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火焰与阳光》月夜子规

86、第七十八章、同行

　　虽然校园外已经动荡不安，黑魔标记给人们带来的恐慌越来越大，不过霍格沃兹暂时还是安全的一片净土。下个学期，五年级的OWLs和七年级的NEWTs考试就要举行了，因此，即使圣诞节快要到来，这两个年级的学生还是没法放松神经痛痛快快玩一场。大家都在埋头苦学——当然，某几个人除外。
　　“砰！”一个雪球砸中了多卡斯寝室的窗玻璃，屋里安静学习的气氛被搅合了。苏西李大声抱怨了一句：“真是够了，不知道人家在复习吗？有些人怎么这么不自觉！”——她当然知道这是谁干的。多卡斯有些尴尬，虽然苏西不讨喜，可是自己这男朋友……也真是不怎么样……
　　“你们等着，我去教训教训他。”她对莉莉和玛丽笑笑，把大衣一披就冲下了塔楼。
　　刚到场地上，嗖嗖两声，两个雪团子劈面飞来，多卡斯飞身闪避，结果躲了前面没注意背后，一团雪嗖地飞进她领子，冰凉透骨！
　　“西里斯布莱克！”多卡斯十分不淑女地叉腰，冲着身后嬉皮笑脸的男孩大叫，“我看你时不想活了！”
　　她魔杖一指，地面上瞬间升起十多个大大小小的雪球，多卡斯眼睛里闪过一丝得意：“有本事你躲啊！”
　　魔杖一点，那些雪球呼地一声劈头盖脸往西里斯身上砸去。他手忙脚乱躲了这个躲不了那个，而多卡斯的雪球源源不断。
　　很快，他的头发眉毛就全白了。
　　詹姆和莱姆斯在一旁笑得打跌，高声叫好：“多卡斯加油！砸他！这小子可不是东西了！”多卡斯应了一声“好咧！”纵身冲上去。谁知道西里斯不但不躲开，反而张开手臂迎着她一扑，多卡斯哎呦一声，两个人双双滚倒在雪地上，打了好几个滚方才停下。
　　地上的积雪冰冷冰冷的，保暖咒都似乎失去了作用，而少年的怀抱却火热火热的。
　　他离得那么近、那么近……多卡斯可以数清他脸上新近长出的两三颗痘痘。
　　不知道是因为累了还是因为激动，西里斯胸口起伏得厉害，两颊烧得红艳艳，炙热的气息让多卡斯的脸也烧了起来。
　　少年纤长浓密的睫毛一扇一扇地，烟灰色双眼越发明亮。
　　她看见他眼中自己的两个影子，和自己越来越贴近……
　　身后有人突然怪腔怪调地一声唿哨，沉浸在甜蜜浪漫气氛中的二位蓦然惊觉，多卡斯立刻兔子蹬鹰状踹了一脚，西里斯连忙滚开，好在没踹实在，却掌握不住平衡，一屁股歪倒在旁边的雪堆里。
　　“詹姆波特！”西里斯跳起来冲着詹姆吹胡子瞪眼，“有你这么无聊的吗？”
　　“哎哟，许有人当众亲热就不许别人提醒一下啊。”詹姆嬉皮笑脸，“你们俩要怎样怎样拜托找个没人的地方，这里好多人呢……哇！”
　　多卡斯捧起一大团雪扔过去，詹姆正得意洋洋地扯淡，这一下被砸个正着，糊了满头满脸，西里斯放声大笑：“哈哈哈，活该！”
　　多卡斯跟着喊道：“有人是不是不想追莉莉啦？”
　　詹姆正忙着抹眼睛，一听这话立马着急了：“喂喂喂多卡斯你可不能这样……开个玩笑嘛，你可别……你千万别在莉莉那里说我坏话，拜托拜托！求你了大小姐！”
　　詹姆夸张地作出恳求的姿势，连连鞠躬，整张脸都皱成了一个团子，多卡斯绷不住脸，噗嗤乐了。转头和西里斯说：“你们平时怎么教的？波特现在这样子，你说莉莉能喜欢吗？你也不传授一点好经验给他。”
　　西里斯笑嘻嘻地揽住了她的肩膀：“我觉得他这样挺不错啊，你看多可爱……至于我，你觉得，到现在为止只有一个女朋友的家伙，会有很多经验么？”
　　多卡斯上下打量了他两眼：“你是说真的？我不信！”
　　西里斯趴在她耳边吹气：“信不信的，你试一下不就知道了？”然后在多卡斯一记大力肘锤打过来之前，一跳三英尺，笑得弯了腰。

