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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第六十七章 还俗 ...

  •   独孤藏叹了口气:“拂尘不知道被你丢到哪里去了,华虫,更是不知所踪。”

      “不可能……”
      华虫和龙吻只有在特定情形下才能出现,错过了时机就很难再见它们现身,她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一点,又怎么可能会在这种关键的时刻喝酒……

      灵物是可以驱魔的,同时还是需要引导的,灵主不陷于神魔一类的危难,灵物就不会现身,而缺少引导,灵物就很难得知去向。
      也就是说,龙吻就算那天真的出现了,可能又会去找下一个适合附体的人,再想引他出来,那就是难上加难。

      更可怕的是,拂尘竟然不见了。
      是被那天的那个猫妖拿走了,还是被龙吻的火给烧没了?

      掐指来算,却突然间头痛如裂,根本推算不下去。

      独孤藏急忙问了一句:“姑姑还是不舒服?不如先回房休息吧。”

      她把手伸向他:“也好,你扶我回房。”

      独孤藏刚想伸手来扶她,一双纤细的小手却截胡了过来,贺兰文慧眉眼含笑,柳眉胜春,低声的,却坚定的:“还是我扶姑姑回去吧。”

      独孤藏很自然道:“你有身孕在身,还是照顾好自己吧。”

      妤兮听得一震。
      身,孕,在,身。
      她就睡了一下下而已,人家小两口就把下一代都搞出来了?
      这情节发展的,简直快的来不及消化。
      对她的表白的话余温尚在,却立即就融化在别人的喜烛中,蜡炬成泪。

      她不由摸向贺兰文慧的脉搏。
      是喜脉,千真万确。

      和水榭汀缠绵的画面,和绯冷仙子的打情骂俏的画面,一瞬间都在她脑海中闪现,她不由扶住疼痛如裂的头踉跄一步。
      贺兰文慧急忙扶住她: “姑姑你怎么了?”
      声音听起来倒还算关切,但关切之中,却总觉得隐隐带了一丝幸灾乐祸,妤兮瞟了一眼她匆匆遮掩起来的眼角笑意,没什么表情的:“听你夫君的,好好休息,让他扶我。”

      贺兰文慧望了独孤藏一眼,看到对方准许的眼神,这才放手。
      眼角眉梢的默契,一派琴瑟和鸣。

      妤兮淡淡的:“郎情妾意什么的,关起门来给自己看就好了,给外人看见了,可是会笑话的。”

      独孤藏刚想开口说什么,贺兰文慧却抢先道:“姑姑教训的是,文慧记下了。”
      暗地里还拽了一下独孤藏,示意他不要开口。
      这亲昵的小动作,更是划出了内人和外人的界限。
      妤兮不语,用了暗力将独孤藏拉上就走。

      一路分花拂柳,她径直拉着他走到自己的房门口,将他甩进屋,然后雷厉风行的关上门。

      独孤藏有些欣喜的样子:“姑姑身体看来是好了,走路都这么虎虎生风。”
      妤兮没打算跟他说笑:“我最近不喜欢听到姑姑这个词,总会让我联想到小笼包一类的食物,不如你换个称呼?”
      独孤藏道:“比如?”
      妤兮道:“叫我妤兮。”
      独孤藏道:“这是你的俗名?”
      妤兮道:“可以这么理解。”
      独孤藏一如既往的赞许:“好名字。”
      妤兮上下打量着他:“既然俗名也叫了,不如我也正式还个俗,你给我个建议,从哪方面开始还比较好?”
      独孤藏有点懵:“你要还俗?”
      妤兮自顾自的:“既然不出家了,那就出嫁好了。那你觉得我嫁给谁比较好?”
      这话一句比一句生猛,独孤藏简直应接不暇:“嫁给谁……都不怎么好。”

      妤兮也望着他:“要是我一定要嫁呢?”
      语气随意,不似商量,不似试探,甚至连挑衅也谈不上。就像说今天晚上我不吃素了,我要吃红烧肉一样简单。

      独孤藏被她望得有些不自在,干笑一声:“你要是嫁人,不要嫁给别人……”

      妤兮道:“那嫁给谁?”

      独孤藏道:“你这是……征求我意见的意思么?”

      妤兮道:“你成亲的时候征求了我的意见,我礼尚往来,自然也要征询征询你的意见。”

      独孤藏开始正色:“可你当时根本没有回答我。”

      妤兮道:“我若回答你了,你会听么?”

      独孤藏沉默了片刻,认真道:“我既然问你,自然就是打算要听。那么你呢,你问我,可是打算要听”

      妤兮望着他,眼睛里有光芒在闪动:“我自然是要听。”
      独孤藏立刻道:“那就不要嫁人。”

      妤兮登时一口气堵在心口。
      不是说嫁给他,甚至连做小都没提,只是说,你不要嫁人。
      不嫁人,是摆在这里给你占着那啥不那啥,还是远走他乡,不扰你新欢?

