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篇 ：挽断罗衣 第三十五章
“娘娘怎么睡在这儿？”“回皇上，昨晚皇上发高烧，御医试了好几种方法都不能退烧。娘娘后来与御医商量用白酒兑温水擦拭，皇上才能退烧，娘娘担心皇上又发烧一直守在床前，刚刚才睡着。”
迷迷糊糊之间，曾芫若听到上面的对话，连忙揉了揉眼睛，醒了过来：“你醒了？”说着摸了摸宋永琰的额头，还好，温度比较正常，虽然晚上高烧这会儿脸色有点憔悴。
看着曾芫若眼眶下面发青，脸色也变得憔悴许多，宋永琰感到有点心疼，“我身边有这么多奴才伺候，你不要晚上一直守着呀。”
“皇上不知道昨晚多危险，御医说发烧就怕晚上高烧不退，昨晚皇上发高烧，御医们又是针灸又是擦温水，温度都是降了一会儿又升了上来，最后都快要再次开药给皇上喝了，后来我与御医商议用了高度白酒兑温水擦拭，用了两次皇上才退烧，幸亏下半夜没有再烧起来。”
“白酒兑温水擦拭？这是什么方法？你怎么知道的？”
“听我父亲说的，他青年的时候行商，有时候露宿比较偏僻的地方，队伍中有人晚上发高烧，当时身边只有酒，于是拿酒擦拭，后面居然退烧了，于是当成了小偏方。”那是现代的退烧方法，怎么照实说，只好拿商贾父亲做幌子。
“那你是交给了李医正一个退烧良方啊，李医正你们太医赶紧研究一下，这个偏方是何道理？这个退烧方法是不是人人可用？”
“遵旨！”御医们赶紧答道。
白天宋永琰虽然发烧还会反复，但是没有昨晚上那么高，而且有了昨晚的经验，曾芫若白天抽空休息了一下，防备晚上宋永琰再起高烧，但是还好，今晚虽然宋永琰又烧了起来，但是擦拭一下温水烧能够退下去，李医正说这表明身体正在好转。曾芫若的心才放了下来。
连续侍疾了三四天，宋永琰的病情稳定了下来。曾芫若于是白天在清宁殿伺候，晚上等宋永琰睡熟了之后回维仪宫，第二天清早再爬起来匆匆回到清宁殿。一是她放下不心孩子。二是在宋永琰处，不管是洗漱还是休息都感觉不是那么方便，于是她再不辞辛苦地这么两头折返着。
今天已经是第八天了，曾芫若正陪着宋永琰处理公事，“按道理，皇上现在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了，可以上朝理政了，为何……？”都说感冒发烧吃药一周，不吃药一周，七天过去宋永琰不在发烧，其他的感冒症状也都消失了，按照他的性格，应该急急忙忙地去上朝理政呀，结果他还是像生病时一样，政事都委托给议事小组，自己躲在寝宫处理。事有反常即为妖，曾芫若想了半天还是问了出来。
“这次生病正好了试试某些人会不会露出狐狸尾巴。”宋永琰高深莫测地说了句。
狐狸？他指谁？想趁机夺权的人？寿王宋永琮？
猜不透，曾芫若也没有再想，毕竟隔墙有耳，现在清宁殿伺候的人不知道有没有别人的耳线，经过几次事件后，这宫里暗潮汹涌许多阴谋诡计防不胜防，既然皇上已经有想法，肯定是想到了应对之策。
也不知是不是应了宋永琰的话，过了几天先是从后宫中传出“曾妃把持着皇上，明明皇上病好了不让皇上出来见人。”后来越传越诡异“曾妃与安王勾结把持皇上，不让皇上出来理政办公，他们想一直这样好一手遮天。”
听到这些传言时，曾芫若正在给宋永琰净面。“这就是皇上说的抓狐狸尾巴？”
“放心，芫若，这些传言假话我是不会信的。”
“你是不会信，但是他们这么传，永瑗怎么想？安王妃会怎么想？朝臣们怎么想？”曾芫若气恼地说道，也不知这谣言有没有宋永琰的因素在里面。
“芫若，可能这段时间要委屈你一下，我正在做个圈套，看能不能把最大的那只狐狸抓住。”宋永琰凑近曾芫若，耳语地轻声说道。
因为宋永琰的放纵不管，谣言越来越多，许多外朝的大臣们也半信半疑，毕竟皇上已经大半月没有出来上朝理政了，而且也没有人出来辟谣，并且说明皇上到底生了什么病？病情到了什么地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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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都在说，内宫曾妃娘娘与安王殿下勾结把持朝政，不让皇上出来办公了？这话可是真的？”高大将军夫人问道。
“这我可说不清楚，皇上就是生病第一天召见了我们议事小组的人，而且只有安王和右相进了皇上寝宫，我们都是在门外等候，虽然听到了皇上说话的声音，但是毕竟没见着人，而且这都大半个月了，皇上病情到底怎么样了也没人出来说明一下，这件事怎么看都透着诡异。你没问妍儿，宫里可有什么消息？”高大将军也是一脸捉摸不透地问道。
“她呀什么都没有打听出来，皇上生病第一天，曾妃就封锁了消息，各宫人等不准随便走动，不准外传消息，而且禁军看是没有什么动静，实际比平时防范严得多。”
“来人，今晚我要到寿王府上拜访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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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据我们的探子回报，皇上这一些天确实都是待在寝宫不出去，外面批折子等大事都是九人议事小组在商定，按道理不是到了爬不起来的地步，皇上不会把手中的权力下放的？”幕僚沉吟着说道。
“你说得对，我这个三皇弟，我还是比较了解的，从小就雄心勃勃，为了皇位，那些年可没少隐辱负重，一旦登上高位，可是断不允许权利不抓在自己手中的。宫中肯定是有事情发生。”
“王爷，高大将军来访！”
“有请！”寿王向幕僚说道：“看来有些人也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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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几天，皇上还是没有出来上朝理政，后宫之中人心也变得越来越浮动起来，有人买通了维仪宫撒洒的小宫女，想打听曾芫若的活动轨迹，幸亏小和子机警，消息还没有传递出去就抓到了人，曾芫若下令打十大板，并且打完之后逐出宫去（出宫之前悄悄让御医看了伤开了药），有了这么个例子在前，维仪宫更是人人谨慎，宫女侍从们除了做事，都一句话都不肯说的。曾芫若这边打探不到消息，有人想将爪子伸到清宁殿，但是清宁殿防备更是严，手还没伸出，就被斩了下来，一个外围做事的小太监意图靠近皇上寝宫被杖毙，严厉处罚暂时吓退了窥视者。
这天，曾芫若在清宁殿赔侍时，宋永琰悄悄地轻声说道：“芫若，今天晚上，你和宁儿带着贴身的宫女侍从出宫，暂时待在东林苑，姚焕的副手刘勇率人马保护你们。”
“那我们走了皇上呢？”
“你不用担心，一切我自有安排，我可不想像上次去洛阳行宫以及宫宴之中的毒酒事件那样，你们就是我的软肋，你们不在宫中，我周旋起来方便得多。”
“那好吧，皇上要小心，我和宁儿等你。”曾芫若想了又想，终于答道。
“嗯，这次能解决心腹大患之后，我就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说着，宋永琰轻轻吻了吻曾芫若的鬓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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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曾芫若带着宁儿、徐嬷嬷、小和子和几个贴身的宫女上了三辆不起眼的马车，从皇宫后门驶了出去，维仪宫中，剩下的人等还要装作娘娘和皇子还在宫中不准走漏任何信息。
有了皇上的秘密腰牌，宫门、城门悄悄打开又悄悄关上，半夜三四点曾芫若与抱着熟睡的儿子的保姆一行人到达了东林苑，时间已经是十月份了，已经是深秋时节了，东林苑位于山中，天气更是寒冷，众人默默加快了脚步，进到屋中时，幸亏屋里已经收拾好了，点上炭盆，众人喝了热水暖和过来，赶紧漱了口就草草上床休息。
这个东林苑对于曾芫若来说算是比较熟悉的，当时怀孕时她就呆在这里近一年时间，没想到时隔近两年，她又回到这里。
山中日月长，不与尘世同，曾芫若暂时得不到外界的信息，只好带着孩子在东林苑住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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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臣等发现寿王与高大将军正在调动京畿卫的人马……”姚焕报告到。
“你抓紧禁军的兵马，死死守好皇宫各处门户。”
“永瑗，朕让你从边疆调回的人马现在在何处？”
“以免打草惊蛇，这次调回的人手都是避开寿王和高大将军一系，每个边镇抽调四分之一的人马，合计起来有十万，正驻扎在万宁县大营，由老将冯万宁统帅，冯万宁早些年与高建业有不共天之仇，一旦陛下下令，一个时辰的急行军就能感到。”
“好，与冯万宁约好，到时候以信号为凭，接到信号马上赶到皇宫，阻拦者一律格杀勿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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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相大人，我们发现寿王一系的人马最近有一些不寻常的迹象。您说我们要不要……”
“皇上应该是正在设圈套，好让某些人入坑，寿王早年间一直与今上争夺皇位，虽然最终是今上登基，寿王心里未必服气，论嫡前面有前太子渤海王，论长，寿王也排在今上之前，所以这些年寿王一直小动作频频，但是因为他为人谨慎所以没有漏出大的马脚，但是他的心思不代表皇上不知道。”苏彦如淡淡一笑，一针见血地分析道。
“而且，这些年，皇上先是搬倒左相崔恪，抄家门阀世家徐家，然后利用渤海王谋反流放吴氏家族，对门阀世家造成了很大的打击，现在只剩下勋贵派了，高大将军掌握着京畿卫少量关键的兵权，看来皇上也到了不得不除的时候了。”
“嗯，看皇上这次的动作，利用各种手段，明升实降，不停打击高家的势力，迫使高家与寿王结盟，利用寿王不臣的野心一次击溃他们。”
“那我们……”
“有人汇报后宫中也有人窃窃私语……”
“不用管这些，派我们的人盯紧东林苑！”
“是，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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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王府，“王爷，高大将军调信得过的捌万人马参与我们的举事，再加上王爷的人马，这次我们有拾万兵马。禁军总共只有陆万人，再加上周边县城皇上能调动的人马，加起来也不会超过捌万，而且我们拾万都是精兵，配上伍仟人的重兵装阵，要是杀他们一个错手不及，胜算是非常大的。”
“林公说得对，我们自己的兵力有胜出的。可惜的是，这次我们不能与边疆内应外和，巴思王子当上了可汗，一直与我们派去的说客打太极，一会儿说他刚登位要休养生息，一会儿说草原受灾，粮草不足。说来说去就是不想出兵。”
“哼，这有什么奇怪的，巴思此人一直都很狡猾，不见兔子不撒鹰，说不定他想我们自己打起来他好收渔翁之利。让高建业通知韩威给我监视刻沁的动向，韩威此人就是个墙头草，本王让他举事他不敢，但是完全偏向皇上，他又怕他出身高家没法捞到从龙之功。算了，这次他只要稳住后方就行，等我事成之后在慢慢算账。”
“王爷英明！”
“来，我们再合计一下路线，以及各路人马布控，争取兵贵神速，在他们没有完全防备的情况下才能赢得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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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天气，夜晚天气凉沁沁的，一阵马蹄声敲打在马路上，在静谧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是谁？不知道晚上有宵禁吗？”守门的士兵骂骂咧咧地起来查看，刚打开一条缝隙，“啊！”还没有回过神来，就被人割喉灭掉了。其他被惊醒的士兵们赶紧敲锣示警，整个京城南大门顿时一片混乱。
“殿下，南大门发出示警了。”
“好，赶紧通知冯万宁即刻进京。”这些天，宋永瑗一直都没有回王府，一直在宫中备战，终于等到决战信号。
“皇上，安王殿下那边传信来，南大门那儿有动静了。”
“好，传信姚焕给朕看紧宫里门户，做好准备。”
兵贵神速，寿王深夜带领部队突破京城南大门，一路奔皇宫而来，一路上根本无人敢阻拦，京城中老百姓见势头不对，紧紧关闭门户，吓得不敢出头，一般的官宦人家也是招呼家丁看紧门户，京城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
“你们是哪路逆贼？深夜竟敢在皇宫犯上作乱？”姚焕的禁军看到一路疾驰的部队，厉声喝到。
“我们可不是什么逆贼？皇上在宫中已经一个多月没有出来理政办公了？谁知道是不是被宫里的妖妃控制了?”寿王站出来大声问道。
“寿王殿下，原来是你，你可知道无召率兵视为谋逆？”姚焕站出来问道。
“本王出身皇族，需要你来告诉本王这一点？本王今日起兵，是为了清君侧，解救皇上，宫里现在不是曾妃与安王勾结，把持朝政，皇上莫不是被暗地里囚禁了？”
“二皇兄还真是看得起我，不过清君侧的这个借口盖不住谋逆的狼子野心。”安王宋永瑗站在宫墙之上向寿王喊道。
“哼，谁不知道，曾妃入宫之后就跟你关系好，入后宫之后你又一直扶持她，这次皇上生病，内宫之中曾妃把控一切，外廷批折子理事又是你安王，不知这些安排皇上可知？”寿王继续喋喋不休争辩道。
“哼，二皇兄竟然有这么多猜测，今天只要你有本事，你自然能见到皇上。”安王冷笑着说道。
“废话休说，大家给我上，能不能封侯封爵就看今晚了。”寿王这边士兵听到这个口号，在名利的刺激下，嗷嗷着往前冲，姚焕赶紧组织禁军做好拦截准备，双方人马激战在一起。
寿王的部队人马有拾万多，准备充分，但是远路来袭，一开始战意汹汹，禁军抵挡起来十分费劲，但是幸亏这些天姚焕一直都做好护卫皇城的准备，在人马、护具、战备上准备较充分，虽然人数上只有捌万少于对方，但是自从去年渤海王叛乱，禁军也算是尸风血海中杀出来的，战斗力大大提高，所以在半个小时的保护战中，双方厮杀得十分激烈，互有胜负，一时间决不出来结果。
禁军给寿王的感觉一直都是少爷兵，是给没落的勋贵子弟的一个庇护所，好看不中用，没想到，今天的战斗力居然如此顽强，自己拾万万的兵力对战捌万的禁军，一时之间竟然不能胜过。
“大家听着，今天只要能攻克皇宫的午门，通通加官三级，首功者封侯，本王还要奖励五万两白银，大家给我冲！”
“二皇兄现在已经把自己当成皇帝了？封侯封爵你一个亲王就能给？”宋永琰的声音平淡地传来。
“皇上，是皇上，皇上好好地出来了。”禁军欢呼声一片，虽然他们抵抗得很顽强，但是有些士兵听了寿王的挑唆之言，对皇上是不是安全健在也是抱有一点怀疑的。这下子看到皇上本人顿时激动不已。
“没想到皇上亲自出来了，哼，成王败寇，今晚见真章。”
“二皇兄不是说要清君侧吗？现在朕好端端地出来了？你们还有什么理由？”
“就算皇上好好的，我们也要起兵灭妖妃和乱臣贼子。国家政事都把控在曾妃与安王的手中，作为皇室主支绝不答应。”
“哼，二皇兄要这么有本事，就进来与朕说吧。下面的士兵听着，现在开始，如果放下武器，朕可以念着你们是受人蒙蔽，既往不咎；如果继续跟着寿王犯上作乱，诛其九族。朕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寿王这边的士兵顿时有些动摇。“大家听着，我们既然已经走到这里，就只能前进不能后退，大家给我冲，只要冲过这道门，重重有赏。”寿王带头向前冲，姚焕的禁军赶紧继续战斗，双方一个守门，一个想夺门，兵器击打声、痛呼声、吼叫声交织在一起，皇宫午门口变成了人间的修罗场，不断的有人倒下，但是后面的人踩着前面的人的尸体继续往前冲。寿王也杀得双眼血红，看着禁军的人马越来越少，守门也变得左右掣肘起来时，哈哈大笑：“大家给我继续冲，胜利马上属于我们啦！”
“寿王殿下豪情不减当年，冯万宁愿意一战！”远处突然从北方冒出来一支夜行军。为首老将声如洪钟的声音传了过来。
寿王这边的士兵顿时停了下来，面面相觑。“冯万宁，是你？你不是在西北边疆驻守吗？”
“二皇兄积极调兵遣将，我们也不能干坐着不是？”安王讽刺的声音传来。
“你们，你们。竟然早有准备？”寿王声音一下子变得惊慌，原来自己一直以为，就算是有准备，皇上和安王也只能在京城附近调兵，自己派边疆各地自己的亲信一直都监视着皇上调兵，一直都未有动静，所以自己一直都很有自信自己方的兵力胜于对方，现在情势一下子反转，今天自己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宋永琰，你一直善于玩阴谋诡计，没想到这次你利用生病给我挖了一个大坑？”
“朕前一段时间生病是真，只是发现朕虽然生病了，但是只要安排得当，朝廷政事照样顺利运转，所以就想着继续多休息几天，没想到二皇兄就忍不住就来清君侧了？”
“你？从前你就是利用阴谋诡计当上皇帝的，论嫡论长怎么算都轮不上你。”
“原来，二皇兄一直都对朕登基不满啊，既然这样，今天你只要能活着站到朕面前，朕可以好好听听你的想法。给我格杀勿论！”宋永琰冷酷的声音传来。
寿王方的士兵看到情势不对，想向后方撤退，但是冯万宁的一支队伍包围住了南面，北方有禁军和冯万宁的主力，这下子寿王的人马被人包了饺子。
下篇 ：挽断罗衣 第三十八章
情势一面倒，战斗变成了单方面的收割，寿王这边的士兵一个个倒下，最后连寿王自己都被冯万宁亲手擒下，他想自杀都变得不可能。
“宋永琮，一直以来你都对朕登基心怀不满，小动作频频，擅自联系边关大将，与刻沁也有勾结，而且在朝中拉拢朝臣，这些朕一直都看在眼里，现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成王败寇，事到如今，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好，把寿王给我压下去，姚焕，你带人清理战场！”
“宋永琰，你如今是志得意满，难道你没有发现，高建业不在这支队伍里？”
“果然你这次起兵得到高建业的支持，既然你都败了，朕还会怕一个高建业吗？”
“哈哈，高将军带了壹万人马这会儿说不定已经把你心爱的女人和儿子抓起来了，到时候希望你还笑得出来。”
“你！要是芫若和宁儿有一点什么事，朕要将你碎尸万段！永瑗，快，你赶紧带人去东林苑！”
宋永瑗一看皇兄的表情就知道严重了，赶紧从冯万宁队伍带走四万人疾驰向东林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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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今晚起兵一开始，本来寿王是准备与高建业一起行动的，结果快出发时，高建业突然提出他要带壹万人马去东林苑抓曾妃与三皇子，寿王想了想自己剩下的兵力还是多于禁军，而且到时候抓住皇上心爱的女人儿子，在他面前杀掉，这个画面令人激动于是答应了。
东林苑依山势而建，周边都是密林，只有正门南门有上山的道路，高建业率领士兵一路疾驰过来，到了门口被值守的士兵拦住：“你们是何人？可有皇上手令？”高建业也不废话，命令士兵直接突破，禁军副统领一看情况不妙，赶紧让手下率一队人马去保护曾妃娘娘撤离。
“娘娘，山下好像有点不对劲。”小和子来到曾芫若卧室，她刚放下书准备睡觉。
“来人，赶紧让大家穿好衣服。到大厅集合。”曾芫若自己穿好衣服，然后到儿子的房间，让保姆将孩子也一起抱到大厅，果然过了一会儿，门口响起了一声焦急的声音：“娘娘。末将蒋成有着急的事想禀报。”
“你一个人进来吧说吧。”
只见进来一个紫棠脸的大汉，约莫三十来岁，“娘娘，禁军副统领让末将带一支人马保护娘娘往北门撤离。现在南门口高建业正带领人马想闯关。”
“娘娘，那我们怎么办？”许多宫女们听到这个消息十分害怕，大家都把目光投向曾芫若。
“小和子、徐嬷嬷和抱着宁儿的保姆一队，由蒋成率一支人马保护向南门而去，不要走大路，走林中小路，到了门口的假山堆后，暂时躲在假山中，等待皇上派的人来救援；怀恩、采绿你们两人和保护队伍向东走，采蓝、采青你们两人和保护队伍向北走，我带着两人和一支保护队伍向西走吧，大家分散开来这样逃生的希望才大些，记住万一被叛军发现直接投降吧，只要能留的性命在。大家赶紧行动。夜晚凉，多穿点衣服。”曾芫若沉吟了一下，赶紧做了吩咐。
“小和子、徐嬷嬷，宁儿给拜托给你们了，万一……你们就告诉他，妈妈永远都爱他，希望他平安长大。快走！”曾芫若亲了亲儿子，然后推了一把保姆。
“娘娘，我们留下来迷惑敌人吧！”
“大家快走，大家四散逃离更能迷惑敌人！”说着，曾芫若先带了一堆人马向西边跑去。逃生当然不能点火把，大家只能借着漫天的星光小心翼翼地向山下跑去，一会儿就只
能看见四散的小点点了，也不知这样能不能逃脱，到了这个时候，曾芫若只能祈祷：最坏的情况是儿子能逃脱，大不了自己被抓住成为要挟宋永琰的筹码。
山中的小路崎岖难走，再加上逃难，大家难免心中惊慌，“哎呀，”跟着曾芫若的一个小宫女不慎被树跟绊了一下摔了一跤。“你还能爬起来吗？”“娘娘，我好像扭了脚，跑不动了。”
曾芫若派士兵扶起小宫女把她藏在一棵大树后面，“那这样，你就待在这里等着救援的人马来，千万不要发出动静被敌人发现，我们继续走。”曾芫若狠了狠心继续向西跑，后来为了不被绊倒摔跤士兵们扶着曾芫若和剩下的宫女们向前跑。
不出曾芫若所料，高建业突破了南大门后，径直率人从大路向山上的居所奔来，一发现人都不在了后，分出大队人马向北边追去（因北门路途较平坦，而且是出东林苑的最近的道路），其他两个方向也派了少部分人马去追击。反而是上山的南门由于灯下黑，反而没有派人去追。
小和子、徐嬷嬷一行小心翼翼从林中小路慢慢往下挪，中途还听到高建业率领的部队向山上冲时的动静，吓得大家暂时藏在树后不敢发出一点动静，等叛军过去之后好久大家才继续小心翼翼向山下而去。到了山下一看，门口就像是地狱中的景象，死去的士兵横七竖八趴在地上，地上流淌着鲜血，凑近了都能闻到一股冲天的血腥味。有的胆小的宫女吓得想哭，但是又不敢只能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大家赶紧去假山中躲藏起来，万一高建业反映过来来追击我们。”小和子低声说道，带着抱着三皇子的保姆一起躲去了假山中，而且尽量离南门远一点，但是又能随时看到门口的动静。
山上的风呜呜刮着，好像山魈怪兽在怒号，再加上月光映照着地上的凄惨景象，这一夜真是令人永生难忘，小和子这时候真是庆幸三皇子人小，因为夜深了更是呼呼大睡，抱在保姆的怀中不知道这些事情。
“快，留一队人马看看还没有活着的禁军，其他人跟我上山。”南门口突然传来说话声，声音似乎有点熟悉，小和子赶紧悄悄探头向南门望去，这一下简直像是遇到了救星，原来是宋永琰已经带部队赶到了。
“安王殿下，三皇子在这儿。”小和子赶紧窜了出来，向宋永琰的方向喊道。
“是你？小和子，你是跟在曾妃身边的大太监是吧？”宋永琰借着火把、月光分辨了一下，认出了小和子。
“殿下，三皇子好好在这儿，您赶紧派人去搭救曾妃娘娘，娘娘与剩下的宫女侍从们分了三个方向向山下跑去。娘娘应该是向西边跑去了。东边、北边也有人。”
“来人，带三皇子殿下回宫去见皇上，其余人等跟我去救人。”
“徐嬷嬷您带三皇子回宫，我跟安王殿下去救娘娘。”小和子快步跑去跟上宋永琰的队伍。
下篇 ：挽断罗衣 第三十九章
高建业带的队伍最先抓住的是向北跑的宫女们，宫女们见到他们虽然十分害怕，但是却毫不犹豫举手就投降，一点儿都没有反抗。“曾妃娘娘和三皇子呢？”高建业打探一番发现没有曾妃，严厉问道。
“娘娘和三皇子向别的方向跑了，娘娘命令我们最先跑，他们可能是向东或者向西。”一个宫女害怕得瑟瑟发抖地说道。
“寿王说曾芫若狡猾果然没错。幸亏我那两个方向也派了人马，这下子他们插翅难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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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芫若这边情形有点不太好，有些宫女摔伤跟不上，还有两个士兵被什么毒虫之类的咬伤也走不了，现在只剩下曾芫若带着一个宫女跟着护卫的士兵向前跑，士兵现在也只剩下三个了，大家都跑得有点气喘吁吁的，但是一刻也不敢停下来。
“前面的人给我站住，否则我们就射箭了”更不妙的是，身后传来追击的士兵的叫声。
难道就这样要被抓住了，正当曾芫若犹豫着时立马投降还是拼死反抗一下时，“啊”突然后颈挨了一下，人就这样晕了过去，“你们干嘛”剩下的小宫女话还没有说完也挨了一下人晕了过去。
“你们两人留下善后！”只见一个人影扛着曾芫若向山下迅猛疾驰而去。
