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之诗》秦燃

33、最终章-年下的恋人

　　希腊神话中，赫利俄斯是太阳的化身和议人化，他身披紫袍、头戴光芒万丈的金冠，每天驾驶着四匹火马拉的太阳车划过天空，给世界带来光明。

　　当萧秦叶从睡梦中醒来，迷糊不清的视线被窗外投射进来的阳光铺了满眼。他错觉中以为自己看见了赫利俄斯经过眼前。

　　浑身有些微的酸疼感，可能是醒的原因，萧秦叶的头脑还是一片混沌。他完全不清楚自己在哪里，要做什么。

　　只是……下意识地开始扭头寻找……

　　心底的那个身影，你在哪里？

　　静待片刻，白白的天花板印入眼帘。缓缓转头看看左右，白色的墙壁，简单的矮柜……原来自己是在医院吗……鼻中充斥着消毒水淡淡的特有气味。

　　而那男孩儿，就在自己身边安静地睡着……

　　萧秦叶看到杜飞阳静静躺在隔壁的床上，呼吸沉稳绵长。知道……他安然无恙。一口气从内心深处如抽丝一般地慢慢释放开来。

　　墙壁上挂着的时钟滴答有声，像是串联起思路的契子。将过去和现在缓慢有序地联系到一起。

　　心里经年累月的沉重负罪感莫名的没有在纠缠自己，之前血色的记忆……像是经过某种仪式祭礼般开始变得泛黄苍白。

　　……我做到了！！做到与挚爱并肩站在一起……再不是多年前的那个徘徊于噩梦中无法醒来的迷途孩童了。

　　周围非常安静，只有分针秒针的滴答声和窗外时断时续的鸟鸣声能传入耳膜。

　　萧秦叶闭目宁神，让视线逐渐清明。然后，转头，他默默地又看了看安详睡着的男孩儿。

　　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现在回头看。都发现，会有不同的惊喜。明明是个比我小那么多的孩子，却总是能莫名的为我撑起一片天空。

　　孤独寂寞时候的陪伴，伤心失意时候的安慰，开心喜悦时候的分享……

　　真的不知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走近我的心，靠近我的灵魂。

　　也许，是在那闷热夏夜，你偶尔读出我喜欢的诗……

　　也许是在酒醉那晚，和你彼此交换灵魂和身体的一夜……

　　说不清楚，自己是在什么时候对你动心……所以，后来看到你，总是会焦躁、想要去逃避。

　　你的爱，纯粹的让我不敢去触碰。

　　一别一年，重逢后你依然不变的感情……和你相比，我真的觉得自己欠你太多。让我产生奢望，奢望以后的路一直有你在我身边。

　　碰到这次的事情，可能也是冥冥之中的注定。注定我们会因为各种原因，被绑得更紧。我被现实逼着看清自己的心，被你的守护逼着自己下定决心。决心——未来的路、或阳光、或风雨、或平坦、或坎坷……都要与你一起。再也不会给你离开我的机会。

　　萧秦叶不知不觉地露出仿佛得到世界的满足微笑，悄然起身来到杜飞阳的床边坐下。

　　之前所有的心力都放在和他一起并肩对抗危险的事情上，等到起床才发现自己身上也是青青紫紫的、东一块、西一块地包裹着小纱布。偶尔牵动，还……挺疼的。萧秦叶因为牵动伤口而疼地嘴角扯了扯，却觉得无比幸福。

　　看着杜飞阳脸上的淤青和红肿，还有左肩缠着的绷带……明显伤势比自己严重很多。想起之前在雨幕中，看到男孩奋力相博的场面，萧秦叶心里泛起浓浓的心疼，一时热泪盈眶。

　　这……应该是认识他以后，看他受得最严重的一次伤了吧？以前什么时候……见他这样伤过？！都是为了自己！

　　萧秦叶轻轻捧起杜飞阳露在被子外的一只手，像是捧着最珍贵的宝物一样小心翼翼。男孩的手掌有些粗糙，摸在手上反而让人无比安心。

　　以后……以后一定全心爱你，再也不会让你为了我，伤心、失望。感谢你的年轻，也感谢让我遇见你，这样……我们还能有更多的时光一起度过。

　　“嘶……”睡梦中的男孩可能是感应到什么，悠悠醒转。扭动脖子，便觉得身上的伤口在叫嚣着疼痛。

　　萧秦叶笑眯眯地望他：“你醒了？！”

　　“……嗯。你……没事吧？”男孩抬手轻轻触碰萧秦叶的脸颊，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收回了手。 “没事就好。”刚睡醒的男孩有些迷糊，半睁的眼睛里有平时不太常见的憨傻可爱。