　　今天真是个美好的日子——如果麦格教授没来的话。
　　一身墨绿长袍，一丝不苟的头发，永远都十分严肃的表情，麦格教授本身就是个可以静场的存在，多调皮捣蛋的学生也会在看见她的那一刻瞬间规矩起来。何况。现在突然出现在场地中央的她，神情比平常更严肃几倍，甚至隐隐有点……沉痛？
　　是的，沉痛！

　　还在疯闹的几个人立刻安静了。
　　“布莱克先生，你来一下。”麦格教授喊道。西里斯不明所以，和大家交流了一下眼神，磨磨蹭蹭地走了过去。
　　“教授，今天是星期天啊。我想我们在场地上打闹……那个……不违反校规吧？扣分……”
　　麦格教授摇摇头：“你想到哪儿去了？我找你是有事——你跟我去校长室一趟，魔法部来了人，有话问你。唉！”她叹了一口气。这让几个人更加疑惑了。
　　到底出了什么事？
　　大家互相对望着，一种不好的预感从心底升起。

　　校长室里除了邓布利多，还有两个人在，都穿着傲罗的制服。西里斯一进门，他们就转过头来，西里斯一眼就认出了其中一个：“梅多斯先生。”他脸上露出笑容，“您是来看多卡斯……还有我的吗？”
　　梅多斯先生没回答他的话，只是点了点头，眼神中带了笑意。邓布利多见他们进来，从椅子上起身，和蔼地招呼：“米勒娃，谢谢。请布莱克先生坐下吧，这两位是魔法部的傲罗——这位梅多斯先生，你认识的，这位史密斯先生——他们找你有事。”
　　有什么事？
　　西里斯心里陡地一跳，望向梅多斯先生，但后者并没有理会他询问的目光。

　　邓布利多招来一杯蜂蜜柠檬茶，热腾腾地，西里斯捧在手里，心里稍微笃定了一点。
　　“教授，我不明白，魔法部的傲罗，找我有什么事？“
　　“喝点水，慢慢说。”邓布利多语气和蔼。“他们只是找你……嗯……配合调查。具体的事，两位，直接和这孩子说吧。”
　　配合调查？？
　　西里斯心里冒出了无数的疑窦。

　　史密斯先生从随身携带的包里取出一个黑色的证物袋，从里面拿出一样东西，举到西里斯眼前。
　　“布莱克先生，请问，你认识这个东西吗？”
　　这是一条打造得很精细的铂金链子，末端缀着一个铂金镶钻“B”字吊坠，灯下闪闪烁烁，非常美丽。这东西虽然小，做工却十分精致，看得出来拥有者的品味——这东西，他当然认识，但……为什么要问我这个？
　　“认识！”西里斯点头，“这是布莱克家族每个子女出生时都会有的东西，‘B’代表布莱克，算是个家族性的小纪念品吧？也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宝物，我也有一个——怎么？”

