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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邦°同人前传」昨夜中宵》 第8章
第1章:一
第2章:二
第3章:三
第4章:四
第5章:五
第6章:六
第7章:七
第8章:八
正序
这次那只小小的浅灰色猫头鹰在外面旅游了十三天才回来,今天清晨,微薄的日光还没有穿透窗帘,它就先于朴树歌声的闹铃叫醒了我。
我充满怨念地看了它一眼,才离开被窝。那种浅浅的灰色看起来其实还是很温暖的,不过我更希望养一只全身雪白的猫头鹰。像哈利的海德薇,缓缓展开翅膀盘旋上升,留下地面上无垠的一片茫茫雪地,和城堡边浅浅微笑的男孩。
现在回想起来影片里的画面还是觉得好萌啊。我感慨一句,目光落回浅灰色的羽毛。
这只鸟叫Cos,和我一样。
Cos第一次叼了东西回来,这让我很好奇。是一张折叠的白色硬纸卡,封面上印着三个烫金的字“邀请函”。
“滥俗的设计。”我打开它,Cos在旁边配合应了一声,轻啄我的手指。
卡片里只有一行字:
Cos,美邦邀您才子温泉游(免费),另有精彩活动,不来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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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了一会儿,觉得像骗子的手段,不过,这只笨鸟从哪认识的骗子呢?莫非是黑崎那样的“人比花妖,人比花娇”的欺诈师帅哥……
我转头望着我的猫头鹰:“你估计,这个玩意是给你的还是给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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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其实我明白那邀请函是给我的,谁会叫一只鸟去泡温泉呢?不过有点懒得动身,想找个借口自我推脱一下罢了。
天色渐渐亮起来,微凉的清晨却还是静悄悄的。脚踩在青石板上有细碎的响声,枯黄的残叶飘在街的拐角,衬出小店招牌的分外别致来。上面是简单素雅的四个字:前世今生。
门前传来若有若无的茶水味道,极淡的清香和苦涩混合,隐隐的不似人间。
看店的是个女子,长发素裙。她见我走进,便绽开一个笑颜。
“老板娘,这儿有撒那特思没?我想瞻仰一下……”我开口道,一边怀疑“瞻仰”这个词用得是不是恰当。
“没有。”
“司音呢?”
“没有。”
“那你是不是叶隐?”
“不是。我叫玖雪。”
我失望至极。还以为这个茶馆真像《寻找前世之旅》里面写的一样可以穿越呢。“那……就算我是来喝茶的吧。”
靠着落地窗的地方是米色的藤椅,阳光一点点亮起来,应该会是很惬意的生活。在后面是楼梯,朱红色的木制材料,透着淡淡的华贵。我却看得有些不自在。
玖雪没有问我要什么茶,就径自在茶碗里放了类似香料的东西,沏上茶水,四溢了神奇的香味。
只听见她幽幽地说:“没有帅哥主人公,但穿越还是有的。你也在寻找你的前世吗?”
我的注意顿时从陈设上移开,想了想,然后答道:“是啊是啊,有个噩梦困扰我好久了,我总是不停地梦见楼梯,走到某处的时候前后的几阶就不见了,把自己所在的一小块空荡荡的留在半空中,上不去下不来,要么就是下楼梯的过程中转一个弯,眼前的路就变成了向上的,不管前进还是后退都找不到下楼的出口,再或者就是和梯子一起做自由落体,重重地摔下来……”
梦里的情景慢慢浮现,我发现自己已经开始冒冷汗了,但真实的情况就是这样,噩梦的□率曾高达三两天一次,我都不止一次地怀疑自己有楼梯恐惧症了。
当然,此行最大的目的还是找到一个可以穿越时空的人,带我一起去旅行,这种行为多具有挑战性啊,从现在流行的小说来看,还有极大的机会见到帅哥呢,穿越绝对是花痴的温床。
“可是……”玖雪迟疑着。
我接道:“我知道,代价是一滴眼泪对不对?书里就是这么写的。”
玖雪无可奈何地继续说:“其实我是想说,我正在寻找前世工作的休假中,你要下个月来我才有可能帮到你。”
她又向茶里添了些水,并补充了一句:“不过,你也喜欢撒那特思的话,那我们就都是吸血鬼的崇拜者喽?我很久没有遇到这样的知己了诶。”
我应了一声,但已经没什么喝茶谈天的心情了,那些关于楼梯的话勾起了我回忆里很多快要淡忘的夜晚,今天晚上的睡眠看来会有点危险了。
忽然想起背包里的邀请函,嗯嗯,偶尔换个环境接触一下新鲜事物也不错,反正这辈子我也没见过温泉,免费的便宜当然要占。猫头鹰啊猫头鹰,反正你去了也是被煮,这么痛苦的事还是我替你去吧~~
我象征性的呷了一口茶,准备离开。我问:“玖雪,你信仰吸血鬼?”
“没错。”
“可那是西方的崇拜,你不觉得在中国这里人们是不信那些的么?”
“那在这里信什么?”