　　“我很好。只是轻微的一些皮肉伤而已。渴不渴？我给你倒杯水。”

　　“……好。”

　　——叩叩！

　　几声象征性的敲门声后，一张灵动漂亮的脸蛋从开着小缝的门后挤了进来。

　　“老哥！！杜飞阳！！你们醒啦？嘿嘿嘿……”萧秦雯俏皮的吐了吐舌头，便大大方方地跟了进来。身后一片阴影，是紧紧跟着的薛凯带来的。

　　萧秦叶笑脸迎了两人进来伸手接过萧秦雯带来的餐点和水果，便瞧见薛凯的其中一只手臂上打着崭新的石膏。脸上……自然也是挂了不少彩。

　　呵呵……原来……当时风风火火冲过来替杜飞阳挡下那一棍的，是他。年纪小小的，平时就爱调皮捣蛋、不喜欢认真上课写作业，却是意外地显现出一种少有的仗义。这样的男孩，至少人品上来说，确实值得依靠。

　　萧秦雯看萧秦叶有伤，把他推到一边自己动手，端茶倒水的给这三个男人都照顾了个遍。

　　也许是错觉的原因？萧秦叶看到妹妹看薛凯的眼神再不复以前高傲，反而……多了一丝丝的温柔。

　　“医生说，杜飞阳的左肩脱臼、轻伤、擦伤很多。但是没什么大碍。老哥你放心吧！”萧秦雯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水，边用手给自己扇风边轻松地说。

　　喝了几口……她似乎觉得有些不对劲。眨巴几下眼睛后、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立刻嚷嚷起来：“唉！？对了杜飞阳，不过你也真能打。那么多人揍你，你竟然只受这点程度的伤？！”

　　“卧槽！！他那家伙，家里以前祖上是开武馆的。从小泡在武馆长大，不能打？！不能打才怪！！”薛凯听完萧秦雯略微崇拜的语气，立刻酸味上涌。一口气喝完水把杯子往桌上啪地一搁，直接炸毛掀他老底。

　　“行了行了！都断了一只胳膊了你还得瑟。赶紧和我一起去拿药。”萧秦雯来去如风，带着薛凯就嗖嗖嗖地关了门走了。

　　房间里忽然安静下来，剩下的两个人沉默半响，顿时有些尴尬。

　　“我……”萧秦叶一改之前的被动，主动开口。

　　杜飞阳凛了神色，皱着浓浓的剑眉，右手默默地在被子下面改握成拳。

　　他……他想要说什么？

　　“我想我以后，再也不怕打雷下雨了。”

　　“……嗯？！什……什么？”

　　“因为……有你在我身边。对不对？”萧秦叶走近杜飞阳病床前，温柔深情地看着他。

　　“……”

　　“你……你怎么不说话？”萧秦叶等不到杜飞阳的回答，心里倏地火烧火燎的紧张起来。

　　想不到接下来，杜飞阳一个猛拉，萧秦叶被他拽得栽倒在他怀里。“哎哟！”

　　——啾啾啾！

　　“你你你……你干嘛！？”突然被袭击猛亲的一脸口水。萧秦叶又气又羞。一手捂着发烫的脸颊，一手想撑着让自己坐起来。

　　“你答应了？！你答应了？！啊哈哈哈哈哈……”杜飞阳张狂地一阵仰天大笑，一点隐瞒自己心意的意思都没有。

　　喜上眉梢，说的……可是现在搂着自己的人？？萧秦叶内心甜蜜地抽痛，看着杜飞阳有些无奈地劝说。

　　“……小鬼！你小声点，这里……是医院。”

　　“医院怎么了？这里又没人？让我亲亲好不？我都想你那么久了。”

　　萧秦叶看着杜飞阳疑似星星眼的闪亮眼眸，扶额。一瞬间他……有些无语。

　　这……年纪小就是年纪小么？喜好表达地那么明显么？想什么……脸上都清清楚楚地写出来了？！坦率到让人都觉得想替他不好意思……

　　这个……年下的恋人……会不会以后总让我头疼呢？！

　　虽然有那么多的担心，萧秦叶依然眼角泛红，染了隐约风流，纵容一笑后主动勾住了杜飞阳的脖子。杜飞阳被他的笑意勾得心头小鹿乱撞，原本轻浅的啄吻渐渐变得浓重……

　　——门外，萧秦雯躲着靠在透明玻璃后面……看得津津有味。

　　“呃……那……那什么……雯雯，别……别看了。”薛凯缩在一边抓耳挠腮，左右打转。想劝又不敢劝，嘘着嘴哆哆嗦嗦了几句。

　　“你懂什么？不看，怎么对得起我骨灰级腐女的称号啊？”萧秦雯万分不舍的抽空白了一眼薛凯，继续目不转睛。

　　“……是是是。萧大小姐说的全对。”薛凯立刻由稍息改为立正，低头顺目百分遵从。

　　“……唉！真是不容易，费了我那么多心思两人终于在一起了，你说我容易嘛我。操了那么多心！！”

