15、拾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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伺候皇上的奴才往往都比别的宫里那些精明的多，更何况乾清宫里，人精更是层出不穷，只不过上边有个老妖精梁九功压制着，如何也不让他们到玄烨面前现眼。
若说人精，那么小德子必定是个中翘楚，说是仅次于梁九功的玲珑心肝也不为过。是以梁九功对他是又防又欣赏，简直是欺负了舍不得，不欺负又怕被小德子爬到头上来的纠结。今儿个皇上说明了要出去，阖宫上下都松乏下来，小德子所在的御茶房也不例外。
眼瞧着同班的太监已经靠在桌子边开始打瞌睡，小德子一边儿给自己做点心填肚子，一边觉得今日铁定得出什么幺蛾子。
果不其然，他一块杏仁酥还没来得及咽下去，前边一个小太监就着急忙慌的跑过来了，一边跑一边给他比划。
比划什么啊，不能好好说人话吗？小德子靠在门边撇了撇嘴，心里已经把所有坏事儿都过了个遍，也就有了谱，悠哉悠哉就着自己那个粗制滥造的茶壶喝了口重新煮的隔夜茶。
“不好啦，不好啦。”小太监跑的气喘吁吁，脚步声却没多大，怕是让人听见似的，到了小德子跟前儿才说了这么一句。
“不好什么，瞧把你吓得这怂样，有鬼追你啊？”
莫说小德子只是个端茶送水的粗使太监，平日里烧水揉面的活没少干，人却长得白净秀气，加上心里是个有主意的，隐约就成了乾清宫一帮小太监的精神领袖。就如此刻梁九功不在，所有人第一个想法肯定都是找小德子来解决难事。
“来……来……”
“皇后娘娘来了？”小德子不慌不忙又咬了口第二个点心，是个绿豆饼，他一边嚼，一边心想着面揉的不够，太干巴了。
“对，娘娘凤驾都到了乾清宫门口了，还……”
“还有四位中堂大人，是吧。”费劲嚼着绿豆饼的小德子说话有点口齿不清，不过隐约还能听出来他说的啥:“太皇太后没来。”
“……诶？你怎么知道！”那小太监终于喘匀了气儿，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小德子云淡风轻吃点心的模样，简直要怀疑他在殿门上安了个眼珠子。不然怎么人没到前面看一眼，反而啥都知道呢？
“要是皇后娘娘，你们说皇上在休息的话，娘娘一定是以皇上的龙体为重，宁可过会儿再来。但是你跑过来了就说明肯定来的不只皇后娘娘，能把你吓成这个怂样的估计是鳌中堂没跑了，你每次倒霉撞上他心情不好，回来都吓得尿裤子。”小德子嗤笑一声，似乎很嫌弃面前人的没出息:“如果太皇太后她老人家亲自来了，你还能有机会溜到后边儿来报信？白长了这么大脑瓜子了，遇着点事屁用都不顶。”
“呦，小德子，你可真神了！一猜一个准儿！”小太监没介意自己被嫌弃，反而佩服的眼睛都亮了:“你这脑瓜子长得，当个太监真是可惜了……”
“去去去，怎么说话的，埋汰我是不是？”小德子瞪了他一眼:“我这可不是猜的，这是智慧，懂不懂？”
“哎呦我的德公公，可甭跟小的在这较真了，前面都翻了天啦！鳌中堂非要进来找皇上，这可怎么办呐！你这么聪明，快想点法子啊！”
“鳌中堂非要闯进乾清宫，我一个御茶房的奴才能有什么办法？手无缚鸡之力，惹恼了鳌中堂，他非活撕了我。”小德子这么说着，语气愈发的悠闲:“他能进就进来呗，我反正拦不住。”
“这哪行啊，万一他发现皇上不在，告诉太皇太后，咱们可全得掉脑袋……呜呜呜……我还有老娘要养活，我不想死啊！”
“小贵子，你哪来的老娘？少在这给我装，前几天你还跟我说家里人都死光了呢。”小德子颇有些探究的盯了小贵子一眼，倒也没再多说他什么:“说你怂你还真怂得没边儿，我不是说了么，能进就进，进了乾清宫没人能拦他……问题是，他进的来么？”
“啊？”小贵子让他最后一句话给问懵了。
“我说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平时在梁公公面前那股子机灵劲儿今天都让你喂狗吃了？”
“德公公你说的太深奥了，小贵子真听不懂……”
“……”小德子翻了个白眼，黑眼珠子都要翻后脑勺去了:“乾清宫是那么好进的？何况索中堂何等高明，估计你们这帮蠢货一说皇上在午睡他就知道怎么着了，知道了他还能让鳌拜进来？笑话，那老狐狸的称号可不是白得的。”
“咦……是噢……擅闯乾清宫也是大罪，鳌中堂应该也知道，所以应该是装装样子？”
“那当然……他要进乾清宫，也得把太皇太后先请过来，否则不是找死？我是不信他不知道擅闯皇帝寝宫的后果，不过么，他也可能是悬崖勒马，突然回过味儿来了。”鳌拜一定是感觉到索尼在给他下套，所以赶紧一个转身下台。啧，转得这么急会不会闪着他的老腰？小德子有点恶劣的想着。
“那我就放心了……不然我这条小命可就交代在乾清宫了……”听了精神领袖一番话，小贵子抚着心口终于是松了口气儿。
“甭高兴的太早，鳌中堂要是把太皇太后请来了，有的是让咱们死的法子。”小德子皱了皱鼻子，把手里剩下的点心塞进小贵子手里道:“这些个都给你吃，我先去找皇上，你们等着皇后娘娘下了懿旨再说。”
就怕那个时候还没找到皇上，太皇太后就来了。小贵子欲哭无泪，囫囵塞了点心进肚，咕咚咚灌了一肚子的茶，以一种上刑场前的壮烈态度回去找他的太监领班复命去了。
作者有话说第15章 拾伍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