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如果心情有点Down请尝尝我的辣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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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层家庭安全与利益促进同志会。”罗杰以手背蹭了蹭头上的汗，将手心长出的银鞭塞回去。他的手心像个黑洞，那画面有点恶心。艾莫不幸从后视镜中看到这一切，“噫”了一声，无论看上多少次都无法适应。
“人体改造！哇土豪！你看起来像大学生？格斗技击系？防卫与保全系？”后排少女两眼发光地盯着罗杰，已经将方才的惊心动魄抛在了脑后。她兴奋且骄傲：“我是4级游民。有机会切磋吗？我们交换联络方式吧！”
七十年前，与新世界一同诞生的是后来被命名为“游民”的异能者。那些人是当之无愧的上天宠儿，生来能够操纵特定领域的自然力量，身体也比寻常人结实。在禁空规则导致旧世界热武器无法使用的新世界，游民成为了上位者的最佳武器。
联邦政府授予所有游民家庭凌驾于A级的特权等级（SP），允许他们自由定居。这份殊荣不仅是因为游民的战斗力，更重要的是人类只有与游民一起行动才能进入原始自然。所有的科研开发、珍稀物种的捕获、跨文明带的交流，全都完全依靠着游民。与此同时，未开化区域的人类聚落也必须有游民驻守，一旦游民撤离，聚落会在一夜之间被自然力量吞噬。
根据联邦现行标准，游民等级由低至高分为1-9级。大多数游民位于1-3级，4级游民已能在市场上找到一份高薪工作，而7级以上游民似乎仅仅存在于政府资料库中，平时打着灯笼也找不到，偶尔才为某些科学考察友情出手。
罗杰敷衍一笑：“小姐前途不可限量，我跟不上您的进步速度。”
人体改造会带来脱胎换骨般的变化，在先天上毫无优势的普通人终于有了与异能者相抗的可能性。但他们并不具有与天赋之力相同的成长性。
“哪里哪里，我们学校今年有人达到6级的，我在附中只能算普普通通啦……”
“小巧太谦虚了，帅哥你知道吗，她的游民等级能排到年级前二十的……”
黑衣保镖扒着车后座喊：“小姐，请立即停车，你的行为已可被判定为劫持和蓄意袭击。这几位客人如果受到任何损伤，你将受到严厉的惩罚。停车！”
嘈杂如菜市口。
“小罗，清场！”艾莫从口袋中抽出一根辣条，咬了一口，瞬间飙泪，“好辣！”
所以你倒是别买重辣啊！
像是听到了罗杰的腹诽，艾莫含着泪嘶喊：“你瞅啥！吃根辣条压压惊都不行嘛！”
罗杰深吸一口气，面带微笑转向保镖：“好好保护两位娇贵的小姐，我们没关系。”
与青年温和嗓音同步的是大开的车门——还有一声□□坠地的闷响，两声少女的尖叫。
前方是一条细细长长的台阶，直通往更下层的区域。古老汽车的半边车轮滑上倾斜的圆滑护栏，另外半边干脆悬着。这辆上个世纪的汽车如走钢丝的杂技艺人一般险而又险地顺着护栏飞速向下。
罗杰脸色发白：“师父！”
“不要急，不要慌，现在的年轻人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呢……妈呀！”如果忽略最后那两个不雅的字眼，艾莫的语气可谓是云淡风轻。随着最后那一声低呼，小汽车一边轮子滑下栏杆，在禁空规则制约之下被狠狠拍到台阶上。
整个车都跳动起来，艾莫的油门踩得太狠，他们仍然在飞速向下。