剩下的两个士兵则将路边的枯草点燃，同时向追过来的士兵凶猛进攻，以抵挡他们追击的势头。一时间，打斗声、怒吼声、此起彼伏，风助火势，将那些死去的尸体烧的焦黑炭化，相信谁来也认不出他们的本来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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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宋永瑗带领的人马加入，高建业的部队渐渐不敌，许多人被杀死，还有许多人放下武器投降，东边、北边曾芫若原来的宫女侍从们也渐渐找了回来，但是宋永瑗接到一个不好的消息。
“禀告安王殿下，我们去西边救援的人马发现西边着火了，烧断了向山脚下的路，而且路上我们发现打斗的痕迹，许多人不知是被杀死的还是被烧死的。我们搜索了好久没有发现曾妃娘娘。”最早去西边救援的人马与来西边的宋永瑗汇合后急忙报告到。
“赶紧派一支人马从北门绕道到西门，然后组织一支人马灭活，再来一支人马打扫战场，发现女的不管是活的还是死……都要抬到山下南门口。”说道死这个字眼时，宋永瑗有点说不下去，他逼迫自己赶紧下令。“不管是活是死，我都要找到你。”宋永瑗默默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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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禀皇上，安王殿下那边有人马回来了。”王公公略带惊喜的声音传来。
“快，快让他们进来。”
“老奴带三皇子回来了。”徐嬷嬷踏入清宁殿就向宋永琰跪拜到。
“宁儿，宁儿还好吧，有没有受伤？”宋永琰站起来向儿子的位置走去，焦急问道：“曾妃娘娘呢，娘娘没有与你们一同回来吗？”环顾四周一圈没有发现自己最想看到的人，宋永琰心里有点不好的预感。
“娘娘命令我们这一支队伍向东林苑南门逃跑，我们最先遇到救援的安王殿下，殿下名人先送三皇子回宫，安王殿下继续派人去救援娘娘等其他人。”
徐嬷嬷赶紧向宋永琰解释了起来，宋永琰只好耐着性子继续等待，要不是刚刚平乱，皇宫暂时还离不开他，他真想打马到东林苑，亲自去接曾芫若。
“芫若，芫若，你还平安吗？我们经历这么多坎坷才好不容易在一起，希望老天爷……”连一向自诩刚强的宋永琰也不得不向老天爷祷告起来。
“你们先带三皇子去朕的寝宫休息，敬忠，派人将妍妃的宫殿封锁，其他各宫一律不准擅动，违者一律处死。”
“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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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终于露出了鱼肚白，不管这一夜多么血腥恐怖，太阳照样要升起来了。安王宋永瑗终于带着人马回来了。
“芫若呢，你们没有找到芫若吗？”宋永琰焦急看了一圈，没有发现曾芫若的身影，于是抬头问了似乎含着悲痛的胞弟一句。
“皇兄，我们搜索了一夜，没有发现曾妃的身影，然后让人辨认了已经死去的人，可能，可能……”宋永瑗似乎说不下去了。
“朕不相信，朕不相信……”不知道是怀疑宋永瑗的话还是不能接受这个现实，宋永琰连连说道，突然“噗……”宋永琰急怒攻心，吐出了一口血沫子。
“皇兄，快，快传太医过来。”宋永瑗赶紧上前扶住皇兄。
太医诊断说是皇上一晚上未休息再加上又急又气，急怒攻心才吐血的。太医针灸了一番，止住了势头，宋永琰挣扎着站起来“快，快，永瑗你与冯万宁守住皇宫，朕要亲自去一趟，不管是生还是死，朕都要亲自去看一眼。”
“皇兄，你，你，现场的情景很……我怕你看了受不住。”
“不管怎样，朕都要去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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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永琰坐着马车来到东林苑南门，因为刚吐血，宋永瑗和王公公坚决不让他骑马，于是改成乘车，一路上催促了好几次，半个多时辰之后到达了东林苑，太阳已经照着整个东林苑，平时这个恢宏气派的皇家园林此时似乎也惨淡起来。
“你们发现的尸……在哪？”一时似乎有点胆怯，但是宋永琰逼着自己向放着尸体的地方走来。
小和子带着宋永琰来到一具蒙着白布的尸体面前，小和子掀起白布，宋永琰看到一具完全烧焦的尸体，根本没法辨认出来这是谁。
“你们是怎么确定……”
“安王殿下已经派衙门精通尸检的仵作来现场了，仵作当然不敢上手，但是他们目测这具尸体是一具年轻的女性尸体，大概二十多岁，而且有一位经验丰富的仵作说能看出是生育过孩子的女性。”
“这就确认她是曾妃吗？这东林苑里难道就没有条件符合的宫女了吗？”宋永琰还是不愿意相信，于是厉声问道。
“关键是他们在这具尸体上发现了这个。”小和子悲痛地指着尸体腰部一个物件说道，那是一块玉佩，宋永琰伸手摘下拿到手里，发现——那是过世的母亲徐妃留下的玉佩，自己和永瑗都有一块，自己的这一块送给了当时即将要生产的曾芫若，期望母亲保佑曾芫若顺利产子。这么些年曾芫若一直都把它系在腰上，从不离身。
宋永琰觉得自己的心脏被一下子攥紧了，透不上气来。
“哎呀，赶紧扶着皇上。”王公公看着宋永琰摇摇欲坠，赶紧抢上一步扶住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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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后来宋永琰不信邪，又让仵作验了验尸体，还是得出结论：这是一具二十多多岁女性的尸体，通过盆骨能看出她生育了孩子，而且时间有两三年了，通过复原得出身高大概是七尺多（现代大概是1.6米多），这些特征都跟曾芫若生前对应得上，再加上尸体身上的玉佩，人人心里都确认曾妃娘娘大概是真的死在这场谋逆叛乱之中了！
下篇 ：挽断罗衣 第四十章
曾芫若费劲睁开眼睛，眼前一阵晃动，慢慢的眼睛才能聚光，“我这是在哪？”曾芫若喃喃说道。
“芫若，你醒了？”耳边传来一阵清朗的男声，声音似乎很耳熟啊。
“彦如？怎么是你，你怎么在这里？”曾芫若看到苏彦如正坐在她的床边，并且伸手扶着她的后背，惊讶地叫了起来。“难道，跟我们一起从西边出逃的士兵是你安排的人？”
“芫若，你还是那么聪明，对，自从你到了东林苑，刘雄（就是打晕你的卫士）就向我汇报了这个消息，我一直等待时机，终于被我抓住这个机会，芫若，这三十年来，我苏彦如唯一后悔的就是当初我为了自己所谓的政治抱负没有及时带你出宫，当听到你被后宫的那些女人快打死时，我才知道后悔两个字怎么写，后来你被迫入了后宫，我感觉痛彻心扉，现在我终于有机会再次问你，你还想出宫吗？”苏彦如定定地看着曾芫若，一字一句地郑重问道。
“出宫？多久没有思考过这两个字眼了。自从入后宫以来，我曾经淡忘了或者刻意地忘掉了这两个字眼，但是扪心自问，我愿意一辈子留在宫中吗？不，我不愿意，就算有皇上宋永琰的百般宠爱，但是帝王与妃嫔的爱情本来就是不对等的，自己只能被动接受，丝毫没有拒绝的权利，再加上后宫生活本就风云诡谲，就算是在里面呆了这么多年，自己只能算是在忍受，不能说是喜欢或者是接受，银川和谈时回程的车祸、生产时的陷害、渤海王叛乱、宫宴上的毒酒、再加上这次的寿王叛乱，离权利越近越是你争我夺，树欲静而风不止，只要在宫中就免不了勾心斗角，也许某一天为了自保我也会变成那种利欲熏心的人。而这些一直都不是自己想要的，我只想要跟心爱的人在一起过着平平淡淡简简单单的生活。”往事一幕幕浮现在曾芫若的脑海中，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只是一刹那，曾芫若轻声问道：“宁儿怎么样了？他……”
“三皇子由安王殿下派人安全护送回皇宫了。”
“那么这世上再也没有曾芫若这个人了，她已经死在这场叛乱之中了，从今往后，我叫沈韶光。”曾芫若轻声而又坚定地说道，同时摘下自己腰上的玉佩，递给苏彦如，苏彦如知道这是徐妃留给宋永琰兄弟俩的玉佩。
“沈韶光”，这是前世的时候自己的名字，自己出生在春日盛景之时，所以颇有文艺情怀的文学院教授的父亲就取了这个名字，这么多年，自己坠入了这个陌生的时空，一直叫着曾芫若的名字，那么久远，自己原来并没有忘记自己在现代时候的名字。
“好，一切有我来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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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王的这场叛乱来得快去得也快，清早，京城老百姓听到外面似乎没有什么动静了，有胆子大的，悄悄打开后门看看，发现街道已经看不出乱兵过境的情景了，京城中虽然只有南门可以进出，而且还要进行详细盘问，但是其他的地方秩序已经回复了。皇宫大门经过一晚上的打扫，已经看不出昨晚的惨况，只是地上残留的点点血迹似乎昭示着昨夜的残酷。
停朝一日后，宋永琰正常上朝理政了，时隔一个多月朝廷大臣们再次看到皇上，皇上似乎憔悴许多，神色之间蕴藏着悲痛、愤怒、上朝第一件事就是处理寿王叛乱，寿王废为庶人，圈禁终身，寿王的妻妾与子女处死，高家作为谋逆的首犯，全家抄家灭族，后宫中的妍妃废为庶人赐死，连高贵太妃、雅仪大公主都受到牵连，高贵太妃和雅仪大公主打发去先皇陵寝守灵，其他所涉人员一律处死，这一次叛乱又是一次朝堂格局的大洗牌，通过这次洗牌，宋永琰彻底掌控了朝局，从此，政令上下顺通，无人再敢阴奉阳违，暗地违抗了。
宝丰十年，发落完乱臣贼子之后，皇上又一道圣旨下来，要追封丧生在这次叛乱的曾妃曾芫若为皇后，遗体暂时存放皇家寺庙护国寺中，等皇上百年归世后一同葬入帝王陵寝。
旨意下发后，就有御史上书：曾妃娘娘出身寒微，不宜立为皇后。宋永琰别的话也不说，直接把御史免职：既然你觉得皇后不够资格，你就别当这个臣下了。态度坚决得不接受反驳，于是众臣就知道了这是皇上的逆鳞，于是都不敢反对，曾妃追赠谥号为慧敏皇后，上皇家宗祠，享后世子孙香火供奉。终宋永琰一朝，此后再也没有立后了，宋永琰百年归世之后与慧敏皇后共同葬入乾陵，慧敏皇后出身商贾之家，以才学选入宫中为女官，后来得到皇上喜欢立为贵妃，宠冠后宫六七载，生有皇嗣，儿子后来还登上帝位，这是渭朝后宫中的传奇人物，后世的传奇小说中都有人写文歌颂帝后之间的深情厚谊，羡慕慧敏皇后的少女大有人在。
因为心痛三皇子年幼丧母，皇上把他安置在寝宫附近，亲自抚养儿子成长，宋晟宁长大了之后与父皇的关系一直都很亲近，哪怕后来他被立为太子，也一直与父亲关系亲密，这在整个皇室的也是极其少见的。
宋永琰御极三十余年，后来被追封为渭朝孝文帝，孝文一朝，对王朝的兵制、吏治、税法都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同时大力打击门阀世家的势力，大力提拔寒门学子，同时大力兴修水利、重视农桑，一时之间社会呈现出欣欣向荣的景象，再加上继任者孝成帝继承先皇遗志，继续开拓进取，渭朝这六十年的盛世被后世史书称为“文成盛世”。
番外三
我叫狗蛋，但是自从我上了村塾之后被先生改名为“赵孟文”之后我就不喜欢小伙伴们再叫我狗蛋了，毕竟村长说苏先生是我们整个村、甚至整个镇上最有学问的人，听村长爷爷说自从苏先生带着娘子来我们桃花村定居以来，我们桃花村也有自己的村塾了。
桃花村地处江南，地理位置优越，向北有永济渠能直通京城汩阳，向南有临江向湖广潇湘，向西可以直达蜀地，闹中取静，气候温润，风调雨顺，是一个非常适合生活的地方。
苏先生是自己见过的最好看的男子，当赵孟文不认真写作业时，苏先生一眼扫过来，赵小朋友觉得自己腿都要软了，比被父亲打骂还要吓人。但是当他的作业受到先生赞赏时，先生微微一笑时，让赵小朋友觉得好像是春天的花都开了，后来等到他有点学问了，才知道应该用“有彼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谦谦君子、温润如玉”来形容苏先生。
村子中村长的女儿桃花一直自诩为桃花村的村花，一向是自持甚高，看不起村中的青年男子，放话说要找一个才子才能配得上她，但是自从一次在村塾门口见到苏先生后一直念念不忘，听说她甚至去求她娘去找媒人向苏先生上门提亲，可惜的是苏先生已经有娘子了，后来赵小朋友努力念书，力争上游，终于在过节时能让先生邀请与他的家人一同过节时看到了苏娘子，怪不得苏先生看不上桃花，苏娘子怎么形容呢，赵小朋友后来才知道有这些形容词“清雅绝俗、不染纤尘”。特别是苏娘子粲然一笑时，天上的月亮都失去光彩，赵小朋友认为苏先生与他的娘子真是“才子佳人、天生一对”，有这么一个天仙似的娘子，桃花村的桃花当然属于3八九岁想吃天鹅肉了，哈哈。
有一次，中秋节的夜晚赵小朋友与小伙伴们捉迷藏时来到先生家的后花园，听到里面传来一阵悠扬的乐曲声，顿时好奇心起，于是他爬上旁边的大树，他看到苏娘子正在弹琴，琴声如泣如诉，苏先生在吹箫，箫声低回缠绵，与琴声互相配合，就好像是两个人在互相倾诉，赵小朋友觉得他俩之间再也插不进第三个人了。
后来苏先生有了一儿一女，他们的儿女们慢慢长大，儿子苏曼青后来考上了探花，是桃花村第一个进士探花郎，女儿也嫁到外地，只有苏先生与他的娘子一直留在桃花村，桃花开了，苏先生与苏娘子共赏桃花又一年，桃花谢了，结出一个个小桃子，年年春风年年过，他俩从青丝到白发，最后共同葬入坟墓，“一生一世一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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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德十二年，孝文帝正式册立三皇子宋晟宁为太子，后世尊称为孝成帝，册立典礼盛大而隆重，晚上皇宫还大宴群臣以示皇恩浩荡。
清宁殿中，宋永琰以醉酒为由提前退场，把宴会留给太子招待众臣。正当宋永琰端着茶在静静思考时，突然门口传来儿子的声音：“请父皇允许儿臣进来侍奉。”“进来吧，不是让你留下招待群臣吗？怎么你自己先溜了。”
“儿臣请五皇叔与东宫洗马替儿子招待呢，儿臣看父皇今晚似乎有点不舒服，所以也提前回来了。”说着宋晟宁来到父皇身边，先替他按摩太阳穴，然后是颈椎、腰部等部位。
“你现在倒是熟能生巧，按摩比敬忠还要好了。”
“老奴老了，手都没劲了，哪里比得上太子呢。”
“儿臣这手按摩的技巧还是敬忠公公倾囊相授的呢，哈哈，不过，好像我记得小时候母后也常帮您按摩……”也许是今晚太高兴了，宋晟宁一个不查，带出了母后，顿时现场一下子冷淡起来。
“无妨，都这么多年过去了，朕也该学着放下了，你母后以前确实是经常帮父皇按摩，当然她也少不了要唠叨：身体是一切的本钱，不能牺牲身体操劳国事，不能批折子过晚，不能……以前我还嫌她唠叨，但是现在再也没有人在朕面前唠叨了……”宋永琰淡淡说道。
“皇兄似乎挺会享受呀，把臣弟一个人丢在宴会上。”又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安王宋永瑗。
“五皇叔怎么也来了。”
“臭小子，你不是也来躲懒了，你先出去招待臣僚，留本王跟你父皇聊聊天。”宋永琰笑骂道。
宋晟宁看了父皇一眼，发现他微微颔首，于是笑着告退。
“皇兄，你身体还好吧，我看到你今晚退场比较早，是不是前一段时间的风疾还没有好彻底？”
“不用担心，风疾已经好多了，只是看到宁儿长大成人，心中一时颇多感慨。”宋永琰押了一口茶，放下茶杯说道。
“刚才我们说起宁儿的母亲，尽管在天下人看来，皇宫金碧辉煌、代表着无上荣耀；但是我知道，芫若一直以来都不怎么喜欢这个皇宫，当年在清霖阁中偶然相遇，怀着好奇的心理我把她招入宫中，结果你们那次在回廊中闲聊，我听到芫若竟然如此嫌弃皇宫特别是后宫，当时心理还是有点恼怒的，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我还是越来越被她吸引，但是不管朕怎么明示暗示，元若都不搭理我，后来我没有办法，只能用权力把她强留在身边，相当于是把她架在火上烤，后来终于引发了后宫女人的嫉妒之火，她们差点将芫若打死，我真的后悔，也真的害怕再失去他，于是下旨将她强娶了进后宫当妃嫔，但是她太倔了，整整两年，芫若都不怎么跟我说话，一直是自称奴婢，不管我怎么做都得不到她的欢心，气得我都要气馁放弃了，结果不知怎么芫若又转过身来朝我嫣然一笑，我这才知道原来我一直都喜欢她，只要她肯朝我笑笑，不管要什么我都愿意。后来有了宁儿，我们俩这才像这天下最普通的夫妇，妻子关心丈夫饮食起居、唠叨丈夫注意身体，可是后宫之中哪有真正宁静的日子，朝臣与后妃们总要争权夺利，为自己、为家族，树欲静而风不止，谋算、叛乱一波接一波，芫若终于死在了权力的争夺之中，虽然我拥有了天下，但是我终于永远失去了她，有时我总想，如果当初我忍住了好奇不把她召进宫来，是不是对双方都比较好呢……”可能是今晚的夜色迷人，令人想一吐心事，宋永琰将闷在心中十几年的话语吐了出来。
“皇兄你不要这样说，我想芫若一直都是知道皇兄的心意的，再说你们俩还有宁儿这么可爱的孩子，一切都不是虚无的……”
“对，你说得对，芫若至少除了记忆还给我留下了宁儿……我知道彦如也一直都是喜欢芫若的，也许我当初要是早点放手……”
“皇兄，我听说彦如归隐于江南某一个风景秀丽的地方，正给娃娃们当教书先生呢，并没有浪费他一身的才学……”
“那就好、那就好，那我也能安心了……”声音越来越低，宋永琰说道后面似乎要睡着了，宋永瑗连忙拉过毯子盖到他的身上，静静地退了出来。
番外四
我叫小和子，我们家是鲁地一个佃农家庭，可惜父母太能生，生了五个儿子，我是最小的一个，愁的父母直挠头，因为像我们家这么穷还生这么多儿子，不仅饭都吃不饱，到时候没人愿意嫁闺女给我们家，我十岁的时候家乡遭了灾，父母实在是养不了这么多孩子了，正好遇到宫里大太监来挑选入宫的小侍从，父母一狠心便把我卖了，一则因为我年龄合适，二是我小时候瘦瘦弱弱的，在农村干不什么活，所以便用我换了几两银子，换全家一个活路。
就这样，我挨了一刀进了宫，受了训之后分到尚寝局，从小事开始做起，过了几年慢慢也挨了出来，归一个姓焦的公公管理。焦公公平时就喜欢小偷小摸的，什么好处都想沾，自己实在是看不惯他的为人处事，结果有一次自己正碰上他偷一个银烛台，因为不想跟他同流合污，结果被他寻机报复，结果那一次自己挨了好几脚窝心脚，痛得躺在地上直不起身，就在那时候自己碰上了曾芫若——那时候她还是御前的中才人，曾芫若与侍女乔碧儿扶我回到幽篁馆，涂了药又帮我缝补了衣服，自从我入宫之后就再也没有感受到别人这么大的善意了，宫里的人总是勾心斗角、谋算不断，真正的善良确是极其稀少了。
中才人不仅救了我，而且她还通过安王殿下帮我讨回公道，把焦公公杖责五十赶出宫去，而我却顶了焦公公的缺，尚寝局的人都说我攀上了贵人，从此以后都对我客客气气的。
我这个人笨嘴拙舌，实在不知道怎么表达感谢，只得将中才人住的院子栽上草花，这样显得有生气些，她看到了笑着向我说了声谢谢便也由着我去了。宫里的妃嫔宫女没有人瞧得上太监阉人，但是我感觉曾芫若不是这样，她并没有特殊看待我，就好像我只是一个正常的男仆从，既不鄙视也不同情，这样的态度反而让我自在许多，她也不让我叫她中才人，于是我与碧儿一样叫她“小姐”。
后来我发现皇上似乎挺喜欢小姐的，不仅独自一个人来找她，而且在迎年日这样重大节日的夜晚还到幽篁馆来，一等等了她一个时辰。虽然在这后宫中，不管是妃嫔还是宫女都希望能得到圣宠，但是我感觉小姐并不喜欢皇上，虽然我听别人说小姐是□□的第一才女、而且会作曲弹琴唱歌，长的也十分美丽，这样的条件获得圣宠也不奇怪，但是不知为什么我觉得小姐跟后宫的这些女人是不一样的，她并不希望得到什么圣宠，而且很抵触。
后来小姐升职成女侍中，贴身伺候皇上，除了睡觉之外的其余时间几乎都要跟随在皇上身边，这个职位在外人看来是无比荣耀，但是我知道她是如履薄冰，除了皇上本身还有后宫众多嫔妃的嫉火，我虽然很为她担心，但是我人微言轻，根本不能为她做些什么。
终于那天在皇上出宫了之后，皇后派人将她宣到来仪宫，我顿时感到大事不妙，赶紧动用自己的人情和银子，把这个消息向宫外传去，而我自己只能焦急地等在幽篁馆外，希望皇上能快点将她和碧儿救回来。
终于我看到皇上将小姐抱了回来，她的脸上有一个显眼的巴掌印，嘴角也有鲜血，已经气息奄奄了，而碧儿据说还没有回到幽篁馆就已经死了，我看到皇上脸上那想杀人的怒气，吓得连忙后退一步。
小姐躺了十多天才终于苏醒过来，这些天我一直是伺候在幽篁馆的，因为皇上下谕旨让我以后伺候小姐，我感觉小姐醒了之后像是变了一个人，由以前灵活生动变得眉眼之间尽是轻愁了，而皇上似乎也不再顾忌什么了，频频到幽篁馆来看望她，但是小姐只是谦卑恭敬地对待他，看起来十分别扭，后来皇上下旨封小姐为妃，这弄得前朝后宫一片沸腾，一来小姐没有什么高贵的家世；二来又没有生下子嗣，像这样一开始就封妃位的，在整个渭朝是绝无仅有的。
后来我才知道为什么小姐对皇上如此抵触，除了不喜欢皇宫以外，还因为小姐心里已经有了别人，而那个人却是当朝右相，在小姐入后宫的前一夜，自己带着她去夜访了右相，我不知道他们是去分手告别还是……虽然我知道这是死罪！
小姐入后宫之后得到皇上极大的宠爱，不仅侍寝的日子最多，而且皇上还把后宫的权力慢慢交到小姐的手中，后宫众人都认为小姐是最得宠的妃嫔，但是我知道小姐一直都不快乐，她在皇上面前一直都是自称奴婢，都不怎么跟皇上说话，平时对待皇上也是十分冷淡漠然，而且私下里她每次侍寝时要熏草药、事后用药水沐浴，我知道这些都是防止怀上皇嗣的，这些都是我帮她办的，虽然我知道这也是死罪！
两年都快过去了，我以为以后一直会这样，没想到小姐好像突然想通了似的，帝王与嫔妃也能在杏花树下谈诗论赋，吹笛赋诗，多么像一双璧人。
之后皇上和小姐的关系好像正常许多，像一对普通的世俗夫妻，后来他们还有了孩子——三皇子宋晟宁，我以为小姐从此能像一个世俗的女人那样得到幸福，结果后宫前朝一堆堆事累积起来，小姐几次都“死”在阴谋算计之中。
最后一次众人都认为她“死”在宝丰十年的寿王叛乱之中了。只有我知道那个尸体应该不是“她”——那个尸体虽然身躯几乎烧的碳化，但是四肢确没有被烧毁，而那个尸体拇指上没有那一丝淡淡的伤痕——那是前两天小姐扶着贪玩的三皇子快摔倒时落下的，当时她说不妨事，涂涂药水就行，这事只有贴身伺候的自己和采绿知道（采绿死在这场叛乱中，是逃跑中头部磕到了石头上），但是自己却没有指出来，而是默认那具尸体就是“曾妃”，而且一年之后右相也挂冠而去，他向皇上上书辞去官职说是要过一种归隐田园的隐居生活。我希望小姐能逃离这个皇宫，与右相两人能过一种小姐一直希望的自由自在的生活，而我确信他们能够做到。
而我，自然是在皇宫中好好照料三皇子长大，幸亏皇上一直挺心疼三皇子的，亲自照料，为三皇子挡去许多明枪暗箭，长大之后也悉心栽培，三皇子最后才能顺利继承皇位。
而皇上自己呢，自从慧敏皇后走后，他似乎对女人失去了热情，一年多都没有踏入后宫，后来还是群臣劝谏皇上要以皇家子嗣为重，皇上后来才偶尔踏进后宫，但是再也没有一个女人能像慧敏皇后一样走进皇上内心，终期一朝皇上也只有五位皇子和三位皇女，在渭朝皇帝中也算是子嗣稀少的。而且刚过四十早生华发，五十刚过就龙御归天了。史书评价孝文皇帝在渭朝帝王中文治武功皆为前列，但是我知道他也只是一个“爱而不得、永失我爱”的男人而已。
全文完

……(全显)

天气是越来越热了，三皇子（晟宁）也到了三翻六坐九来爬之六坐了，一个看不住就要翻身坐起来，一个人玩这个游戏能不亦乐乎，看着一个身上肉团团的小肉团子在奋力挣扎，曾芫若很容易就逗得笑出来了。
今年夏天很炎热，曾芫若正给儿子绣一件小肚兜，因为儿子属马，肚兜上有一只奋蹄奔跑的小马，虽然这么多年没有做针线活了，但是细细做起来还是有手感的，就是速度慢一点。一件肚兜绣了十来天了，今天再给小马绣个尾巴就可以收工完活了。
“这件肚兜是给宁儿的吗？”耳边传来一句话，因为太专注，曾芫若被吓了一跳，针差点戳到手上了。
“吓了我一跳，冷不丁的……”横了宋永琰一眼，曾芫若准备收起肚兜，谁知宋永琰一把拿过肚兜，仔细看了起来，“小马还挺生动形象的，以前怎么没见你绣过什么东西……”
“宫中不是有针线坊吗？我也是好多年不动针线了，宁儿好动，今年夏天又太热，为了避免睡觉着凉，得穿一件肚兜，绣坊的虽好，但是没有我自己做的贴心……”
“这么多年，怎么没见你给我绣一件……”宋永琰酸溜溜地说道。
“皇上也是想让我绣一件肚兜吗……”话没说完，曾芫若撑不住笑了起来。
“好呀，竟敢取笑朕……”
“快住手，我再也不敢了……”
起居室内传来曾芫若轻声求饶的声音。