      她淡淡的:“我若非嫁不可呢?”
      独孤藏有点急切:“那就是你赖皮,你刚说了你会听。”

      是要听,但听的是你的心意,而不是你摸棱两可的态度。
      哪怕发火,说你之前我想娶你的时候你不嫁人,现在我刚娶了亲你就想嫁人你玩我是吧。
      哪怕祝福,说恨不相逢想嫁时,如今难得你想通,趁着现在还能生孩子,快点嫁了吧。
      妤兮望着他:“听和听从是两回事,我只是说要听听你的回答,又没说一定要照做。”
      独孤藏:“……”

      妤兮道:“好了,大人既然不能给我一些备选,就请回吧,我自己再好好想想以前有没有救过哪些达官贵人,尚未婚配的。”
      独孤藏干咳一声:“你之前信誓旦旦的自诩出家人不问世事,现在说还俗就还俗……做人不能这么没信誉的。”
      妤兮淡淡的:“大人还不是之前情深意切的向我示好,现在说娶亲就娶亲了,说有孕就有孕了,我以为大人很能习惯这种速度的转变的。”
      独孤藏噎住:“可……可……”
      可总觉得哪里不对,却一时说不出口。

      妤兮指了指门口:“大人请回吧。”
      独孤藏似乎想到了一点问题所在:“你这样固然显得很有骨气,但也稍微回忆一下,之前是你不肯理会我才……”
      妤兮打断他:“我向来慢热,要怪只怪你看不透这一点。”
      独孤藏:“……”
      妤兮一拂袖挥开房门:“请,回。”

      独孤藏欲言又止,踌躇几步,还是离开了。

      窗外的桂花开的正盛。
      一股股清香,随着清风徐徐而来,像一首首融化在空气里的诗。
      从这个窗口望出去,正好能看到贺兰文慧在荷塘处来接迎独孤藏,独孤藏却急忙踏过小桥反迎过去,小心翼翼的扶着她,像是在呵护一份唯恐损坏的珍宝。
      郎情妾意,爱意融融。
      妤兮啪的一声关下了窗子。

      天驷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其实从来没有仔细思考过。
      她所知道的,就是他的桃花运一向很好,从来不缺乏女仙的爱慕,所以对她一开始的冷眼看待,很不能适应。
      那么他对她的情,究竟是最初的那股不服气在作祟,还是后来的内疚在起作用?
      而若刨除了这两样,是否她对于他,也和其他那些和他亲近过的女仙,没有什么区别?

      曾几何时,狸九尊也是这般的对她没有坚持。
      那时候她就曾想过,谁对谁是这辈子的无可代替,谁又对谁是永恒的唯一。
      又或许根本没有什么唯一,有的不过是婚姻里的忍让和将就。

      天驷如今的婚姻,不就是在没有任何青睐的前提下,一派琴瑟和鸣了么。
      她不怪他移情别恋,只因他不记得她,而她又拒绝了他。
      她只怪他移的如此的快,又如此的……有效率。竟是真的,一觉醒来,一切都变了。
      他甚至觉得,她连责怪他的权利都没有了么。

      她这一世,苦苦修炼又是何必,苦苦驻颜又是何必,苦苦等待又是何必。
      还不如早早的去了,待完结了这九世,回到天庭再做那从前的自由自在的石头。

      心念至此,一拍桌子:“罢了,不如离去!”

      起身就往门外走,却冷不丁看到门口竟然站着诺诺想要开口的老九。
      老九似乎还在措辞:“真人……额姑奶奶是要走?”
      他脸上的表情,说不舍,又有点高兴,说高兴,又有点惧怕。
      妤兮盯着他丰富的面部表情,半响,才平静道:“你很希望我走?”
      老九忙不迭摇头:“姑奶奶大病初愈,此刻要是到了外面,正好遇到灭佛的那帮混蛋……”
      妤兮凝眉:“大病初愈,你说的是大病初愈?”
      刚刚是谁说的她一醉到如今的?
      老九吓了一跳:“我……我的意思是大醉方醒……”
      妤兮挑了挑嘴角:“果然……事情没那么简单。”

      自己的记忆是没错的,错的只怕是有些故意为之的人。
      那么这些人,又究竟出于什么目的来撒这个谎?
      就算是为了得到三垣灵物,又为何要偷走她的拂尘?
      独孤藏……又是否也参与了这个谎言?

      她细细看着老九:“谁跟你说我要走了。”
      老九:“……”
      刚拍桌子说不如离去的是谁。

      妤兮理了理自己的衣衫,轻步走向前厅,到花房那里的时候蓦然回头,淡淡的:“还有,我已经还俗了,你不用再担心灭佛特使了。”

      俗。
      其实还真是个好词。
      入得了俗世,经得住俗事,内心才能渐渐的强大起来。
      离开是最简单的选择,却不免难受了自己便宜了别人。
      与其自我摧残的心里疼痛,还不如把这份疼痛施加给那对自己恶意的人,这就是俗最好的诠释。
      想来自己从前,一直接受的都是忍受和自我开解的教育,觉得别人会欺负自己,定然是自己有哪些地方不够完善,而自己之所以会难受,定然是自己想不开,难怪会被憋得生生入魔。
      倘若没有及时而精彩的反击,便是再会开解自己,那也是自欺欺人罢。

      这样想的时候,她的头蓦然开始有些轻松,灵台竟似清明了许多,不由抬指一掐,方才那不曾被推算出来的事情,居然开始露出一些端倪。

      佛。
      琵琶。
      龟蛇。
      这是关于贺兰文慧,妤兮目前所能推算出来的一些信息。

      而三垣灵物,似乎也和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这个女人,来头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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