“对不起。”艾莫讷讷道。罗杰扶着把手，不得不佩服她竟然没有咬伤自己舌头，不愧是师父！
三人一路颠簸下台阶，随着一声爆响，不知碾到什么尖锐之物的前侧车胎终于寿终正寝。艾莫跳下车座，绕去另一边把魏钧拉出来，罗杰跟着下车。
“走这边！”她一侧身，挤入一旁极其狭窄的露天排水渠。
魏钧看着罗杰，后者回以无辜的眨眼：“没时间解释了，快进去！”
底层世界的建筑本就高度密集，艾莫带着两人弯弯绕绕，专挑古怪的小道走，灵活得像只猫。魏钧跟了一路，只记得那条黑色的长辫子总是在眼前一跳一甩。
终于，前方只剩下一条断桥，看起来绝不会再冒出可以钻人的道路。
艾莫看看魏钧：“要帮忙吗？”她指了指断桥下方，“我们要跳下去。”
罗杰一步跨前，将魏钧护在身后：“不用了，真的不用，他能行，谢谢师父！”
“好吧。”艾莫以一个自认最为潇洒的姿势纵身一跳——
坑底传来一声轻嚎：“嗷呜！”跳崩了，痛！
罗杰耸耸肩：“我就知道。”
魏钧向下看了一眼确认高度，自己跳下去，罗杰紧随其后。每日坚持锻炼的魏教授有一副好身骨，和隔壁术院那些苍白无力或是过度肥胖的老学究们不同。
断桥之下有一扇几乎和灰黑色的桥墩合为一体的门，罗杰越过艾莫，摸了钥匙打开那扇门。
这是一间低矮的公寓，男士们进门时需要低头。无论白天黑夜，能够到达底层世界的光线总是那么微弱，罗杰将灯打开，照亮室内。
艾莫一蹦一跳地进去：“随便坐。”她跳桥失败滚了一身的黑灰，现在急着去冲个澡。
罗杰问艾莫：“说好的避一避风头呢？”他本以为下了底层世界就能安全无虞，对刚才安利会的突然袭击毫无心理准备。
艾莫抱着换洗衣物进浴室：“面前只有两条路，一条前方拦着一座山，另一条上只有几颗硌脚的小石子。”如果安利会的人知道艾莫把他们比作小石子，大概会跳起来打她，罗杰暗想。
浴室的门咔嚓一声落锁，将罗杰和魏教授晾在外头。
魏教授不论坐在什么样的地方，总是有种坐在王座上的优雅矜贵：“说。”
罗杰为他泡了杯咖啡，速溶的，很难喝。他坐到魏钧对面的柔软沙发上，整个人几乎陷进去。
“您不明白您研究的价值。”罗杰难得地收起笑脸，神情郑重。
魏钧一脸懵圈：“啊？”魏教授对于自己的领域有着绝对的自信，那些数据和模型是他的信仰。
“我是说，世俗价值。”罗杰苦笑，“只要抢先一步得到它就能得到整个天空。如果这项技术付诸应用，颠覆联邦也不是不可能。”
“而您，我尊敬的教授，在上个月的发布会上您宣布一旦技术成形，立即无偿公开给全世界。”
魏教授点了点头：“然？”
浴室的水声哗哗作响，罗杰看着墙上一摇一摆的挂钟：“反政府主义者失去了一次称霸世界的机会，试图通过那项技术获得贡献值改善处境的底层小组织打空了算盘，而有意买断那项技术的商业巨头也捞不到便宜了。”并不是有多难理解，只是魏教授从未往这个角度想过。
生活总是不怎么顺心，大多数人只来得及注视近在眼前的麻烦难题。因此虽然挡在大公无私的魏教授面前的拦路猛虎有一只又一只，会因技术发展受益的普通人类却并没有什么保护魏钧的欲望。事实上，他们根本不关心最新的科技发展。
唯一对魏钧致以关心并出资保护他的只有永远正确的联邦政府。
那个平均每日让他的人民骂上数千万次的联邦政府。
罗杰对此感到迷之讽刺：“我和师父受命保卫您，直到垂天之翼计划完成。如果您为此献出您的一生，我们也将陪伴您同样长的时间。联邦政府愿意为此支付一个亿的和平点数。”
随着万能手环的普及，实体货币早已失去了存在的意义，文明区域的物资交换完全依靠名为“和平点数”(PPt)的一个数字。一袋大米只相当于150PPt，即使是上层世界的家庭，也未必能拥有高达一亿的资产。
