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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13-14章 识破身份 ...

  •   门外骚动愈大,门卫来来回回几次与月泽荒附耳禀报,我眼见着他那张在人前毫无破绽的笑脸阴沉下来,终是挂不住了,不甘又愤恨的吩咐:“开门。”
      大门缓缓而开,从门外翩翩走进一人,衣服是上好的缎子,带着浅浅似灰,气质优雅却透着懒散,身后跟着护卫数十,若不是脸上笑容慵懒无害,真要叫人以为是来踢馆。
      我看那人面上笑容便觉头痛,那笑,却与月泽荒三分相似。
      “王弟大白天的府门紧闭,不知道还要以为出了什么乱子……哎哎,这满院子的守卫是要抓贼不成啊?”
      那一声“王弟”叫得我的头更抽痛无比,不知这来的又是哪一位王爷,还嫌这里不够乱?
      月泽荒闷闷叫了声“见过二王兄。”
      我才知来人是磐王月秦桑。他瞥见被守卫团团包围的我,微微一顿,眼中有片刻的惊诧,笑容却迅速恢复仍旧慵懒无害。
      我暗想当人二哥的不白年长几岁,跟月泽荒一比,果然是闲适老道多了。
      “王叔已经回京,也不通知侄儿一声,还未向王叔请安。”
      同样是笑,同样是恭敬,月秦桑却让我无端汗毛直竖,望着那双深潭似的双眼只觉得此人招惹不得。
      我嗯嗯啊啊含混过去,反倒是月泽荒上前一步替我解释道:“王叔一场重病,已不记得过去的事情了。”
      月秦桑似玩味的笑容看了我两眼,目光深沉,几分“早知如此”的神情。
      我的逃跑计划也就此搁浅,被月秦桑伸手拉住,那手上的力道使得高明,即挣不开,却又不痛。
      “我也许久没有见过王叔了,我们便和王弟一起,好好聊聊。”最后那四个字说得不轻不重,似有深意。我人已经被他拉近,气息几乎吹着我的耳朵,突然一身鸡皮。
      竹里不着痕迹的向我瞥了一眼,我看懂他的意思是问我要不要动手。
      我是很想走,可是……我看看拉着我丝毫没有放手意思的月秦桑,直觉跟这个人不要翻脸比较少吃亏些……(意思就是……亏横竖都是要吃的,多少而已……)
      就这样被拖进了大厅,我琢磨着有月秦桑在,月泽荒想做什么也会有些顾忌,两人若是对阵我反而安全,只是涧雪处境堪忧。
      自始至终,月泽荒就只盯着“帛书”,不曾看那个“受宠的伶人”一眼。
      大厅落座,我只闷闷喝着奉上来的茶水,随便他们兄弟两个聊什么,充耳不闻。
      竹里和涧雪都在厅外,没有召唤不会被允许进来。我不知道月泽荒以前待涧雪怎样,可是他只一见“帛书”回来,便不把涧雪放在眼中,我是怎样也要带涧雪走的。
      “王叔,王叔?”
      月泽荒喊了几声,我一惊,才发觉自己走了神儿,完全没有听到他们跟我说了什么。抬眼只见月秦桑的视线淡淡在周身扫视,似有意又似不经心,盯得人像身上长了虱子坐不安稳。
      他浅浅一笑,道:“罢了,这里也就我们三个,没有旁人在,不必王叔来王叔去的,还是跟以前一样,喊你帛书,可好?”
      明明是询问的语句,从他嘴里说出来却给人一种压迫感,由不得你不答应。
      这是一个晚辈说的话么?
      我当哑巴,装斯文,多说多错,少说少错。跟他笑一笑,略略点头。
      他玩味的视线无时无刻不笼罩周身,忽而听得他说:“帛书你这一病,不光记忆全失,性情似乎也大变呢。”
      我一口茶咕咚一声咽下去,险些把自己呛死。
      爷我不说话不做事干在这儿坐着你也瞧得出来?
      不知是否我的错觉,我看到月秦桑冷笑一下,便以品茶遮掩了。那笑,绝不是对“自小喜欢的王叔”的笑容。
      此刻我真的希望,我现在仍然身在小筑,不曾回来过。
      月秦桑与月泽荒说些西碣与西玑国事,我寻个小解借口,脱身出来便去寻竹里与涧雪。
      二人都在大厅偏门候着,见我出来,竹里仍旧爱理不理的问一句:“你走是不走了?”
      我狠狠点头,“走,一定要走的,不过看来现在不行……竹里,若是真动起手来,你有把握?”
