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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章，速成
当年，里德尔未能在霍格沃茨顺利谋得教职，全仰赖邓布利多的深谋远虑。谁也不能否认，里德尔妄图职教的确没安好心。不过，从另一个角度来讲，他没能在教育事业中大展拳脚也是某种遗憾，毕竟他实在深谙因材施教、恩威并施的艺术。
没几天，颠三倒四的小猫头鹰从他手里出落成一只训练有素的文字处理机。文体格式样样精通，错字病句绝不放过。里德尔站在它脖颈厚厚的绒毛里，手持牙签，指哪啄哪，三两下把加密档案上的黑色条码撕得一干二净。
全体人员报以热烈掌声，唯有哈利·波特发出一声高亢鬼叫。
“镇静，如果你把我做的每件事都视为神迹，我们的耳膜将忍受无止境的折磨。”
波特得了癫痫一样，发出语无伦次的单音。
众人顺着他的手指望去，看到一个平平无奇的姓名——
弗农·德思礼。
这是什么人物？值得这样大惊小怪？
“我姨夫！”哈利又把材料扫过两遍，指着那名字不停画圈，“绝对是！”
材料上大概记载了一件将近三十年前的案件：
赫奇帕奇学生——克洛伊·赫尔加·云莱，患有罕见多脑症，无法像正常人一样专注一项任务，经多年治疗，顺利毕业，得到一份麻瓜研究所的工作。为深入麻瓜社会，她考取了资格证书，用伪装身份入住萨里郡小惠金区一带。她的邻居中有户人家姓德思礼，育有一女一子，男孩名叫弗农·德思礼，十四岁，被麻瓜医院诊断为昏睡性脑炎，休学在家。此项疾病在当时当地有不少儿童感染，原因不明。云莱以医学院学生身份接近德思礼一家，取得信任后成为男孩的家庭教师。借此，她展开研究课题，试图通过魔法治愈弗农·德思礼。最终，她发现男孩大脑健康，没有所谓脑炎，而是不知受到何种魔法冲击，出现星体分离，即俗称的灵魂出窍。这一发现，刺激云莱产生了大胆的想法，她妄图对德思礼的星体进行干预，使其滋生魔力。此类研究一直被明令禁止，但云莱依旧挪用拨款，在非法实验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她的实验计划从理论上看非常奏效，然而在实际操作中发生了未能预料的意外，导致男孩的星体完全丢失，陷入重度昏迷。男孩父母发现之后报警，云莱被麻瓜警方控制，就在魔法界准备介入时，云莱从麻瓜警局潜逃。当时的傲罗不论用什么手段搜索，都未能发现蛛丝马迹，她犹如人间蒸发。然而，三个月后，几名缄默人在十二门圆厅讨论此次案件时，云莱与麻瓜男孩忽然出现在永无门前。经检查，麻瓜男孩为其失踪的星体，此次归来，他意识清醒，精神健康。在接受A级记忆修改，并植入轻视及厌恶魔法的思想模式后，弗农·德思礼被送回家人身边，于次日凌晨恢复知觉。云莱则经过长达三年的审讯，最终免于投入阿兹卡班，但须接受无限期魔杖管制，并调往神秘事务司协助工作。
“不列颠真是个小地方。”洛哈特轻轻按着眼角的保湿膜，靠进沙发上的软垫子里，“这份材料比揭秘前也没好多少，她怎么做的实验？怎么进永无门，最需要的情报一概没有。”
他感到众人的目光，无力地摇摇头，往最近新生的黑眼圈上又涂了层精华液。
“要我再闯一次魔法部？就算去了，我也不知道上哪找更详细的记录。”
汤姆·里德尔有些好笑地看了一眼洛哈特精致的手法，踩着诺基亚的翅膀跳下来，拎着牙签指了指哈利的鼻子。
“小子，我问你，这个德思礼真是你姨夫，确定？
“这个住址这个名字，不会再有第二个。”