快九月了，离皇上生辰也快近了，曾芫若正在给荷包收口，这个靛青色的荷包用料奢华，但是形式简单，但是配上抽绳系口比较实用大方，曾芫若打算趁宋永琰过生辰时送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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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过完28岁生辰，朝堂之上不知怎么朝臣们纷纷上书请立新皇后，毕竟崔皇后已经去世半年了，朝臣们打着国不可久虚后位以免前朝后宫不稳的旗号纷纷进言立后。宋永琰也不阻止，且看看臣下们怎么推荐。果然，一派世家为主，建言立华妃为后，华妃出身名门世家，素有才名，而且生了大皇子已有近10岁，从出身从子嗣理应立华妃为后；一派以勋贵宗室为主，建言立妍妃为后，妍妃虽然只生了一个女儿，但是妍妃家族与皇室世代联姻，许多后妃出自高家，关系盘根错节，所以呼声也很大，最后就是几个寒门出身的官员建言立曾妃为后，曾妃目前在后宫地位最为尊崇，而且也生有皇子，得皇上专宠，但是呼声比前面小很多，皇上也不发表倾向性看法，三派或者说是两派嘴仗打得火热，到后面甚至开始搞互相攻击、揭老底，因为你的敌人是最了解你的，这样前面两派官员纷纷有人因为互相攻击而落马，吵吵嚷嚷，朝廷快成了菜市场。
维仪宫寝殿，小和子在给曾芫若汇报前朝议后事宜，曾芫若听了一点不着急地说：“皇上肯定不会立华妃或者是妍妃为后，好不容易扳倒一位世家出身的皇后，怎么可能又去扶持一位呢？”
“那娘娘您……”
“现在还不是时候，也许是皇上想试探一下大臣们的想法……”
最后以皇上发话：立后乃国家大事，需要慎之又慎，暂缓立后事宜。各种吵嚷暂时偃旗息鼓。
金秋时节，宫里传来一件大事，皇上要巡游洛阳行宫，这是皇上登基以来的第一次大规模南巡，禁军开道护卫，重要朝臣们陪同，后宫九嫔以上位份的嫔妃也随同巡游，规模浩大，一路上宫车频频，老百姓们夹道看热闹，议论纷纷。
从汩阳到洛阳官道倒是因常年维护比较平坦，但是出门在外还是没有在家方便，曾芫若带着贴身侍从、侍女、保姆等人，再加上日常日用品，浩浩荡荡也坐了五辆大车，因为是向南而行，气候比较温暖适宜，倒是抵消了一些旅途的疲劳感，宁儿已经有十个月了，因为有熟悉的保姆、徐嬷嬷、小和子以及母亲在身边，也没有什么水土不服的表现，反而因为能看到一些新鲜的景象，挺活泼好动的。
这次出行跟上次去锦川谈判不同，行程比较和缓，皇上一路巡游，晚上就近驻扎当地驿站或者是县衙，同时也召见地方军政长官觐见，了解一些地方施政得失等。
因为出门在外，有些宫规没有那么繁杂，晚上宋永琰一般把折子带到曾芫若住宿的地方批注，曾芫若免不了要伺候着笔墨纸砚、茶水事宜，只是在干完活后能捞到一个座位，静静地看书等待。
“芫若，看到你给我端茶倒水、铺纸研墨，让我又想起你当初在御书房当中才人时的情景……”
“嗯，不过那时候惨得多，干完活只能干站着，且不能捞一个座位坐着呢。”
“你，那我跟你示好……”
“那我也不能为了一个座位把自己卖了呀……”
“你……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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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外，王公公、怀恩在外面等候，怀恩在跟师傅说悄悄话：“师傅，多少年了，我都没见皇上这么开心过，还是曾妃娘娘有办法，您说立后……”
“不该你知道的别瞎打听，宫里容不下心眼子太多的人……我们做太监的，就是要忠心伺候好主子就行，别的不该我们操心的别操心……”
“师傅教诲的是，我就是沉不住气……瞎捉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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晃晃悠悠，车队行了六七天，走到了汴州附近，汴州离渤海郡较近，是四通八达交通要塞、人烟繁茂、商旅众多，比较繁荣热闹，皇上一行在此地要停留三天，这三天召见地方官员、看看陆路、水路要道，宋永琰似乎比较繁忙，姚焕派了副队长带着一队人马保卫曾芫若一行人的安全。
晚上，汴州知府夫人在府中设宴，曾芫若、华妃、妍妃带着一帮子嫔妃出席宴会，令人意外的是，渤海郡王（宋永璋为先太子，后废为亲王，发配到渤海郡）的王妃因为回娘家省亲，恰好在汴州，于是也来觐见后宫嫔妃。
一排数位诰命夫人，按照品阶的高低站做两排，齐齐随着女官的导引向坐在上首的曾妃、华妃、妍妃跪拜叩头。
曾妃伸手虚抬了一下，女官喊起。
曾妃微笑着请这些诰命夫人们坐下用茶。
诰命夫人借着吃茶的掩饰悄悄打量皇上的嫔妃，华妃似乎在跟妍妃说什么，倒是曾妃一个人似乎在静静地喝茶，其他嫔妃也有交头接耳的，也有静静坐着的，皇上的嫔妃当然都是百里挑一、品貌俱佳之人，而且她们穿着打扮都是京里时新的样式，许多夫人都在琢磨去打听嫔妃们的衣服，照着京里样式做来穿。
在夫人们心里各种嘀咕着时，曾芫若感觉渤海王妃在悄悄打量她，“渤海王妃这时候省亲是碰巧还是故意，汴州离渤海郡倒是挺近，也不知渤海王来不来觐见皇上？”
下篇 ：挽断罗衣 第二十四章

宋永琰回来的挺晚，曾芫若因为想着心事也没有睡着，赶紧起身迎接，“你别起来了，晚上穿的少，别冻着着凉了。”
“皇上自从出巡，眼见比宫里还要繁忙，昼夜连轴转，更要小心身体。”
“今晚，知府家中摆宴有什么特别的事吗？你怎么这么晚了还没睡？”
“倒也没有什么特殊的事，就是见着渤海王妃了，据说她正回家省亲，这里离渤海郡倒近，也不知渤海王来不来……”
“大皇兄倒是打发信使来说，因夏天有辖地发水灾，哼，他正忙着安民抚恤呢……”
曾芫若打量着宋永琰的表情，感觉怎么像在嘲讽，“汴州离渤海郡比较近，皇上在此地的安危……”
“你不必担心，我心里有数，姚焕是不是安排人保卫你和宁儿的安全？你这两天要顾着自己和宁儿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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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汴州的第三天夜晚，明天御驾就要启程继续往洛阳进发了，宋永琰也不知是不是要与臣工商量事情，都快十一点了还没有回来休息，曾芫若等着等着不自觉就要睡着了，夜晚正睡得香甜时，突然迷迷糊糊间听到一个惊恐的声音喊道：“起火了，大家快起来救火……”
曾芫若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可是耳边的喊声一次比一次响，比前一回的更响亮急促：“起火了！护驾！快护驾！”
曾芫若一把抓过床头的衣裳套上，三步并作两步下了床，一把推开窗户，感觉是南面士兵驻扎的棚子起火了，但是火势有向女眷住宿的地方蔓延的趋势，正在这时小和子与采绿奔进室内“娘娘外面着火呢，我们怎么办？”
“小和子你去看看三皇子的卧室，让保姆将北边窗户打开透气，然后把被子用水打湿，包在桌子上，桌子倒立，保姆把皇子抱着躲进桌子后面，记住，桌子要靠近北边窗户，能透气呼吸……”曾芫若不停给自己打气，“一定要稳住，不能慌张……这边着火了，皇上那边应该能看到……”
“采绿，你也照做，把北边窗户打开，湿透的被子包住桌子，咱们躲在桌子后面……”
刚做完这一切，曾芫若正在竖起耳边听着外面的动静时，突然有一个尖细的声音传了进来“曾妃娘娘，我是御前的小德子，王公公让我来带娘娘和三皇子到皇上处避难……”
“皇上现在人在哪里？是否安全？”
“皇上有禁军护卫着呢，王公公怕娘娘和皇子不安全，特意让我来保护娘娘，三皇子和娘娘在一起吧……”
“在一起，好的，采绿你打开门让小德子进来吧……”曾芫若示意采绿轻轻打开门，但是她自己慢慢走到门边，拿起一根木棍子（这棍子还是侍女晾晒衣服捶打的工具，曾芫若让他们顺手在自己卧室也放上一根，感觉这样更安心些，没想到今晚还用上了）
正当小德子慢慢猫着腰进来时，突然感觉眼前一花，疼，一阵闷疼落在脑袋上，小德子倒在地上，“快，我们将他拖进来”曾芫若和采绿一道将小德子拖进屋，快速将房门关上，曾芫若找了一根腰带将小德子手脚都捆住，同时让采绿看着他，万一他醒过来再给他一棍子。
“娘娘，您为什么……”
“现在不要说话，听着外面的动静……”曾芫若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曾芫若心想皇上如果要派人不是王公公最少也应该是熟悉的怀恩，这个小德子从来没有传过话，这么关键的时刻，皇上和王公公不可能派他来。
外面除了起火声，又传来箭簇的咻咻声，不停听到有人中箭的惨叫声，有一些箭簇还射穿窗户透了进来，幸亏有桌子的抵挡，曾芫若与采绿目前还是安全的，“也不知宁儿那边是否一样安全，皇上那边多久才能派兵来回救……”
感觉过了好久，又似乎是一会儿，“救兵来了，皇上派救兵来了……”，感觉又有人靠近窗户，“曾妃娘娘在吗？三皇子在吗？老奴王敬忠奉皇上之名带兵来保护娘娘……”
“王公公，皇上目前是否安全？”
“娘娘放心，皇上身边有姚焕将军保护，逆贼奈何不得……”
“那你先进来吧”
曾芫若让采绿轻轻开门放王公公进来，王公公形容似乎有点狼狈，“娘娘没事就太好了，皇上还担心……咦，小德子这个小子怎么在这里……”
“小德子说是奉王公公您的命令来保护我们的……”
“我何时吩咐他了，这个狗杀才……”
“采绿，你去将宁儿他们一起带过来，我们随王公公到皇上那里去……”
在王公公带的士兵的保护下，曾芫若与三皇子安全与皇上汇合了，皇上目前在禁军指挥处，正与手下商量着怎么捉拿逆贼平叛。
“逆贼们只要不放下武器继续抵抗的格杀勿论，至于宋永璋，最好给我抓活的……”宋永琰显得格外冷酷的声音传来。
视线扫到门边，发现曾芫若进来了，立马焦急地问道：“你们有没有受伤？”
“我和宁儿一切还好，宁儿有一个保姆受了箭伤……皇上呢？您可有受伤……”难道真的是渤海王叛乱？
“朕没事。”曾芫若走近打量着宋永琰全身，一靠近皇上似乎闻见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儿，皇上这边所遇到的情形估计不像他说的那么轻描淡写。
东方欲晓，经过快半夜的时间，各处的乱象似乎安定下来，火灭了，各种惨叫声也停止了。
白天终于降临了，渤海郡王因兵败了畏罪自杀，宋永琰命令将渤海王妃及渤海王的所有子女暂时收押，至于跟着渤海王造反的士兵当然是伤亡惨重，当然，皇上这边也免不了有内贼，没有内贼的引导，叛军连皇上在哪里都不知道。
知府的前衙，人人噤若寒蝉，连王公公都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绝不敢有什么马虎疏漏，毕竟，小德子就是御前的小太监，真要追究下来，连他也不免吃挂落。
随驾的禁军，侍卫、太监、宫人他这两天都过了一遍筛子，怀恩公公在这上头比他师傅还老练，可以说是青出于蓝胜于蓝，他没有一个个审，而是把这些人分开，让他们各自去咬对方，这些人平时有的就是面和心不和，俗话说得好，最了解你的人往往不是最亲近的人，反而是你的敌人。
至于小德子，就轮不到怀恩审讯了，有专门负责的人来审讯他。
这些天，一张张供状呈到皇上面前“这真是好得很，没想到有这么多人支持宋永璋来造朕的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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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妃姐姐，你在听我说话吗？”妍妃不高兴地提高声音问道。
“不好意思，我刚才有点晃神，没听到妹妹说什么。”
“哼，那个贱婢运气真好，又是火又是箭的，居然毫发无损，连我的侍从宫女都死了好几个呢，我真是吓死了……幸亏我父亲救驾及时，算是立了一功……”妍妃还在喋喋不休，但是感觉华妃都没有在听，于是也说不下去了，还以为她是被那晚兵变吓着了，呆了一盏茶时间站起来告辞，但是华妃连起身相送都忘记了。
下篇 ：挽断罗衣 第二十五章
因为出了叛乱的事，朝中重臣都有受伤的，考虑到还是京中医疗等条件较好，皇上决定从汴州往回折返，急匆匆的，四五天就回到汩阳了，而且进京排场还不小，皇上甚至在正阳门还下车步行了一段，这是给京中的老百姓吃定心丸，皇上龙体一切均好。
这次叛乱挺严重的，禁军中也混入不少内奸，据说后宫中也有牵连，虽然回了宫里，但是气氛一点都不轻松，随着宫内司、皇城司的严刑追问，许多官宦之家被牵连到这场叛乱之中，甚至都有宗室皇亲参与其中，自古以来，谋逆都是重罪，粘上不死也要脱成皮，那是宁愿错杀也不能放过一个。
官宦之家有以前渤海王当太子的属臣，因为当今天子上台，这些人都失势了，就算没被清算，也是在没势力没油水的部门坐冷板凳，如果废太子能东山再起，他们就是从龙之功臣，这些人有强烈谋反的意图，他们主要是帮着谋划，通过自己的职位勾通串联。至于皇室宗亲们，还是废太子联系那些远支许诺成功之后他们能进入中枢势力，哪像现在那些人基本都不能占据重要岗位，只能为子孙在禁军里谋一份士兵的差事，拿一份死工资，说出去挺体面，但是没有什么实权，同样是一个老祖宗，都是国姓宋，有些人能成真命天子，有些人离普通老百姓也没多少差别，他们真是不甘心，这些人基本是军中的内应，放火射箭少不了他们。当然这里面还有后宫势力，比如有些人想趁着浑水摸鱼，铲除异己等等。

这些天真是杀得人头滚滚，沾点边最轻的也是阖家流放，外面不知多少人想求情托人找关系，曾芫若一回宫就对全宫上下下严令，这段时间一不准离宫；二不准交接外人收人好处；三是处处谨言慎行，以免行差踏错，自己也保不住他们，所以这段时间，维仪宫人人谨小慎微，水泼不进。没让别人寻出什么错处出来。
妍妃处倒是热闹，概因高大将军平乱有功，皇上在朝堂之上重重奖赏于他，这些天，后宫之人甚至还有外命妇巴结讨好于她，妍妃倒是想为某些人请托，毕竟人家允诺的酬劳十分丰厚，在宫里如果光是靠分例过活，那想要活得体面还是很难的，妍妃自己这几年都没有被招幸，皇上的赏赐也就没有以前那么丰厚了，虽然娘家也会有补贴，但是她自己也不想要只进不出呀，而且如果成功不仅有酬劳还给外臣们卖了好，所以有这么好的机会她当然得抓住，可惜的是，皇上虽然厚赏高家，但是踏入后宫只进入维仪宫，别的宫殿根本不入，这就使得妍妃没有见到皇上的机会，再说这风声鹤唳的时候，宫中也不举办宴会了，想在公众场合见到皇上也不可得，所以虽然眼馋，但是也只能放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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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大将军府，高父正向高母发火：“我不是让你提醒妍儿谨言慎行吗？怎么我都听到有外臣想托妍儿向皇上求情，这谋逆之事别人躲都来不及，她倒好还敢往上沾？”
“我是托人告诉她了呀，可妍儿传话回来说这些人基本没檫着谋逆的事，只是心中害怕，才给她送礼的，再说她现在压根看不到皇上，所以也没有接受这些人的礼物。”
“你看看人家曾妃，阖宫安静，根本不给外面攀扯的机会，就从御下这一块来说，妍儿就赶不上她，人家还是商贾之家出身，父兄都没有当官的，人家怎么那么有警觉性……”
“好了好了，老爷您说的我都明白，我会再托人吩咐妍儿的，也给她送点银两，她现在也不得宠，再没点好处给下人，日子要过得难过喽，她这个性子，当初真不应该送进宫里……”
“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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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安宫，华妃所处的宫殿这些日子也十分安静，宫女侍从沉默地干着活，多一句话不敢说多一件事不敢做，因为这些日子主子的性子有些喜怒无常，动则迁怒，而且据说永安宫的随主子巡游的某个或某几个侍从宫女在汴州时就被王公公叫去问话了，关键是十多天了也不见人回来，大家都在暗暗猜测估计这些人要不好了，所以大家现在是噤若寒蝉。
今晚，月明星稀，天气也越来越凉了，晚上感觉寒冷沁衣，有两三年没有踏入永安宫的皇上突然踏入，而且还是带着王公公一个人来，永安宫的宫人们刚开始很惊喜，宫里的一切都是看着皇上的恩宠过活，哪怕你出身再高贵，还有子嗣傍身，但是君恩稀少，日子也会越来越难过的，永安宫的这些宫女、侍从们这两三年来慢慢明白这个道理，所以，说不定他们比华妃更盼着皇上能再次踏入永安宫。但是看着皇上的表情架势、在结合华妃这一段时间的情势，聪明一点的都悄悄离永安宫內寝越来越远，恨不得与这座宫殿没有关系更好，根本不像以前皇上来了都想往主子跟前凑。
“皇上万福金安”寝殿内想起华妃略带着点惊慌的声音，这些日子吃不好睡不好，华妃都显得像衰败的花朵，远没有以前那么光鲜亮丽。
“朕今天来，你应该知道是为了什么吧？”
“皇上有何指示臣妾不知。”
“哼哼，你不知，小德子是受了谁的命令打着朕的旗号去诓骗曾妃与三皇子的？你打量朕是审不出来吗？”皇上掏出一张供纸放在桌上。
“皇上既然知道的一清二楚，臣妾也没有什么好辩解的，一切但凭皇上处置。”
“就只有你，你别以为朕不知道，你二哥在外面与逆贼有勾连，你们是不是想趁着这次叛乱，朕与逆贼两败俱伤，你们就可以扶持大皇子登基称帝了，你们倒是打得好算盘，可惜朕是真命天子，老天爷没有站在你们这边……”
“皇上冤枉，那是因为逆贼手上有我二哥的把柄，我二哥虚以逶迤，并不是真要叛乱的。”
“我知道，你二哥在任上贪污受贿了，但是你们吴家真的在这次叛乱中清白吗？”
“皇上，请您饶恕吴家，我们吴家助您登基御级，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求求您……”
华妃拉着皇上的袖子还在苦苦哀求，宋永琰一脸淡漠，根本无动于衷。
“你二哥判斩立决，吴家其余人等均流放至西宁都护府垦荒种田，你们不是自诩名门世家吗，不是不事稼轩，让你们也去过过老百姓的日子吧。”
“皇上就要这么狠心，绝情吗……”
“你不是一样狠毒，一而再再而三想置芫若于死地，来仪宫是你怂恿皇后差点把她打死，芫若产子虽然皇后下了手，但是你也并不清白，再加上这一次，事不过三，朕已经容忍你够久了……”
“哈哈，说来说去，皇上还是怪我害了您的心上人，可能您不知道，在御花园我亲眼见到曾芫若与宁王品诗论画，言笑晏晏，他俩有没有私情，您可以再去调查一二，哈哈，您倒是把她宠上天，但是她心里像臣妾这般爱慕于你吗……哈哈”华妃疯狂的声音在嘶吼着，幸亏周围没人听见，不然都要吓死了。
“那又怎样，只要她留在朕的身边，给朕生儿育女，最后与朕同葬入陵寝，生同枕死同穴，你说的这些朕根本不在乎……”
次日，永安宫有人来回报，华妃娘娘自挂白绫自缢而死，皇上命人厚葬，与以前崔皇后一样葬入妃陵。至于吴家则飘零流散，不复往昔世家气概。
下篇 ：挽断罗衣 第二十六章
因华妃突然身亡，这给妍妃倒是敲了个警钟，当年的后宫的三大主位，皇后、华妃都已经悄无声息地去世身亡，就只剩下她这个高位妃嫔了，而且她还与现在受皇上专宠的曾芫若有死仇不可开解，有了前车之鉴，她倒是不敢高调了，龟缩在自己宫里安静度日。
没有妍妃的折腾，加上这段时间的气氛，目前整个后宫十分安静，但是静水流深，所有的矛盾都是隐藏在水面之下的。
这天刚下完早朝，王公公来宣曾芫若到畅春阁，宋永琰正在等他，只见他一身锦衣蓝袍，像寻常人家的富贵公子。
“皇上要出宫吗？”
“对，前一段时间叛乱，彦如等文臣有些也受伤了，特别是彦如腿部中箭，已经卧床休养大半个月了，趁着今天朕有点时间，你与朕一起去探访右相吧。”
“但是右相自己是单身一人，我跟着一起去的话不知是否方便？”虽然听到能去探访右相而且能看看他的伤情挺好的，但是与宋永琰一起去看苏彦如还是让曾芫若感觉十分别扭，下意识地就不想去。
“彦如待人接物一直令人如沐春风，放心吧。”说着让曾芫若也换一下便服，方便出宫。
马车走了一炷香的时间就到了右相府，到了门口王公公上前去交涉了一番，只见右相府的管家赶紧来到门前迎接贵客进入，“皇上赎罪，右相目前行动不便，太医嘱咐要静卧至少一个月，不然恐怕影响日后行走。”
“无妨，你带路吧，我们直接去卧室看看彦如。”
卧室内，苏彦如接到皇上要来的消息，赶紧让贴身随从帮忙自己整理一下仪容。刚弄好，“彦如，今天我俩不邀而至，希望不要太过打扰！”宋永琰的话语朗声响起。
“皇上的话让臣不敢当。”虽然是卧在床上，苏彦如也依旧执礼甚严,但是在看到随同宋永琰一道进来的曾芫若，一瞬间，苏彦如有点呆呆地反应不过来。
“今天没有打招呼直接登门，希望没有打扰右相养伤。”曾芫若先行礼说道。
“皇上与娘娘的话让臣不敢当，赵起，赶紧请皇上与娘娘上座。”苏彦如低头吩咐管家招待贵客。
宋永琰与苏彦如寒暄的时候，曾芫若悄悄打量苏彦如，只见他的气色看起来还不错，只是感觉身形似乎单薄了不少，以前右相虽然不算魁梧的男子但是也不是文弱书生，现在也不知是不是过于操劳，这些年感觉他消瘦了许多。还有这间卧室，当年他们就是在这里……当曾芫若沉浸在往事中时，突然听到宋永琰似乎是要跟苏彦如说起朝堂政事。
“皇上如果要跟右相商量政事，我可否到右相府上花园中转转？”曾芫若向宋永琰问道。
“那行，你不爱听我们说这些事，让彦如府上派人带你转转吧，我们聊完派人来找你。”宋永琰转头说道。
“赵起，你与许妈妈一起陪曾妃娘娘到后花园中游览一番。”右相吩咐管家陪侍曾芫若去花园。
“彦如，这次趁着这次叛乱空出许多官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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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已是深秋，但是右相府上的花园打理很好，还是有耐寒的菊花正在怒放，许妈妈是当年右相母亲惠宜公主的贴身侍女，后来随公主出降，然后嫁给府中大管事赵起，夫妻俩这么多年一起帮助右相打理府中之事。
许妈妈似乎也通诗书，而且因为皇宫出身，礼仪周到，随着她的陪同讲解，曾芫若也放松下来随着她细细观赏这满园花草。
“娘娘您请看，这边是书香阁，以前苏老太爷和右相大人都爱在这里读书。”
只见这书香阁背靠着一座造型精巧的假山，面朝一口池塘，依山傍水，阁边遍植杨柳，杨柳的枝条随风舞动，既静谧又温情。
“这真是一个静心读书的好地方。”曾芫若随着许妈妈踏入阁中，阁中有书椅，简单的布置但是感觉很家常温馨，看着这个书阁，曾芫若能想象得到青少年时期的苏彦如在这里苦读的情景。
“娘娘说得对，还记得右相大人青年时经常来这里读书，那时候公主殿下总怕儿子读书太辛苦影响身体，右相大人虽然是勋贵出身可以直接入仕，但是他还是认认真真读书，从科举入仕，那一年科考，先帝本来都要点大人探花郎的，结果还是大人自己说自己出身勋贵，还是把一甲让给寒门学子。要我说，当年的探花郎哪有我家大人青年俊俏。”许妈妈说道后面，似乎有点气愤了。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夜看尽长安花。能够想象得出来当年的右相风华正茂、意气风发。”曾芫若淡淡笑着应道。
“娘娘您看我，尽是在这里唠叨，您快请坐，休息一下，我让丫鬟上茶。”
“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从书香到仕途，从家族到国家，这座书阁见证了一个清朗的读书人到青年的朝廷重臣。”
“娘娘的对联说得真好，官场上的事我们也不懂，我们这些老人就是盼着府上能快点娶入一位能干的夫人就好了，我们俩口子毕竟老了，精力有限，许多事照管不过来。”许妈妈说起来半自豪半遗憾地说道。
“如果缘分到了自会水到渠成，右相大人这么青年有为，怎么会找不到佳人相伴呢。”这话说完曾芫若感到心口钝钝地疼。
正静默时，王公公一路找了过来“娘娘，皇上已经与右相大人聊完呢，请您一起过去准备告辞呢。”
“好的。”
作别右相，宋永琰与曾芫若踏上马车，“芫若，你在彦如花园中看风景等我们不无聊吧。”
“许妈妈颇通诗书，而且言谈有趣，并不闷。而且湖边的书香阁处风景颇佳，适合在门口题一幅联句：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嗯，这个联句也挺适合彦如右相的身份的，回去我给他写一幅字。”
“哎呀我们这是往哪里去？好像不是回宫的路呀。”不知为什么下意识地曾芫若不想在宋永琰面前谈论苏彦如，所以她没有接这句，而是在发现马车方向不对后问了句别的话。
“对，我们暂时不回宫，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来，先把这套男装衣服换一下。”
下篇 ：挽断罗衣 第二十七章
没想到，宋永琰会带曾芫若来到清霖阁。他们一行径直上了二楼贵客厅，因为还在上午，阁中人倒是不多，宋永琰带曾芫若找了一个离人群稍远的桌子坐下，店小二看他们一行气度不凡，赶快捧来茶水。
“芫若，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就是在这里相遇的？”
“嗯，我记得当初你和右相好像是坐在那张桌子上，而我跟我二哥则是坐在右边的这张桌子。”
“哈哈，我当初一打量还以为是哪家的俊秀公子，结果后来听到你们说话才知道是个小姑娘……”
“你怎么知道我是小姑娘……”
“有哪个大男人手上会带什么玉蝶呀……哈哈”
曾芫若没有说话横了宋永琰一眼。
宋永琰与曾芫若静坐默默品茶，阁楼中有些文人墨客、商贾百姓正在谈论一些事，当然也有人议论前一段时间的平乱事件，毕竟前一段时间有些官员简直是全家获罪，牵连甚广。但是大家只敢窃窃私语，说到比较关键的地方只敢含糊带过，但是老百姓们大体的意思还是目前承平日久，大家还是希望过安生日子的，不希望朝局有什么大的动荡，毕竟乱世人不如狗呀。