我坦然地答道:“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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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经过长途奔波,我终于到了才子,这个地方一点也不难找,只是有点简陋。
记忆里的大部分温泉是在日本漫画里见到的,有酥柔的风,潮湿的水汽,青色的小桥和飘渺的歌声。才子温泉小旅馆却背靠一片荒山,夕阳斜照下更显得景物萧条,屋子也似乎很破旧了,三层的小店更像是衰落的民宅。
前面有个小小的庭院,一棵枯枝错落的老树,栓了一头形貌异常的驴子,旁边还有辆风尘仆仆的驴车。
我敲开了门,屋里很暖,而且热闹非凡。我粗略地看了一下,大约有六七个人,喝酒或谈天,打扮形形色色,像是从世界各地聚集来的。
只有一个小服务员招呼我,我递给她看我的邀请函,忽然一个略微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这张邀请函被你保管得太好了吧。”
我回头看,站在那里的竟然是玖雪,看来被邀请的不只我一个。
我望着封面上皱皱的折痕和黑色爪印,叹了口气道:“这都是一只笨鸟的杰作。”
名为苍伶的服务员拿了钥匙领我去我的房间,在顶层,三楼。望着昏暗的楼道和苍伶手上火光微弱的烛灯,我好像已经被包在自己的噩梦里面了,四周的温度也降低了些,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踩着微微吱呀作响的旧木台阶上,不久到达三楼。
比起这个差不多可以称为阁楼的三层,下面两层简直可以用豪华来形容了。门只有两扇,幸好苍伶带着我停在看起来还有那么点像门的那扇前。锁孔转动的声音,门轴转过的声音,烛光照亮一小块视线。
陈设已经没什么可打量了,只剩下硬木板的床,板凳,一扇小窗,空空荡荡。
“有点简陋,对吧?这次来的人太多了,这里确实没有那么多好房间了。”苍伶解释一句。
“呃……”我实在没法客套地说句还好,但还是决定不抱怨现状,“旁边的那间……也有人住么?”
苍伶答:“不,那是已经废弃的储物间,最好不要进去,估计会脏得要命。”
我承认我有那么点抓狂了:“那就是说只有我一个人住在三层?”
她点了点头,我试着佯装镇定地走进屋子。行李只有背包一个,平时也用不着打开,没什么家当跟着,还可以在出什么事故的时候拎起包直接走。
多么安全的生活方式。
“对了,你最好把屋子先打扫一下,尘土已经积了很厚了……”
前一秒钟我的书包带已经脱手,终于这个可怜的包应声落地,伴随的似乎还有沉闷的尘声。
有那么一个瞬间,我觉得,如果美邦在我眼前,我会立刻干掉他/她/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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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的人继续热闹着,我先扫了三遍地,又擦了两遍,其间苍伶来看望过我两次,她悠哉地看着我的时候,我搞不清到底谁是服务人员。
“喂,”我说,“你不觉得这些活不应该是客人来做的吗?”
“不好意思,雇我的人没有派发给我这项工作。”她抱着两手,饶有趣味。
我翻翻白眼,继续劳动。
下楼接水时楼下的人已经开始有点无聊了,但他们说苍伶说要全部人都到齐或到今晚九点钟才能宣布整件活动的始末,于是大家围坐在一起讲故事打发无聊时间,继续等。我收到了几个同情的眼神,但仍然充满怨念。
中间有一个人,我猜他是海员一类,因为衣服上用带子系了个水手结,而且是很娴熟的手法,如果和他们一起晃悠一下时间,或许可以闻到海洋扑鼻而来的清凉和沧桑,也说不定。还有一次,我听见那个叫明天的女孩在讲她满驴车的宝贝,大概……就是拴在外面的那个吧,“冥盘是很有用的一个东西,一边擦它一边集中精力想你要伪装成的那个人的名字,你就可以在一定时间内完完全全的变成那个人,这个功能会帮助你做很多事情……”听起来不错,不过,她真的不怕东西被偷么。也许她是个职业的收妖师吧,据说那类人做事都很没有遮拦。如果能凑过去多听些什么,就真的大开眼界了呢。
可惜现在的我只能忙于在他们眼前来回穿梭,看起来像被压迫的小时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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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怀念的/我记得那年生日/也记得那一首歌/记得那片星空/最紧的右手/最暖的胸口……”我哼着楼下音响里传来的调子,回去继续做清洁,捕捉到路过的苍伶一个狡黠的微笑。
看吧看吧,我就是心情好,怎样。
楼下的钟敲响第九下的时候,我刚好晾完我的背包。里面的东西被我堆在打扫得凑合干净的房间里。我很不情愿的再次穿过狭长昏暗的楼梯。
“还有一个叫旗木离的女生没有来。”苍伶说,“两天前有人雇我来,做几天这个旅馆的服务生,他给了我收到邀请函的人名单。”说着扬了扬手中的白纸。
“邀请我们来做什么?”发问的人我之前注意过,好像是姓西门,多好的姓啊,跟西门吹雪一家,如果再装扮一样,白衣胜雪,沉静清索,杀人前斋戒数日,请最繁华的城里最著名的歌伎服侍净身更衣,那就是超级现实版的COSPLAY了。