“那就好，用不着那位花花公子跑腿了。你去见见你那姨夫，把他脑袋里的东西挖些出来。”
这话打里德尔嘴里说出来，听着及其血腥，哈利忍不住构想了一副丧尸电影里的镜头。
“可他的记忆被删除了。”金妮说。
里德尔撇嘴一笑：“魔法部的废物很怕麻烦，看是个麻瓜就随便用了最简便的A级处理，也就是说记忆没有被剔除，而是被扔进基本上不会打开的仓库，听得懂吗？他没忘，只是想不起来，用摄神取念找找就行。”
里德尔的轻描淡写让事情听起来易如反掌，哈利甚至觉得过会儿就可以买张前往萨里郡的车票了，正考虑票钱几何的时候，另一个关键问题亮了一下。
“我不会摄神取念。”
“求我。”里德尔的牙签重重戳在哈利的手指头上。
不用去管哈利献上了多么隆重的礼节，反正从当天起，摄魂取念速成课开始了。
摄神取念速成教学，第一课：
“站好。收起你那纯良的眼神，找到质疑和冷酷的节奏，有多少用多少。记住，摄神取念是强者对弱者思想的掌控。如何表现强势？身体语言是第一道门面。你现在仪态笨拙、幼稚，像个刚出窝的嗅嗅，我没见过比你更缺乏气势的东西，连我手下最不堪的虫尾巴都比你强悍。谁叫你驼背的！抬头，再高一点，挺胸，收腹，提臀。走两步我看看，盯着我的眼睛，不准移开！走，继续，仿佛一只狮子走向猎物，向对方施加压力，让他知道在你面前他的大脑就是团赤裸的甜点，每道配方都将被你的舌头品评，然后——Legilimency！错了，手势也错了，这道肿痕能让你长点记性！再来一次，Legilimency！很好，我感觉到你的魔力了，像只小虫绕着我的意识边缘飞舞，还能更进一步吗？进来瞧瞧我明天早餐想吃什么，向我提问，咄咄逼人那种，试试能让我暴露到什么地步？什么？要是你进不来，我可要去你那边了，让我看看你平时都在想什么。事先警告，不要去想那些尴尬的事，因为这种时候非常容易想到。哦，说着说着来了，真有趣，你这个救世之星发生过这样的事？放心，我不会告诉她的。”
八个小时后，哈利耳冒青烟，瘫倒在沙发上。
摄神取念速成教学，第二课：
“人身心虚弱时，最容易读到他们的思想。生活中压垮弱者心灵的往往不是人生大事的不顺，而是接踵而来的小麻烦。这张表单列了些你可能会用到的简单咒语，让我们一个个试验。第一道，流感咒，它让人在短时间内出现感冒症状，咳嗽流涕、四肢乏力，还有经典的打喷嚏——朝那边！第二道，七零八落咒，它让一个人的日常用品接二连三坏掉，看，你眼镜腿螺丝掉了，遮一下你的水闸拉链，还有你的鞋子可能要粘一粘。第三道，脱发咒，这个不用说了吧，顺带一提，你爸家族好像有四十岁后秃顶的传统，祈祷随你母亲吧。第四道，梦魇之月，效果嘛，昨晚你睡着之后我用了一下，今天感觉怎么样？第五道，最好用的恶评咒，中咒的人脑海里不断冒出别人对他的负面评价，非常有效引发自我怀疑，我们来试试——对你这种青少年一般都很有用，看你脸色就知道了。这时再用摄神取念的话，我甚至不需要威吓你，不需要灌输魔力开掘你的心神，你就自动向我倾诉了……呃，够了，我好像知道太多了。”
课程结束时，哈利躺在桌子底下不省人事。
摄神取念速成教学，第三课：
“这次我们学习糖和鞭子的应用，让你亲身体会一下。现在，脑海中感受我的魔力。我把它分成两股，蓝色低温那股探查你的记忆时，对你的感受予以否定。像这样：不要无病呻吟，他们给你的还不够多吗？他们至少收养了你，你应该感恩。他责骂你是为你好。他不是有心要打你，不过是闹着玩，谁叫你这么瘦小。而红色高温这一股，给予对方毫无建设性的安慰，比如：我知道你累了，像你这样弱小的人不该背负这么重的责任，没关系，放弃吧，不是你的错，错的是世界，到我这来，哭吧。两股魔力不断交替使用，蓝色缠绕，红色突入，蓝色纠缠，红色刺穿，蓝色，红色……波特，你干什么？”