　　“不容易！！！真心不容易啊！！”薛凯装样抹泪。

　　“喂！！”萧秦雯挑眉毛斜眼看自己身边那只“大跳蚤”。

　　“嗯？萧大小姐有何吩咐？”一听召唤，薛凯立刻猫腰俯身。

　　“你……你不是要复读吗？明天……抽空吧，我、我给你补课。”萧秦雯呐呐地说着，口气除了傲娇以外，薛凯总是误以为其中有什么别的含义。

　　“……嗯嗯嗯？”我没有听错吧？薛凯转动有些笨拙的大脑，生怕自己漏听了什么。

　　“……我给你补课！！来不来……随你……”萧秦雯前半句气势依然跋扈强悍，可不知为什么到了后面就虚了大半截。

　　没错！！有……！！有害羞的成分在！！！！听出这层意味，薛凯瞬间和打了鸡血似的点头如捣蒜：“来来来！！怎么能不来！必须来！！天天来！！！啊哈哈哈……”

　　尾声

　　正式成为恋人后，杜飞阳和萧秦叶发展的非常顺利。杜飞阳进了萧秦叶所在的大学已经大二。这天是两人纪念在一起的第二个年头。

　　萧秦叶在家里精心打理，确保自己外观清爽干净。

　　约定一起过一整天的地点在最近新建成的综合娱乐购物商圈的钟楼下面，萧秦叶依然和往常一样，提前20分钟到达。他们在一起的过程艰辛，因此开始恋爱之后，萧秦叶完全没有一般恋人之间的傲娇和故意耍耍小手段的念头，他还是如他给人的感觉一样，清新、温和。所想、所做的，只是一心一意地希望那个大男孩儿能开心。

　　因此，当初那颗在风雨飘摇中求生的小树，在得到雨露的爱之后，越发挺拔茁壮。每天都努力地朝着太阳生长。

　　萧秦叶柔柔地看着地面，想起年轻的恋人在阳光下动人灿烂的笑脸。甜上心头。

　　“咦？你是……小萧吧？”悦耳成熟的女声传来，引起萧秦叶的注意。

　　“你是……啊……蒋太太你好。”略微回忆之后，萧秦叶想起这是有一次和枫林高中的老师聚餐时，蒋宇浩一起带过来的妻子。

　　跟在她身边的，还有两三个她的女性朋友。一起看着萧秦叶，用眼光略微示意点头打招呼。

　　“……呵呵……好久不见。”女人很多疑，看着萧秦叶皱起了眉头。

　　等会……她先生也要过来。怎么……这么巧？难道，在自己还不知道的情况下，他们……还有来往吗？如果真是这样，从那时算到现在……天啊……这都要多久的事情了！想到一些无端的猜测，女人脸上的表情立刻垮了下来。

　　绝对不允许！

　　“好久不见，蒋太太。”萧秦叶微微点头，报以微笑。

　　“听说，你进了XX大学在读博？”

　　“嗯，是的。”

　　“想当初，你和我家先生很好要呢！他老是说你走了很可惜什么的。”女人语气中略略浮起酸味，像在试探什么。

　　萧秦叶听了出来，依然平淡的微笑回答对方：“读博是我很早就打算好的，没什么可惜的。蒋老师最近好吗？”许久不见，问问对方也是应有的礼貌。

　　不想这句话却刺激了女人，女人以为萧秦叶是在示威。当着自己朋友的面说出的话，有些失了分寸：“他很好。每天都在家陪我和孩子。你……还是那么喜欢他？忘不掉？”

　　“……”

　　“过去的就过去吧！你当时不也是明白不可能才走的吗？”

　　萧秦叶没想到女人会当着她朋友的面说这些原本被遮着捂着的事情，一时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不过，他也不想回顶女人的话，毕竟那是事实。如果和她争论下去，倒显得自己十分狭隘小气了。

　　可看看女人周围的朋友，反而七嘴八舌的开始议论起来。看样子，之前女人就和他们提过。

　　“什么？他就是喜欢你家先生的那个男的？”
　　“长得不赖啊？干嘛想做第三者？”
　　“男的喜欢男的？好有趣啊！”