      竹里眉毛挑了挑,“若只得你一个人的话……杀出去还不成问题。”
      我点点头,果然还是不行的,我不会留下涧雪走。要涧雪跟我一道,看来只能暂时先留下,寻机会把涧雪讨来再想办法离开。
      涧雪轻轻拉我衣袖,低声道:“帛书,你不必为难的,我离不离开都没什么关系。王爷待我也算不错的,就算离开了,到哪里,也没什么不同。”
      “怎么会呢,”我反拉住涧雪的手,又晃啊晃跟他赖着,“我还想和涧雪一道儿去逛街,我们一起买糖葫芦吃,逛逛小摊贩,涧雪有看中的东西我帮你砍价……”
      涧雪抿唇笑出来,笑得弯弯的眼睛像掬着一池清水,“帛书,传闻中的你,和现在我眼前这个你,实不知哪一个才是真……”
      一语未完我脸上表情已经僵住,竹里也不自然的转开脸去。
      传闻中的帛书么……那一个,才是真正的帛书,而我,不过是借了帛书这副皮囊的冒牌货。
      敏感如涧雪,自然感觉得到对于这个话题的不妥,只收了话题不再说。然而另一个声音却从我身后传来,四周的空气仿佛瞬间变得浓重而窒闷。
      “怎么不答呢,帛书?我可也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我不必回头,那灼热的气息已靠近身后,我整个人都被笼在他的阴影里。
      涧雪恭敬行礼,叫了声“磐王爷。”
      月秦桑只略点头让涧雪起来,挥了挥手屏涧雪和其他人。
      一时间只剩下我和他,我的心突突的跳着,没由来的感到惶惑。
      “你是谁?”
      入耳只三个字,我的脑袋顿时一片空白。
      一只有力的手猛地扼住了我的喉咙,抵至墙边。
      “亏得初霁总时时惦记帛书,找人替他卜卦。神官说帛书的命盘生了异相我还不信,现在看来却果真如此了……不记得?你当然不记得过去,那些过去是帛书的,不是你的。”
      肺里空气减少,我拼命想要扯开那只手,却只徒劳。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占了帛书身体?”
      我只狠狠瞪着他,娘的,你掐着我脖子要我怎么说话?!
      月秦桑忽而笑一笑,手一松,便又一派慵懒无害。“好了,你可以说了,帛书怎么了?”
      我大口吸气,呼气,再吸气,甩给他两个字:“死了。”

      第十四章泼皮无赖

      月秦桑的眼瞬间暗了暗,“果然……帛书的病已经无医,命盘裂了,却突生异相,不多时探子却传来帛书好转的消息……”他似喃喃着,又突然问我:“夫子知道么?”
      我点点头,“知道。”
      他脸色阴沉着,终是没了那惫懒神色,沉吟半晌缓缓道:“你突然病好反京的事情还没有其他人知道,初霁也只当帛书已死。你若还想在这个身体里活下去,就小心些不要漏了消息,倘是被磬王月初霁知道你借了帛书的尸还魂,定会让你再死一次。”
      我点头,乖驯无比。只要你不跟我为难怎么都听你的。
      他看着我,似有点无奈又似有点好笑,“你当真是跟帛书没有半点相似。帛书人已不在,我不是那般古板人物,不会拘泥于这具身体。既然现在是你的,便好好活下去罢……泽荒那里我会想办法说通,寻机会送你出都城去。不要再回来了。”
      我再点头,没半点异议。看来我误会他了,月秦桑这个人,说不定也是不错的……
      抬头,看到那双深沉似渊的眼睛里,一抹诡异精光闪过,无端打了个冷颤。
      月秦桑转身欲走,突然又住了脚,侧目问我:“你可知帛书的魂魄……现在何处?”
      我微怔,摇头。
      一个谎言。

      .
      我从四处打听了很多,总算总结出来,这三个王爷,属磐王月秦桑的感情还算正常的,有些理智。
      砮王月泽荒在我看来则根本是小孩子抢糖果的心情,非要抢来了,独占着。
      至于磬王月初霁……我没见过,也绝不打算见的王爷……用月秦桑的话来说,他对帛书的喜欢,已经到了不正常的地步,若被他见了我,非得把我的魂魄打出身体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
      是以只能告诉他帛书死讯,复活一事,无论如何是要瞒的。
      都城这半大地方,月帛书这样一个大活人,焉能瞒得天衣无缝?更何况身在耳目众多的砮王府。我便每日乖乖闭门不出,等着月秦桑用什么方法来带我出去。
      唯一的乐趣就是拉着涧雪的手在园子里晃,不然就看月泽荒横眉竖眼咬牙切齿的瞪着我说:“帛书的身体怎么会给你这个无赖用了去!”