魏钧皱着眉：“所以你并不是本专业学生？”
重点不对啊教授！等等教授原来你可以好好说话啊！
魏教授当然能说长句，他只是对研究之外的东西提不起兴趣——简而言之，懒得说话。
“也可以是。”罗杰摸了摸鼻子，“他们为我直接植入过信息，我具备一年级学生的知识。”所有的系。为此花费的金额是他这辈子都没希望赚到的天文数字。
挂钟秒针行走时发出声响，滴哒，滴哒……
艾莫从浴室里出来：“还聊着哪！”
魏钧看了艾莫一眼：“否？”
艾莫沉思片刻，终于悟到了魏教授的一字禅：“洗个澡，睡个觉，笑一笑，尝尝我的辣条？”
一时冷场。
少女湿漉漉的黑发滴着水，顺着白皙的颈项滑入衣内，她无趣地撇了撇嘴：“好嘛，魏先生请在这里避一避，我想你在上层世界的住所现在一定十分精彩。”
安利会的小山鸡们还能勉强算是一群生活在某个框架之内的调皮好孩子，上层世界今日闹腾着的那几位却是真正毫无约束的存在。
罗杰进了浴室冲澡，艾莫打开墙角的投影仪让魏钧打发时间，面前不怎么白的白墙上显现出模糊的平面影像。彩色光影闪闪烁烁，人类通用语从一旁的音响中发出。那音色透着陈旧腐朽的气息，像是行将就木的老者般一开口便带着沙沙的囫囵声响。
新世界的科技光辉似乎永远无法惠及最底层的阴暗角落，就好像阳光永远只是上层世界的特权。
魏教授对着荧幕发了会儿呆，忽觉有什么不对，遂将目光转向厨房。
少女的长辫子垂在地上，她握着把大蒲扇蹲着，面前柴火哔啵作响浓烟滚滚，上头架着一口锅。油烟机无法将烟雾完全抽离室内，投影仪的光影穿透弥漫的灰烟，一道长长的光路。
艾莫转头问魏钧：“魏先生，来吃火锅吗？”
魏钧走过去，接过艾莫递来的碗，学着她蹲在锅边。
锅里的汤底接近火红，细细碎碎的香料随着开水咕嘟上下起伏。艾莫将早就备好的肉丸子和肉片扔进锅中，递给魏教授一根长柄木勺。
生于文明区域长于文明区域的魏钧从未这样“原始”地吃过东西。以七十年前的“禁空事件”为开端，离开城市成为极为危险的事情。普通人类踏出文明区域与赴死无异，树林会极尽所能地试图困住你，山泥会“正巧”在你的脚底滑坡下陷，不知何时发生变异的动物撕咬攻击视野之中的一切活物。游民的确可以保平安，但几乎没有人会花重金雇佣一个游民，只为了开展家庭野营。
魏钧身在原始的黑灰缭绕中，觉得这锅火锅是他从未吃到过的美味。那种辣意自肠胃直窜上头顶，莫名有种穿透灵魂的痛快。
“我的天！”罗杰推开浴室的门，被眼前的景象唬得一惊。他赤着上身，胸口有块刺青。那刺青像是一只蹲踞着的古老妖魔，张牙舞爪又面目狰狞，与罗杰平日给人的印象截然相反。
“师父！”罗杰一把端起地上的锅，放上身后的现代炉灶，又好气又好笑，“为什么又冷落电磁炉！它难道只是摆着看的吗？”
厨房的灶台之上，赫然连接着高度现代化的烹饪设备。
小艾莫拉着魏钧退避三舍，低着头，像做错事的孩子。罗杰从厨房柜中挖出一只家用灭火器，熊熊燃烧的柴火很快只剩下灰烬。
有着一头漂亮黑长发的少女心虚地傻笑：“我这不是为了让上层世界的贵客感受一下，嗯，新鲜奇妙的异层风情吗？呵呵……”
魏教授抱着木碗，挑起一片牛肉，点头肯定：“妙。”
作者有话说第3章 如果心情有点Down请尝尝我的辣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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