苍伶继续说:“才子温泉有一个传说,是说在这里藏有1000道谜题,解开的人会找到最惊奇的谜底……”
她的话不幸被再次打断,这次是个自称是隐士的人:“莫非,这里就是传说中的‘迷局’?” 我偷偷问了下她的名字是吴痕。
其他人的眼睛也大多有了不同寻常的亮光,这个传说我也听说过,不过一直以为是奇幻小说来着,没想到确有其事。
苍伶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然后继续:“但那个人说,这座屋子里实际上只有二十九道题,可能是密码暗号或者什么,他说如果他邀请来的人能够合力解开全部谜题,会有让大家意想不到的好礼相赠。”
好吧,看来这就是“精彩活动”了。
不过现在我一点玩猜谜的心情都没有,我只想把美邦纠出来修改修改他/她/它的世界观和方法论,虽然我有点懒有点闲有点没作为,但好歹应该受到个像样的待客之道吧。我在脑海里瞬间构思了无数计划,比如把美邦绑了然后卖给大酒店去刷厕所。
“这是他留给大家的字条。”苍伶摊开来半张白纸,大家便都凑了上去,见字如下:
当蝎子的尾巴渐渐隐去,第一支箭刺破拂晓,看不见的时针走到第六个字时,我将降临,赠予美邦之礼。
短暂的沉默。
“蝎子的尾巴……第一支箭,这是什么意思?”玖雪皱眉问道。
几个人相视着,又都摇了摇头。
我说:“至少我们知道他指的是某个日期,也就是我们在这里待到什么时候就会见到他,对吧。”唉,为什么我觉得说这话的时候有种咬牙的冲动呢。
不行,要平静,平静。
“完了?”西门转头询问苍伶,苍伶摊摊空着的两手,就回到她的柜台后面去了。
大家讨论了几句,其实也没讨论出什么实质性的东西,无非就是,大家分散到屋子的各处去找谜题,或者想办法把这个字条上的谜语work out出来。我去找苍伶,打听了一下其他人,得知衣服上有结的那个是曾名动一时的船长,名叫长安,行吟者叫西门过,这两个人到得最早,然后是车夫兼收妖师明天,再然后是北邙山赶来的隐士吴痕,而玖雪只比我早一点点到而已,就幸运的没有分到三楼的破房间。
“不对啊,不是还有个绘本作家,叫什么离的,还没有来么。如果我是因为来得晚而被分到三层,那她住哪里?”我问她。
苍伶答:“最后来的人实在没有房间了,所以雇主说叫那个人和住一楼的人挤一挤。”
我告别了她,穿过兴奋的人们,走长长的楼梯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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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子楼层的隔音效果还不错,也或者是楼下的人们已经不在吵闹了,我的屋里很静,引来了淡白的清凉月光。我躺在床上,把随身带来换洗的衣服当做枕头,望着地上的月色发呆。
“我将降临……”呵,这说法多像基德的口吻,想起他我不禁勾起一个微笑,摩天楼顶狼牙月前一袭白色礼服长风衣飘荡,一个笑容倾倒众生,滑翔翼画出星辰和魔法的光芒,世纪末的魔术师华丽登场。
怎么会忘记呢,曾经魂牵梦绕的帅哥呵。
思绪不断的我渐渐兴奋起来,没错,这个故事太有趣了,不是么,像柯南一样。很多人聚集在一起,周围充斥了谜题,陌生,猜疑,信任,神秘和勇气。所以说,按照漫画里的经验,你要观察好身边的人,凶手可能就在中间。太胖的人可能是瘦子,伪装是为了在转移尸体的时候能够在肚子的地方藏下一个人头。屋里的碳酸饮料尤其不能随便喝,也许已经被凶手猛烈摇晃过只为了在你被冲出的饮料喷得满脸都是去冲个澡的时候趁机将尸体藏到你的床下……
嗯,这个活动有刺激,我喜欢。
我翻个身,心满意足地做梦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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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在才子开始的第一天,我起得格外晚,浑身还因为昨天的大量劳动而酸疼着,看来美邦也没有派发给苍伶叫客人起床的工作。
如果西门过没有到我的门前来到处敲打墙壁寻找谜题,也许我还可以继续睡下去。
我起身打开门,正看见她在尝试打开储物室的门。她听见声音,向我看来,我回以微笑,示意她继续。
几秒种后,她灰头土脸的从里面走出来,我抱着手,忽然发现自己幸灾乐祸的样子有点像苍伶。
“已经找到了五个谜题,我解决了两个,玖雪也猜出一个,还有两个和美邦的那张字条没有破解出来。”一起下楼的时候她告诉我。
苍伶在准备我的早午饭,她说我起床的时间实在让她分不清该让我吃哪顿饭。趁这个时候我参观了西门过搞定的那两个题目:第一个是张谜语,谜底与印度的古代传说有关,西门过在她柜子的里层发现,立刻就解了出来;第二个比较神奇,也在她那个巨大的衣柜里,不过这次是刻在侧壁上的图画谜,横着一排姿势各异的简笔画小人,如果按照一定顺序做出那些动作,就会看到表示的是滑雪过程。“受了福尔摩斯一点小小的启示。”西门过笑笑说,面露得意之色。
“干得不赖啊。”我称赞道。
西门过:“那是,你以为我吃饭长大的啊。”
我说:“哦?那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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玖雪的谜面是她屋里的镜子,装饰很古怪,那些符号组合在一起暗示了中世纪的欧洲圆桌骑士的一个秘密,她高兴地说这件事可以找个时间写进小说里,这个时候我才知道她还是个很有名气的言情小说家,而且,她的书在我家的书柜里也珍藏着几本。
