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尚有新鲜事》疏狂老鬼

11、东京

　　“钟先生，钟先生，快醒醒。”

　　钟北星睡得迷迷糊糊间听到有人在用日语叫他，平时都是闹钟叫他起床的，这个诡异的声音让他一时有些迷惑，分不清自己到底在何时何地，睡眠依旧紧紧抓着他不放，他努力挣扎了一下终于睁开了眼睛。

　　外面的晨光立刻照进眼中，钟北星不由伸出手挡在眼前，嘴里发出了含糊不清的呻口吟，他觉得浑身都不对劲，感觉和他每天在杭州醒来时完全不同，脑袋虽然不疼，但是昏昏沉沉的，他好像依然陷在一个梦里，对包括他自身在内的一切都缺乏真实感。

　　“钟先生，睡得好吗？”

　　刚才那个轻快的女声又响了起来，钟北星转过头来看到紫堂佐世笑眯眯的在对他打招呼：“脑袋还疼吗？”

　　钟北星怔怔的看了她片刻突然怪叫一声缩到了后面：“哇！”

　　佐世被他吓了一跳：“钟先生，你没事吧？”

　　钟北星捂住砰砰乱跳的胸口，他努力转动自己的大脑，终于慢慢了解了目前的状况：他现在在东京，这个女人叫紫堂佐世。

　　“田中医生，你快过来看一看，他好像有些不对劲。”

　　佐世跑到外间大声叫着，男人婆田中立刻急吼吼的跑了进来，她把钟北星按到床上，一边检查着他的伤口，一边用小手电照着他的眼底：“怎么回事？突发狂躁？是神经出什么问题了吗？”

　　“我没事，”钟北星从田中手中挣扎了出来，“只是有点睡糊涂了。”

　　“真的？”田中狐疑的问道。

　　“嗯，”钟北星点了点头，“可能时差还没调过来。”

　　“他真的没事吗？”佐世不放心的问田中。

　　“应该没有大碍，我给你开点镇静剂吧，他再突发狂躁就给他吃一片。”

　　他才不是突发狂躁，听上去好像他有神经病一样。钟北星在心中不满的抗议着。

　　佐世对钟北星说道：“钟先生，如果你身体没什么不适的话，那我们就出发吧。”

　　“啊？”钟北星莫名其妙的问道，“上哪儿去啊？”

　　佐世捂着嘴笑了起来：“你不是想知道我是谁吗，我现在就带你去呀。”

　　钟北星怔怔的点了点头：“哦。”

　　在田中诊所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后钟北星跟着佐世出门了，东京清晨的天空蓝蓝的，完全没有雾霾的阴影。时间还不到七点，大街上已经到处是上班族。虽然街道很拥挤，这个城市却充满了秩序感，好像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指挥着这一切。尽管钟北星觉得自己已经走得很快了，但仍旧跟不上佐世，佐世不时的回过头来提醒他跟紧一点。已经习惯了悠哉生活的钟北星深深的觉得自己跟不上这座城市的节奏，他是一个天性喜欢安逸的人，东京忙碌的清晨让他产生了畏惧感。虽然他想改变自己的生活，但一点都不想过这样的生活，他觉得自己来错地方了，越发的想回杭州去。

　　“钟先生，快一点，要赶不上地铁了。”佐世在地铁口着急的催促着钟北星。

　　“哦，好。”钟北星赶紧小跑着过去，但他心里忍不住抱怨：走慢一点会死吗。

　　地铁里像沙丁鱼罐头一样拥挤，眼前的状况让钟北星觉得有些不适。钟北星是在上海念的大学，当初让他下定决心离开上海去考公务员的就是上海的地铁，他无论如何都受不了上海地铁地狱般的通勤之路，而眼前的东京地铁绝对位于通勤地狱的最底层。

　　“钟先生，快过来排队，地铁马上就来了。”佐世叫着钟北星。

　　钟北星犹豫着说道：“我们搭下一班吧，这班人太多了。。。。。。”

　　“下一班人更多，而且我快迟到了。”