慢慢地喝了一盏茶，休息了一会儿，宋永琰便带着曾芫若回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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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时分，宫中送来一幅字画给右相。苏彦如展开一看，便认出是皇上的手笔：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皇上送这幅字是什么意思？”苏彦如还在沉思中。
“呀，这个联句不是今天上午曾妃娘娘在书香阁中说的吗？”管家老赵惊讶地说道。
“上午你们带娘娘去书香阁了？”
“是，娘娘还说那个地方是一个读书的好地方，当时她还在阁中坐了坐休息了一下。”
“看来皇上是催我快点上朝理事了……”苏彦低低苦笑了一下说道，“芫若，芫若，你还是这么心思通透，如果我们能一起坐在书香阁中品茶读书该是多么惬意呀，我这一生最后悔的是当初没有抓住你的手，为了这朝局让你为我等待，结果最后空留遗憾……”
“但是大人您的腿太医说至少要休养一个月呀，免得影响以后……”
“无妨，到时候我多做轿子、少走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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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冬天冷的比较早，一进入腊月，鹅毛大雪便纷纷扬扬，瑞雪兆丰年，但是雪太大也不好，怕压塌老百姓的民房，毕竟这时代茅草屋棚的简陋居所也大有所在。好在大雪下了几天便小了下来。今年过年宫中大摆宴席，安抚臣工以贺新岁！既有焰火戏曲诸般杂耍等节目，表现歌舞升平的皇家景象，是宫中少有难得的热闹节日。
除夕，宫宴从下午就开摆，至凌晨守岁，冷膳热膳全部摆好，中和韶乐奏起，太监总管请皇上入座，皇上入座后，妃嫔依次入座，乐声再起，侍膳太监给皇帝进膳，然后送妃嫔、婕妤等其他贵人。
除夕大宴，人数众多、流程繁杂，而且规矩又大，曾芫若有点厌烦这样的宴席，但是没有办法，这种时候只得耐着性子陪着皇上。
这种宴席看着好看大多华而不实，所以赴宴之前，曾芫若已经在自己宫中吃了饭，宴席上就是坐着喝喝茶，皇上举杯她也随着意思意思，臣工眷属们在这种大宴上也都十分拘谨，没有人是冲着吃饭来的，也只有几个皇子皇女们因年龄比较小，还有过年的气氛，但是今年宫中大皇子母妃华妃殁了，二皇子和同胞妹妹的母亲崔皇后也去了，这三个孩子在宫宴上也较为拘束，只有妍妃的女儿还倚在母妃身边撒娇，三皇子因年龄较小，露了一面，保姆就抱回了寝宫。
曾芫若打量了下首的臣工们，发现以前有许多熟悉的面孔消失了，当然也增添了许多不认识的新面孔，看来上次的叛乱让朝堂上也新陈代谢了不少。右首臣工席上的右相看着已经恢复了，不知道是不是国事操劳，感觉气色有点憔悴。悄悄扫了一眼，曾芫若也不敢细细打量。
熬到凌晨守岁，曾芫若感觉已经困倦得不行了，散场后赶紧回宫休息，初一早上还要早起祭祀祖先。
初一晚上基本是皇家宗室内宴了，今年皇上发话让在京的二品以上的内命妇还要去交泰殿叩见曾妃等内宫嫔妃。
皇上的这个命令让许多大臣心里犯嘀咕，因为自从崔皇后不理事以来，已经有两年了宫中不曾召见内命妇了，皇上这一举动是要推某位娘娘为皇后以试探臣工？
到了初一晚上叩拜见礼时，内命妇们礼仪齐整，丝毫不敢马虎大意。虽然曾妃娘娘说了今晚只是咱们女人们聚聚，大家随意些，上命虽如此，但是谁又敢真的把它当成一个简单的饭局了，关系好的，坐得近的命妇们小声交谈着，不动声色打量上首的贵人们。
曾妃等嫔妃们也点一些认得的命妇问两句“家里有几个孩儿、子女是否到了婚嫁年龄”等妇女们的聊天话题。有些胆子小的命妇战战兢兢地小声回着话。
幸亏今天的宴席虽然菜色没有除夕大宴丰盛，但是菜盘下面都有一个小火炉，基本都是一些耐炖煮的菜，不会说话还不会吃吗？有些怕自己多说多错的命妇就低头吃着东西或者借着吃东西掩饰紧张和尴尬。
整个正月期间，不是这个宴席就是那个宴席，这个年让曾让芫若感觉过得奇累无比，但是又没有办法，现在宫务都在她手上，她没想着出彩，但是也不想乱了套，再加上还有年幼的孩子需要照顾。曾芫若养孩子不像这个时代的贵妇，可能一天也就看看孩子，许多事她都亲力亲为，比如给孩子喂食、陪孩子玩游戏、带孩子出去晒太阳、给孩子讲小故事等等，这些事就占据了她许多精力，再加上晚上还要伺候宋永琰，所以尽管后宫众人都羡慕嫉妒她既得皇上宠爱、又有子嗣傍身、还有宫务大权，但是子非鱼焉知鱼之乐或不乐呢？
下篇 ：挽断罗衣 第二十八章
这天晚上要安寝之时，宋永琰搂着曾芫若正在闲谈：“芫若，我打算下个月将宫里的几位妃嫔进些位份，你别多想，这个只不过为了安抚前朝他们的家人。”
“那皇上想晋哪些人？”
“李昭媛的父亲已经当上吏部侍郎，我打算封她为贤妃，把大皇子交给她抚养；林修容的兄长这次护卫有功，已经封了将军，任兵部右侍郎，我打算封她为淑妃，把二皇子交给她抚养，赵充容的父亲已经从地方转入中枢，我打算让他去礼部任职，担任这届科举考试的主考官，所以封她为昭仪，把大公主交给她抚养。你觉得如何？”
“皇上的打算有稳固前朝的原因，估计也有保护我的因素在里面吧，既然打算封她们三位，不如这一次后宫大封一次，只要没有过错的妃嫔统一进一级位份吧，嫔妃们平时生活待遇与位份息息相关，宫墙内生活不易，能让大家好过点就好过点。”
“你倒是好心，但是别人不知会不会领情呢。”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我这么提议也不是为了别人的感谢。在这个宫里，只有你我不愿意舍出去给别人分享，其他的，位份、地位，那些我也并不那么看重。”
“在你心里我有这么重要？”
“你是我的丈夫，我儿子的父亲，你说重不重要？”
“我还想是你的……”宋永琰低低呢喃着，边说边吻上曾芫若带笑的嘴角。
皇上要说的是什么？
虽然曾芫若没有大肆宣扬，但是不知怎的，宫里还是传扬开了，说是曾妃娘娘心疼六宫嫔妃，特意向皇上进言大封六宫的。这一下子几乎人人喜悦，连着各宫的宫女太监也都喜气洋洋，主子进封，当然也少不了他们的好处。
“哼，她倒是会充好人，收买人心。怎么不见她把皇上让出来，还不是一个人独霸着皇上？”妍妃在自己宫里抱怨着。
“皇上前一段日子不是也赏赐了高大将军吗？现在谁不知道咱们高家在平乱中立了大功？”妍妃的贴身侍女小红恭敬地回到。
“皇上那是赏赐爹爹，又没有赏赐我？”
“你已经是妃位了，再封赏岂不是要封皇后？可封后又岂是那么容易的？没看，专宠的曾妃娘娘这次不是也没有封赏吗？”小红默默想着，但是这话可不敢跟妍妃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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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的杨柳春风时节，天气变得暖和起来，趁着大封六宫的喜事，宫中把庆贺的宴席摆在太液池旁的清风阁上，六宫妃嫔按照位份高低陆续入座。
因是喜事，人人装饰一新，曾芫若只觉得许多盛装丽饰的美貌佳人齐聚一堂，看看这个清雅动人、看看那个娇艳无比，不自觉想想要是自己是个男人，保不住也被迷住挪不开眼，怪不得人人都想当皇帝？
坐在曾妃下首右边第一位的就是新晋封的李贤妃，只见她喜气洋洋接受着低品位妃嫔的祝贺，她也终于有今天能登上高位——妃位，虽然她自己也知道这八成是皇上看到他父亲办事得力奖赏的，但是有得力的娘家的也是一件幸事呀？不比商贾出身的曾妃幸运得多？他们家想为皇上立功都没有机会，皇上这会儿是专宠她，焉知不是为了制衡华妃、妍妃这些出身高贵的妃嫔？没看到上次大臣请立皇后皇上也没给曾妃表态吗？越想越觉得自己思考得有理，再看看高坐上位的曾芫若越觉得不顺眼，就凭你的出身凭什么坐在众人之上呢？凭美貌、凭才情？凭出身？贤妃觉得自己都不差曾芫若什么，出身甚至还远远高于她。
也许是喝了几杯酒的原因，有点冲动上头，贤妃举着酒杯来到曾芫若面前：“嫔妾敬曾妃娘娘一杯酒吧，”贤妃娇滴滴地说道，仔细听还有一股委屈的味道，她走到曾芫若的席前，执起酒壶将她面前的酒杯斟满，两手端起酒来奉与曾芫若“感谢娘娘在皇上面前美言，让嫔妾们得以晋封。祝娘娘事事如意，青春永驻！”
她这姿态、表情压根就不是什么表感谢，而是来挑衅的来着，曾芫若冷眼看了周围一圈，周边的妃嫔们都是一股看好戏的表情，有些人则垂着头，似乎不想参合进来。
“看来自己的人缘差得很，没人来转圜都想看好戏。”
冷冷地，曾芫若既没有接受酒杯也没有发话，贤妃将自己杯子中的酒一饮而尽，又倒了一杯一饮而尽，她这是什么意思，逼宫来的吗？
“多谢贤妃的好意，不过昨晚睡觉有点吹风了，太医说我今日要清淡不宜饮酒，我借茶代酒祝贺各位。”曾芫若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
“你是怕我下毒害你吗？哼”贤妃说着手似乎是不小心碰了一下曾芫若的酒杯，酒杯一骨碌滚到了桌子底下，杯中的酒撒了出来，嘶，酒杯似乎冒出一股青烟，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正常的酒不该是这个样子呀？
曾芫若的脸色一下子冷峻起来，她向小和子示了一下意，小和子赶紧悄悄撤下去找王公公去了。“今天好日子，大家且都坐下休息一下吧，说不定一会儿皇上也会来。”曾芫若冷淡地说道，用眼神示意大家都不要动。
贤妃显得有点发蒙，这杯酒是不是有毒？是谁要害曾芫若吗？天呐，皇上不会以为是我吧。
有了这个插曲，底下的嫔妃们有人四处打量别人的脸色，有人垂着头似乎在害怕，大家神色各异，想离开又不敢。
没多久，王公公带人过来了，他们把涉事的酒杯、酒壶、桌子上的酒菜都端走了。宫内司也来人把侍从宫女们带下去问话，胆小的已经泪流满面，但是又不敢发出声音。
宫妃们倒是没人带去问话，但是大家端坐在阁中一声也不敢发出，折腾了几个时辰，直到傍晚时分才有太监传话允许各宫嫔妃回去，但是他们的宫女侍从还是没有回来。
下篇 ：挽断罗衣 第二十九章
贤妃吃了惊吓，但是晚上慢慢地也琢磨过味来了，有人想害曾芫若，她成了倒霉背黑锅的了。贤妃仔细想了想，宴席上曾芫若一直端坐着几乎不吃不喝，有人似乎是她带去的侍女青梅一直在耳边怂恿自己这次封妃自己是第一人，自己父兄在朝中得用，自己封妃靠的是家人，哪是曾妃在皇上面前进言的呢，自己大可用不着怕曾芫若？是啦，正是这些话让自己在喝了几杯酒之后晕乎乎的飘上天，跑去曾芫若面前挑衅敬酒，毕竟酒中有毒，但是如果曾芫若一直不喝，下毒之人的计划就落空了。想通这一节，贤妃恨不得抽自己一个耳光，自己这是着了别人的道呀。曾芫若要是有事，自己肯定跑不脱，到时候谁能得利？妍妃、淑妃？毕竟现在后宫里除了曾妃、自己，就只有她俩人身居高位。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妍妃吗？那就是一个狐媚子，成天就想着怎么迷倒皇上，重获圣宠，她有这个脑子吗？但是妍妃自己没脑子不代表高家没有幕后高人，没见着高夫人年前就又送了一个嬷嬷、侍女到妍妃身边伺候？那侍女长得清雅动人保不齐是来帮妍妃夺宠的？那个嬷嬷一看精明干练，是不是她帮着妍妃策划的呢？
淑妃呢？那就是一个病西施，但是人家以前就靠着三分病弱，三分才情，十分美貌在后宫挺受宠爱，记得当时在宫宴上她掩口而咳，皇上听到了赶紧宣御医诊治，十分呵护疼宠，只不过自从曾芫若入了后宫，淑妃也坐起了冷板凳。会不会是她嫉妒曾芫若让我背了黑窝？
贤妃越想越恨，恨不得把那个青梅找到严刑逼供，问她是谁派她来害她的？她刚刚当上贤妃，好日子才刚刚开始呢。
晚上，宋永琰正陪着曾芫若，“芫若，敬忠一定会审出来，到底是何人心思如此歹毒，竟敢在宴会上投毒害人。”
“嗯，我正想着，贤妃八成是被人当成枪使，因为我若出事她逃不了干系。”
王公公悄悄进来禀告道：“皇上，贤妃娘娘的侍女青梅招出她家主子经常在宫里说曾妃娘娘的坏话，不忿曾妃娘娘身居高位，招完这些她就咬舌自尽了，还有准备膳食的御膳房人员经过这壶酒的，有一个老太监昨晚睡觉死过去了，还有一个据说今天早上不小心摔在沟渠里，人没死但是摔得人事不省。”
“哼，青梅为什么招供之后再咬舌自尽？这简直是画蛇添足，那两个太监死的、摔得太巧了些，这是把人当傻子吧，敬忠，不要告诉朕你的人就是这点本事，再给朕接着往下查，朕就不信挖地三尺找不到元凶了？”
“是皇上，奴才接着继续往下查。”王公公额头冒着汗小心地退了下去。
“芫若你在想什么？你的手有点凉，被吓着了吗？”宋永琰握了握曾芫若的手。
“可能是晚上天气还有点凉。”曾芫若回过神来，反握了一下宋永琰的手说道。
“元若，你别担心，这次的幕后黑手我一定会揪出来的。”宋永琰看了曾芫若的脸色说道。
“我知道，我相信皇上。”曾芫若勉强笑了一下。
“芫若，我，哎，当初你不愿意入后宫，是我执意要把你拉进来，自从你入宫以来，经受了多少阴谋算计……”
“也许这就是站在高处的代价吧”曾芫若淡笑着说道，虽然这高处不是我自己想要的。
“哎”宋永琰无奈地搂住曾芫若低低叹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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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皇上施压，也许是敬忠公公手段了得，这些沾着毒酒边的宫女太监们最后的供词都隐隐地指向宫外，宫外还有哪家有这种底蕴和本事把手伸到宫中呢，也只有目前出身最高的妍妃，一来她入宫时间最早，位份又高，高家在高贵妃、妍妃两代后宫嫔妃时都有所经营，这宫中不知有多少钉子是高家早就埋好的，虽然妍妃脑子不好，但不代表高家背后就没有出谋划策的军师，毕竟要是曾芫若中招，她和贤妃倒下，最受益的是妍妃，因为那些刚提拔的妃嫔们家世没有她高，进宫也比她晚，底蕴差她远着呢。想在宫中下毒不被发现这不是一般手段能实现的。
宋永琰和曾芫若看了供词都明白这一点。“芫若，目前还不是……”
“皇上不用说我都能明白，去年刚刚平定一场叛乱，眼下不是好时机。”
“涉及到此事的太监宫女全部处死，贤妃触犯宫规禁足三个月，此事先到此为止！”宋永琰转过头来向王公公说道。
“奴才遵旨！”
“芫若，我知道你心地善良柔软，但是……”宋永琰看着曾芫若似乎不忍的表情说道。
“我明白，纵有菩萨心肠，也需雷霆手段，善良是要带有牙齿的，要不然就是软弱可欺了。”
“对，以后你当皇后了要统御整个后宫，这个后宫，人人心思各异，有人想要高位，有人想要财富，你必须要有足够的手段才能驾驭他们。”宋永琰手扶着曾芫若的肩膀郑重地说道。
“那就趁这次各宫都有侍女太监撤换，换上我们自己的眼线吧，免得被人算计了自己一点都不知道。”
“对，你真是一点就透。这个事你可以吩咐敬忠去挑人，宫里人事他比较熟悉。还有，关于宁儿那边人手我让敬忠再排查一遍，但凡有点不适合的人都赶紧换掉，徐嬷嬷我也会吩咐，让她看紧周围服侍的人。”
“好的，我明白。”“看来我也有当个坏人的潜质，但是也没有人问我想不想当嫔妃，想不想当皇后呀。”曾芫若无奈地自嘲到。
下篇 ：挽断罗衣 第三十章
经过宫宴毒酒事件皇上处置了一大批人，可能是有震慑作用吧，宫廷中暂时平静下来，各宫都小心翼翼不敢挑事。
宫廷无事，曾芫若就把心思都用在养儿上面了，三皇子宁儿现在有一岁多了，正在学步阶段，三皇子两条腿很有劲，不用人扶就能站得很稳当，就是走路还不能连续走，一步两步还行，多走几步就不听使唤了，蹬蹬几下连绊带跌的，有时候还跌倒在地上。今天傍晚曾芫若带着儿子在庭院中练习走路，宁儿又摔倒在地上，好在地下都铺着厚毡，摔不疼他，保姆看了想立即上去抱起来，“你们先别动，让宁儿自己站起来。”“来，宁儿，自己站起来，继续走”宁儿看看曾芫若，“妈妈……”含含糊糊地叫着，好像是想让妈妈帮助自己，结果看到曾芫若无动于衷，没有办法只能自己手脚并用，准备爬起来。
“你这个当妈的还真狠心……”宋永琰下朝后回来了，正看到这一幕，“别人都是严父慈母，看来你是要当严母呀。”
“难道皇上要当慈父吗？”曾芫若笑着说道，被宋永琰瞪了一眼。
“呀，三皇子自己站起来了。”一个小宫女惊叫到。
只见宁儿颤巍巍地自己站了起来，“宁儿、宁儿到妈妈这里来”曾芫若拍了拍自己的手，向儿子张开怀抱。
咯咯，宁儿张开嘴，露出天真无邪的无齿之笑，跌跌撞撞向曾芫若走来，宋永琰也静静地看着，“呀，宁儿真棒，波……”，曾芫若把扑进怀里的儿子抱起来，狠狠地亲了一口，宋永琰在旁边笑着说道：“看看这一头的汗，快点进去吧。”两口子把儿子抱进内殿。
晚上，两人在用膳时，三皇子也跟着一起用膳，曾芫若让人模仿着现代的宝宝椅给宁儿也做了一个，所以宁儿也有一张属于他的小椅子，而且，桌上还放了一套木制的小碗勺，宁儿也学着大人的样子拿起勺子剜起蛋羹就往自己嘴里塞，可能是手眼协调还不太好，那吃相简直令人没眼看，蛋羹沾到嘴上、鼻子上、眉毛上、头发上到处都是，身上撒的都是。
“宁儿那么小，不用保姆喂吗？”宋永琰看着儿子的惨样，没法下眼地问道。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免得将来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曾芫若笑着说道。
怎么感觉她这话有点含沙射影，看我晚上怎么惩罚她，宋永琰暗暗想着。
晚上刚刚洗漱完毕，宋永琰想搂着曾芫若亲热一下，结果曾芫若说要去看看儿子睡着了没有，宋永琰觉得有点扫兴，经过打击左相、平定渤海王的叛乱，大大打击了世家的气焰，朝堂上空出来的关键位置也安插上自己的人手，宋永琰觉得现在施政理事顺畅多了，以前想实施点新政策，弄点改革，不是这个大臣反对，就是那个大臣阻止，现在大胆改革吏治、税法、新修水利等工作都提上日程，所以宋永琰显得更加忙碌了，有时候太晚了，怕打扰曾芫若休息，自己只好宿在寝宫清宁殿中，故而两个人能安安静静浓情蜜意地躺在一张床上休息宋永琰也是十分珍惜的，可是，因为女人有了孩子，精力都要分给孩子吧，宋永琰觉得现在曾芫若的大部分精力都在儿子身上，对自己没有那么上心了，“真是可笑，自己居然会吃儿子的醋。”宋永琰自己想想也觉得可笑地摇了摇头，“不过怎么过了十分钟，她还没有回来？”不自觉地，宋永琰也走到儿子的寝宫去看看。
“睡吧，睡吧，亲爱的宝宝……”刚走到门口，听到曾芫若正在唱摇篮曲呢，一看，曾芫若侧身躺在儿子的身前，一手轻轻拍着他的背，嘴里还轻轻哼着歌，儿子眼睛已经迷瞪上了。
曾芫若看到宋永琰走进来，向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又再轻轻拍了一会儿，感觉儿子确实睡着了，慢慢地抽身起来，然后挽着宋永琰的手臂轻轻走了出去。
“刚才我过来的时候，宁儿在闹觉呢，保姆都有点哄不住他。”曾芫若轻声解释道。
“你现在对宁儿有点太上心了，大部分精力都用在了儿子身上，哼。”宋永琰似乎有点着恼地说道。
“哼，小心眼，自己儿子的醋也吃呀？”曾芫若笑吟吟地捶了宋永琰了一下。
“看我待会不收拾你。”宋永琰情欲满满地看了曾芫若一眼。
一阵翻云覆雨，被翻红浪，曾芫若慵懒地躺在宋永琰的怀中，宋永琰柔情地抚摸着曾芫若汗涔涔的后背，说道：“芫若，我们再生一个孩子吧。”
“你刚才不是还吃醋我把精力都放在儿子身上么，再生一个，我怕我更没有精力……”
“那就再等等，你得先把我伺候好……”宋永琰又是一个翻身压到曾芫若身上，吻上曾芫若的唇，手也不规矩地在她身上抚摸起来。一时又是灯光影里，鲛绡账内，一来一往，一撞一冲，烛光在空气中跳动，投下模糊而柔和的光影，在红纱帐上交织出一幅悠然动人的画卷。
到最后，曾芫若困倦得手指头都不想动了，一觉睡到黑甜香。第二天起身时感觉身上到处腰酸背疼，差点都误了起身送宋永琰上朝的时间，恨得曾芫若在起身时掐了宋永琰一把，结果又被宋永琰揩了一把油。
下篇 ：挽断罗衣 第三十一章
宫中没有真正的风平浪静，但是因为各宫基本上都有眼线，一些事情出现苗头时，曾芫若基本就处置了，一些不好处置的事情禀告给宋永琰后也及时得到处置，所以这半年来宫中比较平静。
时间来到九月份，夏天的暑热逐渐消退了，晚上睡觉也不会觉得热了，宁儿现在能吃能睡，长成一个胖乎乎的肉团子，不知这小子什么时候长了心眼，每次曾芫若来哄睡觉时，为了怕自己睡着了妈妈走了，他现在迷上了要妈妈讲故事，当然故事还要求越来越高，有时候还要讲好几个故事才睡着，有时候恨得等着媳妇休息的宋永琰恨不得凑他的屁股。
“乌鸦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块肉，又香又大，为了怕别的动物抢走，特意叼到自己的巢穴中，正当乌鸦准备吃肉时，树下的一只狐狸发现了，狐狸也想吃乌鸦嘴里的肉，狐狸说：‘乌鸦先生你真厉害，能找到这么一大块肉，能分点给我吗’，乌鸦听了根本不想理狐狸，谁愿意把到嘴的肉分出去呀，狐狸看了眉头一皱计上心来，继续夸奖道：‘乌鸦先生，我听别人说你的歌喉美妙无比，您能给我唱一首歌吗？’每次别人都是说乌鸦唱歌难听，还有人在乌鸦唱歌时拿石头扔它，现在听到狐狸赞美的话，乌鸦心里一下子高兴得不得了，“呱呱……”乌鸦一开口就唱起歌来，忘了自己嘴里还叼着肉，这一下子，肉就掉到了树下，狐狸一口叼住肉，嗖的一下跑的无影无踪。乌鸦后悔得哭了起来。”
“呀，妈妈，这个乌鸦真笨呀，他怎么能相信狐狸的话呢？”
“是呀，乌鸦是够笨的，因为这件事，那只乌鸦现在一看到狐狸就恨不得冲上去打他呢，不过呢，我们宁儿肯定不会像乌鸦这么笨，我们宁儿是最最聪明的小宝宝对不对？”
宁儿被妈妈夸奖，脸上流露出得意而又自豪的微笑。
“哎呀，我们宁儿现在沉迷于妈妈赞美的话，像不像那只听到狐狸好话而不知道自己是谁的小乌鸦呀……”曾芫若看到儿子的傻笑打击地说道。
“哈哈……”看到儿子露出刚刚反映过来，懊恼又生气的小表情时，宋永琰哈哈大笑了起来。原来刚刚回来的宋永琰看曾芫若没有在寝宫，便找到了儿子这里。
“父皇，母亲她嘲笑我……”听到父亲的笑声，宁儿这下子可不依了，向父亲抱怨道。
“谁让你像那只小乌鸦一样听到好话就得意忘形了，儿子，你记住，忠言逆耳利于行，凡是向你说好话的人都是别有企图的。”宋永琰向儿子告诫到。
“他那么小，怎么听懂这么高深的话？”曾芫若嗔了宋永琰一眼，叮嘱保姆哄儿子睡觉，
然后亲亲儿子道了晚安，拉着宋永琰走出了儿子的寝宫。
“今天怎么还是这么晚？皇上已经快连续半个月都是亥时过后才回来休息，我知道现在朝政十分繁忙，但是皇上自己的身子也不是铁打的呀，也要注意劳逸结合，现在不注意保养身体，别到了老时一身病痛，看到时候是谁受罪？”曾芫若有点唠叨地说道。
“哼，怕什么，到时候我要是病痛卧床了，我就要拖着你来照顾我，你休想丢下我一个人逍遥。”宋永琰似乎恶狠狠地说道。
洗漱过后，宋永琰对曾芫若说道：“芫若，你再帮我按按身体，上次你帮我按完之后觉得挺舒服的。”
曾芫若让宋永琰趴在床上，先按摩他的太阳穴，这一天看折子批折子真是耗费眼睛，然后按摩他的肩颈，当皇帝也不容易，一天下来，行止都要有法度，还不能像普通人那样想怎么歪着就怎么歪着，板着身体一天下来也够累的，最后按摩他的腰背，随着曾芫若的轻轻按摩，宋永琰觉得自己周身的疲劳慢慢消失了。“芫若，你怎么这么会按摩身体呀？按道理，你们家也不缺乏服侍的人呀？”
“我小时候经常帮我爸……父亲按摩，有时候他忙了一天也是腰酸背疼的。”在现代时，曾芫若的老爸是大学中文系的教授，也是经常伏案工作，老爸人又认真负责，对学生的作业、论文都是一一把关的，毫不含糊的。有时候也是要忙到半夜十一二点才睡觉休息，经常被老妈唠叨抱怨，但是老妈也经常帮他按摩，老妈可是三甲医院中医科的正骨大拿，按个摩当然不在话下，曾芫若的这一手艺也是像老妈学习的，后来老妈年纪大了，曾芫若就接上她的班，经常帮老爸按摩，自己坐飞机失事之后也不知老爸老妈经不经受得住，幸好曾芫若还有一个双胞胎弟弟，有他照顾，现代的爸妈应该也能老有所养吧。
“是吗，你父亲挺有福气的……”宋永琰说着，睡意慢慢袭来，曾芫若看他困得不行，也没有叫醒他换个姿势，把被子给他盖好，自己再拿出一床被子，悄悄躺在他身边，默默睡下。
这一段时间相处下来，给曾芫若一种感觉，好像她与宋永琰已经像是世间最普通的老夫老妻了，丈夫忙得顾不上休息妻子会抱怨，但是也会心疼帮他缓解。
也许这一辈子这样过也没有什么不好，这世上，谁最后嫁的人又是当初最情真火热的那个人呢，在现代社会时还有种说法，每个人都有个初恋白月光，可是每个人最后又都嫁给后来的红玫瑰。每个人也都是向现实妥协着，被命运的翻云覆雨手拨弄着向前走，哎，想到右相苏彦如据说现在还是单身一个人，曾芫若感到十分抱歉，好像在那段情真意切的爱情中，自己先当了逃兵，把苏彦如一个人丢在回忆中走不出来了。
也许，最后到了老年回忆往事时，自己也会看着漫天大雪时想着“忽有故人心上过，回首山河已是秋；两地相思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算是纪念这段令人怅惘而又难忘的一段深情吧。
下篇 ：挽断罗衣 第三十二章
寿王府，寿王正与幕僚们商议事情。只见一个胡子花白的老者抚着胡须说道：“最近一段时间皇上正在大刀阔斧改革吏治、税法，而且对水利治理也是动作频频，最近我们一派的官员好多都受到降职或者明升实降，这对我们目前的形势不太好呀，我们要不要做点什么？”
