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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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已经过去半个月，我每日里无所事事，只是随处乱逛。对于以后，我心中依然茫然。遇到张无忌以前，我一心统一武林为朝廷所用，立志为大元做一番大事业。遇到张无忌后，只觉得那些宏图大志模糊苍白，只想和张无忌在一起，抓住那份安心的温暖。因果循环，报应不爽。这是汉人的老话罢，还真是应验的很。我对自己的三心二意换来的是张无忌对我的三心二意。正所谓，一报还一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在蒙古人的眼里，我成了他们的叛徒；在汉人眼里，我永远是蒙古人的郡主。忍不住笑起来，我原来只把它当做最坏的可能性，却一直觉得不可能。终究是过于自负了。时至今日，我终于发现我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聪明。
峨眉派虽然是武林中的门派，却也算是佛门中人，所以山中殊少消遣。既无丝竹，也无诗书。每天除了随便摆弄两下剑法，就是在山里乱走。这些日子，我倒也发现了峨眉的一个妙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远离市井的缘故，峨眉的月亮比起别处要清亮得多。但是，因为山高树密，到了晚上，山风吹过，空林飒飒，平白更添一段愁绪。怪不得那些峨眉弟子一个个内敛沉静如一潭井水。连我这个长于草原上的人都幽怨起来了。我忍不住摇摇头，暗笑自己怎么变成这副小气模样。这可不是我赵敏的性子。
听到有人走过来，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侧头望过去，周芷若手里端着的是。。。。酒壶？我感到奇怪：“周芷若，峨眉是能喝酒的地方么？”
“今日是师父的忌日，静玄师姐买了酒来祭奠师父的。”其实我和她是不适合做朋友的吧。即使她的师父是自己从塔上跳下，可毕竟此事因我而起。我拿过一个酒杯，为自己倒了一杯酒。
两个人相对无言，不一会，半壶酒已经没了。“我好想我师父。”周芷若忽然开口说。
我抬头看着她。她对我笑笑，自顾自的倒酒：“自我记事以来，就没了母亲。十岁那年，父亲又死了。后来被张真人送到峨眉，师父收了我做她的弟子。旁人都认为灭绝师太孤僻古怪、心狠手辣，可在我眼里，师父是一个。。。”周芷若顿了一下，继续说，“很好很好的人。无论师父待别人如何，师父待我是极好的。峨眉对于我而言，就像我的家，而师父就如我的母亲一般。”
峨眉什么时候有这么好了？我忍不住低声说：“周芷若，你在峨眉的生活当真有你说的这般好么？”
周芷若挑眉望着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对她笑笑：“你的丁师姐对你也很好么？”
周芷若正要喝酒，听见我的话，停了下来，“丁师姐，心气甚高，只是不得所愿，所以锋芒锐了一点。”我笑笑，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其实，丁师姐是最像师父的人。”我想，周芷若大概是酒喝多了，居然继续和我说丁敏君。不过，我看看周围，应该没有什么人经过。峨眉上下都将我看成她们掌门的敌人，没什么事情也不来我这里。那就由得周芷若继续说吧。“可是，师父偏偏不喜欢像她的人。先前是纪晓芙师姐，后来是我。师父。。”周芷若仿佛不胜酒力，半倚在石桌上，“喜欢温柔的人。”呵呵呵，她突然笑起来，“可惜，师父为人最是护短，总觉得自己弟子什么都好。师父看不清什么是真温柔，什么是假温柔。我啊，只是小心讨好师父和师姐妹罢了。师父，是真心喜欢我，是真心待我好的。世上只有师父待我好。”
慢慢的，周芷若的头滑到了手肘处，嘴里却兀自说个不停：“丁师姐才应该做掌门啊。纪晓芙师姐心里有个杨逍，我。。。”她忽然顿住，勉力坐直了身子，看着我，眉头紧蹙。我心里暗笑，这有什么说不得的，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喜欢张无忌罢。
“赵敏，你这辈子就打算只喜欢张无忌么？”周芷若忽然问我。
“我不知道啊，”我笑笑，“一辈子那么长，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我只做我当下想做的事情。至于以后，”我想了想，“那就看我还想不想继续了。”话说出来，我自己也觉得言语不明不白。可是，我也无法说得更清楚。说实话，是我自己也不明白自己。
“那你现在喜欢他么？”周芷若还真是不依不饶啊。她其实一直都没有放弃喜欢张无忌吧。
“我不知道。我原来以为凭我自己的本事一定能把张无忌牢牢掌握在手中，现在才知道没那么简单。”也许我不该和周芷若谈论张无忌。她还喜欢张无忌，一定会再去找张无忌。张无忌偏偏又是这个舍不得那个放不下的人。在周芷若面前示弱，只怕以后的麻烦更多。可是，其实问题不在周芷若身上吧。况且，我不说，周芷若便不知道了么？这可是一个连我都算计得了的人。罢了，说便说了，难道怕她不成。