　　佐世语气明显的不耐烦了，她把钟北星推到滑动门前排队等候上地铁。钟北星忐忑不安的打量着身边的东京上班族，他们比杭州公交站台上那些等车的人看上去更加顺从麻木，他梦想中神秘古朴的日本被东京的地铁彻底击碎，他的心中迷茫又有些绝望：这个世界无论走到哪里都是这样让人绝望又毫无新鲜感的生活吗？

　　没一会儿地铁到站了，挤得贴到车门上的人脸都被玻璃挤扁了，车门一打开人流如开闸放水般涌了出来，下车的人都出来后，上车的人如鲤鱼跃龙门一样拼命往上挤。

　　“不要发呆，跟着上去。”

　　排在钟北星前面的佐世拉住他的袖子硬把他往车上拽，钟北星身不由己的随着人流上了车，两个人勉强在车门边站住了脚，但佐世的手提包被挤到了车厢外面，她用力拉着手提包咬牙切齿的嘟囔着：“真是该死！”

　　“我来帮你。”钟北星伸出一只胳膊拉住手提包带用力往车上拉，谁料包带砰的一声断掉了，手提包掉在了外面，这时车门滴滴响着关上了。

　　“抱、抱歉！”钟北星慌张的道歉，佐世的脸色立马变得很难看，她显然是发怒了。

　　钟北星着急的说道：“要不，我们下一站下车，再翻回来找找看吧。”

　　“算了，”佐世冷冰冰的说道，“不会丢的，到站的时候找地铁工作人员登记一下应该就能找得回来。”

　　钟北星心虚的嗫嚅道：“那个。。。。。。损坏的手提包我赔你吧。”

　　“那是自然。”佐世怒气冲冲的说道。

　　车厢悄无声息的开始飞速前进，钟北星忐忑不安的看着躺在地上的手提包被甩在了后面。虽然拥挤，但是周围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钟北星知道在东京的地铁上不应该聊天，但他还是忍不住问道：“真的不会丢吧。。。。。。”

　　“别说话，”佐世压低声音喝止了他，“会被别人讨厌的。“

　　“哦。“钟北星讷讷的应了一声低下了头。

　　地铁很快到了下一站，钟北星心里还在纠结着手提包的事情，这时一拨人上车一拨人又下车，站在门口心不在焉的钟北星险些被人挤下去。

　　“你往里站啊。”佐世赶紧紧紧拉住钟北星的胳膊。

　　“啊，抱歉。”

　　钟北星这才醒悟过来自己站错了地方，他赶紧侧身挪动位置，突然他身后挤上来一大波人，钟北星猝不及防被挤得和佐世面对面贴在了一起。

　　两个人的脸只有几寸的距离，更尴尬的是佐世柔软的胸脯紧紧贴在钟北星的胸前。佐世的脸上浮起了恼怒和害羞的红晕，钟北星尴尬的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他一边一叠声的道着歉一边努力和佐世拉开距离：“抱歉，我。。。。。。”

　　钟北星的动作使得他更用力的揉着佐世的胸脯，周围人也投来了厌恶的目光。佐世红着脸恼火的说道：“别动了，就这样吧。”

　　“好。”钟北星一脸尴尬，他小声补了一句，“我不是故意的，不好意思。”

　　佐世把脸扭到一边一言不发，能看出来她是真的生气了。钟北星在心中暗暗咒骂自己的笨拙，这是他第一次接触到妻子以外女人的胸脯，不由有些心猿意马。但他赶紧让自己的思想悬崖勒马，他自认是个正派人，万万不能在异国他乡的地铁上耍流氓。

　　下一站终于到了，钟北星赶紧和佐世拉开距离：“对不起。。。。。。”

　　“别傻站着了，到站了，快下车。”佐世冷冷的说道。

　　“哦，好的！”

　　反应慢了半拍的钟北星赶紧奋力从车厢里挤下去，佐世找到地铁的工作人员去询问关于自己手提包的事情，等她问过后钟北星赶紧上前问道：“怎么样？能找到吗？”

　　“嗯，他打电话问过那一站的管理人员了，已经捡到了，随时可以去领取。”

