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他是我的本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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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仙把狐之助放在桌子上，开始了进一步谈话。
“之前的话大家都听到了，就不说了。”
“那么第一个问题，我们要照顾他多久？”
狐之助在几双视线下缩了缩脖子，从铃铛里调出了时政给出的文书，大概是请求与报酬这类措辞，语气还挺客气，“就是…等人手没那么紧张、找到了客人原本的坐标后……”
他们给出的报酬无非就是资源、小判这种，之前说了，前任主人入职的时候福利给得很足，天下五剑都是直接送的，他们稀罕这点物资吗？他们只关心文书里暗示的另一种情况——
“照这么说……如果一直找不到、回不去，他就是新的主人了。”
某位粉发付丧神幽幽地开口点明，甚至不屑于用问句。
类似的情况不是没有过，而这也是所有付丧神冒头的根本原因。
客人和主人，是完全不同的两个词啊……
“如果那位没有意见的话……”狐之助在宗三左文字轻飘飘的眼神下给出了答复。
“真是的，时政差不多得了吧？这么小的孩子都要压榨。”
“可怜的迷路小猫咪。”
“新的…主人？”
“……第一次见人类幼崽呢，看上去跟我们差不了多少诶。”
狐之助插话：“虽然是人类幼崽，但很奇怪，检测到的他身上的灵力已经达到成熟标准了！”
但是好像没有刀听它说话，大家继续你一言我一语：
“要不要把那个…唤醒啊？”
“理他干嘛……是他自己要休眠的。”
“诶…也是，到那个时候也不迟。哦不对，说不定还没有那个时候呢。”
“但是小孩子的话，哄一哄就到手了吧？”
“……”
话题戛然而止。
三秒后，有刀再度开口：“虽然我们成为无主刀剑很久了……但我们本丸的风气一直很健康积极向上的！刚刚那句危险发言是谁说的！”
一众刀剑你看我我看你。
不好意思…他们自由太久、也孤单太久了，一旦触及到“主人”这个特殊无比的词汇，很难克制住不去多想一点，哪怕这种可能性很小很小——是说找不到坐标源的可能性，他迟早会回去。
除非对方愿意留下来。
但对于一个小孩子，他们图什么呢？图给他当保姆？
都说了他们是刀剑，向往的是战场，但是，他们也抑制不了身为器物的本能，那种被拥有的渴望……
思维陷入了矛盾。
“第二个问题，”歌仙及时打断这个话题，“我们言语不通，难以交流——翻译器呢？”
时政也有不少来自其他地区的审神者，一般来说，他们在与付丧神契约的途中，灵力的流转会为他们解决语言问题。但这是个客人，他们之间可没有契约。
“嗯…这个……”
狐之助又支支吾吾起来，“你们知道的，翻译器需要特制，而前段时间库存见底了，时政的技术部门空不出人手……”
在一众‘你在扯什么鬼话’的眼神下，狐之助抖抖身上的包裹，从小小的包里扯出了一张大大的五十音图！
“他正是适合学习的年龄，你们可以教他说话！”
“……”
“第三个问题，怎么称呼他？”
名字是最短的咒，绝对不可以告知真名，这是刀剑与审神者之间默认的法则。哪怕是客人，也要避讳一下。
但是狐之助：“啊……这个、其实……”
有刀敲了敲桌子，“怎么回事啊，狐之助你到底有多少东西没说清楚？”
狐之助又缩成一团，小心翼翼地说道：“其实找不到坐标还有一个原因……这位大人貌似没有记忆。”
“他不知道自己来自哪里、原本的世界是怎样的，不记得家人、朋友，甚至说不出自己的名字……”
“我们只能以客人称呼他。”
——从迷失者身上的力量波动来追寻源世界，其实是很麻烦困难的事情，时政的一般做法是，得到本人应允、获得一段记忆，直接从记忆中提取他们世界的资料、特点，这样获得的信息量大，更容易定位。所以对于记忆空白的来客，他们就难以下手了。
大家：“……”废物时政。
“失忆啊……”有刀剑喃喃着。
“这样看，不是更可怜了吗…那么小、毫无自保能力、还什么都不记得……”
“啊……”众刀发出了意味不明的感叹。
“咚咚。”简短的叩门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烛台切光忠推门进来了，手里还端着热乎的小糕点和茶水，看分量与小小的杯子，显然不是为他们准备的。
“烛台切殿？这不是……”
戴眼罩的黑发付丧神身后还跟着鸣狐和抱着老虎的五虎退。
“怎么？”大家都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烛台切光忠随手把盘子放在桌上，平和的语气透出一点无奈，“……今天是不方便打扰了，你们讨论好把他安置在哪了么？”
“小老虎们、和狐狸……过去的话、怕吵到他们。”五虎退身边没有跟着另外几只老虎，只有手上抱着一只。
没有狐狸代替发言的鸣狐只能自己开口：“睡着了。”
“？”众刀不知道抱着怎样的心思，听到这话就一溜烟地跑了出去，不约而同地放轻了脚步。
比较沉稳的药研藤四郎、山姥切国广，也慢慢走了出去，只剩下左文字两兄弟。
宗三只在意他的弟弟，“小夜，要去看看吗？”那个孩子刚刚被送来的时候，引起了全部短刀的好奇张望，在他们冲出去热情围观的时候，只有内敛安静的小夜远远地看着。
这时蓝发短刀点了点头，“嗯。”