“哼，跟我们跟得紧的皇上当然要打击，可恨的是一些墙头草，看见现在的形势，以前恨不得回京述职时求着拜访王爷的现在也躲着咱们了，这些小人！”另一年轻些的中年谋士气愤说道。
“前两年，王爷本想借着与刻沁的纷争挑起边境争端，然后趁乱做些谋求，没想到图鲁王子这么不经事，最后通过外交谈判稳定了边境局势，今年巴思王子已经继位成为新的可汗，为了巩固地位，他不可能与我朝挑起战争，现在想借边境起事不太可能了，所以必须图谋别的方式。”老者又说到。
“说道这一点真是令本王十分可惜呀，本王筹谋几年局势刚成，没想到轻易被皇上破了局，说起来，本王还是挺佩服皇上的，毕竟他看人的眼光还是不错的，据说曾芫若就是他一次微服出访的时候遇到的，曾妃亲到边境和谈，提出几条解决问题的思路换来了这几年的和平，这个小女子令人大开眼界呀，那些建议本王觉得不亚于高明的谋士提出的，赞一句女中诸葛不为过，更令人敬佩的是，据说曾芫若在后宫中基本上不干政，并不为某些大臣在前朝谋得好处，这样处事滴水不漏的毫无把柄可抓呀。”寿王喝了一口茶悠悠说道。
“王爷说的是，听说自从渤海王叛乱之事平定后，皇上对曾芫若的倚重又增加了几分，目前她既有子嗣、又有后宫的管理之权，照着目前皇上专宠的形势看，以后登上后位基本是定了的。”
“说道这里，王爷后院的侍妾刘夫人、戚夫人的父兄最近一段时间仕途比较顺遂，工作兢兢业业，也没有与皇上施政相冲突，反而还收到了嘉奖，王爷是不是对她们的位份……”
“本王正有此意，已经与王妃商议过了，过几天就册封她们为侧妃，至于别的我们也只能再找机会谋划了，与高大将军联系要更紧密些，毕竟高大将军掌握着京畿卫的关键兵权，皇上最近对高家也是明升暗降动作频频呀。当年要不是高大将军助老三夺位，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王爷英明，现在形势对高家不利，他们当然会导向我们阵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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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王府，“王妃娘娘，王爷出公务已经回京，现在快到达府邸门口了。”安王妃的奶娘来到她身边禀告到，“那快点扶我去门口迎接王爷。”“是，娘娘别着急，慢点，您现在已经有八个月的身孕了。”
“雅琳，你现在肚子这么大，应该待在屋子里等我才对。”安王宋永瑗抚着妻子的腰身小心地说道，“王爷不用这么小心，御医还说孕妇应该每天都运动运动，倒时生产才会顺利，宫里曾妃娘娘也跟我说不要老待在屋里，多走动走动，孩子看到好的景致有利于胎教呢。”
“孩子还在肚子里呢，要教育也是等生出来再教育呀。”
“哼，王爷是不知道，曾妃娘娘说三皇子在肚子时她每天都唱歌读书给孩子听，你看三皇子现在多健壮可爱，我也想生一个这么可爱的宝宝。”
“行吧，行吧，说不过你，但是走动的时候让下人多注意一点，千万要注意安全。”对于曾芫若，宋永瑗现在感觉也能释怀了，现在她与皇兄生下子嗣，也感情融洽，后半生也有靠了，只是想到右相苏彦如，宋永瑗在心中轻叹了一下，现在好像大家都从过去的记忆中走了出来，只有彦如……
“知道啦。”王妃娇嗔地答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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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相府，“大人，这是长公主殿下派人送来的请帖，说是过几日要在青云台举办赏菊大会，邀请您到时候参加。”府上管事恭敬说道。
“赏菊大会？那不是长公主每年举办的相亲大会吗？我都已经年过三十了，也不算年轻才俊了，怎么给我发帖子？”
“大人，您刚过弱冠就登上相位，这天下又有几人能够做到呢，您今年才29，还没到三十呢，说一句青年才俊也不过分，我们家那位这两年总是唠叨让你多出去转转，千里姻缘一线牵，说不定碰上一位合心意的佳人，能够娶回来当我们府上的夫人呢。”
“我知道你们是关心我，至于我的姻缘……”右相伸手拿过贴子看了一眼，摇了摇头，又专注于眼前的公务了，“你们放心吧，如果有时间，我会去的。”
“右相大人今天去赏菊大会的相亲宴吗？”许妈妈问老赵，“好像没去，听说今天右相要召见什么南方述职回来的刘大人。”“今天都是休沐日，也不能休息一天吗？不知道是没有时间去还是不想去？” “老赵你觉不觉得右相大人可能心里藏着某个人。我有时发现他看着诗书发呆，有时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人静坐观月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感觉很孤单的样子。难道是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去巫山不是云？”“这个我可不知道，就是感觉从三四年前右相大人好像有些变了，以前是温文尔雅，脾气温和，但是也不知为什么后来变得似乎很淡漠的样子，动不动就在家修身养性，难道他是想当居士？”“瞎说什么，公主殿下可是只有右相大人一个儿子，他不结婚生子，这一脉就要断掉了，到时候我怎么去地下跟殿下禀告呀。”
“但是大人这么有主意，我们怎么劝得动呀，哎呀。”
下篇 ：挽断罗衣 第三十三章
时间已经进入秋天了，天气渐渐凉爽，但是有时候秋老虎还要发一下威，有的人贪凉一不注意就会感冒着凉。
这天曾芫若正在陪着儿子在院子中玩耍，突然王公公似乎着急地进入了院子，“王公公想是有什么事？是皇上那边……”
“娘娘，皇上诏娘娘立即去清宁殿觐见。”
“你们先陪宁儿玩耍，注意不要玩得满头大汗，别一不小心着凉了”
王公公听了这话，眼神微微一闪，曾芫若交代完急急忙忙跟着王公公来到宋永琰所在的地方，发现居然有御医正在给宋永琰把脉。曾芫若看了先不发声，等御医细细把脉之后问道“李医正，皇上身体是有什么不合适吗？”
“回禀皇上和娘娘，从脉象上来看，皇上是风邪入体，可能是晚上吹了风着凉了。”
“王公公，皇上昨天晚上作息是怎样的？”
“这个这个……”
“你别为难他了，都是朕傍晚坐在窗前批折子时嫌天气炎热，开窗了一会儿可能就是那时候着凉的……”
“既然对了症，李医正先去开方子吧。王公公你去盯着抓药煎药吧。”
外人都退下了，曾芫若坐在床榻旁边，伸手摸了摸宋永琰的额头，发现发烧了，而且凭着手感觉得超过38度了，可恨这个时代没有体温计，发烧多少度完全没有办法精细测量，只能凭感觉了。
“现在皇上在发烧，您自己感觉还有哪些不舒服？””
“还好，今天早上大朝会时因为讨论一些事情，时间有点长，我就觉得后面头有点发晕，撑到下朝，可能敬忠看我神色不对，扶着我回了寝宫，一探感觉有点发烧，他呀一方面去传召太医，一方面赶紧跟我说召你过来。”
“哼，平时我总跟你说国事再繁忙也要注意身体，这下可好，吃苦受罪的可是你自己。”
“我都知道了，下次再也不忙起来就忘记休息了，我错了。”说着摇了摇曾元若的手臂，有点像犯错的小孩子讨好自己的样子。
“等王公公回来让他去晓谕六宫，这段时间各宫要严守门户，不准无故到处走动，六尚尚功处，平时有定例就要定例处置公务，如果有紧急不决的事再报给王公公。这段时间如果谁违反了宫规会严惩不贷。皇上觉得这么处置是否有问题？”
“当然没问题。”
“那禁军姚焕将军那……”
“一会儿让敬忠派人诏他来觐见……”
这些事情吩咐确定好了之后，宋永琰又说道：“怀恩，你带小太监去将御书房的折子拿过来。”
“都生病发烧了你还想着批折子？你还把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呀？”曾元若一听气得站了起来。
“可是，折子如果不批耽误的可是国事，朕登基了十年，可一天都没有误过批折子的。”
“那，你看这个办法可不可行？皇上让安王殿下、右相、六部尚书、以及一些别的重要大臣组成一个临时的议事小组，让他们集体商议折子上所奏之事，如果能达成一致，就指定谁代批在折子上，当然不能用御笔，如果几人商议有分歧，就每人把自己的意见写在纸上，署名贴在折子上。这些商议过的折子最后再汇总到皇上这里，等皇上身体合适的时候在翻阅，最后再做决定。我暂时想到这个办法，但是能不能行得皇上拿主意。”曾元若沉吟了半天，慢慢地说出这个主意。
“你这个主意让我好好想想。”宋永琰听了曾元若的办法陷入了沉思。
其实，曾元若的这个办法相当于明朝时的内阁制度，当然是简易版的，明朝皇帝、内阁、掌权宦官之间互相牵制，想出这个办法。削弱了相权，增强了皇权，当然一个操作不好也容易造成宦官专权。
宋永琰思考琢磨了半天，考虑到自己的头确实很晕，昨晚就批折子到半夜没有休息好，
平时自己身体很好，基本不生病，没想到一生病病势严重，估计这几天都没法好好理政办公了。自己这么硬撑着批折子也不是长久之计。曾元若的这个办法就是把审批权下放到小团体之中，当然这个小团体的选择就很重要了。
最后宋永琰召见安王、右相、六部尚书、护国大将军等人到殿下，最后还是曾芫若说他生病了最好不要见那么多人，以免交叉感染，最后只有安王、右相进了内殿，其他重臣在殿外门口壁见。
“中书省送上来的折子安王和右相带着你们几人一起商议，能决议的就尽快确定下来，不能决意的等朕身体好些再裁决。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
“皇上所托，臣等定当尽忠职守。”
“王公公，你传旨在文华殿处准备各位大臣的值房，如果时间太晚就歇在宫吧。”
“多谢皇上体恤臣等。”
“行了，你们先退下办公吧。”
这个办法施行了几天证明还是可行的，不仅没有耽误国家大事，而且也大大减轻了皇上本人的劳动量。后来的皇上对这个办法继续完善优化慢慢摸索出一条适合本朝的类似内阁制度。当然这是后话了。
批折子等重要的事有人解决之后，曾元若就劝着宋永琰喝了药，可能中药中有助眠的作用，没过一会儿，宋永琰就沉沉睡了过去。曾元若等了一会儿再摸了摸他的头，感觉温度似乎有所下降，悬着心暂时放了下来，吩咐太监去自己宫殿取来一本书，守在宋永琰身边看了起来，同时也吩咐小和子和徐嬷嬷看好维仪宫，让侍从宫女们谨言慎行，如果行差踏错决不轻饶。
宋永琰一觉醒来，发现曾元若正静静守着自己在床边手执一本书观看，正午的阳光透过窗扇射入屋中，斜照在曾元若的身上，一时之间，只让宋永琰觉得琴瑟在御、莫不静好，一时之间觉得就像这样到白头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
下篇 ：挽断罗衣 第三十四章
曾芫若看了半天的书感觉脖子有点酸，抬头放松一下脖子，突然发现宋永琰醒了，并且正定定地看着她，“皇上醒了，感觉身体怎么样？”“睡一觉感觉好多了。”
曾芫若抬手摸了摸宋永琰的额头，身上的温度确实降了下来，但是看到他身上出了许多汗，都把贴身里衣打湿了。“打两盆温水、把毛巾拿来。”一会儿侍女端上温水，曾芫若放下床上的帐子，把宋永琰的外衣脱下来，把汗擦干，然后换上一身干净的里衣，轮到擦下身了，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是已经多年夫妻了，曾芫若还是脱下外裤，快速地擦了擦下身，当然不出所料的，宋永琰有了正常的反应，他拉了拉曾芫若的手，想让她去摸一摸，曾芫若横了他一眼，小声说道：“都生病了，别闹了。”说着快速抽回手，急忙帮他穿上裤子，宋永琰有点色气地盯了脸色有点绯红的曾芫若一眼，“皇上想去更衣吗？”宋永琰点了点头，曾芫若让两个太监帮忙扶着宋永琰去方便，然后吩咐侍女更换床上用品，毕竟宋永琰出汗较多，被子、床单有些也打湿了，然后打开窗户通风透气，做完这些之后正好宋永琰又回到卧室。“皇上这会儿饿不饿？”
“有点饿了，传膳吧。”曾芫若询问了御医的意见，给宋永琰上了汤水熬的粥，里面有剁碎的蔬菜，细碎的肉末，还加了一些盐，毕竟发烧出汗补充点盐分才能补充能量，防止脱水。
太监试膳之后，曾芫若端过来，摸了一下碗边，感觉不烫是温的，用勺子舀一些喂给宋永琰。“咸的？”宋永琰吃了一口有点惊讶地问道，以前吃粥很少会放盐的。“对，粥里面放了点盐和蔬菜、肉沫，询问了御医，发烧喝药之后容易出汗，补充点盐分，人才有精神。生病了消化不好，所以加了剁碎的蔬菜和肉沫，既能补充体力，还容易消化。皇上可还吃得惯？”
“嗯，刚开始是觉得有点奇怪，但是吃吃感觉还行。”被曾芫若这么细心地照顾着，宋永琰感觉他像被小婴儿似的对待，这种感觉很奇怪，但是又很窝心。
用完膳后，趁着宋永琰精力还好，他命太监送来上午议事小组审阅过的折子，曾芫若一本本地给他读着，觉得大部分议定的折子都没有怎么更改，对于有争议的折子宋永琰思考过后也一一批复，这样效率提高不少，半个多时辰看完折子，又喝了午后的中药，更衣过后，曾芫若又打发宋永琰躺下休息，看他睡着之后，曾芫若命令贴身侍从守着宋永琰，自己回维仪宫处理了一些事务。
一是安抚一下儿子，这几天父亲可能不舒服，她要陪着宋永琰，让儿子乖乖地跟着保姆吃饭睡觉，二是召集六尚尚功，让他们平常事务按照常例办理，不能决定的重大事项报到王公公处，三是严令这段时间维一宫上下人等要谨言慎行，私交外人，交流信息等触犯宫规的行为一律禁止，否则严惩不贷。
交代完一切后，曾芫若洗了一下澡，然后稍微眯了一会儿，就有太监找了过来，说是皇上醒了，曾芫若叮嘱了小和子几句后匆匆回到清宁殿，发现宋永琰已经醒了过来，而且正在喝水。“刚才去哪儿了？”听语气好像有点不太高兴。
“回维仪宫去处理了一下事情。还有跟宁儿说了一下这几天我都要在这边照顾你，让他乖点跟保姆好好吃饭睡觉。”
“哼，朕像他那么大的时候都是保姆照顾了，哪儿这么整天黏着妈妈呀？”
“出息，自己儿子的醋也吃呀？”曾芫若凑近宋永琰低声说道。
“哼，我这是担心慈母多败儿！”
“那是因为宁儿五岁就要上上书房学习去了，他能在我身边也就这几年。”
“你呀，就是太宠孩子了。”
曾芫若也不再争辩，毕竟古今许多观念都不一样，没法在这些问题上达成一致，所以有的争议就此搁置吧。
下午休息了之后宋永琰感觉精神好多了，换了汗湿的衣服，更衣之后又在曾芫若协助下把折子批完，掌灯十分用过晚膳，曾芫若扶着他在室内走动了一下，然后吃了中药，洗漱过后陪着他聊了一会天，宋永琰又睡着了，御医曾说一半发烧的人，白天的迹象在药物的控制下会轻些，但是晚上回加重，这是发病的第一天曾芫若完全不敢马虎，准备晚上守在他身边，于是让太监抬来一个卧榻，直接躺在宋永琰旁边，方便随时照看。
果然，半夜十分，“水、水……”宋永琰的一阵呓语把本就睡得不实的曾芫若唤醒了。她连忙伸手一摸，呀体温烫人，脸色通红，满头大汗，比白天温度还要高，而且迹象感觉严重了。“赶紧让御医过来。”曾芫若吩咐守夜的太监到。
守夜的御医过来把了脉，回到：“娘娘，皇上这会儿在发高烧，微臣准备试试针灸看能不能把温度降下来。”太医正针灸了一会儿，曾芫若感觉温度有一点点下降，但是改善不是很明显。于是问御医道：“临睡之前皇上已经喝了药，这会儿针灸不能很好降温，还能在喝药吗？”
太医正斟酌了好一会儿说到：“娘娘，是药三分毒，皇上已经按照病程喝了三次药，按照道理，最近要再喝恐怕得到明天早上了。”
“那可以试试温水擦拭降温吗？”
“可以试试。”
于是曾芫若用温热的帕子擦拭宋永琰的额头、腋下、腹股沟，感觉擦过之后有所效果，但是一会儿温度又再次升了上来。
太医正看了想斟酌再看一次药试试，曾芫若问道：“我听说民间有偏方用高度的白酒掺温水擦拭病人可以降温，不知这个方法能否用到皇上身上？”
“微臣听说过，但是从来没有把这个法子用到贵人身上。”
“那你比较一下，是再喝一次药还是用白酒兑温水擦拭有效果？”
“皇上已经发烧有一会儿了，再开药煎药还需要好一会儿，莫如试一下娘娘所说的方法。”几个太医商量了一下，得出这么一个结论。
于是赶紧拿来一瓶高浓度竹叶青，兑了一些温水，拿帕子蘸了在主要部位擦拭，用过两次后感觉温度真的降了下来，曾芫若和现场的太医们松了一口气，毕竟如果长时间高烧不退，任有可能会烧到脑子坏掉的。
下半夜怕宋永琰会再次发烧，曾芫若每隔一会儿会摸一下他的额头，直到晨光微曦，宋永琰都不再发烧，曾芫若才撑不住趴在他的床边眯了过去。
下篇 ：挽断罗衣 第三十五章
“娘娘怎么睡在这儿？”“回皇上，昨晚皇上发高烧，御医试了好几种方法都不能退烧。娘娘后来与御医商量用白酒兑温水擦拭，皇上才能退烧，娘娘担心皇上又发烧一直守在床前，刚刚才睡着。”
迷迷糊糊之间，曾芫若听到上面的对话，连忙揉了揉眼睛，醒了过来：“你醒了？”说着摸了摸宋永琰的额头，还好，温度比较正常，虽然晚上高烧这会儿脸色有点憔悴。
看着曾芫若眼眶下面发青，脸色也变得憔悴许多，宋永琰感到有点心疼，“我身边有这么多奴才伺候，你不要晚上一直守着呀。”
“皇上不知道昨晚多危险，御医说发烧就怕晚上高烧不退，昨晚皇上发高烧，御医们又是针灸又是擦温水，温度都是降了一会儿又升了上来，最后都快要再次开药给皇上喝了，后来我与御医商议用了高度白酒兑温水擦拭，用了两次皇上才退烧，幸亏下半夜没有再烧起来。”
“白酒兑温水擦拭？这是什么方法？你怎么知道的？”
“听我父亲说的，他青年的时候行商，有时候露宿比较偏僻的地方，队伍中有人晚上发高烧，当时身边只有酒，于是拿酒擦拭，后面居然退烧了，于是当成了小偏方。”那是现代的退烧方法，怎么照实说，只好拿商贾父亲做幌子。
“那你是交给了李医正一个退烧良方啊，李医正你们太医赶紧研究一下，这个偏方是何道理？这个退烧方法是不是人人可用？”
“遵旨！”御医们赶紧答道。
白天宋永琰虽然发烧还会反复，但是没有昨晚上那么高，而且有了昨晚的经验，曾芫若白天抽空休息了一下，防备晚上宋永琰再起高烧，但是还好，今晚虽然宋永琰又烧了起来，但是擦拭一下温水烧能够退下去，李医正说这表明身体正在好转。曾芫若的心才放了下来。
连续侍疾了三四天，宋永琰的病情稳定了下来。曾芫若于是白天在清宁殿伺候，晚上等宋永琰睡熟了之后回维仪宫，第二天清早再爬起来匆匆回到清宁殿。一是她放下不心孩子。二是在宋永琰处，不管是洗漱还是休息都感觉不是那么方便，于是她再不辞辛苦地这么两头折返着。
今天已经是第八天了，曾芫若正陪着宋永琰处理公事，“按道理，皇上现在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了，可以上朝理政了，为何……？”都说感冒发烧吃药一周，不吃药一周，七天过去宋永琰不在发烧，其他的感冒症状也都消失了，按照他的性格，应该急急忙忙地去上朝理政呀，结果他还是像生病时一样，政事都委托给议事小组，自己躲在寝宫处理。事有反常即为妖，曾芫若想了半天还是问了出来。
“这次生病正好了试试某些人会不会露出狐狸尾巴。”宋永琰高深莫测地说了句。
狐狸？他指谁？想趁机夺权的人？寿王宋永琮？
猜不透，曾芫若也没有再想，毕竟隔墙有耳，现在清宁殿伺候的人不知道有没有别人的耳线，经过几次事件后，这宫里暗潮汹涌许多阴谋诡计防不胜防，既然皇上已经有想法，肯定是想到了应对之策。
也不知是不是应了宋永琰的话，过了几天先是从后宫中传出“曾妃把持着皇上，明明皇上病好了不让皇上出来见人。”后来越传越诡异“曾妃与安王勾结把持皇上，不让皇上出来理政办公，他们想一直这样好一手遮天。”
听到这些传言时，曾芫若正在给宋永琰净面。“这就是皇上说的抓狐狸尾巴？”
“放心，芫若，这些传言假话我是不会信的。”
“你是不会信，但是他们这么传，永瑗怎么想？安王妃会怎么想？朝臣们怎么想？”曾芫若气恼地说道，也不知这谣言有没有宋永琰的因素在里面。
“芫若，可能这段时间要委屈你一下，我正在做个圈套，看能不能把最大的那只狐狸抓住。”宋永琰凑近曾芫若，耳语地轻声说道。
因为宋永琰的放纵不管，谣言越来越多，许多外朝的大臣们也半信半疑，毕竟皇上已经大半月没有出来上朝理政了，而且也没有人出来辟谣，并且说明皇上到底生了什么病？病情到了什么地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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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都在说，内宫曾妃娘娘与安王殿下勾结把持朝政，不让皇上出来办公了？这话可是真的？”高大将军夫人问道。
“这我可说不清楚，皇上就是生病第一天召见了我们议事小组的人，而且只有安王和右相进了皇上寝宫，我们都是在门外等候，虽然听到了皇上说话的声音，但是毕竟没见着人，而且这都大半个月了，皇上病情到底怎么样了也没人出来说明一下，这件事怎么看都透着诡异。你没问妍儿，宫里可有什么消息？”高大将军也是一脸捉摸不透地问道。
“她呀什么都没有打听出来，皇上生病第一天，曾妃就封锁了消息，各宫人等不准随便走动，不准外传消息，而且禁军看是没有什么动静，实际比平时防范严得多。”
“来人，今晚我要到寿王府上拜访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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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据我们的探子回报，皇上这一些天确实都是待在寝宫不出去，外面批折子等大事都是九人议事小组在商定，按道理不是到了爬不起来的地步，皇上不会把手中的权力下放的？”幕僚沉吟着说道。
“你说得对，我这个三皇弟，我还是比较了解的，从小就雄心勃勃，为了皇位，那些年可没少隐辱负重，一旦登上高位，可是断不允许权利不抓在自己手中的。宫中肯定是有事情发生。”
“王爷，高大将军来访！”
“有请！”寿王向幕僚说道：“看来有些人也坐不住了。”
下篇 ：挽断罗衣 第三十六章
又过了几天，皇上还是没有出来上朝理政，后宫之中人心也变得越来越浮动起来，有人买通了维仪宫撒洒的小宫女，想打听曾芫若的活动轨迹，幸亏小和子机警，消息还没有传递出去就抓到了人，曾芫若下令打十大板，并且打完之后逐出宫去（出宫之前悄悄让御医看了伤开了药），有了这么个例子在前，维仪宫更是人人谨慎，宫女侍从们除了做事，都一句话都不肯说的。曾芫若这边打探不到消息，有人想将爪子伸到清宁殿，但是清宁殿防备更是严，手还没伸出，就被斩了下来，一个外围做事的小太监意图靠近皇上寝宫被杖毙，严厉处罚暂时吓退了窥视者。
这天，曾芫若在清宁殿赔侍时，宋永琰悄悄地轻声说道：“芫若，今天晚上，你和宁儿带着贴身的宫女侍从出宫，暂时待在东林苑，姚焕的副手刘勇率人马保护你们。”
“那我们走了皇上呢？”
“你不用担心，一切我自有安排，我可不想像上次去洛阳行宫以及宫宴之中的毒酒事件那样，你们就是我的软肋，你们不在宫中，我周旋起来方便得多。”
“那好吧，皇上要小心，我和宁儿等你。”曾芫若想了又想，终于答道。
“嗯，这次能解决心腹大患之后，我就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说着，宋永琰轻轻吻了吻曾芫若的鬓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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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曾芫若带着宁儿、徐嬷嬷、小和子和几个贴身的宫女上了三辆不起眼的马车，从皇宫后门驶了出去，维仪宫中，剩下的人等还要装作娘娘和皇子还在宫中不准走漏任何信息。
有了皇上的秘密腰牌，宫门、城门悄悄打开又悄悄关上，半夜三四点曾芫若与抱着熟睡的儿子的保姆一行人到达了东林苑，时间已经是十月份了，已经是深秋时节了，东林苑位于山中，天气更是寒冷，众人默默加快了脚步，进到屋中时，幸亏屋里已经收拾好了，点上炭盆，众人喝了热水暖和过来，赶紧漱了口就草草上床休息。
这个东林苑对于曾芫若来说算是比较熟悉的，当时怀孕时她就呆在这里近一年时间，没想到时隔近两年，她又回到这里。
山中日月长，不与尘世同，曾芫若暂时得不到外界的信息，只好带着孩子在东林苑住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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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臣等发现寿王与高大将军正在调动京畿卫的人马……”姚焕报告到。
“你抓紧禁军的兵马，死死守好皇宫各处门户。”
“永瑗，朕让你从边疆调回的人马现在在何处？”
“以免打草惊蛇，这次调回的人手都是避开寿王和高大将军一系，每个边镇抽调四分之一的人马，合计起来有十万，正驻扎在万宁县大营，由老将冯万宁统帅，冯万宁早些年与高建业有不共天之仇，一旦陛下下令，一个时辰的急行军就能感到。”
“好，与冯万宁约好，到时候以信号为凭，接到信号马上赶到皇宫，阻拦者一律格杀勿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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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相大人，我们发现寿王一系的人马最近有一些不寻常的迹象。您说我们要不要……”