哈利泪流满面按住里德尔的牙签魔杖。
“不好意思打断一下，这真不是PUA教程吗？”
里德尔严酷的训练颇见成效，没两天，哈利患上了摄神取念PTSD，不住地想拿烧烤锡纸包住自己的脑袋。
眼看日子一天天过去，八月份近在眼前，他还是没能通过里德尔的验收。
“我只是叫你从这间屋子里选个人来摄取一个秘密罢了，这很难吗？”里德尔不耐烦地踩在哈利的大拇指上，“争气点波特，你并不是真的愚蠢、无能，你只是太懒罢了，只要你肯用用脑子还是有救的，快去！”
哈利应付不来里德尔的步步紧逼，躲到楼道里大口喘气。
他坐在台阶上，看着走廊里的小广告和下流涂鸦，吹着破窗外面溜进来的冷风，感到头顶阵阵疼痛。他从领子里掏出那杆冬青魔杖放在脑门上轻轻按压，想起自从六二五到今天，快一个月了，用它的次数屈指可数，每次魔力被引导出去时都怪怪的，再也没有了以前那种得心应手的感觉。没有了kether，他真就是个鸡肋吗？
有人在他身边坐下，一只瘦骨嶙峋的青色胳膊伸到他面前，指着冬青魔杖。
哈利不明所以，把魔杖放到老食手里。
老食掏出一块柔软的手帕将魔杖擦拭得闪闪发亮，放在眼前仔细端详。
过了好一会儿，他物归原主，拿起纸笔，写下一行字。
这把魔杖选择的是你，不是kether。
“什么？”
老食继续写下满满一页小字。
每个人都有自己对世界独特的理解，巫师们对于魔法也是这样，一个人对魔力的感受与解读，成就了他获取和运用魔力的方式，人人不尽相同。比如赫奇帕奇，她看到魔力中温柔、包容、循环不息的生命力，相信大地是一切生命的源头，所以更容易吸收到来自土地的力量，她的魔力跟大地一样，滋生万物，沉稳开阔。又比如格林德沃，他曾对暴力压制和恐怖控制有着绝对信仰，所以他的魔法总是伴随着雷霆与火山般的爆发力。里德尔当然也有自己的一套，对他来说无往不利，可那不适合你，你不是这样看待世界和他人的。你不是那种上去撕开别人脑子，乱七八糟翻找一通，找到想要东西就走的人。你的魔力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冬青和凤凰羽毛，是更冷静、更友善、更平和的力量，它不喜欢用疼痛和鲜血解决问题，也不自鸣得意，目中无人。我想，对你来说，与其攻击别人的思想，不如试着去观察和理解，你对一个人付出的耐心越多，了解的越深，越容易走进他的内心。这比里德尔的方法费劲些，但得到的回答会更准确，更真实。
在他写完的同时，哈利也读完了这些忠告，他难以置信地望着老食。
“谢谢，我没想到……”
他没想到老食这么懂魔法，也没想到他会来教导他这些。
老食在纸的末端又写下：以前，你用的是kether的魔力，现在你使用的是你的魔力。
他把这页撕下来，塞进哈利衬衫的口袋。
整整一天，哈利坐在沙发上想着这些话，看着里德尔，任由他催促、嘲讽，发射迷你咒语，就是不为所动。他忽略那些刻薄的言辞，不去管手指头上不断传来的刺痛，一心一意发现着里德尔身上他以前从未注意的地方。比如，里德尔蔑视洛哈特的美颜泥却偷偷往里加了一些改进的配料；他嘲笑金妮的理解力，不过还是告诉她怎么学习；他似乎有点畏惧老食，当老食靠近时总是非常谨慎；他特别喜欢阅读首期《克里特人》上面邓布利多的故事；他时常找些东西喂给诺基亚；他真的会用仓鼠滚轮锻炼身体；他偶尔会用蛇佬腔自言自语，好像在吟唱什么古老民歌。哈利越看越觉得眼前的里德尔很陌生，但又不那么陌生，他不完全等同于那个杀人如麻的Mulkuth，他更像是赫敏、斯内普、马尔福的集合体，他把他们各自最让人厌烦、最让人无奈，又最让人振奋的地方全都安在了身上，完美的成为了一个自我意识过剩的十六岁年轻人。