拐个弯就能看见的，在那边的廊下，小小的身影已经伏倒，墨绿的短发挨着黄色的毛，他把狐狸当枕头，是正面朝上的睡姿。肚子两边、手臂上、小腿侧，都围了只黑白老虎。一人四虎都闭着眼睛，很安静地睡着……
那个孩子来时身上就不怎么干净，是风尘仆仆的模样，在与短刀们打闹时又摔了一跤，下巴上的痕迹还没有拭去。他好像十分的疲惫不安，睡着都是皱着眉头、抿着唇、身体蜷缩一团。
“弱小的、失忆的、孤身的幼崽——他需要复仇吗……”小短刀这样问着他的哥哥。
哥哥摸摸他的头，“或许吧，但他现在更需要容身之处。”
没有听到谈话，但捕捉到关键词的刀剑们有些意外地看了眼那个孩子。
歌仙兼定慢慢靠近，一边思考将他安置在哪，一边看着那边。
嗯……真正睡着的只有人类。
在听见微不可查的响动后，一狐四虎都接连睁开眼睛、晃晃尾巴。小老虎们在这个孩子身边贴贴，蹭来蹭去并不肯离开。
歌仙暗示了几次，才让它们散开，试图将孩子抱起来。
……天守阁肯定不行，那是审神者的领域，自从前主人离职后就自动封锁了，谁也进不去，现在灰尘都有两米高了吧。
空的部屋到是很多，但是让他一个人睡吗……？
这个孩子确实睡得非常不安稳，几乎是在歌仙将他抱起、直起身的那瞬间，他就睁开了眼。
那双浅粉色的眼睛大大、圆圆的，直直与歌仙兼定对望，带着惊惶、更多的是茫然。他本能地抓住了手边最近的东西，那是歌仙内番服上的绳子，他拽得很紧。
歌仙一时间卡了壳，狐之助立马跳上他的肩膀，对着小孩子说道，“不用害怕的小客人，这里很安全，他们不会伤害你的！”
“睡在这里会着凉，我们回屋好吗？以后一段时间，你都会住在这里了。”
或许人类在神志不清的时候最能反映出真实的想法。这个半梦半醒的孩子似乎没能明白这些话的意思，他的眼里慢慢聚集了雾气，混杂着对陌生环境的抗拒与戒备。
“吖吖、这是怎么了，没关系的没关系的——”
“狐狸在这里，小老虎们也在这里，会陪着你的。”
爬上鸣狐肩膀上的狐狸催促他靠近一点，开口转移小孩的注意力。
这招出奇地有效，狐狸一通语调成功让这个孩子记住了它，比翻译机狐之助还管用。
“不用担心，在下和鸣狐、和大家都是好人哦，会照顾你，会帮你找到家的！”
它说半句狐之助就翻译半句，而皱着眉迷茫的小孩捕捉到了关键词：“家？”
“嗯？想起来什么了吗……”
“……”那个孩子攥着绳子的手一松一紧，带泪光的眼神无意识游离，在困倦的侵袭下无论如何也聚不起焦来。
歌仙慢慢拍着他的肩膀，狐之助先前有提到过，这个孩子十分怕生，自从被捡回来就没有闭上眼好好地休息过。哪怕警惕与陌生让他无法放松，年幼的身体此刻也要支撑不住了。
最后他彻底合上眼，也没能说出来嗫嚅着的下一句话。
这时候，不敢上前、怕进一步吓到人类小孩的刀剑们才围了上来，歌仙兼定跟他们商量道，“把狐狸和老虎们放在他身边吧？这样他好像没那么害怕。”
五虎退和鸣狐没有意见，因为动物们也很乐意。
“所以……干脆让他跟短刀们睡一起好了？外表年龄相近的话会比较容易亲近吧。”加州清光提议到，措辞严谨。
一见面就玩起马粪追逐战的短刀们：“emmmm……”
得知了这个人类幼崽的悲惨来历后，某些跳脱的短刀立即表示：“我们这次会认真对待的，绝不吓到他！”
本丸的刀剑很少，短刀也没几个，藤四郎家几位是：药研、乱、退、秋田、前田，加上左文字家的小夜，以及爱染。平时就是六个出阵一个轮休，碍于家长也没到齐，短刀们干脆不分家地在一个部屋里睡，唯二的胁差：鲶尾和骨喰会时常过来，某位哥哥和小叔叔也偶尔会被拉来，反正他们的房间是本丸最大的，塞得下。
对于新来的人类幼崽，孩子心性的短刀们都有一种多了个弟弟的神奇心理，非常想接触他。
大家似乎也没有意见，于是暂时就这样定下来。
小短刀们和胁差们安排好屋子的同时，初始刀先生则费劲巴拉地以不吵醒人类小孩的动作把他的脏外套脱下来了。先把小孩塞到被褥里，转头将生活用品、换洗衣着等所需品拜托给要出门的加州清光与大和守安定，之后跟狐之助、烛台切、山姥切、鸣狐讨论了下怎么解决语言障碍这个问题……
什么？摸鱼的三日月宗近和鹤丸国永？谁管得住他们啊。
自此，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小客人正式入住了本丸——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手无缚鸡之力的最危险的本体，落在了最安全的地方……
“所以！光仔做的小点心就交给我咯～”
“哈哈哈……”蓝发的太刀回以慢吞吞的笑声，将手里的茶分了一盏出去，“鹤丸不去看看吗？”
“那么小的孩子，被吓一跳会哭吧？我也是会愧疚的。”白发太刀毫无形象地躺倒在廊下，“好无聊啊——又没有出去的机会了呢。”
三日月宗近抿了口茶，顺着这个方向换了话题，“前方的战争来得突然，不仅没有找到威胁了历史的时间溯行军，只见到了检非违使呢……”
检非违使会在多次被回溯、入侵的时空中出现，可比一般的溯行军难对付多了。这就是驳回他们申请的原因？
不对，鹤丸国永一骨碌坐起来，三日月的意思是，“那么这场战争可能持续不短的时间——他会在这里，待很久？”
作者有话说第26章 他是我的本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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