　　史密斯眼中一片了然。
　　“那么，也就是说，这个东西，除了布莱克家族的嫡系子女，其他人都不会有的了？会不会是仿冒品？”
　　西里斯仔细观察了一下那个吊坠，非常肯定地说：“东西可以仿造，但是属于布莱克家族独特的魔法保护不会——这个算是一个护身符，在孩子小的时候，抵御一些不太严重的黑魔法咒语还是挺管用的。一般人仿造不出这样的东西，有能力仿造的，也不屑于仿造这些……”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猛然抬头，“几位，你们来霍格沃兹找我，不会就是为了询问布莱克家族给子女的小玩意儿有什么用途的吧？”
　　邓布利多扶了扶眼镜：“事实上，布莱克先生，他们，是找你询问案情的。”
　　“案情？”西里斯觉得头皮紧了一紧，“布莱克家有人作案？”
　　史密斯审视地盯着西里斯的表情，好一会儿才点头：“是的。就在昨天，发生了一件骇人听闻的谋杀案——前部长里奇先生，在家中被谋杀，同时被杀害的还有他的妻子、儿子、儿媳和两个小孙子——据我所知，里奇家除了在霍格沃兹上学的那个孙子幸存之外，其他人全都死了，一共六人！傲罗赶到时，黑魔标记飘在里奇家别墅的上空，里奇先生的脑袋放在门口的信箱顶上……凶手在狂笑！”
　　史密斯掏出一沓照片，递到西里斯眼前。西里斯仅仅看了一眼，就觉得胃里翻江倒海，差点在校长室就控制不住吐了出来。照片是黑白的，但血腥味儿透过黑白色彩直逼他的心：乌云密布的天空中，闪闪发光的绿色骷髅，黑魔标记光照下满地的鲜血和尸体。信箱顶上死不瞑目的头颅、断成两截的孩子、零碎的四肢和五脏、被抽出脊椎的少妇……西里斯几乎难以想象，傲罗们赶到现场时会是什么感受……
　　看着那个熟悉的“B字”吊坠，西里斯倒抽一口冷气，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这个东西！这个东西！是你们……”
　　“没错。这是我们赶到展开战斗后，从某个凶手身上掉下来的。”梅多斯先生扶住了他的肩膀，他的语气比史密斯和平得多，然而语意中严峻更甚，“她戴着面具，非常厉害也非常……疯狂……傲罗被她伤了好几个，法律执行司的安德森队长至今还重伤昏迷着——而我们只打伤了她的肩膀，他们都全身而退，只留下……这个东西。我们甚至没看清她是谁……”
　　铂金镶钻的“B”字吊坠在西里斯眼前晃动，闪闪烁烁，光芒刺眼，西里斯跌回椅子里，一丝苦笑浮上唇边：“贝拉……我就知道……”
　　“这么说，你确认这是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的东西？”史密斯微微弯腰，让西里斯抬眼看着自己，“很好，我们找你，就是为了确认这一点！魔法部可以发通缉令了。”他向邓布利多点点头，“校长，谢谢您的配合。”
　　西里斯发出一声古怪的喉音，史密斯和梅多斯先生转头看他。少年脸色苍白，眼神颇为迷茫：“我猜多半是贝拉——可是，除了这个，你们没有别的证据证明是她……仅凭这个坠子，她不会承认的。”
　　史密斯微微一笑：“这就要看你的了，布莱克先生。据我所知，布莱克家族的这个小纪念品上，针对每个家族成员不同的个性和魔力特点，上面的防护魔法都有微妙的不同。外人分辨不出，家族成员稍微用心就能分出物品的主人——只要你去魔法部宣誓作证，这个东西属于贝拉，余下的事情，就好办了，不是吗？”

　　他以为西里斯会一口答应，没想到，格兰芬多少年却一反常态地沉默了。
　　“怎么？”史密斯拔高了嗓音，“这样一个穷凶极恶的凶手，布莱克先生你还要念着亲戚情分为她隐瞒么？你怎么不想想被她杀死的受害者？你……”
　　“我没说我一定会替她隐瞒！”西里斯猛地抬头，大声道，“可是，要我在法庭上当众指证她，亲手把她送进阿兹卡班，我心里……我心里……我想再考虑考虑，可以吗？”
　　史密斯冷笑：“这还需要考虑？你……”
　　“好了。威尔森。”邓布利多双手一合，“我觉得布莱克先生心里一时犹豫，是可以理解的。我也相信他经过深思熟虑之后，会有一个明智的选择。但是，我们谁都无权逼迫他去法庭上指证自己的亲人——除非是他自己做出的决定。布莱克先生，你可以离开了。希望你自己能够做出冷静的判断。”

　　离开邓布利多办公室的一路上，西里斯只觉得双腿发软！贝拉是最凶狠的食死徒，他知道；贝拉最爱跟着伏地魔杀人放火，他也知道。但是，当这一切认知化为血淋淋的画面，毫无遮掩地出现在他眼前时，他还是被吓到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布莱克家族的人成了这样……