“张无忌。”周芷若突然哈哈大笑，“你们个个喜欢张无忌。他有什么好。不过是个滥好人。怀里搂着这个，心里想着那个。赵敏，你居然为这种人连爹爹和哥哥都不认了，可见也不过如此。”
我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周芷若这么说我，她自己还不是一样。明知道张无忌三心二意，仍然喜欢他。
“周芷若，我打算明天下山。”我想了想，对她说。
“你要走？”周芷若忽然站起来，吓了我一跳：“为什么？”
“今天你提到你师父的忌日。我想起了我娘。自从来到中原，我这几年一直没有回去看我娘。现在左右无事，我想回去看看她。”周芷若不会是想软禁我吧，我暗暗想。自己负一时之气跑来峨眉，可别又自食其果。这轻狂的性子以后得改一改。
“你娘是王妃吧？她怎么不跟着你爹爹来中原？”周芷若声音又恢复了往日的柔和，我心里轻轻舒了口气。
“我娘在我来中原前去世了。”娘虽然是蒙古草原上长大的人，却因为缠绵病榻，早早离开人世。想到自己扔下爹爹一个人，不禁暗叹。
周芷若忽然握住我的手。抬头看她满脸温柔之意，我笑笑：“虽然娘去世得早，爹爹和哥哥都很疼我。所以，我还是很幸福的。”
"你爹只有你和你哥哥两个子女，是不是？"周芷若说，“汝阳王权重一方，却如此重情义。你娘虽然去世得早，比起大多数人却也不枉一生了。”重情义么？爹爹应该算是重情义的吧。自娘死后，爹爹立誓绝不再立汝阳王妃，也绝不让别的女人生下他的子嗣。可是，府中的那些妾室又算什么呢？或许，是娘出身低微，不懂为妻之道，总因为别的女人和爹爹置气，最后终于连自己的性命都赔上。
“嗯，的确如此。”我点点头，“我爹爹因为不肯再续王妃，又没有其他子嗣，在朝廷上很是吃亏。”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爹爹只得哥哥一个儿子，在朝中往往孤掌难鸣。又因为不肯再娶王妃，平白又少了一个结交权臣的机会。
若不是朝廷倚仗爹爹出兵作战，汝阳王府早就败落了。
我忽然惊觉自己居然和周芷若说起汝阳王府的事情。这是我连张无忌也没告诉过的啊。真是奇怪。难道我也醉了不成？“周芷若，这些日子多谢你招待了。我。。。。”我还没说完，周芷若就打断了。
“从这里到蒙古草原，不远千里。你得罪过那么多人，怎么能一个人行走？你现在既不是郡主，张无忌又不在你身边，路上出了事情怎么办？”
“周芷若，你也把我看得太低了。难道我是靠着别人才活到现在的么？”我心里感到愤愤不平。周芷若什么时候敢如此小瞧我。
“赵敏，我知道你聪明。可是毕竟你功夫不如人。你以前是凭着自己的聪明就将六大派抓到万安寺的么？如果你不是蒙古郡主，你以为你真的能一个人就统一武林？”我一时无话可说。原来喝醉了的周芷若比清醒的周芷若还要难对付。
“放心，如今别人都以为我和张无忌在一起，想不到我会一个人出来的。”我拍拍她的手，“你喝醉了，回去歇着吧。”
“赵敏，”周芷若仿佛欲言又止，但还是说了出来，“张无忌发动了明教和丐帮的人到处在找你。你一下山，就会被他们发现。你打算去见张无忌么？”
“当然不。不过我都在你这里呆了半个月了，他们一直找不到人也该松懈了。周芷若，你知道你们这些武林中人的最大弊端在哪里么？”我笑笑说道，“你们总以为功夫高的人最可怕。其实，武功最高也没什么了不起。你也知道，我功夫不行，可是我还不是把你们中原武林一网打尽。如果不是我有心让明教的人把你们救出去，你们这些人一个都活不成。”
周芷若听了我的话也激动起来；“你是没有凭自己的功夫抓人，可你的手下哪个不是武功高强。你不过是借他们的手行事罢了。如果他们和你一般稀松平常，我不信你们能成事。”
这个人还真是冥顽不灵，我还是掀了底牌才能让她服气：“周芷若。当日在灵蛇岛上，你的武功比谢逊和张无忌都差了一大截。可是，你将这两个人玩弄于股掌之中。你那也是凭借的功么？”
周芷若终于安静下来。我心中暗暗得意。她忽然抬起头说：“我知道你为什么来我这里了。你是为了躲开张无忌。赵敏，你胆子真是大得很。如果我今天还喜欢张无忌，你以为你能活着出去？”
“当然能。你在灵蛇岛没有杀我，现在当然也不会杀。”通过灵蛇岛一事，我早看出周芷若再心狠手辣也无法杀人。这也是我敢在她面前随便说话的缘故。
周芷若闻言抬头看着我，过了一会儿低下头去。哈哈，我早说过，武功高没什么了不起。谋算了人心才是天下第一。张无忌早就神功盖世，可我从来也没有怕过他。
"那么，你是非走不可了。"周芷若抬头看着我。
“是，这些日子多谢你陪我聊天。”我看她仿佛有点难过，伸出手握住她的手，“周芷若，我知道你现在还喜欢着张无忌。不过，我们还是可以做朋友。”到了今天，我终于明白，我和张无忌的阻碍，从来不是大元，不是明教，也不是周芷若或者其他人，而是我和张无忌自己。
“你以后还会回来的吧？”周芷若反握住我的手，看着我问。
“嗯。”我点点头。我只是需要时间来理清楚自己的想法才不辞而别。待我想明白了，我须给张无忌一个交代。
“那你回来的时候，能不能。。。”周芷若的眼睛慢慢看向别处，“来看看我。”呵，她这么不好意思干嘛。我都说了做朋友的。其实，我说这话是认真的。一直以来，我并没有谈得来的女子。周芷若和我一般聪明，又对我甚为了解。
能和她做朋友，我是很开心的。
“那是自然。”我朝她笑笑，“只要我回来，一定回来看你。”这个人年纪轻轻却身挑峨眉重任，峨眉派内又有众多师姐，想来她也不会容易。
作者有话说第4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