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得其所系统》我欲挖抗

31、侯府嫡女（十三）

　　“我也不知道要如何来说。不瞒表姐，此一遭看似翻篇，但直到现在我仍有后怕。我先前提刀欲与秦怀远同归于尽，事后自省虽觉错处，却并不后悔。

　　我身为平康侯府大小姐，是平康侯嫡长女，说来也算身份贵重。可说句逾矩的话，如今的平康侯夫人、您的姨母只是我的继母。纵是静安伯府家风清正，继母也好生待我，可终归缺了几分母女情分。夫人会为侯府利益，会为女眷名声，却很难顾及我的意愿。

　　我更衣之时有男子闯入，这是事实，这在众人眼中便是我的罪过。我便是流言蜚语的中心。

　　且不说那些个指责我不知自重、有伤妇德、品行败坏的言论，就说认为此事是意外的，比如你大哥昭王殿下。他即便不认为这是我的过错，却也认为我遭到不好的事情，声名有损。出身寒门的秦怀远不能肖想侯府嫡女，但对名声有失的程青瑜，却是一个好归宿。是不是这样的？是不是都这样认为的？

　　我想是的。父亲也会这样认为。继母也会这样认为。秦怀远上门提亲，提出负责，嗤——”

　　冷笑一声，眉目凛冽，“好一个负责！这样解决我，正是恰到好处。可有谁想过我的意愿？倘若我当真嫁给秦怀远，此后便是要日日面对害我至此的元凶，这让我如何自处？

　　我不能接受无辜者受屈，不能接受恶毒者得意。所以，我不后悔。”

　　斩钉截铁的不后悔落罢，敛去一刹那溢出的森然，又恢复前脚的恬淡乖巧。

　　“打个不甚妥当的比方，这等许亲，同被采花贼轻薄再委身于对方有何区别？这不是在鼓励世间男子去做采花贼？哦，那秦怀远还真是这般做的，只是手段尚可没叫人轻易发觉。”

　　“青瑜！”

　　陈文蓁一见程知情态，便猜到她要提起今次之事。这等事对女子的打击确实很大，走不出来也是人之常情。她紧随她语调平淡的陈述也是心揪。只是待听得什么采花贼的破比方，连什么轻薄、委身都说出来，一下急急打断。

　　“你别这么说！你，姨丈同大哥为此间失察悔愧不已，”

　　“便是意外又如何？是意外，能负责便是好事了吗？”

　　陈文蓁闭了闭眼，一时难言。这意思她哪有不明白的道理。

　　过了几息，眸光望来愈发柔和坚定，“世间女子的确艰难，命运不能自已。我亦是如此。五年前，大邺战败，北周提出和亲，父皇迫于形势难以拒绝。母妃整日以泪洗面，大哥也是一筹莫展，我差点就要飘零异乡。幸好最后关头得师父庇护。

　　青瑜，已经过去了，不曾到最糟糕的地步。我们向前看，如今再没有人会逼迫你去做你不想做的事情，流言蜚语也终究会散去。”

　　程知见眼前人满目焦急，又是劝解阻截，又是回忆往事以作安慰，更是觉得可爱极了。

　　“表姐所言甚是。我就知表姐不同寻常，胸怀宽广。只是我并不介意流言蜚语，不过觉得女子一生拘于后宅，方寸之地，面对各色人等、男人女人的算计，没甚意思。”

　　她微微一笑，“表姐五年游历，追寻自我，钻研医术，悬壶济世，这等脱尘之姿、自由之态，实令吾辈心向往之。青瑜眼下心愿，便是追随表姐，寻觅属于自己的道。”

　　说罢，一撩衣摆就地跪下，俯身行礼。

　　“某不才，诚心拜入子虚门墙，恳请子蓁真人收我为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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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程知：我就知表姐胸怀宽广。
文蓁：喔？你还知谁人胸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