说到名声,现在正对着剩下的谜题冥思苦想和正在努力寻找新谜题的几个人,个个都非等闲之辈,名叫长安的船长自然如雷贯耳,尤其是在看过《加勒比海盗》以后我还特别去搜集过现今有名望的海上传奇,其中就有他。明天的名字我是从一个参加灵异和非科学事件及解决方案专题研讨国际组织的朋友那里得知的,据说是高级到让那些小人物们连见上一面都难于登天的角色。吴痕,她的父辈就很有名了,世代隐居,却可以于乱世最危急时救天下于水火,完全可以被当做神来供奉了,在我的理解里,一直就和《圣斗士星矢》里的凤凰一辉差不多吧,功成身退,浴火重生。那个没来的旗木离,已经说了是绘本作家,旅行作乐,四处为家。就连行为很没谱的西门过也不是个无名小辈,至少有个一度很火的专题片就是某人专门拍她的,题目我还记得,是《取次花丛》。
我吃过早饭,在大厅里溜达了一圈,没有看到不正常的地方,或者说,这里就没有什么在我的认知里正常的东西。总之,我基本上放弃了这个活动,反正个个都是高手,我应该可以做个闲人。相比之下,我更好奇美邦降临的那个谜语,解出它来有助于我暗自实行对他/她/它的报复计划,所以多看了两遍,差不多背了下来,然后坐在靠门的桌旁喝茶。
“黑白键早已经弹到尽数/再也找不到那动听音符/旋律也不再永远/仿佛风干的雨点……”音响换了音乐,新主张的《傻等待》,清澈动人的声音弥漫开来,整个厅堂混合了陈旧的暗香和清淡的忧伤,我看见外面的院子,有麻雀和一种我叫不出名字的鸟,掠过地面,生活有着很清静的错觉。
我喜欢这个音乐,钱枫的声音开始,这个我听得很清楚:“曾经我们是彼此的所有/却又莫名其妙的分两头/栩栩的回忆已成空白/还傻傻的在等待……”闭上眼睛,我还记得一个月前他博客的新图,无休止的海风,悠闲的小舟,穿黄色短袖的帅哥迎着夹了海风的温和阳光闭上双眼微笑,墨镜挂在领前,遥远的背景处是马尔代夫葱茏的雨林。
果然,这里是个让人沉静下来品味柔软时光的好地方。
西门过走来,坐在旁边:“你看起来像在度假。”
“那不是也挺好?我觉得好像在梦里也不如现在的生活惬意。”我说。
我真的是这样想,而且我常常觉得,梦里面的片段能够拼接起来,成为另一端平行却完整的人生,就好像梦和醒是两个不同的人的生活时期,两端截然不同的日子。比如说,我梦里的那个我,在一个被叫做高中的地方,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不要命是被赞扬的,做题是优良的传统美德,我时不时还会因为物理和数学不及格而头疼不已。努力学习,只为争一个能够出人头地的未来,大概很累吧。
后来,我和西门过谈起了柯南。我一时兴起,给她讲我昨晚半夜醒来在屋子里设计布置的纵火装置。我当然不是要烧掉这座房子,只是突然想起柯南里面有一个不算很复杂但很神奇的手法,想试验一下能不能真的操作成功。我连比划带演示给她讲了半天纵火原理,就快讲完垂在窗外的引燃装置要怎样被触动的时候,长安也加入了我们的谈话。
他大概没有听懂我在讲什么伟大的创举,我也懒得在讲,就转了一个话题:“长安,你在海上,是全世界哪里都去过吗?”
“怎么会,”他答道,“不过去过的地方确实很多,时间跨度也很长了。”
我说:“虽然你很有名气,不过,和我想象中以海为家的人都不大一样。”看他扬起眉来,有些兴趣的样子,我继续说:“有一种人,是麦克哈里斯型,也有可能世上只独有这一个吧,你看过《大西洋底来的人》吗?很老的书了,也拍成过精彩的影片,那样真正属于海洋的人类,也许已经不能成为人类了,有蹼和在水下来去自如的能力,或者可以叫人鱼了。另一种人,就是杰克船长型,也许,同样是个例。不过,那个系列的片子给我印象很深很深,我总是会想起杰克走在陆上那摇晃的水手步和善良的微笑,难以忘记。可是,你走路很正常,不会摇摇晃晃的,打扮也很正常,没有金牙,也没有时刻在手的船长帽,更没有蹼和鳃。”
长安被我的话逗笑了,却没有说什么。
我继续说:“话说我的人生理想,就是在死之后能有个人把我的骨灰撒在加勒比蓝色的海水里,然后在复活节岛挨着沙岸边上最大的一个摩艾石像,也向着海洋,向着天空的方向给我立一个石碑,上面写:生卒年不详。”
想了想,又补充一句:“当然,如果在加勒比真的能碰到Jack Sparrow,我不介意从骨灰里重新组装起来。”
我还陶醉在自己构造的梦里,长安突然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道:“对了,我刚才在后院发现一本书,估计可能是你落在那里的,就拿过来了,你看——”
所有阳光照射而来的慵懒的暖意在看到他手拿的《面包树上的女人》之前就已在听到他说话的那一秒冻结散失掉,下一刻,我不知道自己的脑子里还有没有意识存在。
如果有的话,我大概这样回答他:“这本书……好像刚好就是用来压着我那个伟大创举触发装置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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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响里,钱枫和童森还在认真地唱着:“再等待/不放开/就算耗尽我所有忍耐/每个音符呼唤你回来/傻等待/傻等待/回味曾经的幸福的对白/没了吗/这份爱/我的坚持不轻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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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日记:11月20日下午4:00