　　“找到就好，找到就好，”钟北星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这里的地铁治安真好啊。”

　　佐世冷冷的瞥了钟北星一眼，钟北星赶紧闭上了嘴，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又说错话惹她生气了。

　　“跟我来，要迟到了。”

　　佐世又匆匆走动起来，唯恐被再度嫌弃的钟北星紧紧跟在她后面，他有些纳闷对方不停的说“要迟到了”究竟是什么意思，直到现在他还不知道他们到底要上哪儿。

　　出了地铁后，佐世领着钟北星穿过大街进了一座写字楼，一楼大厅的指示牌上标示出在这座楼里办公的公司的位置，钟北星草草扫了一眼，似乎大多数都是旅游公司。

　　“我们上二楼。“佐世小声说道。

　　这个时间大楼里已经到处可见行色匆匆的上班族，佐世主动和他们其中的一些人打招呼，钟北星好奇的四处张望着，跟在佐世后面从楼梯上了二楼。

　　二楼上只挂了一家公司的牌子，钟北星默念着上面的文字：立花旅游公司。

　　“请到这边。”佐世把钟北星带到了一间会客室式的房间里，她请钟北星在沙发上坐下来，然后给他泡了咖啡。

　　“麻烦稍等我一下，我把资料备齐了就过来。”

　　“哦，好。”

　　钟北星点了点头，佐世向他躬身行礼后退了出去。钟北星端起咖啡一边小口啜饮着一边观察着屋内的陈设，只是间很普通的商务会客室，没什么特别的。他琢磨着，看佐世的样子，似乎是这家公司的职员，但他可不记得自己和立花旅游公司有什么联系。再说旅游公司的职员干嘛缠着自己不放呢？昨天那个神秘的出租车司机还有寻找他的暴走族跟她有没有关系呢？他听说日本的□□不仅合法，还拥有自己的公司，难道这家旅游公司是有□□背景的？那他跟着佐世来这里岂不是羊入虎口。。。。。。

　　“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突然推门而入的佐世吓得正在胡思乱想的钟北星把嘴里的咖啡全都吐了出去，佐世赶紧过去掏出手帕帮他擦着身上的咖啡：“你没事吧？”

　　“没、没事。”钟北星大声咳嗽着。

　　虽然自从来了公司佐世表现的客气多了，但此时钟北星还是明显的从对方脸上读出了“白痴”二字，他现在也觉得自己像个白痴。

　　处理干净钟北星喷出来的咖啡后，佐世在钟北星旁边坐下，她把自己带来的资料在茶几上一字排开，钟北星看了一眼文件标题不由疑惑的皱起了眉头：“旅游合同？”

　　“没错，钟先生，请允许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立花旅游公司导游部的职员，名叫紫堂佐世，请多指教。”佐世很郑重其事的向钟北星鞠了一躬。

　　“我知道你叫什么，对了，你为什么会知道我叫什么？我好像没有告诉过你吧。”

　　“是田中医生告诉我的。”

　　“哦。”

　　“昨晚开始您一直追问我到底是什么人，但是因为昨天太晚了，我担心没办法解释清楚，所以才决定将您今天一早带到公司来详细解释。”

　　“嗯，”钟北星点了点头，“你说吧。”

　　“是这样的，”佐世把一张旅游广告递给钟北星，“我们公司新推出了这种东京市内一对一的导游服务，我觉得非常适合您这样冒冒失失出国旅行的单身游客，但是昨天您怎么都不肯听我好好解释，现在我向您详细介绍一下我们公司的一对一导游服务。。。。。。”

　　“等、等等！”钟北星打断了佐世，“你是说你缠着我只是为了向我推销你们公司的一对一导游服务？”

　　“没错，这次推出的服务确实很适合您这样的游客，如果您选择了我的服务，我会作为您的私人导游带您游览东京，并解决您生活上的一切不便。当然啦，价格也相对旅游团高很多，不过这里有一周套餐，还有半个月套餐，如果您选择半个月套餐的话，能享受九折优惠。。。。。。”

