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拾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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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碌碌行进的时候，紫禁城内的乾清宫已经乱作一团。
皇后娘娘突然驾临乾清宫，还带了自己做的银耳雪梨，这也就算了，她路上还碰上了四辅政大臣，于是乾清宫没有皇上，又没有老狐狸梁九功坐镇，顿时炸开了锅。
“皇上呢？”索尼捏着胡子，一双眼睛精光闪闪，半点也没看出来有什么严重到下不来床的“痼疾”。
“……回索中堂，皇上正在午睡，不见任何人。”
“都这个时辰了，怎么还睡？”鳌拜一脸的不信，提步就要往里闯。
“鳌中堂……”
“嗯？！”鳌拜一瞪他那双铜铃一样的眼睛，小太监立马就软了腿。
“既然陛下歇着，鳌中堂就算看本宫几分薄面，不要进去扰了皇上清梦。”赫舍里笑的温婉端庄，看到这些个宫人的反应，再联想之前那彩色小球，她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无非就是皇上偷偷溜出宫密会佳人，这样的事，可是万不能让鳌拜知道的，他巴不得多逮些皇上的不是。
她微微勾起唇角，笑的客气，分明挑不出什么错处。索尼见孙女如此，老狐狸还能不一边倒么？当即开口道:“皇上这几日勤奋好学，着实辛苦得紧，偶尔躲个懒也没什么，鳌中堂就不要太苛刻了。”
“是啊，皇上年少，正值长身体的时候，可不能熬坏了身子，强行撑着起来念书。”苏克沙哈最近和索尼算的上是穿一条裤子的同党，便跟着附和起来:“鳌中堂也是看着皇上长大的，不至于对皇上如此苛刻吧。”
“自古皇帝以勤政为荣，怎能因为年龄尚幼就疏懒怠惰？这岂不是让我大清先祖寒心吗？！”
“鳌中堂！”索尼厉呵，脑后的三眼花翎激动得一颤一颤:“请你慎言，你我虽有辅政之名，终究还是臣子，可别得意忘形！”
“老夫是怕愧对先帝！”
“鳌中堂，”关键时刻，赫舍里又轻飘飘的出来为她爷爷说话，以她十几岁的年龄，竟然也不惧盛气凌人的鳌拜:“这儿是宫里，皇上是否愧对祖上，奉先殿里的诸位先祖自有评判，鳌中堂还是不要妄言。”
“……皇后娘娘说的在理，”遏必隆不愧是成了精的搅屎棍，剑拔弩张的时候还是他讪笑着出来打圆场:“皇上学习累了，休息一下也未尝不可，何况又未耽搁上朝，今儿个我等又是不请自来的，皇上不怪罪已经是大幸了……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遏中堂向来是个明事理的，晚辈敬佩。”赫舍里微垂眼睫:“本宫没什么好怪罪的，别惊扰了皇上就是。今儿个来得不巧，诸位大人若无急事，就先打道回府吧……彩珠，送大人们出宫。”
“是。”
“三位中堂先行一步，老夫想和皇后娘娘唠唠家常，许久未见了，实在是思念得紧啊。”索尼老神在在的揣起手来，那表情就好像再说“今天天气不错”般的云淡风轻，引得鳌拜和遏必隆一个劲儿在心里琢磨他要跟皇后说什么。倒是苏克沙哈没迟疑，反正他现在明面上算是投在了索中堂门下，老索尼也没那闲心去坑他，于是立刻就行礼退下了，鳌拜犹豫了一下，也拉着遏必隆走了。
眼见三个人都走了，赫舍里才终于把提起来的那口气放下，锦帕擦了擦突然冒出来的薄汗对她爷爷索尼说道:“爷爷有什么要紧事要和孙女说？”
“我诓他们呢。”索尼闲闲抹了把山羊胡子，抬眼看着自家宝贝孙女:“你可知道皇上去哪了？”
赫舍里心里一个咯噔，心道果然什么都瞒不过老爷子，这开门见山的也忒直接了，她这刚知道的人可也一点都没准备好说辞。
“爷爷您说什么呢，皇上可不就在乾清宫歇着吗……”赫舍里无意识的用帕子挡了一下口鼻，挤出来一个笑。
“少来了，就你那点道行，怕是谁都没骗过。”索尼哼了一声，倒是没训斥赫舍里:“可快点跟我说，不然鳌拜可是抢在老夫前头去慈宁宫了。”
赫舍里这点说谎的功力，换成谁能信？索尼敢打保票，待会儿鳌拜就能转个身去慈宁宫告状。
“……我……我也不知道呀，孙女也是刚发现皇上不在，心里也急得要命呢。”知道鳌拜要去告皇上的状，赫舍里马上就急了，一双杏眼泛了水雾，眼瞧着就要哭出来:“这可怎生是好？”
“你别哭，好好想想皇上能去哪？看着梁九功不在，估摸着也不会出什么大事，那也是个人精。”
“对……”赫舍里突然一顿:“皇上定然是出宫找那个工匠了，前两日皇上拿了个做工极好的小玩意回来，说是觉得人家有意思……他一定是出宫了的……”
“都这个时辰了，皇上是个有主意的，肯定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你可别急，要是我没拦住太皇太后，你说什么也得拖着她一阵……可不能让鳌拜给皇上坐实了玩世不恭的名头。”
“孙女知道厉害的，所以刚才帮着乾清宫的奴才们一口咬定皇上在午睡，就怕老祖宗来了不好拦……”
“不好拦也得拦，咱们家自始至终跟皇上是一条道上的。现在是什么节骨眼，你身在后宫难道也没听着点风声？总之，万不能由着鳌拜给皇上塞名头，必须得拖到皇上自己从乾清宫出来。”
“……孙女知道了，爷爷快去慈宁宫吧，不然怕是让鳌拜给抢先了。”
索尼点点头，抬脚走了两步，突然回过头颇有深意的看了赫舍里一眼:“皇上若是回来了，今儿晚上你帮我转告他——苏克沙哈留不住了，往后就随鳌拜折腾他去吧。”
赫舍里随着索尼这句话，顿时感到彻骨寒意浸漫全身。
苏克沙哈留不住了？这是什么意思？
然而她没有时间再去细思爷爷这句话的信息量，赶紧吩咐人去把玄烨找回来，以免老祖宗真的驾临。可是当她下懿旨的时候却得知，乾清宫的小德子已经出去找了。她没工夫想这小德子是哪个，转身就让更多的人分散开去找皇上，能有一个碰上的也好。
作者有话说第14章 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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