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咸鱼不好当》伊文婕琳

16、拾陆

　　前边人急得火烧火燎的到处找皇上，还得悄默声的不能张扬，后面儿小德子不慌不乱的踱着步子到乾清宫的侧门蹲守圣驾去了。
　　一群蠢才，皇上铁了心躲着他们，还能从正门大摇大摆进来不成？更何况另一边侧门正是慈宁宫过来的路，皇上肯定得从这边进。
　　于是玄烨偷偷摸摸从神武门下车，走到乾清宫侧门的时候，就看见了一个小太监杵在那，抬眼看见他就跪下道:“给万岁爷请安。”
　　“你怎么在这呢？”玄烨有点惊讶，他走的时候可是只有梁九功在边上啊。
　　梁九功眯了眯眼，暗自心惊这小蹄子的机灵劲儿，居然能摸准了他们的路数。
　　“回万岁爷的话，皇后娘娘凤驾就在前边儿，正吩咐了奴才们出来找万岁爷，奴才左右寻思皇上不会从正门回来的，所以就找了个侧门等圣驾回宫。”小德子不慌不乱，低着头声音十分稳当:“奴才运气好，当真就等着了皇上。”
　　“……嗯，是个聪明的。叫什么名字，在哪当差的？”
　　这不奇怪，小德子不过是个御茶房的粗使奴才，给皇上送进御书房的事儿一般也轮不上他，基本上刚到门口就让梁九功给端走了。是以皇上平日里也见不着他，眼生。
　　“回万岁爷，奴才小德子，在御茶房当差。”
　　“唔，御茶房倒出来个机灵的……且先走着吧，跟朕说说出了什么事。”玄烨说着就往寝殿走，他可得摆出副一直都在宫里的样，不能让人逮着疏漏。
　　“嗻……今儿个皇上您离宫没两个时辰，皇后娘娘就来了，连带着四位中堂大人也来给皇上请安。前殿的小太监说了万岁爷您在午睡，不见任何人，可是鳌中堂不信，非要往里面闯，结果半道儿上又被皇后娘娘和索中堂给拦住了，在宫门口闹腾了好一会儿才散的。”虽然没去过前殿看事情经过，小德子却如临其境的说的半分不差，难怪小贵子会怀疑他在殿门上安了自己的眼珠子。
　　“鳌拜他好大的胆子，竟敢硬闯乾清宫？！他想造反？！”
　　“奴才不敢说……”及时认怂，是后宫生存法则第一条。
　　“那后来呢。”
　　“小德子斗胆，猜测鳌中堂离了乾清宫外，兴许就拐弯去了太皇太后那儿……指不定太皇太后已经在来乾清宫的路上了……”
　　玄烨琢磨着还真有可能，鳌拜现在最热衷的就是逮他错处然后跟太皇太后告状，指不定把他说成什么了呢。
　　“梁九功，给朕把头发拆了，不是说睡觉么，朕方睡醒，怎么能把头发编起来。”
　　“奴才明白，皇上今儿睡得沉了，是奴才不忍心扰了皇上。”梁九功了然的把锅都抱进了自己的怀里。
　　快步走到寝殿，三两下拆了辫子，玄烨换了寝衣就一股脑扎进了被子里，剩下的布置周旋都交给了梁九功。
　　果不其然，他刚躺下没多久，外面就响起了太监唱礼:“太皇太后驾到~！”
　　哟，鳌拜那老东西还真把皇祖母给请来了。玄烨捂在被子里咬了咬牙，在迎枕上狠狠蹭了几下脑袋，把一头只是微卷的头发蹭得像头炸毛的狮子，这才坐起来叫人伺候梳头净面。
　　玄烨这里不紧不慢的收拾着，太皇太后却已经走到他寝殿门口了，看到梁九功，她算是松了口气:“皇帝呢？”
　　“回老祖宗的话，皇上刚午睡起了，正在里面整理。”
　　“你怎么不在里面伺候着。”
　　“奴才特意是出来跟老祖宗告罪的，”梁九功说着就“噗通”跪了下去:“皇上昨儿个说要多看会书，奴才一个没看住时辰就已经到了丑时，以至于皇上下朝以后困乏得紧，回来便又睡了。奴才看皇上睡得实在安稳，不忍心把皇上早早叫起来，这才惊动了老祖宗……”
　　“你能跟哀家保证，皇帝一直都在睡着？”
　　“奴才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敢欺骗太皇太后！”梁九功说的那叫一个真诚，好像他要说假话就一头碰死在太皇太后跟前似的。
　　“你呢，你也能保证皇上一直在睡着？”梁九功多精，孝庄太后自然是知道的，于是就算梁九功说的多诚恳也不全信他，当下就把视线转向了缩着脖子也跪在地上的小德子头顶:“抬起头来回哀家的话。”
　　“启禀太皇太后，奴才今儿个还收到梁公公传令，给万岁爷备下茶水点心，以免万岁爷睡醒了会饿。”可惜小德子也是个猴精的，太皇太后刚开口他就准备好了说辞，半点不磕巴:“奴才这会儿就是过来问问皇上可起了，好把御茶房的点心送来。”
　　如此，孝庄算是放下了心，皇帝真是没出去过。她这般想着，转头看了鳌拜一眼——你刚才给哀家编排什么来着？
　　鳌拜自然是吓出了一身的冷汗，这什么情况，刚才不还心虚的没边，这时候梁九功居然就冒出来了。他若在，皇上还能离了乾清宫去？他暗骂一声倒霉。再看一眼索尼，只觉得他满眼的幸灾乐祸，气的差点厥过去——他就知道这老东西刚才留下准没好事！
　　门口气氛迷之尴尬，玄烨收拾好了自个儿掐着点踏出了寝殿，对着自家皇祖母露出了一个不太符合他这个年纪的软萌甜笑容:“孙儿给皇祖母请安！”
　　“哎呦……玄烨呀。”太皇太后一抬眼看见孙子眼底下那一圈青顿时就心疼的不得了了，哪还管鳌拜是怎么说过的，当下招了招手:“到皇祖母这儿来，看看，都瘦了一圈了，可不是累的不轻吗……你睡得可好啊？”
　　“孙儿睡得太沉了，一时过了头，还请皇祖母责罚。”玄烨低下头，一脸的自责沮丧:“往日里这时辰，孙儿该在书房的。”
　　“皇祖母知道，这偶尔睡过了也没什么嘛。你现在还未寻到合适的老师，能自律自学，皇祖母为你骄傲还来不及呢。”太皇太后慈爱的摸了摸孙子的头顶，身后的鳌拜几乎气吐血。
　　“皇祖母宽仁，孙儿往后再不敢懈怠了。只是梁九功因着忠心，孙儿想请老祖宗别罚他。”
　　“不罚，不罚。”太皇太后乐呵呵的许了玄烨这个请求，梁九功当即一个头磕在地上:“奴才叩谢太皇太后恩典。”
　　“玄烨啊，往后可不能这么熬了，小小年纪熬坏了眼睛可怎么办……来，到哀家慈宁宫去，咱们祖孙俩唠唠去……啊，还有赫舍里，咱们一起。”
　　“哎，孙儿谨遵皇祖母懿旨。”玄烨一笑，乖乖跟着老祖宗走了，只和鳌拜擦肩而过的时候，森然看了他一眼。
　　“散了吧散了吧。我说鳌中堂，你就是操心太过，皇上不是好好在宫里睡着觉么。”人都散开以后，索尼还不忘给鳌拜补刀:“还惊动了太皇太后，实在是太鲁莽。”
　　“哼！”鳌拜一个拧身，大步离开了乾清宫，这回是真出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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