　　“停！停！”钟北星挥着手臂再一次打断了佐世。

　　“您有什么疑问吗？”佐世很耐心的问道。

　　“我再跟你确认一遍，你昨天缠着我真的只是为了推销导游服务？”

　　“是的。”佐世很好脾气的再次回答了一遍。

　　“就为了推销你们公司的导游服务你跟踪了我整整一天？”钟北星难以置信。

　　“我没有跟踪你一整天，昨天你搭乘出租车跑了，我根本不知道你上哪儿去了。”

　　“那昨晚在地铁上。。。。。。”

　　“只能说是偶遇，我都说了，那明明是你跟踪我。”

　　“啊？那昨天那个。。。。。。”

　　塑料小盒和暴走族又是怎么回事 ？

　　不过钟北星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他已经意识到自己弄出了大乌龙。他昨天的后半段离奇经历和这个女人没有半点关系，她不过是个急于推销自己公司产品的导游罢了。

　　搞错了，全都搞错了。

　　佐世又开始滔滔不绝的介绍起导游服务，钟北星打断了她：“对不起，那个。。。。。。我不需要你们公司的导游服务。。。。。。”

　　“你当然需要，”佐世加重了语气很耐心的强调，“你对东京一无所知怎么游览东京呢？我建议你选择这种半个月的套餐。。。。。。”

　　“我不可能在东京待那么久，”钟北星再一次打断了她，“既然你们是旅游公司，能不能帮我订回中国杭州的最近一班机票？”

　　“哈？”佐世一下子挑起了眉毛，“你要回国去？你不是昨天才来的日本吗？不打算玩一下就回去吗？再说你昨天不是还说自己要到京都去，怎么一下子又要回杭州去！”

　　钟北星有些哭笑不得：“我去哪里是我的自由吧，为什么要跟你解释清楚。”

　　“但是如果你不好好游览一番东京就回去的话一定会后悔的！”

　　“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我必须赶紧回家去。”

　　“如果半个月的时间太长，那一周的怎么样，还有五天的套餐。。。。。。”

　　“我真的不想游览东京，我现在只想回家去！”

　　钟北星不由提高了嗓门，可能是他的声音有些大了，一个戴眼镜的男人立刻从外面把头探进来，他不安的问道：“没什么问题吧？”

　　佐世向对方抱歉的说道：“没事，没事，和客户有一点误会。”

　　“哦，不要惹客户不高兴啊。”

　　眼镜男关上门离开了，佐世转过头来恼怒的对钟北星说道：“既然你根本不打算游览东京，那你来东京干什么？”

　　“我来东京完全就是个误会，我必须马上离开，可以帮我订回国的机票吗？”

　　“不行！”恼火的佐世斩钉截铁的说道，“我们这是旅游公司，不是票务公司！而且你这个人真是太过分了，既然不想要导游服务干嘛不早说，昨天晚上又莫名其妙的纠缠我干什么！害我白白在你身上浪费这么多时间，早知道我就去找别的客户了！”

　　“对不起，对不起。”钟北星小声告饶道。

　　佐世咬牙切齿的说道：“那赔我的手提包，还有昨晚的医药费！”

　　“哦哦。”钟北星赶紧把钱包掏出来，但里面一张日元都没有，他把里面的人民币都拿出来有些尴尬的说道：“那个。。。。。。我没有日元，人民币行不行？或者你们公司能不能刷信用卡。。。。。。“

　　“不必了。”佐世咬着牙恶狠狠的说道。

　　钟北星能看出对方恨不得把自己撕碎的冲动，他站起来向会客室门口挪去：“总之。。。。。。给你添麻烦了，要是没事，我就不打扰了。。。。。。”他说着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钟北星一口气跑到了等电梯的地方，这下他才松了一口气。一想到刚才佐世几乎被气的脑袋冒烟的样子，他就心有余悸，那个女人凶巴巴的，一副随时会揍人的模样。虽然这边的误会已经搞清楚了，但是那个塑料小盒子和暴走族的问题还没有解决，他还是赶紧想办法订机票回国吧。