“皇上应该是正在设圈套，好让某些人入坑，寿王早年间一直与今上争夺皇位，虽然最终是今上登基，寿王心里未必服气，论嫡前面有前太子渤海王，论长，寿王也排在今上之前，所以这些年寿王一直小动作频频，但是因为他为人谨慎所以没有漏出大的马脚，但是他的心思不代表皇上不知道。”苏彦如淡淡一笑，一针见血地分析道。
“而且，这些年，皇上先是搬倒左相崔恪，抄家门阀世家徐家，然后利用渤海王谋反流放吴氏家族，对门阀世家造成了很大的打击，现在只剩下勋贵派了，高大将军掌握着京畿卫少量关键的兵权，看来皇上也到了不得不除的时候了。”
“嗯，看皇上这次的动作，利用各种手段，明升实降，不停打击高家的势力，迫使高家与寿王结盟，利用寿王不臣的野心一次击溃他们。”
“那我们……”
“有人汇报后宫中也有人窃窃私语……”
“不用管这些，派我们的人盯紧东林苑！”
“是，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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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王府，“王爷，高大将军调信得过的捌万人马参与我们的举事，再加上王爷的人马，这次我们有拾万兵马。禁军总共只有陆万人，再加上周边县城皇上能调动的人马，加起来也不会超过捌万，而且我们拾万都是精兵，配上伍仟人的重兵装阵，要是杀他们一个错手不及，胜算是非常大的。”
“林公说得对，我们自己的兵力有胜出的。可惜的是，这次我们不能与边疆内应外和，巴思王子当上了可汗，一直与我们派去的说客打太极，一会儿说他刚登位要休养生息，一会儿说草原受灾，粮草不足。说来说去就是不想出兵。”
“哼，这有什么奇怪的，巴思此人一直都很狡猾，不见兔子不撒鹰，说不定他想我们自己打起来他好收渔翁之利。让高建业通知韩威给我监视刻沁的动向，韩威此人就是个墙头草，本王让他举事他不敢，但是完全偏向皇上，他又怕他出身高家没法捞到从龙之功。算了，这次他只要稳住后方就行，等我事成之后在慢慢算账。”
“王爷英明！”
“来，我们再合计一下路线，以及各路人马布控，争取兵贵神速，在他们没有完全防备的情况下才能赢得漂亮！”
下篇 ：挽断罗衣 第三十七章
深秋天气，夜晚天气凉沁沁的，一阵马蹄声敲打在马路上，在静谧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是谁？不知道晚上有宵禁吗？”守门的士兵骂骂咧咧地起来查看，刚打开一条缝隙，“啊！”还没有回过神来，就被人割喉灭掉了。其他被惊醒的士兵们赶紧敲锣示警，整个京城南大门顿时一片混乱。
“殿下，南大门发出示警了。”
“好，赶紧通知冯万宁即刻进京。”这些天，宋永瑗一直都没有回王府，一直在宫中备战，终于等到决战信号。
“皇上，安王殿下那边传信来，南大门那儿有动静了。”
“好，传信姚焕给朕看紧宫里门户，做好准备。”
兵贵神速，寿王深夜带领部队突破京城南大门，一路奔皇宫而来，一路上根本无人敢阻拦，京城中老百姓见势头不对，紧紧关闭门户，吓得不敢出头，一般的官宦人家也是招呼家丁看紧门户，京城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
“你们是哪路逆贼？深夜竟敢在皇宫犯上作乱？”姚焕的禁军看到一路疾驰的部队，厉声喝到。
“我们可不是什么逆贼？皇上在宫中已经一个多月没有出来理政办公了？谁知道是不是被宫里的妖妃控制了?”寿王站出来大声问道。
“寿王殿下，原来是你，你可知道无召率兵视为谋逆？”姚焕站出来问道。
“本王出身皇族，需要你来告诉本王这一点？本王今日起兵，是为了清君侧，解救皇上，宫里现在不是曾妃与安王勾结，把持朝政，皇上莫不是被暗地里囚禁了？”
“二皇兄还真是看得起我，不过清君侧的这个借口盖不住谋逆的狼子野心。”安王宋永瑗站在宫墙之上向寿王喊道。
“哼，谁不知道，曾妃入宫之后就跟你关系好，入后宫之后你又一直扶持她，这次皇上生病，内宫之中曾妃把控一切，外廷批折子理事又是你安王，不知这些安排皇上可知？”寿王继续喋喋不休争辩道。
“哼，二皇兄竟然有这么多猜测，今天只要你有本事，你自然能见到皇上。”安王冷笑着说道。
“废话休说，大家给我上，能不能封侯封爵就看今晚了。”寿王这边士兵听到这个口号，在名利的刺激下，嗷嗷着往前冲，姚焕赶紧组织禁军做好拦截准备，双方人马激战在一起。
寿王的部队人马有拾万多，准备充分，但是远路来袭，一开始战意汹汹，禁军抵挡起来十分费劲，但是幸亏这些天姚焕一直都做好护卫皇城的准备，在人马、护具、战备上准备较充分，虽然人数上只有捌万少于对方，但是自从去年渤海王叛乱，禁军也算是尸风血海中杀出来的，战斗力大大提高，所以在半个小时的保护战中，双方厮杀得十分激烈，互有胜负，一时间决不出来结果。
禁军给寿王的感觉一直都是少爷兵，是给没落的勋贵子弟的一个庇护所，好看不中用，没想到，今天的战斗力居然如此顽强，自己拾万万的兵力对战捌万的禁军，一时之间竟然不能胜过。
“大家听着，今天只要能攻克皇宫的午门，通通加官三级，首功者封侯，本王还要奖励五万两白银，大家给我冲！”
“二皇兄现在已经把自己当成皇帝了？封侯封爵你一个亲王就能给？”宋永琰的声音平淡地传来。
“皇上，是皇上，皇上好好地出来了。”禁军欢呼声一片，虽然他们抵抗得很顽强，但是有些士兵听了寿王的挑唆之言，对皇上是不是安全健在也是抱有一点怀疑的。这下子看到皇上本人顿时激动不已。
“没想到皇上亲自出来了，哼，成王败寇，今晚见真章。”
“二皇兄不是说要清君侧吗？现在朕好端端地出来了？你们还有什么理由？”
“就算皇上好好的，我们也要起兵灭妖妃和乱臣贼子。国家政事都把控在曾妃与安王的手中，作为皇室主支绝不答应。”
“哼，二皇兄要这么有本事，就进来与朕说吧。下面的士兵听着，现在开始，如果放下武器，朕可以念着你们是受人蒙蔽，既往不咎；如果继续跟着寿王犯上作乱，诛其九族。朕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寿王这边的士兵顿时有些动摇。“大家听着，我们既然已经走到这里，就只能前进不能后退，大家给我冲，只要冲过这道门，重重有赏。”寿王带头向前冲，姚焕的禁军赶紧继续战斗，双方一个守门，一个想夺门，兵器击打声、痛呼声、吼叫声交织在一起，皇宫午门口变成了人间的修罗场，不断的有人倒下，但是后面的人踩着前面的人的尸体继续往前冲。寿王也杀得双眼血红，看着禁军的人马越来越少，守门也变得左右掣肘起来时，哈哈大笑：“大家给我继续冲，胜利马上属于

……(全显)

天气是越来越热了，三皇子（晟宁）也到了三翻六坐九来爬之六坐了，一个看不住就要翻身坐起来，一个人玩这个游戏能不亦乐乎，看着一个身上肉团团的小肉团子在奋力挣扎，曾芫若很容易就逗得笑出来了。
今年夏天很炎热，曾芫若正给儿子绣一件小肚兜，因为儿子属马，肚兜上有一只奋蹄奔跑的小马，虽然这么多年没有做针线活了，但是细细做起来还是有手感的，就是速度慢一点。一件肚兜绣了十来天了，今天再给小马绣个尾巴就可以收工完活了。
“这件肚兜是给宁儿的吗？”耳边传来一句话，因为太专注，曾芫若被吓了一跳，针差点戳到手上了。
“吓了我一跳，冷不丁的……”横了宋永琰一眼，曾芫若准备收起肚兜，谁知宋永琰一把拿过肚兜，仔细看了起来，“小马还挺生动形象的，以前怎么没见你绣过什么东西……”
“宫中不是有针线坊吗？我也是好多年不动针线了，宁儿好动，今年夏天又太热，为了避免睡觉着凉，得穿一件肚兜，绣坊的虽好，但是没有我自己做的贴心……”
“这么多年，怎么没见你给我绣一件……”宋永琰酸溜溜地说道。
“皇上也是想让我绣一件肚兜吗……”话没说完，曾芫若撑不住笑了起来。
“好呀，竟敢取笑朕……”
“快住手，我再也不敢了……”
起居室内传来曾芫若轻声求饶的声音。
快九月了，离皇上生辰也快近了，曾芫若正在给荷包收口，这个靛青色的荷包用料奢华，但是形式简单，但是配上抽绳系口比较实用大方，曾芫若打算趁宋永琰过生辰时送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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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过完28岁生辰，朝堂之上不知怎么朝臣们纷纷上书请立新皇后，毕竟崔皇后已经去世半年了，朝臣们打着国不可久虚后位以免前朝后宫不稳的旗号纷纷进言立后。宋永琰也不阻止，且看看臣下们怎么推荐。果然，一派世家为主，建言立华妃为后，华妃出身名门世家，素有才名，而且生了大皇子已有近10岁，从出身从子嗣理应立华妃为后；一派以勋贵宗室为主，建言立妍妃为后，妍妃虽然只生了一个女儿，但是妍妃家族与皇室世代联姻，许多后妃出自高家，关系盘根错节，所以呼声也很大，最后就是几个寒门出身的官员建言立曾妃为后，曾妃目前在后宫地位最为尊崇，而且也生有皇子，得皇上专宠，但是呼声比前面小很多，皇上也不发表倾向性看法，三派或者说是两派嘴仗打得火热，到后面甚至开始搞互相攻击、揭老底，因为你的敌人是最了解你的，这样前面两派官员纷纷有人因为互相攻击而落马，吵吵嚷嚷，朝廷快成了菜市场。
维仪宫寝殿，小和子在给曾芫若汇报前朝议后事宜，曾芫若听了一点不着急地说：“皇上肯定不会立华妃或者是妍妃为后，好不容易扳倒一位世家出身的皇后，怎么可能又去扶持一位呢？”
“那娘娘您……”
“现在还不是时候，也许是皇上想试探一下大臣们的想法……”
最后以皇上发话：立后乃国家大事，需要慎之又慎，暂缓立后事宜。各种吵嚷暂时偃旗息鼓。
金秋时节，宫里传来一件大事，皇上要巡游洛阳行宫，这是皇上登基以来的第一次大规模南巡，禁军开道护卫，重要朝臣们陪同，后宫九嫔以上位份的嫔妃也随同巡游，规模浩大，一路上宫车频频，老百姓们夹道看热闹，议论纷纷。
从汩阳到洛阳官道倒是因常年维护比较平坦，但是出门在外还是没有在家方便，曾芫若带着贴身侍从、侍女、保姆等人，再加上日常日用品，浩浩荡荡也坐了五辆大车，因为是向南而行，气候比较温暖适宜，倒是抵消了一些旅途的疲劳感，宁儿已经有十个月了，因为有熟悉的保姆、徐嬷嬷、小和子以及母亲在身边，也没有什么水土不服的表现，反而因为能看到一些新鲜的景象，挺活泼好动的。
这次出行跟上次去锦川谈判不同，行程比较和缓，皇上一路巡游，晚上就近驻扎当地驿站或者是县衙，同时也召见地方军政长官觐见，了解一些地方施政得失等。
因为出门在外，有些宫规没有那么繁杂，晚上宋永琰一般把折子带到曾芫若住宿的地方批注，曾芫若免不了要伺候着笔墨纸砚、茶水事宜，只是在干完活后能捞到一个座位，静静地看书等待。
“芫若，看到你给我端茶倒水、铺纸研墨，让我又想起你当初在御书房当中才人时的情景……”
“嗯，不过那时候惨得多，干完活只能干站着，且不能捞一个座位坐着呢。”
“你，那我跟你示好……”
“那我也不能为了一个座位把自己卖了呀……”
“你……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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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外，王公公、怀恩在外面等候，怀恩在跟师傅说悄悄话：“师傅，多少年了，我都没见皇上这么开心过，还是曾妃娘娘有办法，您说立后……”
“不该你知道的别瞎打听，宫里容不下心眼子太多的人……我们做太监的，就是要忠心伺候好主子就行，别的不该我们操心的别操心……”
“师傅教诲的是，我就是沉不住气……瞎捉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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晃晃悠悠，车队行了六七天，走到了汴州附近，汴州离渤海郡较近，是四通八达交通要塞、人烟繁茂、商旅众多，比较繁荣热闹，皇上一行在此地要停留三天，这三天召见地方官员、看看陆路、水路要道，宋永琰似乎比较繁忙，姚焕派了副队长带着一队人马保卫曾芫若一行人的安全。
晚上，汴州知府夫人在府中设宴，曾芫若、华妃、妍妃带着一帮子嫔妃出席宴会，令人意外的是，渤海郡王（宋永璋为先太子，后废为亲王，发配到渤海郡）的王妃因为回娘家省亲，恰好在汴州，于是也来觐见后宫嫔妃。
一排数位诰命夫人，按照品阶的高低站做两排，齐齐随着女官的导引向坐在上首的曾妃、华妃、妍妃跪拜叩头。
曾妃伸手虚抬了一下，女官喊起。
曾妃微笑着请这些诰命夫人们坐下用茶。
诰命夫人借着吃茶的掩饰悄悄打量皇上的嫔妃，华妃似乎在跟妍妃说什么，倒是曾妃一个人似乎在静静地喝茶，其他嫔妃也有交头接耳的，也有静静坐着的，皇上的嫔妃当然都是百里挑一、品貌俱佳之人，而且她们穿着打扮都是京里时新的样式，许多夫人都在琢磨去打听嫔妃们的衣服，照着京里样式做来穿。
在夫人们心里各种嘀咕着时，曾芫若感觉渤海王妃在悄悄打量她，“渤海王妃这时候省亲是碰巧还是故意，汴州离渤海郡倒是挺近，也不知渤海王来不来觐见皇上？”
下篇 ：挽断罗衣 第二十四章

宋永琰回来的挺晚，曾芫若因为想着心事也没有睡着，赶紧起身迎接，“你别起来了，晚上穿的少，别冻着着凉了。”
“皇上自从出巡，眼见比宫里还要繁忙，昼夜连轴转，更要小心身体。”
“今晚，知府家中摆宴有什么特别的事吗？你怎么这么晚了还没睡？”
“倒也没有什么特殊的事，就是见着渤海王妃了，据说她正回家省亲，这里离渤海郡倒近，也不知渤海王来不来……”
“大皇兄倒是打发信使来说，因夏天有辖地发水灾，哼，他正忙着安民抚恤呢……”
曾芫若打量着宋永琰的表情，感觉怎么像在嘲讽，“汴州离渤海郡比较近，皇上在此地的安危……”
“你不必担心，我心里有数，姚焕是不是安排人保卫你和宁儿的安全？你这两天要顾着自己和宁儿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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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汴州的第三天夜晚，明天御驾就要启程继续往洛阳进发了，宋永琰也不知是不是要与臣工商量事情，都快十一点了还没有回来休息，曾芫若等着等着不自觉就要睡着了，夜晚正睡得香甜时，突然迷迷糊糊间听到一个惊恐的声音喊道：“起火了，大家快起来救火……”
曾芫若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可是耳边的喊声一次比一次响，比前一回的更响亮急促：“起火了！护驾！快护驾！”
曾芫若一把抓过床头的衣裳套上，三步并作两步下了床，一把推开窗户，感觉是南面士兵驻扎的棚子起火了，但是火势有向女眷住宿的地方蔓延的趋势，正在这时小和子与采绿奔进室内“娘娘外面着火呢，我们怎么办？”
“小和子你去看看三皇子的卧室，让保姆将北边窗户打开透气，然后把被子用水打湿，包在桌子上，桌子倒立，保姆把皇子抱着躲进桌子后面，记住，桌子要靠近北边窗户，能透气呼吸……”曾芫若不停给自己打气，“一定要稳住，不能慌张……这边着火了，皇上那边应该能看到……”
“采绿，你也照做，把北边窗户打开，湿透的被子包住桌子，咱们躲在桌子后面……”
刚做完这一切，曾芫若正在竖起耳边听着外面的动静时，突然有一个尖细的声音传了进来“曾妃娘娘，我是御前的小德子，王公公让我来带娘娘和三皇子到皇上处避难……”
“皇上现在人在哪里？是否安全？”
“皇上有禁军护卫着呢，王公公怕娘娘和皇子不安全，特意让我来保护娘娘，三皇子和娘娘在一起吧……”
“在一起，好的，采绿你打开门让小德子进来吧……”曾芫若示意采绿轻轻打开门，但是她自己慢慢走到门边，拿起一根木棍子（这棍子还是侍女晾晒衣服捶打的工具，曾芫若让他们顺手在自己卧室也放上一根，感觉这样更安心些，没想到今晚还用上了）
正当小德子慢慢猫着腰进来时，突然感觉眼前一花，疼，一阵闷疼落在脑袋上，小德子倒在地上，“快，我们将他拖进来”曾芫若和采绿一道将小德子拖进屋，快速将房门关上，曾芫若找了一根腰带将小德子手脚都捆住，同时让采绿看着他，万一他醒过来再给他一棍子。
“娘娘，您为什么……”
“现在不要说话，听着外面的动静……”曾芫若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曾芫若心想皇上如果要派人不是王公公最少也应该是熟悉的怀恩，这个小德子从来没有传过话，这么关键的时刻，皇上和王公公不可能派他来。
外面除了起火声，又传来箭簇的咻咻声，不停听到有人中箭的惨叫声，有一些箭簇还射穿窗户透了进来，幸亏有桌子的抵挡，曾芫若与采绿目前还是安全的，“也不知宁儿那边是否一样安全，皇上那边多久才能派兵来回救……”
感觉过了好久，又似乎是一会儿，“救兵来了，皇上派救兵来了……”，感觉又有人靠近窗户，“曾妃娘娘在吗？三皇子在吗？老奴王敬忠奉皇上之名带兵来保护娘娘……”
“王公公，皇上目前是否安全？”
“娘娘放心，皇上身边有姚焕将军保护，逆贼奈何不得……”
“那你先进来吧”
曾芫若让采绿轻轻开门放王公公进来，王公公形容似乎有点狼狈，“娘娘没事就太好了，皇上还担心……咦，小德子这个小子怎么在这里……”
“小德子说是奉王公公您的命令来保护我们的……”
“我何时吩咐他了，这个狗杀才……”
“采绿，你去将宁儿他们一起带过来，我们随王公公到皇上那里去……”
在王公公带的士兵的保护下，曾芫若与三皇子安全与皇上汇合了，皇上目前在禁军指挥处，正与手下商量着怎么捉拿逆贼平叛。
“逆贼们只要不放下武器继续抵抗的格杀勿论，至于宋永璋，最好给我抓活的……”宋永琰显得格外冷酷的声音传来。
视线扫到门边，发现曾芫若进来了，立马焦急地问道：“你们有没有受伤？”
“我和宁儿一切还好，宁儿有一个保姆受了箭伤……皇上呢？您可有受伤……”难道真的是渤海王叛乱？
“朕没事。”曾芫若走近打量着宋永琰全身，一靠近皇上似乎闻见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儿，皇上这边所遇到的情形估计不像他说的那么轻描淡写。
东方欲晓，经过快半夜的时间，各处的乱象似乎安定下来，火灭了，各种惨叫声也停止了。
白天终于降临了，渤海郡王因兵败了畏罪自杀，宋永琰命令将渤海王妃及渤海王的所有子女暂时收押，至于跟着渤海王造反的士兵当然是伤亡惨重，当然，皇上这边也免不了有内贼，没有内贼的引导，叛军连皇上在哪里都不知道。
知府的前衙，人人噤若寒蝉，连王公公都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绝不敢有什么马虎疏漏，毕竟，小德子就是御前的小太监，真要追究下来，连他也不免吃挂落。
随驾的禁军，侍卫、太监、宫人他这两天都过了一遍筛子，怀恩公公在这上头比他师傅还老练，可以说是青出于蓝胜于蓝，他没有一个个审，而是把这些人分开，让他们各自去咬对方，这些人平时有的就是面和心不和，俗话说得好，最了解你的人往往不是最亲近的人，反而是你的敌人。
至于小德子，就轮不到怀恩审讯了，有专门负责的人来审讯他。
这些天，一张张供状呈到皇上面前“这真是好得很，没想到有这么多人支持宋永璋来造朕的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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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妃姐姐，你在听我说话吗？”妍妃不高兴地提高声音问道。
“不好意思，我刚才有点晃神，没听到妹妹说什么。”
“哼，那个贱婢运气真好，又是火又是箭的，居然毫发无损，连我的侍从宫女都死了好几个呢，我真是吓死了……幸亏我父亲救驾及时，算是立了一功……”妍妃还在喋喋不休，但是感觉华妃都没有在听，于是也说不下去了，还以为她是被那晚兵变吓着了，呆了一盏茶时间站起来告辞，但是华妃连起身相送都忘记了。
下篇 ：挽断罗衣 第二十五章
因为出了叛乱的事，朝中重臣都有受伤的，考虑到还是京中医疗等条件较好，皇上决定从汴州往回折返，急匆匆的，四五天就回到汩阳了，而且进京排场还不小，皇上甚至在正阳门还下车步行了一段，这是给京中的老百姓吃定心丸，皇上龙体一切均好。
这次叛乱挺严重的，禁军中也混入不少内奸，据说后宫中也有牵连，虽然回了宫里，但是气氛一点都不轻松，随着宫内司、皇城司的严刑追问，许多官宦之家被牵连到这场叛乱之中，甚至都有宗室皇亲参与其中，自古以来，谋逆都是重罪，粘上不死也要脱成皮，那是宁愿错杀也不能放过一个。
官宦之家有以前渤海王当太子的属臣，因为当今天子上台，这些人都失势了，就算没被清算，也是在没势力没油水的部门坐冷板凳，如果废太子能东山再起，他们就是从龙之功臣，这些人有强烈谋反的意图，他们主要是帮着谋划，通过自己的职位勾通串联。至于皇室宗亲们，还是废太子联系那些远支许诺成功之后他们能进入中枢势力，哪像现在那些人基本都不能占据重要岗位，只能为子孙在禁军里谋一份士兵的差事，拿一份死工资，说出去挺体面，但是没有什么实权，同样是一个老祖宗，都是国姓宋，有些人能成真命天子，有些人离普通老百姓也没多少差别，他们真是不甘心，这些人基本是军中的内应，放火射箭少不了他们。当然这里面还有后宫势力，比如有些人想趁着浑水摸鱼，铲除异己等等。

这些天真是杀得人头滚滚，沾点边最轻的也是阖家流放，外面不知多少人想求情托人找关系，曾芫若一回宫就对全宫上下下严令，这段时间一不准离宫；二不准交接外人收人好处；三是处处谨言慎行，以免行差踏错，自己也保不住他们，所以这段时间，维仪宫人人谨小慎微，水泼不进。没让别人寻出什么错处出来。
妍妃处倒是热闹，概因高大将军平乱有功，皇上在朝堂之上重重奖赏于他，这些天，后宫之人甚至还有外命妇巴结讨好于她，妍妃倒是想为某些人请托，毕竟人家允诺的酬劳十分丰厚，在宫里如果光是靠分例过活，那想要活得体面还是很难的，妍妃自己这几年都没有被招幸，皇上的赏赐也就没有以前那么丰厚了，虽然娘家也会有补贴，但是她自己也不想要只进不出呀，而且如果成功不仅有酬劳还给外臣们卖了好，所以有这么好的机会她当然得抓住，可惜的是，皇上虽然厚赏高家，但是踏入后宫只进入维仪宫，别的宫殿根本不入，这就使得妍妃没有见到皇上的机会，再说这风声鹤唳的时候，宫中也不举办宴会了，想在公众场合见到皇上也不可得，所以虽然眼馋，但是也只能放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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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大将军府，高父正向高母发火：“我不是让你提醒妍儿谨言慎行吗？怎么我都听到有外臣想托妍儿向皇上求情，这谋逆之事别人躲都来不及，她倒好还敢往上沾？”
“我是托人告诉她了呀，可妍儿传话回来说这些人基本没檫着谋逆的事，只是心中害怕，才给她送礼的，再说她现在压根看不到皇上，所以也没有接受这些人的礼物。”
“你看看人家曾妃，阖宫安静，根本不给外面攀扯的机会，就从御下这一块来说，妍儿就赶不上她，人家还是商贾之家出身，父兄都没有当官的，人家怎么那么有警觉性……”
“好了好了，老爷您说的我都明白，我会再托人吩咐妍儿的，也给她送点银两，她现在也不得宠，再没点好处给下人，日子要过得难过喽，她这个性子，当初真不应该送进宫里……”
“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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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安宫，华妃所处的宫殿这些日子也十分安静，宫女侍从沉默地干着活，多一句话不敢说多一件事不敢做，因为这些日子主子的性子有些喜怒无常，动则迁怒，而且据说永安宫的随主子巡游的某个或某几个侍从宫女在汴州时就被王公公叫去问话了，关键是十多天了也不见人回来，大家都在暗暗猜测估计这些人要不好了，所以大家现在是噤若寒蝉。
今晚，月明星稀，天气也越来越凉了，晚上感觉寒冷沁衣，有两三年没有踏入永安宫的皇上突然踏入，而且还是带着王公公一个人来，永安宫的宫人们刚开始很惊喜，宫里的一切都是看着皇上的恩宠过活，哪怕你出身再高贵，还有子嗣傍身，但是君恩稀少，日子也会越来越难过的，永安宫的这些宫女、侍从们这两三年来慢慢明白这个道理，所以，说不定他们比华妃更盼着皇上能再次踏入永安宫。但是看着皇上的表情架势、在结合华妃这一段时间的情势，聪明一点的都悄悄离永安宫內寝越来越远，恨不得与这座宫殿没有关系更好，根本不像以前皇上来了都想往主子跟前凑。
“皇上万福金安”寝殿内想起华妃略带着点惊慌的声音，这些日子吃不好睡不好，华妃都显得像衰败的花朵，远没有以前那么光鲜亮丽。
“朕今天来，你应该知道是为了什么吧？”
“皇上有何指示臣妾不知。”
“哼哼，你不知，小德子是受了谁的命令打着朕的旗号去诓骗曾妃与三皇子的？你打量朕是审不出来吗？”皇上掏出一张供纸放在桌上。
“皇上既然知道的一清二楚，臣妾也没有什么好辩解的，一切但凭皇上处置。”
“就只有你，你别以为朕不知道，你二哥在外面与逆贼有勾连，你们是不是想趁着这次叛乱，朕与逆贼两败俱伤，你们就可以扶持大皇子登基称帝了，你们倒是打得好算盘，可惜朕是真命天子，老天爷没有站在你们这边……”
“皇上冤枉，那是因为逆贼手上有我二哥的把柄，我二哥虚以逶迤，并不是真要叛乱的。”
“我知道，你二哥在任上贪污受贿了，但是你们吴家真的在这次叛乱中清白吗？”
