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七章、回家（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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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重的老橡木大门缓缓在身后合上，把夕阳未尽的余晖全都挡在了屋内的世界之外。
门厅里黑漆漆的，没有一个人。
爸爸、妈妈、雷古勒斯，没有一个人在等待他回家。身边唯一会呼吸的生物，只有克利切！
“请西里斯少爷跟克利切上楼，老爷和夫人在书房等你。”
绕过巨怪腿伞架，穿过装饰着小精灵脑袋的饰板，墙壁上的银色蛇形壁灯一盏接一盏地自动点亮，将黑暗的门厅染上了淡淡的银色冷光。
西里斯走过长长的走廊，墙壁上的祖先们都醒了，冷冷的目光扫过他的脸，让他遍体生寒，不止一次地想就此逃出门去，别再看到这些冷冷的眼睛。
不用敲，书房的门自动开了。
西里斯踮着脚尖，忐忑不安地溜进书房里。抬眼就看见宽大的书桌后坐着父亲，母亲则站在他身边。
两个人的衣服头发都一丝不乱，神情严肃平板，看不出喜怒，如果不是有呼吸，真的会让人以为是两座雕像。
“父亲！母亲！”他恭敬地一一行礼，尽量让自己的仪态从容优雅。
“哦？”沃尔布加像是直到现在才发现儿子回来了似的，“这是谁呀？礼仪修养还不错嘛。”
“妈妈。”西里斯低头小声道，“是我……西里斯……”
“什么？你是西里斯啊？”沃尔布加的声音陡然拔高，“布莱克家百年来的第一个格兰芬多？怎么？过节还知道回家？我以为你不会愿意踏进这个黑暗的家门了呢！”
“妈妈！”西里斯一股气顶上胸膛，猛地抬头，直视着母亲含着讥刺的眼睛，“您不能这么说！我……我没有说家里……我是姓布莱克的……”
沃尔布加刺耳地冷笑了一声。
“你还记得我是你的妈妈？你还记得你姓布莱克？那你为什么会进格兰芬多？为什么把我和你爸爸要求你转院的信放在一边置之不理？你给我解释清楚！”
西里斯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但心里却偷偷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样，母亲声色俱厉地发作，总比刚才那阴阳怪气地讽刺强多了。
“妈妈。”他低头，把视线向下，死死盯住了母亲深紫色天鹅绒长裙下摆上缀着的珍珠，尽量放低了口气解释，“分院不是根据血统定的，是根据每个人的特点定的，我……分院帽说我……适合格兰芬多……而且，决定了之后，就不能转院……”
此时，沉默良久的奥赖恩开口了，浑厚的声音里透着不容质疑的威压：“那么，你是不觉得自己有错了？”
“是！我没错！”西里斯答得干脆利落，“分院结果是我不能控制的。”
奥赖恩挑起了眉毛：“哦？你这样无辜？那么，当我们提出要把你转到德姆斯特朗上学之后，你让贝拉带回来什么话呢？”
“我……我说……如果不让我上格兰芬多，我就……我就……就……”
沃尔布加冷冷地插话：“就什么？怎么不敢说了？当时理直气壮，面对父母就心虚了么？”
西里斯再次抬起头来。
“我当时对他们说，如果不让我上格兰芬多，我就哪儿也不去！”他说得流畅多了，“我说，要格兰芬多儿子还是哑炮儿子，随便……”
“砰”地一声，有人重重拍了桌子。
“好啊！好啊！”沃尔布加胸口起伏着，失控地尖叫起来，“为了进格兰芬多，竟然威胁起父母来了！你怎么不说还攻击了你的堂姐！攻击了马尔福家族的继承人！你让我们成了整个贵族圈子一年的笑话！你丢尽了布莱克家族的脸！你这个怪胎！孽种！疯子！我怎么会生出你来！”