　　萧秦叶听到这些，心里终于不舒服起来。大部分人还是……无法理解他们这类人吧！

　　……他没办法给杜飞阳阳光下的恋爱，这点才真的让他难过。

　　周围的女人们一看萧秦叶有些低落的表情，更是肆无忌惮地咬起了舌根。

　　女人站在众人之中，得意的表情渐渐变得明显。

　　“秦叶！！”不远处传来男孩清朗明亮的呼唤，萧秦叶忽然觉得天空的太阳变得暖暖的。

　　杜飞阳从远处带着风跑来，阳光在他身后似乎装不下的铺到视线所及的远方。一顶牛仔鸭舌帽也遮不住他一双神采飞扬的墨瞳。

　　“……好……好帅。”
　　“……好年轻的男孩儿……”
　　“……他是谁啊？！认识萧秦叶？”

　　“秦叶！说好的牛排大餐呢！？”杜飞阳上前一手搭上了萧秦叶的肩膀，邪邪地挤眉冲他一笑。

　　“啊！这是师母！师母好！”看清和萧秦叶说话的人，杜飞阳笑嘻嘻地冲女人露着一口白牙。

　　“呃！你好……好久不见，你好像又长高了点。”

　　“嗯嗯！嘿嘿……是秦叶照顾的好。”

　　女人原本还有些客气的嘴角顿时抽搐了一下，看着萧秦叶的眼神由原来的嫉妒挑衅变成了鄙夷。

　　“小萧你……你不会和他……”她话还没说完，杜飞阳却大大方方地开始插嘴。

　　“师母！你，牙齿上有颗菜。”杜飞阳抬眼瞄了一下天空，之后眼珠子又滴溜溜地转到女人脸上。

　　女人一听，表情彻底冰冻僵住：“你……你说什么？”

　　“我说，你牙齿上有颗菜。”男孩故意似地朝她努努嘴。

　　女人手忙脚乱的开始在自己的包里摸镜子。杜飞阳却不等萧秦叶反应过来就拖着他小跑起来。还不忘回头和女人挥手道别。

　　萧秦叶被突如其来的变化弄的有些糊涂，反应了一会儿，才想明白，男孩儿是在给他解围。

　　“呵呵……小阳，她是你师母啊，好歹是长辈，不可以再那么无理啦。”萧秦叶宠溺的冲他笑笑，心里却觉得男孩对他的呵护温暖窝心。

　　“不管！反正有人欺负你，老子就不爽！！师母又如何，和我没半毛钱关系。”杜飞阳邪恶地冲萧秦叶眨了一下眼睛。放慢了脚下的速度，和萧秦叶缓步行走。

　　“唉！你有这份心我就知足啦。”萧秦叶想起刚才女人的话。

　　没错……他们的恋情见不得阳光，至少目前是。他看着地面，沉默下来。

　　“秦叶，刚才那些话那女人说的那么大声，我都听见了。可我最在意的，不是周遭人的眼光。比起失去你的痛苦，那些不痛不痒的东西，对我来说根本不重要！”

　　“嗯！我也是，我也一样。走吧，我们先去吃饭。”萧秦叶轻拍男孩的手，传递自己的心意。

　　是啊……那些，怎么能和你比呢？

　　只要有你，我就会一直在。

　　我爱你，就像，你爱我一样。

　　——

　　恋爱满365天的日子，你送给我无价的诗。
　　你说你中文水平不好，写不了像样的东西。
　　所以你用你擅长的语言，写下心灵的话语。
　　我悄悄将你的话语，翻译成中文写在它的背面。
　　配了淡雅清新的透明镜框，不让灰尘将它弄脏。
　　只容许窗外阳光，给它镀上淡淡的金粉，充盈那份美妙的色彩。

　　Everyday, I miss you
　　Everytime, I wanna cuddle up to you
　　You are my jewellery
　　You are my love
　　I see you falling into my dream
　　I see you walking into my soul
　　Kiss you daylight and kiss you night
　　Never forget you and never leave you

　　每一天，我都想你。
　　每分每秒，我都想要拥你入怀。
　　你是我的珍宝。
　　你是我的挚爱。
　　我看见，你走进我的梦。
　　我也看见，你走进我的灵魂。
　　白天，亲吻你，晚上亦亲吻你。
　　绝不忘记，绝不离弃。

　　——完结

　　嗷呜~~~~狼嚎啊~~~终于终于写完啦~~有朋友反应说想看小攻长大以后捏~~~于是乎……喜欢的朋友们骚等吧~~~会有番外篇呐呐呐呐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