“皇上，请您饶恕吴家，我们吴家助您登基御级，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求求您……”
华妃拉着皇上的袖子还在苦苦哀求，宋永琰一脸淡漠，根本无动于衷。
“你二哥判斩立决，吴家其余人等均流放至西宁都护府垦荒种田，你们不是自诩名门世家吗，不是不事稼轩，让你们也去过过老百姓的日子吧。”
“皇上就要这么狠心，绝情吗……”
“你不是一样狠毒，一而再再而三想置芫若于死地，来仪宫是你怂恿皇后差点把她打死，芫若产子虽然皇后下了手，但是你也并不清白，再加上这一次，事不过三，朕已经容忍你够久了……”
“哈哈，说来说去，皇上还是怪我害了您的心上人，可能您不知道，在御花园我亲眼见到曾芫若与宁王品诗论画，言笑晏晏，他俩有没有私情，您可以再去调查一二，哈哈，您倒是把她宠上天，但是她心里像臣妾这般爱慕于你吗……哈哈”华妃疯狂的声音在嘶吼着，幸亏周围没人听见，不然都要吓死了。
“那又怎样，只要她留在朕的身边，给朕生儿育女，最后与朕同葬入陵寝，生同枕死同穴，你说的这些朕根本不在乎……”
次日，永安宫有人来回报，华妃娘娘自挂白绫自缢而死，皇上命人厚葬，与以前崔皇后一样葬入妃陵。至于吴家则飘零流散，不复往昔世家气概。
下篇 ：挽断罗衣 第二十六章
因华妃突然身亡，这给妍妃倒是敲了个警钟，当年的后宫的三大主位，皇后、华妃都已经悄无声息地去世身亡，就只剩下她这个高位妃嫔了，而且她还与现在受皇上专宠的曾芫若有死仇不可开解，有了前车之鉴，她倒是不敢高调了，龟缩在自己宫里安静度日。
没有妍妃的折腾，加上这段时间的气氛，目前整个后宫十分安静，但是静水流深，所有的矛盾都是隐藏在水面之下的。
这天刚下完早朝，王公公来宣曾芫若到畅春阁，宋永琰正在等他，只见他一身锦衣蓝袍，像寻常人家的富贵公子。
“皇上要出宫吗？”
“对，前一段时间叛乱，彦如等文臣有些也受伤了，特别是彦如腿部中箭，已经卧床休养大半个月了，趁着今天朕有点时间，你与朕一起去探访右相吧。”
“但是右相自己是单身一人，我跟着一起去的话不知是否方便？”虽然听到能去探访右相而且能看看他的伤情挺好的，但是与宋永琰一起去看苏彦如还是让曾芫若感觉十分别扭，下意识地就不想去。
“彦如待人接物一直令人如沐春风，放心吧。”说着让曾芫若也换一下便服，方便出宫。
马车走了一炷香的时间就到了右相府，到了门口王公公上前去交涉了一番，只见右相府的管家赶紧来到门前迎接贵客进入，“皇上赎罪，右相目前行动不便，太医嘱咐要静卧至少一个月，不然恐怕影响日后行走。”
“无妨，你带路吧，我们直接去卧室看看彦如。”
卧室内，苏彦如接到皇上要来的消息，赶紧让贴身随从帮忙自己整理一下仪容。刚弄好，“彦如，今天我俩不邀而至，希望不要太过打扰！”宋永琰的话语朗声响起。
“皇上的话让臣不敢当。”虽然是卧在床上，苏彦如也依旧执礼甚严,但是在看到随同宋永琰一道进来的曾芫若，一瞬间，苏彦如有点呆呆地反应不过来。
“今天没有打招呼直接登门，希望没有打扰右相养伤。”曾芫若先行礼说道。
“皇上与娘娘的话让臣不敢当，赵起，赶紧请皇上与娘娘上座。”苏彦如低头吩咐管家招待贵客。
宋永琰与苏彦如寒暄的时候，曾芫若悄悄打量苏彦如，只见他的气色看起来还不错，只是感觉身形似乎单薄了不少，以前右相虽然不算魁梧的男子但是也不是文弱书生，现在也不知是不是过于操劳，这些年感觉他消瘦了许多。还有这间卧室，当年他们就是在这里……当曾芫若沉浸在往事中时，突然听到宋永琰似乎是要跟苏彦如说起朝堂政事。
“皇上如果要跟右相商量政事，我可否到右相府上花园中转转？”曾芫若向宋永琰问道。
“那行，你不爱听我们说这些事，让彦如府上派人带你转转吧，我们聊完派人来找你。”宋永琰转头说道。
“赵起，你与许妈妈一起陪曾妃娘娘到后花园中游览一番。”右相吩咐管家陪侍曾芫若去花园。
“彦如，这次趁着这次叛乱空出许多官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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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已是深秋，但是右相府上的花园打理很好，还是有耐寒的菊花正在怒放，许妈妈是当年右相母亲惠宜公主的贴身侍女，后来随公主出降，然后嫁给府中大管事赵起，夫妻俩这么多年一起帮助右相打理府中之事。
许妈妈似乎也通诗书，而且因为皇宫出身，礼仪周到，随着她的陪同讲解，曾芫若也放松下来随着她细细观赏这满园花草。
“娘娘您请看，这边是书香阁，以前苏老太爷和右相大人都爱在这里读书。”
只见这书香阁背靠着一座造型精巧的假山，面朝一口池塘，依山傍水，阁边遍植杨柳，杨柳的枝条随风舞动，既静谧又温情。
“这真是一个静心读书的好地方。”曾芫若随着许妈妈踏入阁中，阁中有书椅，简单的布置但是感觉很家常温馨，看着这个书阁，曾芫若能想象得到青少年时期的苏彦如在这里苦读的情景。
“娘娘说得对，还记得右相大人青年时经常来这里读书，那时候公主殿下总怕儿子读书太辛苦影响身体，右相大人虽然是勋贵出身可以直接入仕，但是他还是认认真真读书，从科举入仕，那一年科考，先帝本来都要点大人探花郎的，结果还是大人自己说自己出身勋贵，还是把一甲让给寒门学子。要我说，当年的探花郎哪有我家大人青年俊俏。”许妈妈说道后面，似乎有点气愤了。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夜看尽长安花。能够想象得出来当年的右相风华正茂、意气风发。”曾芫若淡淡笑着应道。
“娘娘您看我，尽是在这里唠叨，您快请坐，休息一下，我让丫鬟上茶。”
“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从书香到仕途，从家族到国家，这座书阁见证了一个清朗的读书人到青年的朝廷重臣。”
“娘娘的对联说得真好，官场上的事我们也不懂，我们这些老人就是盼着府上能快点娶入一位能干的夫人就好了，我们俩口子毕竟老了，精力有限，许多事照管不过来。”许妈妈说起来半自豪半遗憾地说道。
“如果缘分到了自会水到渠成，右相大人这么青年有为，怎么会找不到佳人相伴呢。”这话说完曾芫若感到心口钝钝地疼。
正静默时，王公公一路找了过来“娘娘，皇上已经与右相大人聊完呢，请您一起过去准备告辞呢。”
“好的。”
作别右相，宋永琰与曾芫若踏上马车，“芫若，你在彦如花园中看风景等我们不无聊吧。”
“许妈妈颇通诗书，而且言谈有趣，并不闷。而且湖边的书香阁处风景颇佳，适合在门口题一幅联句：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嗯，这个联句也挺适合彦如右相的身份的，回去我给他写一幅字。”
“哎呀我们这是往哪里去？好像不是回宫的路呀。”不知为什么下意识地曾芫若不想在宋永琰面前谈论苏彦如，所以她没有接这句，而是在发现马车方向不对后问了句别的话。
“对，我们暂时不回宫，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来，先把这套男装衣服换一下。”
下篇 ：挽断罗衣 第二十七章
没想到，宋永琰会带曾芫若来到清霖阁。他们一行径直上了二楼贵客厅，因为还在上午，阁中人倒是不多，宋永琰带曾芫若找了一个离人群稍远的桌子坐下，店小二看他们一行气度不凡，赶快捧来茶水。
“芫若，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就是在这里相遇的？”
“嗯，我记得当初你和右相好像是坐在那张桌子上，而我跟我二哥则是坐在右边的这张桌子。”
“哈哈，我当初一打量还以为是哪家的俊秀公子，结果后来听到你们说话才知道是个小姑娘……”
“你怎么知道我是小姑娘……”
“有哪个大男人手上会带什么玉蝶呀……哈哈”
曾芫若没有说话横了宋永琰一眼。
宋永琰与曾芫若静坐默默品茶，阁楼中有些文人墨客、商贾百姓正在谈论一些事，当然也有人议论前一段时间的平乱事件，毕竟前一段时间有些官员简直是全家获罪，牵连甚广。但是大家只敢窃窃私语，说到比较关键的地方只敢含糊带过，但是老百姓们大体的意思还是目前承平日久，大家还是希望过安生日子的，不希望朝局有什么大的动荡，毕竟乱世人不如狗呀。
慢慢地喝了一盏茶，休息了一会儿，宋永琰便带着曾芫若回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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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时分，宫中送来一幅字画给右相。苏彦如展开一看，便认出是皇上的手笔：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皇上送这幅字是什么意思？”苏彦如还在沉思中。
“呀，这个联句不是今天上午曾妃娘娘在书香阁中说的吗？”管家老赵惊讶地说道。
“上午你们带娘娘去书香阁了？”
“是，娘娘还说那个地方是一个读书的好地方，当时她还在阁中坐了坐休息了一下。”
“看来皇上是催我快点上朝理事了……”苏彦低低苦笑了一下说道，“芫若，芫若，你还是这么心思通透，如果我们能一起坐在书香阁中品茶读书该是多么惬意呀，我这一生最后悔的是当初没有抓住你的手，为了这朝局让你为我等待，结果最后空留遗憾……”
“但是大人您的腿太医说至少要休养一个月呀，免得影响以后……”
“无妨，到时候我多做轿子、少走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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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冬天冷的比较早，一进入腊月，鹅毛大雪便纷纷扬扬，瑞雪兆丰年，但是雪太大也不好，怕压塌老百姓的民房，毕竟这时代茅草屋棚的简陋居所也大有所在。好在大雪下了几天便小了下来。今年过年宫中大摆宴席，安抚臣工以贺新岁！既有焰火戏曲诸般杂耍等节目，表现歌舞升平的皇家景象，是宫中少有难得的热闹节日。
除夕，宫宴从下午就开摆，至凌晨守岁，冷膳热膳全部摆好，中和韶乐奏起，太监总管请皇上入座，皇上入座后，妃嫔依次入座，乐声再起，侍膳太监给皇帝进膳，然后送妃嫔、婕妤等其他贵人。
除夕大宴，人数众多、流程繁杂，而且规矩又大，曾芫若有点厌烦这样的宴席，但是没有办法，这种时候只得耐着性子陪着皇上。
这种宴席看着好看大多华而不实，所以赴宴之前，曾芫若已经在自己宫中吃了饭，宴席上就是坐着喝喝茶，皇上举杯她也随着意思意思，臣工眷属们在这种大宴上也都十分拘谨，没有人是冲着吃饭来的，也只有几个皇子皇女们因年龄比较小，还有过年的气氛，但是今年宫中大皇子母妃华妃殁了，二皇子和同胞妹妹的母亲崔皇后也去了，这三个孩子在宫宴上也较为拘束，只有妍妃的女儿还倚在母妃身边撒娇，三皇子因年龄较小，露了一面，保姆就抱回了寝宫。
曾芫若打量了下首的臣工们，发现以前有许多熟悉的面孔消失了，当然也增添了许多不认识的新面孔，看来上次的叛乱让朝堂上也新陈代谢了不少。右首臣工席上的右相看着已经恢复了，不知道是不是国事操劳，感觉气色有点憔悴。悄悄扫了一眼，曾芫若也不敢细细打量。
熬到凌晨守岁，曾芫若感觉已经困倦得不行了，散场后赶紧回宫休息，初一早上还要早起祭祀祖先。
初一晚上基本是皇家宗室内宴了，今年皇上发话让在京的二品以上的内命妇还要去交泰殿叩见曾妃等内宫嫔妃。
皇上的这个命令让许多大臣心里犯嘀咕，因为自从崔皇后不理事以来，已经有两年了宫中不曾召见内命妇了，皇上这一举动是要推某位娘娘为皇后以试探臣工？
到了初一晚上叩拜见礼时，内命妇们礼仪齐整，丝毫不敢马虎大意。虽然曾妃娘娘说了今晚只是咱们女人们聚聚，大家随意些，上命虽如此，但是谁又敢真的把它当成一个简单的饭局了，关系好的，坐得近的命妇们小声交谈着，不动声色打量上首的贵人们。
曾妃等嫔妃们也点一些认得的命妇问两句“家里有几个孩儿、子女是否到了婚嫁年龄”等妇女们的聊天话题。有些胆子小的命妇战战兢兢地小声回着话。
幸亏今天的宴席虽然菜色没有除夕大宴丰盛，但是菜盘下面都有一个小火炉，基本都是一些耐炖煮的菜，不会说话还不会吃吗？有些怕自己多说多错的命妇就低头吃着东西或者借着吃东西掩饰紧张和尴尬。
整个正月期间，不是这个宴席就是那个宴席，这个年让曾让芫若感觉过得奇累无比，但是又没有办法，现在宫务都在她手上，她没想着出彩，但是也不想乱了套，再加上还有年幼的孩子需要照顾。曾芫若养孩子不像这个时代的贵妇，可能一天也就看看孩子，许多事她都亲力亲为，比如给孩子喂食、陪孩子玩游戏、带孩子出去晒太阳、给孩子讲小故事等等，这些事就占据了她许多精力，再加上晚上还要伺候宋永琰，所以尽管后宫众人都羡慕嫉妒她既得皇上宠爱、又有子嗣傍身、还有宫务大权，但是子非鱼焉知鱼之乐或不乐呢？
下篇 ：挽断罗衣 第二十八章
这天晚上要安寝之时，宋永琰搂着曾芫若正在闲谈：“芫若，我打算下个月将宫里的几位妃嫔进些位份，你别多想，这个只不过为了安抚前朝他们的家人。”
“那皇上想晋哪些人？”
“李昭媛的父亲已经当上吏部侍郎，我打算封她为贤妃，把大皇子交给她抚养；林修容的兄长这次护卫有功，已经封了将军，任兵部右侍郎，我打算封她为淑妃，把二皇子交给她抚养，赵充容的父亲已经从地方转入中枢，我打算让他去礼部任职，担任这届科举考试的主考官，所以封她为昭仪，把大公主交给她抚养。你觉得如何？”
“皇上的打算有稳固前朝的原因，估计也有保护我的因素在里面吧，既然打算封她们三位，不如这一次后宫大封一次，只要没有过错的妃嫔统一进一级位份吧，嫔妃们平时生活待遇与位份息息相关，宫墙内生活不易，能让大家好过点就好过点。”
“你倒是好心，但是别人不知会不会领情呢。”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我这么提议也不是为了别人的感谢。在这个宫里，只有你我不愿意舍出去给别人分享，其他的，位份、地位，那些我也并不那么看重。”
“在你心里我有这么重要？”
“你是我的丈夫，我儿子的父亲，你说重不重要？”
“我还想是你的……”宋永琰低低呢喃着，边说边吻上曾芫若带笑的嘴角。
皇上要说的是什么？
虽然曾芫若没有大肆宣扬，但是不知怎的，宫里还是传扬开了，说是曾妃娘娘心疼六宫嫔妃，特意向皇上进言大封六宫的。这一下子几乎人人喜悦，连着各宫的宫女太监也都喜气洋洋，主子进封，当然也少不了他们的好处。
“哼，她倒是会充好人，收买人心。怎么不见她把皇上让出来，还不是一个人独霸着皇上？”妍妃在自己宫里抱怨着。
“皇上前一段日子不是也赏赐了高大将军吗？现在谁不知道咱们高家在平乱中立了大功？”妍妃的贴身侍女小红恭敬地回到。
“皇上那是赏赐爹爹，又没有赏赐我？”
“你已经是妃位了，再封赏岂不是要封皇后？可封后又岂是那么容易的？没看，专宠的曾妃娘娘这次不是也没有封赏吗？”小红默默想着，但是这话可不敢跟妍妃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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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的杨柳春风时节，天气变得暖和起来，趁着大封六宫的喜事，宫中把庆贺的宴席摆在太液池旁的清风阁上，六宫妃嫔按照位份高低陆续入座。
因是喜事，人人装饰一新，曾芫若只觉得许多盛装丽饰的美貌佳人齐聚一堂，看看这个清雅动人、看看那个娇艳无比，不自觉想想要是自己是个男人，保不住也被迷住挪不开眼，怪不得人人都想当皇帝？
坐在曾妃下首右边第一位的就是新晋封的李贤妃，只见她喜气洋洋接受着低品位妃嫔的祝贺，她也终于有今天能登上高位——妃位，虽然她自己也知道这八成是皇上看到他父亲办事得力奖赏的，但是有得力的娘家的也是一件幸事呀？不比商贾出身的曾妃幸运得多？他们家想为皇上立功都没有机会，皇上这会儿是专宠她，焉知不是为了制衡华妃、妍妃这些出身高贵的妃嫔？没看到上次大臣请立皇后皇上也没给曾妃表态吗？越想越觉得自己思考得有理，再看看高坐上位的曾芫若越觉得不顺眼，就凭你的出身凭什么坐在众人之上呢？凭美貌、凭才情？凭出身？贤妃觉得自己都不差曾芫若什么，出身甚至还远远高于她。
也许是喝了几杯酒的原因，有点冲动上头，贤妃举着酒杯来到曾芫若面前：“嫔妾敬曾妃娘娘一杯酒吧，”贤妃娇滴滴地说道，仔细听还有一股委屈的味道，她走到曾芫若的席前，执起酒壶将她面前的酒杯斟满，两手端起酒来奉与曾芫若“感谢娘娘在皇上面前美言，让嫔妾们得以晋封。祝娘娘事事如意，青春永驻！”
她这姿态、表情压根就不是什么表感谢，而是来挑衅的来着，曾芫若冷眼看了周围一圈，周边的妃嫔们都是一股看好戏的表情，有些人则垂着头，似乎不想参合进来。
“看来自己的人缘差得很，没人来转圜都想看好戏。”
冷冷地，曾芫若既没有接受酒杯也没有发话，贤妃将自己杯子中的酒一饮而尽，又倒了一杯一饮而尽，她这是什么意思，逼宫来的吗？
“多谢贤妃的好意，不过昨晚睡觉有点吹风了，太医说我今日要清淡不宜饮酒，我借茶代酒祝贺各位。”曾芫若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
“你是怕我下毒害你吗？哼”贤妃说着手似乎是不小心碰了一下曾芫若的酒杯，酒杯一骨碌滚到了桌子底下，杯中的酒撒了出来，嘶，酒杯似乎冒出一股青烟，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正常的酒不该是这个样子呀？
曾芫若的脸色一下子冷峻起来，她向小和子示了一下意，小和子赶紧悄悄撤下去找王公公去了。“今天好日子，大家且都坐下休息一下吧，说不定一会儿皇上也会来。”曾芫若冷淡地说道，用眼神示意大家都不要动。
贤妃显得有点发蒙，这杯酒是不是有毒？是谁要害曾芫若吗？天呐，皇上不会以为是我吧。
有了这个插曲，底下的嫔妃们有人四处打量别人的脸色，有人垂着头似乎在害怕，大家神色各异，想离开又不敢。
没多久，王公公带人过来了，他们把涉事的酒杯、酒壶、桌子上的酒菜都端走了。宫内司也来人把侍从宫女们带下去问话，胆小的已经泪流满面，但是又不敢发出声音。
宫妃们倒是没人带去问话，但是大家端坐在阁中一声也不敢发出，折腾了几个时辰，直到傍晚时分才有太监传话允许各宫嫔妃回去，但是他们的宫女侍从还是没有回来。
下篇 ：挽断罗衣 第二十九章
贤妃吃了惊吓，但是晚上慢慢地也琢磨过味来了，有人想害曾芫若，她成了倒霉背黑锅的了。贤妃仔细想了想，宴席上曾芫若一直端坐着几乎不吃不喝，有人似乎是她带去的侍女青梅一直在耳边怂恿自己这次封妃自己是第一人，自己父兄在朝中得用，自己封妃靠的是家人，哪是曾妃在皇上面前进言的呢，自己大可用不着怕曾芫若？是啦，正是这些话让自己在喝了几杯酒之后晕乎乎的飘上天，跑去曾芫若面前挑衅敬酒，毕竟酒中有毒，但是如果曾芫若一直不喝，下毒之人的计划就落空了。想通这一节，贤妃恨不得抽自己一个耳光，自己这是着了别人的道呀。曾芫若要是有事，自己肯定跑不脱，到时候谁能得利？妍妃、淑妃？毕竟现在后宫里除了曾妃、自己，就只有她俩人身居高位。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妍妃吗？那就是一个狐媚子，成天就想着怎么迷倒皇上，重获圣宠，她有这个脑子吗？但是妍妃自己没脑子不代表高家没有幕后高人，没见着高夫人年前就又送了一个嬷嬷、侍女到妍妃身边伺候？那侍女长得清雅动人保不齐是来帮妍妃夺宠的？那个嬷嬷一看精明干练，是不是她帮着妍妃策划的呢？
淑妃呢？那就是一个病西施，但是人家以前就靠着三分病弱，三分才情，十分美貌在后宫挺受宠爱，记得当时在宫宴上她掩口而咳，皇上听到了赶紧宣御医诊治，十分呵护疼宠，只不过自从曾芫若入了后宫，淑妃也坐起了冷板凳。会不会是她嫉妒曾芫若让我背了黑窝？
贤妃越想越恨，恨不得把那个青梅找到严刑逼供，问她是谁派她来害她的？她刚刚当上贤妃，好日子才刚刚开始呢。
晚上，宋永琰正陪着曾芫若，“芫若，敬忠一定会审出来，到底是何人心思如此歹毒，竟敢在宴会上投毒害人。”
“嗯，我正想着，贤妃八成是被人当成枪使，因为我若出事她逃不了干系。”
王公公悄悄进来禀告道：“皇上，贤妃娘娘的侍女青梅招出她家主子经常在宫里说曾妃娘娘的坏话，不忿曾妃娘娘身居高位，招完这些她就咬舌自尽了，还有准备膳食的御膳房人员经过这壶酒的，有一个老太监昨晚睡觉死过去了，还有一个据说今天早上不小心摔在沟渠里，人没死但是摔得人事不省。”
“哼，青梅为什么招供之后再咬舌自尽？这简直是画蛇添足，那两个太监死的、摔得太巧了些，这是把人当傻子吧，敬忠，不要告诉朕你的人就是这点本事，再给朕接着往下查，朕就不信挖地三尺找不到元凶了？”
“是皇上，奴才接着继续往下查。”王公公额头冒着汗小心地退了下去。
“芫若你在想什么？你的手有点凉，被吓着了吗？”宋永琰握了握曾芫若的手。
“可能是晚上天气还有点凉。”曾芫若回过神来，反握了一下宋永琰的手说道。
“元若，你别担心，这次的幕后黑手我一定会揪出来的。”宋永琰看了曾芫若的脸色说道。
“我知道，我相信皇上。”曾芫若勉强笑了一下。
“芫若，我，哎，当初你不愿意入后宫，是我执意要把你拉进来，自从你入宫以来，经受了多少阴谋算计……”
“也许这就是站在高处的代价吧”曾芫若淡笑着说道，虽然这高处不是我自己想要的。
“哎”宋永琰无奈地搂住曾芫若低低叹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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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皇上施压，也许是敬忠公公手段了得，这些沾着毒酒边的宫女太监们最后的供词都隐隐地指向宫外，宫外还有哪家有这种底蕴和本事把手伸到宫中呢，也只有目前出身最高的妍妃，一来她入宫时间最早，位份又高，高家在高贵妃、妍妃两代后宫嫔妃时都有所经营，这宫中不知有多少钉子是高家早就埋好的，虽然妍妃脑子不好，但不代表高家背后就没有出谋划策的军师，毕竟要是曾芫若中招，她和贤妃倒下，最受益的是妍妃，因为那些刚提拔的妃嫔们家世没有她高，进宫也比她晚，底蕴差她远着呢。想在宫中下毒不被发现这不是一般手段能实现的。
宋永琰和曾芫若看了供词都明白这一点。“芫若，目前还不是……”
“皇上不用说我都能明白，去年刚刚平定一场叛乱，眼下不是好时机。”
“涉及到此事的太监宫女全部处死，贤妃触犯宫规禁足三个月，此事先到此为止！”宋永琰转过头来向王公公说道。
“奴才遵旨！”
“芫若，我知道你心地善良柔软，但是……”宋永琰看着曾芫若似乎不忍的表情说道。
“我明白，纵有菩萨心肠，也需雷霆手段，善良是要带有牙齿的，要不然就是软弱可欺了。”
“对，以后你当皇后了要统御整个后宫，这个后宫，人人心思各异，有人想要高位，有人想要财富，你必须要有足够的手段才能驾驭他们。”宋永琰手扶着曾芫若的肩膀郑重地说道。
“那就趁这次各宫都有侍女太监撤换，换上我们自己的眼线吧，免得被人算计了自己一点都不知道。”
“对，你真是一点就透。这个事你可以吩咐敬忠去挑人，宫里人事他比较熟悉。还有，关于宁儿那边人手我让敬忠再排查一遍，但凡有点不适合的人都赶紧换掉，徐嬷嬷我也会吩咐，让她看紧周围服侍的人。”
“好的，我明白。”“看来我也有当个坏人的潜质，但是也没有人问我想不想当嫔妃，想不想当皇后呀。”曾芫若无奈地自嘲到。
下篇 ：挽断罗衣 第三十章
经过宫宴毒酒事件皇上处置了一大批人，可能是有震慑作用吧，宫廷中暂时平静下来，各宫都小心翼翼不敢挑事。
宫廷无事，曾芫若就把心思都用在养儿上面了，三皇子宁儿现在有一岁多了，正在学步阶段，三皇子两条腿很有劲，不用人扶就能站得很稳当，就是走路还不能连续走，一步两步还行，多走几步就不听使唤了，蹬蹬几下连绊带跌的，有时候还跌倒在地上。今天傍晚曾芫若带着儿子在庭院中练习走路，宁儿又摔倒在地上，好在地下都铺着厚毡，摔不疼他，保姆看了想立即上去抱起来，“你们先别动，让宁儿自己站起来。”“来，宁儿，自己站起来，继续走”宁儿看看曾芫若，“妈妈……”含含糊糊地叫着，好像是想让妈妈帮助自己，结果看到曾芫若无动于衷，没有办法只能自己手脚并用，准备爬起来。
“你这个当妈的还真狠心……”宋永琰下朝后回来了，正看到这一幕，“别人都是严父慈母，看来你是要当严母呀。”
“难道皇上要当慈父吗？”曾芫若笑着说道，被宋永琰瞪了一眼。
“呀，三皇子自己站起来了。”一个小宫女惊叫到。
只见宁儿颤巍巍地自己站了起来，“宁儿、宁儿到妈妈这里来”曾芫若拍了拍自己的手，向儿子张开怀抱。
咯咯，宁儿张开嘴，露出天真无邪的无齿之笑，跌跌撞撞向曾芫若走来，宋永琰也静静地看着，“呀，宁儿真棒，波……”，曾芫若把扑进怀里的儿子抱起来，狠狠地亲了一口，宋永琰在旁边笑着说道：“看看这一头的汗，快点进去吧。”两口子把儿子抱进内殿。
晚上，两人在用膳时，三皇子也跟着一起用膳，曾芫若让人模仿着现代的宝宝椅给宁儿也做了一个，所以宁儿也有一张属于他的小椅子，而且，桌上还放了一套木制的小碗勺，宁儿也学着大人的样子拿起勺子剜起蛋羹就往自己嘴里塞，可能是手眼协调还不太好，那吃相简直令人没眼看，蛋羹沾到嘴上、鼻子上、眉毛上、头发上到处都是，身上撒的都是。
“宁儿那么小，不用保姆喂吗？”宋永琰看着儿子的惨样，没法下眼地问道。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免得将来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曾芫若笑着说道。