就像我和我的朋友们一样。哈利这么想。
这一总结，给了他些许启发，让他找到了一个不错的切入点。
直到午夜，大家都睡下，他拿起魔杖，探出了魔法的游丝。
他让一股细微得难以察觉的力量在里德尔的记忆中轻手轻脚走过，悄无声息，带着参观博物馆的严肃与尊重，漫游在他记忆的表层。
里德尔的魔力追上来，堵住他的去路。
胆子不小，你选我。你没考虑过我的任何一个秘密，都会让你未谙世事的脑子陷入一片黑暗吗？
这我倒没想过，我只为一个简单的问题而来。
想知道我杀了多少人？
不想。想知道你有朋友吗？
里德尔的魔力掀起一层厌恶的褶皱，哈利趁机绕过它，不疾不徐地游走。
里德尔的魔力纠缠过来。
我以为你准备了什么出人意料的话题。我不需要朋友，我需要的是忠诚的手下。
不需要不代表没有，对吗？
你呢？你有吗？你寄人篱下，不受欢迎，全校郊游时，独自坐在湖边唉声叹气的是谁？
是我，我还哭了呢，不过无所谓了，我后来有了许多朋友，要看吗？也让我见见你的。
并没有，又怎样呢？人尽皆知，弱者才需要朋友。
那么，当你是个弱者，是个小孩子，只有这么高的时候，你的朋友是谁呢？
从未有过那个时候。
我不信，一生下来就强大、巨大、伟大的人，会失去魔力的。
我不知道你还是个魔法理论家。
里德尔的魔力吞没了闯入者，却无法造成什么实质伤害，对方太柔软，细微，稍微用点力气，就如柳絮般飘散得到处都是，落进他各处回忆，有些甚至从一道裂缝渗入更深层。
里德尔只得追上去。
好吧，算你通过，这个程度对付那些麻瓜卓卓有余。
不，我不是为了应付考试来的，我是真的想知道。
你疯了？知道或者不知道有什么区别？
没什么区别，就是想知道，不行吗，汤姆。
够了，别叫人起鸡皮……你叫我什么？
汤姆，他们是这么叫的。
哈利的魔力像枚指南针一样，指向更深更远的地方，那里隐隐传来笑声、哭声、吵闹声，夹杂着一声声对汤姆的呼唤。
入侵者顺着声音靠拢过去。
那是你曾有过的朋友吗，汤姆？朋友这东西，哪怕有一点点感觉，也算的。
里德尔懒得与他废话，开启了大脑封闭术，所有黑暗与光芒瞬间瓦解，远处的声音也戛然而止，周围只剩下灰蒙蒙的空茫。
他收缩空间，将哈利的魔力围困起来，正想着要不要顺势反弹回对方的脑中，好好修理他一顿的时候，里德尔听到了几个陌生又熟悉的名字。
大奥德蒙？科尔夫人？艾米？杰瑞？他们是谁？
里德尔注意到，入侵者萤火般微小的魔力正融入到他的魔力中。
这太恶心了！
他将封闭术的程度调整到最大，整个大脑断电了两秒，强行把彼此双方的魔力全部终止。
哈利只感到有人照着他屁股踹了一脚，睁开眼，发现自己趴在地板上。
里德尔走到桌旁俯视着他，把旁边一碗葵花籽朝着他头顶倾倒下来。
“合格了，滚吧。”

备注：魔法部的记忆修改分为七级
M（重新编辑整套记忆）
I（修改长期记忆）
N（修改短期记忆）
E（删除长期记忆）
R（删除短期记忆）
V（隐藏长期记忆）
A（隐藏短期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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