非常不幸,今天我烧了自己住的那件破屋,等我们把火扑灭的时候,地面上都有大洞了。我试图让自己不太惊慌,事实上也没有太多可惊慌的,相反还很惊喜,因为我发现我的背包居然是个不怕火的宝贝,在半个小时的火焰舔舐中还保存得很完好。但其他人显然很不高兴,他们认为我一定毁坏了一些重要的谜题,这下我们的任务没法完成了。
解谜这件事,我没什么好在乎的,不过大家一致表示,除了住储物室和外厅,才子里没有可供我住的其他地方,我对今天晚上的处境不敢想象。(我本想跟玖雪挤一个屋的,为了博得她的好感,我很认真地解释我是一个又懂事又乖巧又有分寸又不游手好闲的好孩子,她却讽刺道:“是啊,一看就是很小家碧玉的样儿,有没有被百合的小攻亲过啊?”……我决心画个圈圈诅咒她。)
另外一件高兴的事是,苍伶说五点我们去泡温泉,我差点忘了还有温泉这么个东西了,泡过之后就此行不虚了吧。
又:在店里听到小枫的歌,我们家枫的声音真是天籁啊天籁啊天籁~~
又又:长安这么办事真是太吓人了,我看以后我不会再梦见楼梯了,只会每晚梦见长安手里的《面包树上的女人》,封面上张小娴的名字清晰地成像,成像,背景是冲天的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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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五分钟后,我合上日记本,对今晚的住处仍处于茫然状态。又坐到门边的位置,一边喝饮料,一边看着外面的麻雀。
十分钟后,吴痕和我在一起喝饮料。
她说:“我觉得咱们应该换些不这么小儿科的东西来喝。”
我说:“我不会喝酒。”
她却兴致很高,说:“那苹果啤好不好?没什么酒精含量的。”
我觉得刚烧了房子有点对不起大家,就点头同意,此后我们一直在不停地喝酒加聊天中。
和隐士聊天真是一件有趣的事,我们从麻雀说到了玖雪的发型,也说到了庄子,我终于知道什么叫上天入地,海阔天空了。
“庄周化蝶,那是个很纠结的理论。”吴痕这样定论。
“其实这种经历我也有过啊,梦到我变成了Cos,那是我养的猫头鹰,长得有那么一小点点抱歉,醒来以后也想问自己:是我变成了Cos,还是Cos变成了我?为什么庄子就是灵气动人的冲天长诗了呢,我也可以嘛。”我的脸上微烫,也许是阳光太热了。
听完,吴痕沉吟了一下,忽然说:“咦?不对大头啊?”
咳。
我佯装镇定地继续喝苹果啤,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淡然地说:“也许做题做太多,把脑子烧坏了吧。”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伏在桌子上睡着了,我做了一个简短的梦,梦见刚才吴痕拼命灌我是为了绑架我,让我说出美邦那个蝎子和箭的谜底,我心里知道答案,就是不告诉她,她便威胁要煮了我的Cos,她说:“你信不信我让它死得比你还惨?”然后,一个帅哥从天而降,黑眼圈,红发,长袍,背着大大的葫芦,他对吴痕说:“放了她。”那不是中国话,不过我确信我听懂了,但吴痕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就不理他。接着小爱走了,又来了一个帅哥,卷发,带黑色针织帽,带着一把狙击枪,眼神凛冽,他说的是英语,但不幸吴痕又没听懂,秀一于是消失在朱蒂濛泪的画面里。后来又出现一个帅哥,很白,眼睛漂亮,个子很高,侧脸完美无敌,他说:“我给你唱个歌,要不,给你《天天向上》全体主持人的签名,再要不送你我和童森的全部获奖单曲,你放了她吧。”吴痕还是坚守着。直到,焦恩俊现身了,说:“嘿,我来看你了,听说你喜欢我?”吴痕立刻抛弃了我。但我那三个惊为天人的帅哥都不见了不见了……
醒来的时候厅堂里只剩下斜斜的一缕红色的夕阳参照,胃里似乎还有酒精在翻腾。
苍伶在她的小柜台里微笑着和我打招呼。
我第一句话问她:“温泉呢?”
她答道:“他们早就去了,你想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我说:“我不想知道,你赶快带我去就好了。”
她摇头:“现在已经过了美邦要我带顾客去温泉的时间了,没这义务~”
我很想翻一个白眼,然后接着睡,不过斟酌之后,我决定去大家的房间探险,毕竟只有现在是大家都不在的好时机啊,说不定会发现疑似杀人犯的人也说不定哦。
我正想学着写《小王子》的圣埃克斯自我表扬一句“能有这样的想法,可见我有多么聪明”,就看见苍伶一双时刻微笑着的眼睛闪闪发光。
于是灵机一动,偷偷打开口袋里的钱包,面值大的钞票统统抽出来塞进兜里,然后对着苍伶展开一个巨大的微笑:“两个人这么无聊,不如我们来做游戏啊。”
她从柜台后面跳了出来,说:“好啊,玩什么,捉迷藏?”
我说:“不要不要,以前看卫斯理写的一个迷藏的科幻,觉得可以吓死人,咱们万一遇到什么恐怖的事情就真的很麻烦了,不如藏东西吧,你藏我的钱包,如果我离开这里之前还找不到的话,里面的钱就归你,怎么样?”