“妈妈！”西里斯大声叫着，眼睛里泪珠儿滚来滚去，却倔强着不肯掉下来，“贝拉她对我用夺魂咒！她用夺魂咒！是她先伤害我的！”
“什么？”沃尔布加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奥赖恩也猛地站了起来，“贝拉？她真的用夺魂咒攻击你？”
西里斯擦了擦眼睛：“我没说谎。”
布莱克夫妇二人迅速交换了一下眼神，很快，沃尔布加就恢复了她冷淡严肃的神情。不过西里斯能看得出，她的注意力已经转移了不少。
他又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好吧。这件事，我们会去向贝拉问个明白的。如果真的……”沃尔布加沉吟，“我们自然要和西格纳斯、德鲁埃拉说说，不会让你吃亏。”沃尔布加的口气，有了明显的缓和。
奥赖恩面沉似水，但心里已经软了。其实，对于学院问题，他并没有妻子一般强烈的执念。西里斯被分进格兰芬多的消息传来，他也极为生气，但若不是妻子提醒，他都不一定会起让西里斯转院的念头。可是，他们请贝拉去劝说西里斯转学院，只是不想让家族的继承人在格兰芬多不重视血统亲近麻瓜的大环境中被污染，却从来没有想到过伤害他——哪怕这个儿子的叛逆已经让人忍无可忍。要惩罚、要教训，也是他们自己的事，和贝拉她们，有什么相干？
可现在，有人竟然不择手段地想对儿子使用不可饶恕咒！
他恨恨地扫了一眼他从来敬畏有加的妻子，仿佛在埋怨：看你出的好主意！
他清了清嗓子：“事已至此，既然分院帽的决定无法改变，那就算了。但是！”他话锋一转，语气又变得严厉，“即使在格兰芬多，你也要时刻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记住你自己布莱克家族继承人的身份，维护纯血统的尊严。不许亲近泥巴种，不许和血统背叛者来往，不许支持亲麻瓜言论，不许言行无礼，不许对斯莱特林同学有敌意，不许对那些值得尊敬的纯血统家族成员有半分不敬……”
西里斯频频点头，在父亲的一连串“不许”声中嘴唇无声地快速开合着，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是在数数！
“一个不许两个不许三个不许四个不许……”
“你在念叨什么？”母亲尖锐的质问在他头顶打了个霹雳，他吓得立刻闭嘴。
“没……没什么……我是在说，父亲教训得是……”
“哈！”沃尔布加冷笑，对这个儿子，她可是太了解了，“那你倒是说说看，你父亲刚才说什么了？”
“父……父亲说，要我即使在格兰芬多，也不许和泥……和血统背叛者……来往……”
“泥什么？说清楚！”
西里斯抬头，母亲的目光像冰冷的刀刃，狠狠地划在他脸上，在这样的目光注视下，他无法伪装。
“泥……”只吐出一个音节，他就重重地咬住了嘴唇。
“泥巴种！怎么不说下去？”沃尔布加心头的怒气如火山熔岩般喷发出来，“才进了格兰芬多一学期，就知道‘尊重麻瓜血统’了！——你还说不要紧！”最后一句话，她是冲着奥赖恩问的。
奥赖恩有些挂不住，讪讪地对妻子笑了一下：“也许这只是他在学院里染的坏习惯吧？语言上的小事，不要紧……只要他不乱交朋友就好……西里斯，你告诉你妈妈，你在学校，没有和泥巴种来往。”
“我，没有……“
“是吗？”沃尔布加扳住儿子的肩头，弯下腰，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字地沉声说道，“你要是撒谎，我会知道的！”
她对着空气打了个响指。
“啪“地一声，克利切出现在三人面前。
“老爷，夫人”克利切深深鞠躬，“叫克利切来有什么吩咐？”
“我问你，今天你去车站接西里斯，有没有发现他和什么人特别亲近？”