　　刚才佐世领他上来的楼梯不在这边，钟北星找不到刚才的楼梯，只好等电梯下去。这座楼很高，电梯显示还在从二十五层的位置往上走，钟北星只好耐着性子等电梯下来。墙上的悬挂电视正在播放新闻，钟北星抬起头看新闻打发着时间。

　　“。。。。。。昨日晚警方在秋叶原的一辆出租车上发现了一具尸体，尸体为四十岁左右的男性，死因为子弹贯穿头部。现场没有发现凶器，警方已排除自杀可能，据警方分析对方很可能是被□□灭口，相关调查正在进一步进行中。下面播放另一条新闻，JDC控告河内源一案由于证据不足目前陷入胶着状态，河内源扬言JDC是诬告，但JDC负责人九十九鸦城笃定要告倒河内源。。。。。。”

　　电梯在二楼停了下来，里面已经有好几个人，钟北星目瞪口呆的盯着墙上的电视一点都没发现电梯到了。

　　“我说。。。。。。”一直按着电梯等待钟北星的人忍不住问道，“这位先生，你到底上不上来？”

　　“啊？”钟北星这才缓过神来，“我、我不坐了！抱歉！抱歉！”

　　他大声叫着扭头往回跑，电梯里的人都露出一副看到疯子的表情。

　　钟北星站在走廊里扶着墙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心脏砰砰跳个不停，不过一会儿功夫，他的衬衫都被汗水弄湿了。

　　那个司机他认识！他就是昨天给自己盒子的那个出租车司机，然而昨晚他就被灭口了！说不定自己也被盯上了，难道他也会被在异国他乡灭口？关键是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啊！钟北星简直后悔死自己这趟冒失的日本之行了，杭州的日子多好，他到底有什么不知足的，这一定是老天对他的惩罚。

　　钟北星从裤兜里掏出那个小盒子，小小的塑料盒在他眼里就如同定时炸弹般仿佛随时会爆炸，他毫不犹豫的把它塞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这位先生，”突然身边一个OL模样的女人叫住了他，“你那是不可燃垃圾吧，这个垃圾桶里只能丢办公废纸。”

　　“抱、抱歉。”

　　钟北星赶紧从垃圾桶里把小盒子捡回来，心中懊恼极了。在这个垃圾分类到变态的国度里，难道他就摆脱不掉这个破盒子了吗？钟北星急的团团转，现在说不定就有一个黑洞洞的枪口在对准他，而他却孤立无援，只能坐以待毙。

　　对了！去找紫堂佐世吧！钟北星突然眼前一亮。所谓一对一的导游服务就是说对方会一直陪伴着自己，这样自己就不会被轻易干掉，而且那个女人凶巴巴的，跟她在一起坏人不会随便靠近的。

　　钟北星立刻返回了刚才的会客室，佐世正在里面收拾着东西，她看到钟北星不由生气的皱起了眉头：“你又回来干什么？”

　　“我要跟你签一对一导游服务的合同！”钟北星大声说道。

　　“哈？”佐世有些意外，“你确定？”

　　“嗯，”钟北星用力点了点头，“马上就签，我要聘请你当我的导游！”

　　“可是你现在签的话我只跟你签半个月的套餐。”

　　“没问题！”钟北星满口答应，“但是你得帮我预定半个月后回杭州的机票，一刻都不能耽搁！”

　　佐世有些疑惑的打量着钟北星，对方似乎还是很着急离开东京，那为什么突然要改变主意在东京多耽搁半个月呢？

　　“你能不能告诉我改变主意的原因是什么？”佐世问道。

　　“这个你就别问了，总之我签合同的条件就是半个月后立刻回到杭州，如果你什么都不问，即便不给我打折都没关系！”

　　钟北星急吼吼的样子让佐世心中越发生疑，她觉得这个男人不对劲，但是半个月的合同让她妥协了。不过一个白痴一样的男人，能带来什么麻烦呢，对于她而言现在最亟需解决的是下个月的房租。

　　“好，我会帮你订飞机票，”佐世毫不犹豫的把合同递给了钟北星，“请你尽快签字付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