她说:“好啊好啊,那我在一楼藏,你不许偷看,去二楼等。”
我假装考虑了一下,然后说:“好吧。”
顺利摆脱,到达二楼。据我的考察,玖雪、明天和西门过住这一层,我先推开了玖雪房间的门。
自然比我曾经的小屋子漂亮很多,特殊的地方也不少,比如那面跟中世纪的欧洲有千丝万缕联系的大镜子,还有很像她茶馆陈设的一把藤椅,该不会是她带来的吧。窗台上有小水晶球发着暗色的光,静静的,有点像恐怖电影。不知道为什么我还翻了一下枕头底下,结果看到一沓整齐的手稿,接着夕照的余光翻了前几页,并不是言情小说的草稿,而是纯学术的东西,很有趣的意思,大概是说我们的身边很有可能存在着多维的平行或相交空间,就像《七喜》里面提到的那样。她还写道:“在这个时间,这个‘我们’是完全不相干的人,而在另外空间的‘我们’,不过说梦里的另一个世界,在这里相聚的我们很可能都与美邦有着深刻的联系,才会在特殊的时段特殊的地点因为美邦而聚集在一起。”
多神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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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又到了早晨,我起得比前一天早了很多,我还记得,昨天晚上大家从温泉回来,没怎么钻研谜题就都去睡觉了,而我却在酒精的作用下继续时不时头疼一下,喝可乐的时候却没有忘记先仔细听里面的响动。那之后的事情,就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这种情节怎么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当我下楼的时候,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下面两层楼全都泡在水里了,好像发水一样。
所有的人在听到响动后立刻转向了我。
玖雪还穿着厚厚的棉睡裙,发丝凌乱,面带愠色,说:“你昨天最后一个睡的?”
我不知所以地点点头:“是……吧。”
“打开了所有的水龙头?”
“啊?”我好像没有反应过来,“你说这些水?……不会吧……”
我慢慢地想,然后慢慢地说:“昨天我喝了可乐,后来的事没什么印象了……”
《八百万种死法》的结局一下子浮现在我眼前,我又冒出一身冷汗。
那是一个酗酒成疾的侦探,他在最后的最后才意识到,排除了所有的嫌犯,也还剩下一个在喝完酒后会失去记忆的自己。他当然不想承认自己是那个在应招女郎身上砍了六十几刀的疯子……
结尾处的某句话一遍遍回荡:
“在失去意识时我才不会杀人呢。不要跟我说什么神恩。 ”
“在失去意识时我才不会杀人呢。”
“我才不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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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希望除了淹了大家的房子,可能又破坏了不知几道谜题外,我没有干什么别的就好。
“呵呵……今天白天的月亮真好,我去和明天的驴聊会天,你们继续……”立刻消失是我能想到的自以为最明智的策略。
“风/停了又吹/我忽然想起谁/天/亮了又黑/我过了好几岁/心/暖了又灰/世界/有时候孤单的很需要另一个同类……”这次门口放的是孙燕姿的《同类》。
明天的驴子看起来对我没有什么敌意,我们当然没什么好聊,我说给它取名字叫小宽,它不搭理我,我又给它讲世界上有三个大帅哥,一个小枫,一个小爱,还有一个是我们家秀一,它完全一副没感觉的样子,我因此断定它不是一头审美正常的驴。
再后来,我在明天的车子上翻出一个盘子,上面放上从外面拔的很少很少的一点草和根叶,它才终于换了一个动作。
我对这点动静小小的高兴了一下,于是多给它去了很多个可供选择的名字,包括小绿,小驴,小车,小驴车,小饼,小干,小饼干,骆驼,企鹅……没想到,它对我起的名字表现出非常大的轻视和嘲笑(我从它的表情里看出来的),我极其不满,就夺了它的盘子,气愤地走回屋去。
那个时候雾色仍在笼罩着,外面很冷也很静,有鸟叫和虫鸣的声音,我忽然想作词一首,写几句“虫歌不闻凉,斜桥雨,珊珊柳泪。”在脑子里搜索半天,却没有找到匹配的词牌格律,于是作罢。
才子里的地板已经干的差不多了,我蹑手蹑脚地走回三层,松了口气,坐在地板上,靠着墙挨着我的背包,才突然发现手里还抱着那个破旧的盘子,就顺手塞进书包,当做此行的纪念品,也好。
没过多久苍伶跑上楼来,基本上除了她也没有别人会到三层来了,尤其是自从他们确认这里没有什么谜题价值之后。“今天新榨的果汁,分你一杯。”她说。
这次我是很清醒地意识到,喝下那杯饮料以后就什么感觉也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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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I will not break the way you did / you fell so hard / I\'ve learned the hard way / to never let it get that far……”这次没有音响,是我在醒来后的淡蓝色晨光里对着笼了寒意的荒郊野外唱给自己听的。
我果然是一个适应性很强的人,醒来以后五分钟,就大约弄清楚发生了什么:我和我的背包独处在这么一个偏僻的貌似与世隔绝的地方,背包上盖了一张大大的白纸,上书:
罪名:行为极其异常,危及他人安危,扰乱游戏秩序
诊断:中枢神经系统残缺
判决:逐出才子
遂判决书附赠漫画一本:《找死的兔子》
我翻开纸,果然下面压了一本漫画,不禁苦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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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日记:11月22日上午7:49
今天,或者说是昨天晚上,我被那群人放逐了。其实,我不过是烧了自己的房间,淹了大家的地板而已嘛,最多,再加上一个天天游手好闲,不干正事……
我的行李实在太简单了,所以他们只用把我和随时可以拎起来就走的背包一起扔出来就够了,但是,我还是把钱包落在了才子……
因为那天晚上到后来我根本忘了藏钱包这件事,大家回来以后苍伶忙着做饭,好像也忘记了。
这好像意味着,我必须要回去一趟。
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是,美邦“降临”的日子,就在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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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
我写完日记,开始仔细端详那个被我装进包里留作纪念的盘子。我在想,它会不会是……“冥盘”?