      无赖……没错,爷就无赖了!
      跟月泽荒也已经摊了底牌,我便赖着他吃,赖着他喝,赖着他家房子住,还赖着他家里美人作陪。仗着这是帛书的身体他也不舍得拿我怎样,每日里好吃懒做胡作非为。
      每每月泽荒气急了扬言要找了道士来收我,我便拿出他那日在溪边当了我是帛书强吻我来数落,屡试不爽。
      转身,竟意外发觉在砮王府的这些天是我重生以来,除小筑那些日子外最悠闲快乐的时间。
      月秦桑时时会来,倒不是为我。他们谈些正事,我也懒得去管,只拉了涧雪明目张胆在月泽荒眼皮底下玩耍。
      “帛书。”
      月秦桑唤了我一声,起先他们也曾问过我的名字,无奈我什么也不记得,只好继续用帛书的名字。
      我奇怪的走过去,拉涧雪一起坐下。涧雪仍是拘于礼数的,在两个王爷面前懂得收敛,无奈硬被我拉着,几乎也要成了半个无赖。
      我故意扁了扁嘴,示意我唇上未愈的伤口痛着呢。
      月泽荒铁青了一张脸欲发作却又拿我这副无赖泼皮相没有办法。想当日月秦桑协我一起去跟月泽荒摊牌,这种荒诞之说本也无法让人相信,我愣是斜栖在月泽荒塌上翘着二郎腿一副泼皮无赖相作到他不得不信。
      想来王家出身性格孤傲的月帛书也做不来这副德性。
      我倒越发怀疑我过去究竟什么出身……汗……
      坐定,我便正了正神色问月秦桑:“有事?”不知为何,对于他,我始终不敢大意。
      月泽荒也满脸疑惑,月秦桑与他谈正事之时从来也不曾让我这个混吃等死的来掺和。
      月秦桑笑笑,惫懒至极,我却无端感到戒备。
      “我先前正跟王弟说到西玑形势,如今西玑内乱,皇帝病重,王储死的死,失踪的失踪……又逢乱贼某窜,朝臣众议要将当年出走的小王爷寻回继承大统……”
      我听着,有听没懂,不知道他跟我说这些个干嘛。
      “麻烦你说重点。”
      他语气一转,果真半点废话没有,“我们要拉拢西玑小王爷玉无迹。”
      月泽荒这回也更懵,问:“你跟他这个无赖说这些做什么?”
      “要拉拢,当然要有好诱饵,人家才会靠过来……对吗?”
      “这些我们不是已经都商定好……”
      我越听,越发觉着不妥,打断了月泽荒,“那你们准备的事……?”
      “□□。”
      嗄?
      “多方探听,这个玉无迹对身外物都淡漠得很,对于回国都继位也不是很热衷,唯一的弱点便是惜美色……所以……”
      所以?我看看月秦桑,又看看月泽荒……美色……要说这美色……
      我忽地拍案而起,“你们!!”
      月秦桑看好戏似的噙着一抹笑意看着我,我一见便知果然被我猜中,月泽荒看病人似的瞥了我一眼,“你干什么?”
      “我……我……”我怒!狠狠盯着月秦桑那好整以暇的笑容,他果然都算计好了,料到我一定会沉不住气。可就算知道是个套子,我不钻行吗?
      我不给月泽荒再说话的机会,狠狠一拍桌子,“我去!!”
      “好啊。”月秦桑懒洋洋的应着,月泽荒顿时脸色难看到极点。
      “什么!?要帛书去?开什么玩笑,不是商定好送涧雪去吗?帛书……”
      “他可不是帛书。”月秦桑懒懒的打断,提醒他,“不要忘记了。他只是无关的‘陌生人’罢了。”
      “可是他的身体是帛书的!”
      “人都不在了,身体已是别人的,还有什么可以计较?”
      月泽荒被堵在那里,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我恶狠狠的用我的眼睛盯住月秦桑,他早已安排好,知道选了涧雪我必定忍不住出头,如此既将我送出西碣,又派了用场,真物无不尽其所用。
      好你个心机深沉的老狐狸,爷我认倒霉!
      涧雪悄悄在袖子底下拉了拉,微不可见地摇头,我知他是告诫我不可意气用事,可是涧雪,我怎么能舍了你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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