　　他一路恍恍惚惚地向前，甚至没注意到多卡斯和他打过招呼后奔向了自己的父亲，也没注意到……
　　一股巨大的力道直接将他撞到了墙上。
　　西里斯脊背狠狠撞在青石墙面上，剧烈的疼痛让他瞬间清醒，也看清了眼前的两个人。
　　“特里安德森！你干什么？”
　　红着眼睛的特里一拳打在他的嘴角。
　　“我干什么你不知道吗？啊？”他声嘶力竭地吼道，“你这个黑巫师家的狗崽子！”
　　特里身后，是拉文克劳的一名褐发男生，那人西里斯见过几面，并不熟悉，然而，这时候，那人就像疯了一样扑过来，狠狠一脚踹中了西里斯的肚子。
　　西里斯一弯腰，特里好像发现了什么，伸手一把将他脖子里的铂金链子抓住，狠狠一扽，链子断了。
　　“看啊！看这是什么？”
　　铂金镶钻的“B”字吊坠在特里手里闪闪发光：“杀人现场的东西！你也有！克莱恩——”他招呼那个拉文克劳男孩，“杀你爷爷、你父母、你弟弟的人，就是布莱克家的！他们全家都是凶手！”
　　克莱恩里奇满眼是泪，显然，全家灭门这件事给了他太大的打击，平时温文尔雅的一个人，现在看着西里斯的眼神，几乎像只野兽！特里和他已经忘记了自己是巫师，不用魔杖，只围着西里斯拳打脚踢。边打边哭，边哭边骂。西里斯刚才一时没反应过来，吃了亏，但现在人家一副要他偿命的架势，也不可能不还手。几个人就在学校走廊里打成一团，很快，全都挂了彩。

　　“全都住手！”一个女生高亢的尖叫声中，几个人停了手。西里斯脸上已经青了好几块，额头和嘴角都在流血，衣服被撕破了，右手袖子整个被拽了下来，露出白皙的手臂，和手臂上长长的几条流血的伤口。再看那两个，也没好到哪儿去。特里两眼全青，克莱恩里奇一瘸一拐，额头肿起一个大包，三个人都气喘吁吁，恶狠狠地盯着对方，像要吃人一样。
　　多卡斯冲进人群，一把将西里斯扯到自己身后。“特里安德森！你发什么疯？布莱克家出了食死徒关西里斯什么事？你是要公报私仇也不能用这个名义！”她大喊道，“你还煽动受害者家属跟你一起找西里斯的麻烦！你也太卑鄙了！”
　　“我卑鄙？”被暗恋的女孩子劈头盖脸这么一骂，特里满脸都涨得发紫，“多卡斯！事实摆在眼前！杀人的是布莱克家的人！被人杀了全家的是克莱恩！不愿意出来指证凶手的是他西里斯布莱克！而我……”他的声音哽咽了，“你以为我就没有受害？你知不知道，我父亲昨天去抓杀人犯，今天……他就没有回家……他现在躺在圣芒戈，生死未卜……多卡斯！我们两家一直是朋友，我父亲对你怎么样你应该有感觉——他如果知道，他如果知道你在维护害他的人……他会怎么想？”他越说越激动，眼泪控制不住地流出来，而里奇家的长孙，克莱恩里奇，早已在一旁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如果不是有人扶着，早已哭晕过去。
　　所有围观的人都沉默了，在两个受害者家属面前，什么解释都是徒劳的。

　　西里斯在众人或探询、或害怕、或关心、或畏惧、或厌憎的目光中，几乎稳不住身躯。
　　平时，再怎么说自己和布莱克家族的人不同，再怎么表现得反对黑魔法和偏执纯血论，布莱克家族的烙印，也仍然一直深植在他的血液中，终其一生，无法摆脱。

　　“你这毒蛇！你这格兰芬多的内奸！”特里咬牙切齿地骂着，“总有一天，我会揭穿你的真面目，我会让你滚回你该去的地方！！”

　　西里斯挺直腰板，穿过人群，向格兰芬多塔楼走去。
　　多卡斯始终牢牢抓着他的手臂，一步都不曾放松。
　　西里斯伸手过去，触到她微凉的指尖。她抬起脸，对上他闪着泪光的灰眸。
　　“你放心，无论别人怎么样，我会一直在你身边，詹姆他们也是。”她柔软的嗓音像春风拂过，“总有一天，大家也都会看到，我的男朋友，是个真真正正的格兰芬多。他们，都会为今天的偏见向你道歉的。”
　　西里斯握紧了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