嘴角勾起一个弧度,我果然还是个聪明加幸运的家伙,恰好有个被邀请的人没有来么,我伪装成她就大摇大摆地回才子了。哦哈哈哈哈~~~
幸运的我看见不远处刚好有条小河,就蹦蹦跳跳地过去洗盘子。冬天的荒山真的没什么可看的,到处是沙石和枯枝,有没有风沙千里的苍茫或壁立千仞的巍峨,只是很荒芜很废弃很没有生命感的地域。河水冰凉,我边洗擦边努力想着旗木离的名字,是这个吧?如果想错了后果可是很严重的,就像哈利第一次用飞路粉的时候错进了斜角巷的壁炉一样。
心里默念完第三遍旗木离后,身上的服装一下子全变了,像魔术师怪盗基德的手法一样。袖口和领边是上好料子的低调欧式花边,黑色的短衣,精简又很利索,很有风格,嗯,比我一贯的懒散邋遢强太多了。这大概就是旗木离的打扮了吧,明天的宝贝真是神奇呵。
更加幸运的是,我在口袋里摸到了崭新的邀请函,看来也一并被复制了,明天帮了我好大的忙。
如果我没有凑到河边去照照自己的样子,这份得意大概还会持续得久一些。可是,河水的倒影让我一下子摔了盘子……
没错,短小精简的服装,修剪得刚刚好的刘海和微卷的长发。脸……却还是我自己的。
怎么会有这种事啊?!明天的盘子也太不靠谱了点吧?!
我这么大摇大摆的回去,岂不是让那帮人笑掉大牙吗,再低级不过的伪装。
对着碎在地上的盘子怨念了十分钟,或者更久,忽然想起自己的背包里有镜子,决心看个清楚。
好吧,貌似平时照镜子也不太仔细,不记得具体哪是什么样了(……),只是总觉得怪怪的,可能是换了发型的缘故。话说原先好像是有颗再长得靠上一公分就能算是泪痕痣的小点,现在怎么不见了……
该不会,这个盘子的低级法力,只能对人的外貌做细微的小改动吧……
又十分钟后,我把盘子的碎片一个一个的扔进河里。
太阳升得很高了,给冬日里浅浅的暖意,空气却更多是冰凉的,好像不买金色的帐一样。
旗木离的这身行头被我上上下下研究了很久,让我想起前一阵子看的一集柯南漫画,死者穿的是参加舞会的夸张装束,那种打扮被叫做“哥特萝莉”,好像很受女高中生欢迎似的。与我现在穿的有那么一点相像吧。
那一集漫画很有看头的,起码,小兰和园子也像那个哥特萝莉和凶手那样,设计在舞会上以双胞胎的形式亮相,就是两个人买一样的服装,做一样的发型,妆容什么的也像一个模子出来的复制品,连柯南都说兰的样子很漂亮了呢。
哈,我又有了一个大摇大摆进才子的主意。反正我有旗木离的邀请函,一口咬定就是旗木离,他们能怎样?世界上本来就有存在长得极像的人的可能,实在不行说是双胞胎也未尝不可嘛。说谎装无辜这一套可难不倒我,以前玩天黑请闭眼抽到杀手总能游刃有余地伪装起来然后刀光平民,平时自己都要不禁感慨几句腹黑,果然是不折不扣的天蝎座呢。
我背起行李包,一边寻找回才子的路,一边在脑海里不停演练着和大家的对话,从日上三竿,一直到了暮色暝暝,又到了夜阑人静,三更四更五更天。
荒山里的破旧小旅店早熄了灯,黑夜里一片寂静。一想到自己曾经在毫无意识的情况下晃晃悠悠的穿梭在黑暗的楼层中,打开每一个能用的水龙头,耳边仿佛就能听见不停息的恐怖的水声。那些人呢,西门过也许又解开几个谜,玖雪的手稿恐怕也增厚好几页了吧,不知道吴痕有没有梦到过绑架我然后遇见焦恩俊的事,我胡思乱想着,之后又把一切过程在脑子里演练一遍后,在离才子不远的地方进入一个露天的睡眠。
夜里和梦里都有很美妙的星光,不知道是梦境还是现实的我忽然很想感慨,能想到这种不改模样还强行伪装的行动,自己还真是足够厚脸皮了。
腹黑不是我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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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
“我也很想他/我们都一样/在他的身上曾找到翅膀/只是那时的他是因为你而开始飞翔/我也很想他/在某个地方/我少了尴尬你少了肩膀/而夏天还是那么短/思念却很长……”今天音响里放了孙燕姿的《我也很想他》,歌声在晨雾里掺杂回忆的遥远味道。
却暗问遥夜几重,霜林醉染,竟夕怨梦中。
莫相顾琵琶一行,少年残像,何处望长亭。
“请问……”我用着试探的口吻,站在门边。
苍伶抬头看见我,瞬间惊起诧异的表情,长安、吴痕那几个人也都在。还有一个……
天哪!