克利切绿色的网球眼睛飞速转动，看得西里斯一阵阵晕眩，心里也阵阵发虚：克利切……难道他早就在车站，监视我了？一想到这个，西里斯手心有些冒汗了。他知道，自己平时对克利切的厌恶都写在脸上，它如果看见了什么，是绝对不会替自己隐瞒的。
“克利切看见了，克利切看见西里斯少爷和一个黑头发戴眼镜的男孩有说有笑，那个男孩的父母克利切认识——是波特家的查勒斯老爷和多瑞亚夫人。”
沃尔布加“哼”了一声，脸色稍有缓和，波特家虽然世代格兰芬多，在维护纯血利益上做得不够好，却也是正经人家，何况，多瑞亚还是自己的姑姑，两家也算亲戚。
“是这样吗？那也还好。”奥赖恩拍了拍妻子的背，“沃尔，咱们的儿子还是记得自己身份的，不如今天就算了吧……”
“不忙。”沃尔布加摆手，“克利切还没说完呢。你继续——”
“是！”克利切又鞠一躬，“还有两个男孩，和少爷很亲密的样子。克利切不认识他们的父母，看样子很穷，不知道是否是纯血统，还有一个女孩，少爷不让克利切告诉老爷夫人……”他故意顿住了，看了西里斯一眼，目光中分明含着恶意。
沃尔布加的脸色此时已阴云密布，嗓音陡然提高了八度：“克利切，你说！不用管他——那个丫头，是什么人？”
“克利切不认识她，只看见她和少爷谈了好一会儿话，后来被魔法部的车子接走了——魔法部的人喊她‘多卡斯·梅多斯’，克利切想，她是不是……”
它的话没有说完，沃尔布加怒不可遏的女高音就震破了所有人的耳膜。
“梅多斯？！梅多斯？！”她咬牙切齿地念着这个名字，仿佛和名字的主人有着深仇大恨，“魔法部的梅多斯？那个窃取高位的泥巴种？那丫头是他的女儿？西里斯•布莱克，你竟敢！”
母亲的质问像鞭子般一下下抽在脸上，西里斯全身发抖，可是他不明白，“梅多斯”这个名字，为什么会让母亲如此失态？
他挣扎着回应：“妈妈，多卡斯的父亲是麻瓜出身，可她自己父母都是巫师了，她应该不算……”
“胡说！两个泥巴种生的小杂种，难道不是下贱坯子？你怎么能和这种人来往？”
“妈妈！”西里斯又惊又怒，妈妈不是很讲贵族风度的人吗？她不是任何时候都不会失了礼仪的吗？可她怎么会用这样难听的字眼去骂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孩？
“妈妈！您不能这么说我的朋友？”
“朋友？你真的在跟这种人交朋友？”沃尔布加控制了又控制，才没有一巴掌抽在西里斯脸上，她狂怒地瞪着西里斯，步步进逼，“你知道大卫•梅多斯是个什么东西？上学的时候这个泥巴种就不懂得尊敬贵族，利用邓布利多对格兰芬多的偏袒爬上学生会主席的位置，后来竟然不知用了什么手段买通魔法部，居然做上了傲罗办公室的副主任——这个窃取权力的泥巴种，专门和纯血家族作对！你知不知道他抓了多少古老家族的成员进阿兹卡班，那年，他差一点把你的阿拉明塔姨妈抓走！他到我们家里调查的时候，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要多恶心有多恶心！那次要不是家族动用了强大的资源，你姨妈很可能会在阿兹卡班关一辈子！你和他的女儿来往，阿拉明塔会怎么想你，怎么想我们家……”
阿拉明塔•梅里弗伦！
西里斯心头的火焰不可遏止地燃烧起来，凯瑟琳青紫扭曲的面容和阿拉明塔轻蔑微笑的神情在眼前交错闪过，母亲狂怒的眼睛一下子失去了威慑力。
他不管不顾地大喊起来：“阿拉明塔•梅里弗伦是杀人凶手！她是杀人凶手！傲罗抓她是应该的，她就应该在阿兹卡班关一辈子！！”
“啪”地一声脆响，重重的巴掌落在脸上，他被抽得跌倒在硬木地板上，额头撞到了门框。
一缕鲜血，从嘴角缓缓流下。一滴、两滴……地板绽开几朵深色的梅花……
作者有话说第19章 第十七章、回家（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