我感觉到自己不只是手指在冰凉了。
黑色的短小精简的服装,修剪得刚刚好的刘海和微卷的长发。和我……长得一样的一张脸。
正在睁大了眼睛看着我。
在那个瞬间我飞快地意识到,也许,明天的宝贝并没有出差错,只是我们刚好,长得太像了……那么,我是不是该……
明天不愧是反应敏捷的收妖师,只比我的思考晚了零点零几秒,就抽出张复制来念动咒语,然后……
我的黑色欧式短装变了回来。
卷发变成了懒散的马尾。
手中捏着的旗木离邀请函变成了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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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来了。
明天看着我,若有其事地点了点头:“看来这个是假的。”
我好像必须得说点什么了:“等……等一下,我回来是有要紧的事,真的,我……”我仍然催促脑子飞快的转,却没有抓到一个合适的借口。
“我……我解开美邦降临的谜底了。”一不小心说了真话。
大家的眼睛里似乎都有了点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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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当蝎子的尾巴渐渐隐去,第一支箭刺破拂晓,看不见的时针走到第六个字时,我将降临,赠予美邦之礼。
“蝎子是指占星术中从10月23日到11月22日的天蝎座,然后第一支箭就指的是天蝎座后面的射手座的第一天,也就是今天,11月23日,拂晓。然后,第六个字——”我指着字条上的“巴”,继续解释道,“谐音是八点的意思,所以,他快要来了。”
几个人凝视着字条,旗木离抬头看了看墙上的钟,七点五十五分。
她说:“似乎只找到了二十三道题?”
玖雪答道:“剩下的被Cos销毁了。”
西门过说:“那我们岂不是白忙了?”
我趁大家说话,溜到苍伶身边,她眨眨眼睛,又给我一个狡黠的微笑,然后把钱包从柜台里拿了出来。
“谢啦!”我拍拍她的肩膀,把钱包塞进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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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点钟的钟声敲响,美邦按时来了。由于烧了他的房子又淹了他的地板,我对他的气愤已经完全转化为了歉意,所以对他的到来再没有强烈的感觉了。
长相……怎么说呢,挺好看的,沉静美好,气质使然。
他还是给了我们“美邦之礼”,嗯,给我们每个人一张……呃……
美邦终身优惠券?
“做什么用的?”长安问。
我知趣地决定一句话不说。
美邦也只是笑而不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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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过后,大家都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开。我没什么好整理的,坐在大厅等着和大家告别。
这次才子之行只顾着到处惹事了,温泉也没有泡到,帅哥也没有泡到,这样的生活真是失败啊失败。不过,也发现了更有趣的事情……
第一个和我告别的是玖雪,她换了身紫罗兰色的长裙。我说:“下个月我去找你,你带我一起穿越吧。”
玖雪说:“休想!要么我去,要么你不去。”
西门过拖着她大大的行李箱过来,斜斜的帽子压住短发,有点像帅哥了。她走时说:“Cos,其实我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我连忙摆手,道:“怎么会怎么会,我一个无名小卒,肯定是长了一张大众脸啦,这座楼里不是就碰上一个和我长得那么像那么像的人么。”
我想起一开始介绍自己职业的时候,他们问我,我说没有什么职业。玖雪问:“那就是自由职业喽?”我摇摇头,说:“是无业游民。”其实这个问题我想了很久,决定还是隐姓埋名的好。总不能如实说,曾经是一个小有名气的玩具贩卖商,因推行魔方平板包装和棱块角块中心块的自由组合定律被许多人投诉,甚至有酷似玖雪的小说家将我的事迹写进书里,据说那里面还有个偏执的船长为了一次“上当”消费而走夜路锲而不舍地追杀我呢,现在想起来,那个船长的形象就很像长安嘛。
我笑笑,跟着音响唱歌:
“Our song is the slamming screen door, Sneakin\' out late, tapping on your window. When you\' re on the phone and you talk real slow. Cause it\'s late and your mama don\'t know……”
最后,连苍伶都走了,只剩下我和美邦和我的背包。
“你有话想对我说?”美邦问。
我说:“把你的房子弄成这个样子,我很对不起……”
我从口袋里掏出钱包,美邦说:“不用赔了,要赔的话你也赔不起,价值顶1000个魔方了。”
我抽出钱包里的一张破皱的纸:“我倒是还没有主动赔钱那么高的觉悟……不过,这是我在房间地板被烧出洞里发现的,上面标明了墙上的钟后一个隐藏开关的位置。”
“哦?”
打开那个复杂的构造,我们找到一个古旧的按钮。
美邦按了下去,然后,背后传来机械的低沉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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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ur song is the way you laugh. The first date \" man, I didn\'t kiss her, but I should have.\" And when I got home ... before I said amen. Asking God if he could play it again……”
门口的音响还在继续唱着。我好像听到了另一种……古老的歌唱……轻轻地,从地面的裂口处朝上方低语着……
也许,真的有1000道谜题,也说不定……
……(全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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