怎么感觉她这话有点含沙射影，看我晚上怎么惩罚她，宋永琰暗暗想着。
晚上刚刚洗漱完毕，宋永琰想搂着曾芫若亲热一下，结果曾芫若说要去看看儿子睡着了没有，宋永琰觉得有点扫兴，经过打击左相、平定渤海王的叛乱，大大打击了世家的气焰，朝堂上空出来的关键位置也安插上自己的人手，宋永琰觉得现在施政理事顺畅多了，以前想实施点新政策，弄点改革，不是这个大臣反对，就是那个大臣阻止，现在大胆改革吏治、税法、新修水利等工作都提上日程，所以宋永琰显得更加忙碌了，有时候太晚了，怕打扰曾芫若休息，自己只好宿在寝宫清宁殿中，故而两个人能安安静静浓情蜜意地躺在一张床上休息宋永琰也是十分珍惜的，可是，因为女人有了孩子，精力都要分给孩子吧，宋永琰觉得现在曾芫若的大部分精力都在儿子身上，对自己没有那么上心了，“真是可笑，自己居然会吃儿子的醋。”宋永琰自己想想也觉得可笑地摇了摇头，“不过怎么过了十分钟，她还没有回来？”不自觉地，宋永琰也走到儿子的寝宫去看看。
“睡吧，睡吧，亲爱的宝宝……”刚走到门口，听到曾芫若正在唱摇篮曲呢，一看，曾芫若侧身躺在儿子的身前，一手轻轻拍着他的背，嘴里还轻轻哼着歌，儿子眼睛已经迷瞪上了。
曾芫若看到宋永琰走进来，向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又再轻轻拍了一会儿，感觉儿子确实睡着了，慢慢地抽身起来，然后挽着宋永琰的手臂轻轻走了出去。
“刚才我过来的时候，宁儿在闹觉呢，保姆都有点哄不住他。”曾芫若轻声解释道。
“你现在对宁儿有点太上心了，大部分精力都用在了儿子身上，哼。”宋永琰似乎有点着恼地说道。
“哼，小心眼，自己儿子的醋也吃呀？”曾芫若笑吟吟地捶了宋永琰了一下。
“看我待会不收拾你。”宋永琰情欲满满地看了曾芫若一眼。
一阵翻云覆雨，被翻红浪，曾芫若慵懒地躺在宋永琰的怀中，宋永琰柔情地抚摸着曾芫若汗涔涔的后背，说道：“芫若，我们再生一个孩子吧。”
“你刚才不是还吃醋我把精力都放在儿子身上么，再生一个，我怕我更没有精力……”
“那就再等等，你得先把我伺候好……”宋永琰又是一个翻身压到曾芫若身上，吻上曾芫若的唇，手也不规矩地在她身上抚摸起来。一时又是灯光影里，鲛绡账内，一来一往，一撞一冲，烛光在空气中跳动，投下模糊而柔和的光影，在红纱帐上交织出一幅悠然动人的画卷。
到最后，曾芫若困倦得手指头都不想动了，一觉睡到黑甜香。第二天起身时感觉身上到处腰酸背疼，差点都误了起身送宋永琰上朝的时间，恨得曾芫若在起身时掐了宋永琰一把，结果又被宋永琰揩了一把油。
下篇 ：挽断罗衣 第三十一章
宫中没有真正的风平浪静，但是因为各宫基本上都有眼线，一些事情出现苗头时，曾芫若基本就处置了，一些不好处置的事情禀告给宋永琰后也及时得到处置，所以这半年来宫中比较平静。
时间来到九月份，夏天的暑热逐渐消退了，晚上睡觉也不会觉得热了，宁儿现在能吃能睡，长成一个胖乎乎的肉团子，不知这小子什么时候长了心眼，每次曾芫若来哄睡觉时，为了怕自己睡着了妈妈走了，他现在迷上了要妈妈讲故事，当然故事还要求越来越高，有时候还要讲好几个故事才睡着，有时候恨得等着媳妇休息的宋永琰恨不得凑他的屁股。
“乌鸦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块肉，又香又大，为了怕别的动物抢走，特意叼到自己的巢穴中，正当乌鸦准备吃肉时，树下的一只狐狸发现了，狐狸也想吃乌鸦嘴里的肉，狐狸说：‘乌鸦先生你真厉害，能找到这么一大块肉，能分点给我吗’，乌鸦听了根本不想理狐狸，谁愿意把到嘴的肉分出去呀，狐狸看了眉头一皱计上心来，继续夸奖道：‘乌鸦先生，我听别人说你的歌喉美妙无比，您能给我唱一首歌吗？’每次别人都是说乌鸦唱歌难听，还有人在乌鸦唱歌时拿石头扔它，现在听到狐狸赞美的话，乌鸦心里一下子高兴得不得了，“呱呱……”乌鸦一开口就唱起歌来，忘了自己嘴里还叼着肉，这一下子，肉就掉到了树下，狐狸一口叼住肉，嗖的一下跑的无影无踪。乌鸦后悔得哭了起来。”
“呀，妈妈，这个乌鸦真笨呀，他怎么能相信狐狸的话呢？”
“是呀，乌鸦是够笨的，因为这件事，那只乌鸦现在一看到狐狸就恨不得冲上去打他呢，不过呢，我们宁儿肯定不会像乌鸦这么笨，我们宁儿是最最聪明的小宝宝对不对？”
宁儿被妈妈夸奖，脸上流露出得意而又自豪的微笑。
“哎呀，我们宁儿现在沉迷于妈妈赞美的话，像不像那只听到狐狸好话而不知道自己是谁的小乌鸦呀……”曾芫若看到儿子的傻笑打击地说道。
“哈哈……”看到儿子露出刚刚反映过来，懊恼又生气的小表情时，宋永琰哈哈大笑了起来。原来刚刚回来的宋永琰看曾芫若没有在寝宫，便找到了儿子这里。
“父皇，母亲她嘲笑我……”听到父亲的笑声，宁儿这下子可不依了，向父亲抱怨道。
“谁让你像那只小乌鸦一样听到好话就得意忘形了，儿子，你记住，忠言逆耳利于行，凡是向你说好话的人都是别有企图的。”宋永琰向儿子告诫到。
“他那么小，怎么听懂这么高深的话？”曾芫若嗔了宋永琰一眼，叮嘱保姆哄儿子睡觉，
然后亲亲儿子道了晚安，拉着宋永琰走出了儿子的寝宫。
“今天怎么还是这么晚？皇上已经快连续半个月都是亥时过后才回来休息，我知道现在朝政十分繁忙，但是皇上自己的身子也不是铁打的呀，也要注意劳逸结合，现在不注意保养身体，别到了老时一身病痛，看到时候是谁受罪？”曾芫若有点唠叨地说道。
“哼，怕什么，到时候我要是病痛卧床了，我就要拖着你来照顾我，你休想丢下我一个人逍遥。”宋永琰似乎恶狠狠地说道。
洗漱过后，宋永琰对曾芫若说道：“芫若，你再帮我按按身体，上次你帮我按完之后觉得挺舒服的。”
曾芫若让宋永琰趴在床上，先按摩他的太阳穴，这一天看折子批折子真是耗费眼睛，然后按摩他的肩颈，当皇帝也不容易，一天下来，行止都要有法度，还不能像普通人那样想怎么歪着就怎么歪着，板着身体一天下来也够累的，最后按摩他的腰背，随着曾芫若的轻轻按摩，宋永琰觉得自己周身的疲劳慢慢消失了。“芫若，你怎么这么会按摩身体呀？按道理，你们家也不缺乏服侍的人呀？”
“我小时候经常帮我爸……父亲按摩，有时候他忙了一天也是腰酸背疼的。”在现代时，曾芫若的老爸是大学中文系的教授，也是经常伏案工作，老爸人又认真负责，对学生的作业、论文都是一一把关的，毫不含糊的。有时候也是要忙到半夜十一二点才睡觉休息，经常被老妈唠叨抱怨，但是老妈也经常帮他按摩，老妈可是三甲医院中医科的正骨大拿，按个摩当然不在话下，曾芫若的这一手艺也是像老妈学习的，后来老妈年纪大了，曾芫若就接上她的班，经常帮老爸按摩，自己坐飞机失事之后也不知老爸老妈经不经受得住，幸好曾芫若还有一个双胞胎弟弟，有他照顾，现代的爸妈应该也能老有所养吧。
“是吗，你父亲挺有福气的……”宋永琰说着，睡意慢慢袭来，曾芫若看他困得不行，也没有叫醒他换个姿势，把被子给他盖好，自己再拿出一床被子，悄悄躺在他身边，默默睡下。
这一段时间相处下来，给曾芫若一种感觉，好像她与宋永琰已经像是世间最普通的老夫老妻了，丈夫忙得顾不上休息妻子会抱怨，但是也会心疼帮他缓解。
也许这一辈子这样过也没有什么不好，这世上，谁最后嫁的人又是当初最情真火热的那个人呢，在现代社会时还有种说法，每个人都有个初恋白月光，可是每个人最后又都嫁给后来的红玫瑰。每个人也都是向现实妥协着，被命运的翻云覆雨手拨弄着向前走，哎，想到右相苏彦如据说现在还是单身一个人，曾芫若感到十分抱歉，好像在那段情真意切的爱情中，自己先当了逃兵，把苏彦如一个人丢在回忆中走不出来了。
也许，最后到了老年回忆往事时，自己也会看着漫天大雪时想着“忽有故人心上过，回首山河已是秋；两地相思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算是纪念这段令人怅惘而又难忘的一段深情吧。
下篇 ：挽断罗衣 第三十二章
寿王府，寿王正与幕僚们商议事情。只见一个胡子花白的老者抚着胡须说道：“最近一段时间皇上正在大刀阔斧改革吏治、税法，而且对水利治理也是动作频频，最近我们一派的官员好多都受到降职或者明升实降，这对我们目前的形势不太好呀，我们要不要做点什么？”
“哼，跟我们跟得紧的皇上当然要打击，可恨的是一些墙头草，看见现在的形势，以前恨不得回京述职时求着拜访王爷的现在也躲着咱们了，这些小人！”另一年轻些的中年谋士气愤说道。
“前两年，王爷本想借着与刻沁的纷争挑起边境争端，然后趁乱做些谋求，没想到图鲁王子这么不经事，最后通过外交谈判稳定了边境局势，今年巴思王子已经继位成为新的可汗，为了巩固地位，他不可能与我朝挑起战争，现在想借边境起事不太可能了，所以必须图谋别的方式。”老者又说到。
“说道这一点真是令本王十分可惜呀，本王筹谋几年局势刚成，没想到轻易被皇上破了局，说起来，本王还是挺佩服皇上的，毕竟他看人的眼光还是不错的，据说曾芫若就是他一次微服出访的时候遇到的，曾妃亲到边境和谈，提出几条解决问题的思路换来了这几年的和平，这个小女子令人大开眼界呀，那些建议本王觉得不亚于高明的谋士提出的，赞一句女中诸葛不为过，更令人敬佩的是，据说曾芫若在后宫中基本上不干政，并不为某些大臣在前朝谋得好处，这样处事滴水不漏的毫无把柄可抓呀。”寿王喝了一口茶悠悠说道。
“王爷说的是，听说自从渤海王叛乱之事平定后，皇上对曾芫若的倚重又增加了几分，目前她既有子嗣、又有后宫的管理之权，照着目前皇上专宠的形势看，以后登上后位基本是定了的。”
“说道这里，王爷后院的侍妾刘夫人、戚夫人的父兄最近一段时间仕途比较顺遂，工作兢兢业业，也没有与皇上施政相冲突，反而还收到了嘉奖，王爷是不是对她们的位份……”
“本王正有此意，已经与王妃商议过了，过几天就册封她们为侧妃，至于别的我们也只能再找机会谋划了，与高大将军联系要更紧密些，毕竟高大将军掌握着京畿卫的关键兵权，皇上最近对高家也是明升暗降动作频频呀。当年要不是高大将军助老三夺位，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王爷英明，现在形势对高家不利，他们当然会导向我们阵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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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王府，“王妃娘娘，王爷出公务已经回京，现在快到达府邸门口了。”安王妃的奶娘来到她身边禀告到，“那快点扶我去门口迎接王爷。”“是，娘娘别着急，慢点，您现在已经有八个月的身孕了。”
“雅琳，你现在肚子这么大，应该待在屋子里等我才对。”安王宋永瑗抚着妻子的腰身小心地说道，“王爷不用这么小心，御医还说孕妇应该每天都运动运动，倒时生产才会顺利，宫里曾妃娘娘也跟我说不要老待在屋里，多走动走动，孩子看到好的景致有利于胎教呢。”
“孩子还在肚子里呢，要教育也是等生出来再教育呀。”
“哼，王爷是不知道，曾妃娘娘说三皇子在肚子时她每天都唱歌读书给孩子听，你看三皇子现在多健壮可爱，我也想生一个这么可爱的宝宝。”
“行吧，行吧，说不过你，但是走动的时候让下人多注意一点，千万要注意安全。”对于曾芫若，宋永瑗现在感觉也能释怀了，现在她与皇兄生下子嗣，也感情融洽，后半生也有靠了，只是想到右相苏彦如，宋永瑗在心中轻叹了一下，现在好像大家都从过去的记忆中走了出来，只有彦如……
“知道啦。”王妃娇嗔地答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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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相府，“大人，这是长公主殿下派人送来的请帖，说是过几日要在青云台举办赏菊大会，邀请您到时候参加。”府上管事恭敬说道。
“赏菊大会？那不是长公主每年举办的相亲大会吗？我都已经年过三十了，也不算年轻才俊了，怎么给我发帖子？”
“大人，您刚过弱冠就登上相位，这天下又有几人能够做到呢，您今年才29，还没到三十呢，说一句青年才俊也不过分，我们家那位这两年总是唠叨让你多出去转转，千里姻缘一线牵，说不定碰上一位合心意的佳人，能够娶回来当我们府上的夫人呢。”
“我知道你们是关心我，至于我的姻缘……”右相伸手拿过贴子看了一眼，摇了摇头，又专注于眼前的公务了，“你们放心吧，如果有时间，我会去的。”
“右相大人今天去赏菊大会的相亲宴吗？”许妈妈问老赵，“好像没去，听说今天右相要召见什么南方述职回来的刘大人。”“今天都是休沐日，也不能休息一天吗？不知道是没有时间去还是不想去？” “老赵你觉不觉得右相大人可能心里藏着某个人。我有时发现他看着诗书发呆，有时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人静坐观月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感觉很孤单的样子。难道是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去巫山不是云？”“这个我可不知道，就是感觉从三四年前右相大人好像有些变了，以前是温文尔雅，脾气温和，但是也不知为什么后来变得似乎很淡漠的样子，动不动就在家修身养性，难道他是想当居士？”“瞎说什么，公主殿下可是只有右相大人一个儿子，他不结婚生子，这一脉就要断掉了，到时候我怎么去地下跟殿下禀告呀。”
“但是大人这么有主意，我们怎么劝得动呀，哎呀。”
下篇 ：挽断罗衣 第三十三章
时间已经进入秋天了，天气渐渐凉爽，但是有时候秋老虎还要发一下威，有的人贪凉一不注意就会感冒着凉。
这天曾芫若正在陪着儿子在院子中玩耍，突然王公公似乎着急地进入了院子，“王公公想是有什么事？是皇上那边……”
“娘娘，皇上诏娘娘立即去清宁殿觐见。”
“你们先陪宁儿玩耍，注意不要玩得满头大汗，别一不小心着凉了”
王公公听了这话，眼神微微一闪，曾芫若交代完急急忙忙跟着王公公来到宋永琰所在的地方，发现居然有御医正在给宋永琰把脉。曾芫若看了先不发声，等御医细细把脉之后问道“李医正，皇上身体是有什么不合适吗？”
“回禀皇上和娘娘，从脉象上来看，皇上是风邪入体，可能是晚上吹了风着凉了。”
“王公公，皇上昨天晚上作息是怎样的？”
“这个这个……”
“你别为难他了，都是朕傍晚坐在窗前批折子时嫌天气炎热，开窗了一会儿可能就是那时候着凉的……”
“既然对了症，李医正先去开方子吧。王公公你去盯着抓药煎药吧。”
外人都退下了，曾芫若坐在床榻旁边，伸手摸了摸宋永琰的额头，发现发烧了，而且凭着手感觉得超过38度了，可恨这个时代没有体温计，发烧多少度完全没有办法精细测量，只能凭感觉了。
“现在皇上在发烧，您自己感觉还有哪些不舒服？””
“还好，今天早上大朝会时因为讨论一些事情，时间有点长，我就觉得后面头有点发晕，撑到下朝，可能敬忠看我神色不对，扶着我回了寝宫，一探感觉有点发烧，他呀一方面去传召太医，一方面赶紧跟我说召你过来。”
“哼，平时我总跟你说国事再繁忙也要注意身体，这下可好，吃苦受罪的可是你自己。”
“我都知道了，下次再也不忙起来就忘记休息了，我错了。”说着摇了摇曾元若的手臂，有点像犯错的小孩子讨好自己的样子。
“等王公公回来让他去晓谕六宫，这段时间各宫要严守门户，不准无故到处走动，六尚尚功处，平时有定例就要定例处置公务，如果有紧急不决的事再报给王公公。这段时间如果谁违反了宫规会严惩不贷。皇上觉得这么处置是否有问题？”
“当然没问题。”
“那禁军姚焕将军那……”
“一会儿让敬忠派人诏他来觐见……”
这些事情吩咐确定好了之后，宋永琰又说道：“怀恩，你带小太监去将御书房的折子拿过来。”
“都生病发烧了你还想着批折子？你还把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呀？”曾元若一听气得站了起来。
“可是，折子如果不批耽误的可是国事，朕登基了十年，可一天都没有误过批折子的。”
“那，你看这个办法可不可行？皇上让安王殿下、右相、六部尚书、以及一些别的重要大臣组成一个临时的议事小组，让他们集体商议折子上所奏之事，如果能达成一致，就指定谁代批在折子上，当然不能用御笔，如果几人商议有分歧，就每人把自己的意见写在纸上，署名贴在折子上。这些商议过的折子最后再汇总到皇上这里，等皇上身体合适的时候在翻阅，最后再做决定。我暂时想到这个办法，但是能不能行得皇上拿主意。”曾元若沉吟了半天，慢慢地说出这个主意。
“你这个主意让我好好想想。”宋永琰听了曾元若的办法陷入了沉思。
其实，曾元若的这个办法相当于明朝时的内阁制度，当然是简易版的，明朝皇帝、内阁、掌权宦官之间互相牵制，想出这个办法。削弱了相权，增强了皇权，当然一个操作不好也容易造成宦官专权。
宋永琰思考琢磨了半天，考虑到自己的头确实很晕，昨晚就批折子到半夜没有休息好，
平时自己身体很好，基本不生病，没想到一生病病势严重，估计这几天都没法好好理政办公了。自己这么硬撑着批折子也不是长久之计。曾元若的这个办法就是把审批权下放到小团体之中，当然这个小团体的选择就很重要了。
最后宋永琰召见安王、右相、六部尚书、护国大将军等人到殿下，最后还是曾芫若说他生病了最好不要见那么多人，以免交叉感染，最后只有安王、右相进了内殿，其他重臣在殿外门口壁见。
“中书省送上来的折子安王和右相带着你们几人一起商议，能决议的就尽快确定下来，不能决意的等朕身体好些再裁决。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
“皇上所托，臣等定当尽忠职守。”
“王公公，你传旨在文华殿处准备各位大臣的值房，如果时间太晚就歇在宫吧。”
“多谢皇上体恤臣等。”
“行了，你们先退下办公吧。”
这个办法施行了几天证明还是可行的，不仅没有耽误国家大事，而且也大大减轻了皇上本人的劳动量。后来的皇上对这个办法继续完善优化慢慢摸索出一条适合本朝的类似内阁制度。当然这是后话了。
批折子等重要的事有人解决之后，曾元若就劝着宋永琰喝了药，可能中药中有助眠的作用，没过一会儿，宋永琰就沉沉睡了过去。曾元若等了一会儿再摸了摸他的头，感觉温度似乎有所下降，悬着心暂时放了下来，吩咐太监去自己宫殿取来一本书，守在宋永琰身边看了起来，同时也吩咐小和子和徐嬷嬷看好维仪宫，让侍从宫女们谨言慎行，如果行差踏错决不轻饶。
宋永琰一觉醒来，发现曾元若正静静守着自己在床边手执一本书观看，正午的阳光透过窗扇射入屋中，斜照在曾元若的身上，一时之间，只让宋永琰觉得琴瑟在御、莫不静好，一时之间觉得就像这样到白头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
下篇 ：挽断罗衣 第三十四章
曾芫若看了半天的书感觉脖子有点酸，抬头放松一下脖子，突然发现宋永琰醒了，并且正定定地看着她，“皇上醒了，感觉身体怎么样？”“睡一觉感觉好多了。”
曾芫若抬手摸了摸宋永琰的额头，身上的温度确实降了下来，但是看到他身上出了许多汗，都把贴身里衣打湿了。“打两盆温水、把毛巾拿来。”一会儿侍女端上温水，曾芫若放下床上的帐子，把宋永琰的外衣脱下来，把汗擦干，然后换上一身干净的里衣，轮到擦下身了，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是已经多年夫妻了，曾芫若还是脱下外裤，快速地擦了擦下身，当然不出所料的，宋永琰有了正常的反应，他拉了拉曾芫若的手，想让她去摸一摸，曾芫若横了他一眼，小声说道：“都生病了，别闹了。”说着快速抽回手，急忙帮他穿上裤子，宋永琰有点色气地盯了脸色有点绯红的曾芫若一眼，“皇上想去更衣吗？”宋永琰点了点头，曾芫若让两个太监帮忙扶着宋永琰去方便，然后吩咐侍女更换床上用品，毕竟宋永琰出汗较多，被子、床单有些也打湿了，然后打开窗户通风透气，做完这些之后正好宋永琰又回到卧室。“皇上这会儿饿不饿？”
“有点饿了，传膳吧。”曾芫若询问了御医的意见，给宋永琰上了汤水熬的粥，里面有剁碎的蔬菜，细碎的肉末，还加了一些盐，毕竟发烧出汗补充点盐分才能补充能量，防止脱水。
太监试膳之后，曾芫若端过来，摸了一下碗边，感觉不烫是温的，用勺子舀一些喂给宋永琰。“咸的？”宋永琰吃了一口有点惊讶地问道，以前吃粥很少会放盐的。“对，粥里面放了点盐和蔬菜、肉沫，询问了御医，发烧喝药之后容易出汗，补充点盐分，人才有精神。生病了消化不好，所以加了剁碎的蔬菜和肉沫，既能补充体力，还容易消化。皇上可还吃得惯？”
“嗯，刚开始是觉得有点奇怪，但是吃吃感觉还行。”被曾芫若这么细心地照顾着，宋永琰感觉他像被小婴儿似的对待，这种感觉很奇怪，但是又很窝心。
用完膳后，趁着宋永琰精力还好，他命太监送来上午议事小组审阅过的折子，曾芫若一本本地给他读着，觉得大部分议定的折子都没有怎么更改，对于有争议的折子宋永琰思考过后也一一批复，这样效率提高不少，半个多时辰看完折子，又喝了午后的中药，更衣过后，曾芫若又打发宋永琰躺下休息，看他睡着之后，曾芫若命令贴身侍从守着宋永琰，自己回维仪宫处理了一些事务。
一是安抚一下儿子，这几天父亲可能不舒服，她要陪着宋永琰，让儿子乖乖地跟着保姆吃饭睡觉，二是召集六尚尚功，让他们平常事务按照常例办理，不能决定的重大事项报到王公公处，三是严令这段时间维一宫上下人等要谨言慎行，私交外人，交流信息等触犯宫规的行为一律禁止，否则严惩不贷。
交代完一切后，曾芫若洗了一下澡，然后稍微眯了一会儿，就有太监找了过来，说是皇上醒了，曾芫若叮嘱了小和子几句后匆匆回到清宁殿，发现宋永琰已经醒了过来，而且正在喝水。“刚才去哪儿了？”听语气好像有点不太高兴。
“回维仪宫去处理了一下事情。还有跟宁儿说了一下这几天我都要在这边照顾你，让他乖点跟保姆好好吃饭睡觉。”
“哼，朕像他那么大的时候都是保姆照顾了，哪儿这么整天黏着妈妈呀？”
“出息，自己儿子的醋也吃呀？”曾芫若凑近宋永琰低声说道。
“哼，我这是担心慈母多败儿！”
“那是因为宁儿五岁就要上上书房学习去了，他能在我身边也就这几年。”
“你呀，就是太宠孩子了。”
曾芫若也不再争辩，毕竟古今许多观念都不一样，没法在这些问题上达成一致，所以有的争议就此搁置吧。
下午休息了之后宋永琰感觉精神好多了，换了汗湿的衣服，更衣之后又在曾芫若协助下把折子批完，掌灯十分用过晚膳，曾芫若扶着他在室内走动了一下，然后吃了中药，洗漱过后陪着他聊了一会天，宋永琰又睡着了，御医曾说一半发烧的人，白天的迹象在药物的控制下会轻些，但是晚上回加重，这是发病的第一天曾芫若完全不敢马虎，准备晚上守在他身边，于是让太监抬来一个卧榻，直接躺在宋永琰旁边，方便随时照看。
果然，半夜十分，“水、水……”宋永琰的一阵呓语把本就睡得不实的曾芫若唤醒了。她连忙伸手一摸，呀体温烫人，脸色通红，满头大汗，比白天温度还要高，而且迹象感觉严重了。“赶紧让御医过来。”曾芫若吩咐守夜的太监到。
守夜的御医过来把了脉，回到：“娘娘，皇上这会儿在发高烧，微臣准备试试针灸看能不能把温度降下来。”太医正针灸了一会儿，曾芫若感觉温度有一点点下降，但是改善不是很明显。于是问御医道：“临睡之前皇上已经喝了药，这会儿针灸不能很好降温，还能在喝药吗？”
太医正斟酌了好一会儿说到：“娘娘，是药三分毒，皇上已经按照病程喝了三次药，按照道理，最近要再喝恐怕得到明天早上了。”
“那可以试试温水擦拭降温吗？”
“可以试试。”
于是曾芫若用温热的帕子擦拭宋永琰的额头、腋下、腹股沟，感觉擦过之后有所效果，但是一会儿温度又再次升了上来。
太医正看了想斟酌再看一次药试试，曾芫若问道：“我听说民间有偏方用高度的白酒掺温水擦拭病人可以降温，不知这个方法能否用到皇上身上？”
“微臣听说过，但是从来没有把这个法子用到贵人身上。”
“那你比较一下，是再喝一次药还是用白酒兑温水擦拭有效果？”
“皇上已经发烧有一会儿了，再开药煎药还需要好一会儿，莫如试一下娘娘所说的方法。”几个太医商量了一下，得出这么一个结论。
于是赶紧拿来一瓶高浓度竹叶青，兑了一些温水，拿帕子蘸了在主要部位擦拭，用过两次后感觉温度真的降了下来，曾芫若和现场的太医们松了一口气，毕竟如果长时间高烧不退，任有可能会烧到脑子坏掉的。
下半夜怕宋永琰会再次发烧，曾芫若每隔一会儿会摸一下他的额头，直到晨光微曦，宋永琰都不再发烧，曾芫若才撑不住趴在他的床边眯了过去。
下篇 ：挽断罗衣 第三十五章
“娘娘怎么睡在这儿？”“回皇上，昨晚皇上发高烧，御医试了好几种方法都不能退烧。娘娘后来与御医商量用白酒兑温水擦拭，皇上才能退烧，娘娘担心皇上又发烧一直守在床前，刚刚才睡着。”
迷迷糊糊之间，曾芫若听到上面的对话，连忙揉了揉眼睛，醒了过来：“你醒了？”说着摸了摸宋永琰的额头，还好，温度比较正常，虽然晚上高烧这会儿脸色有点憔悴。
看着曾芫若眼眶下面发青，脸色也变得憔悴许多，宋永琰感到有点心疼，“我身边有这么多奴才伺候，你不要晚上一直守着呀。”
“皇上不知道昨晚多危险，御医说发烧就怕晚上高烧不退，昨晚皇上发高烧，御医们又是针灸又是擦温水，温度都是降了一会儿又升了上来，最后都快要再次开药给皇上喝了，后来我与御医商议用了高度白酒兑温水擦拭，用了两次皇上才退烧，幸亏下半夜没有再烧起来。”
“白酒兑温水擦拭？这是什么方法？你怎么知道的？”
“听我父亲说的，他青年的时候行商，有时候露宿比较偏僻的地方，队伍中有人晚上发高烧，当时身边只有酒，于是拿酒擦拭，后面居然退烧了，于是当成了小偏方。”那是现代的退烧方法，怎么照实说，只好拿商贾父亲做幌子。
“那你是交给了李医正一个退烧良方啊，李医正你们太医赶紧研究一下，这个偏方是何道理？这个退烧方法是不是人人可用？”
“遵旨！”御医们赶紧答道。
白天宋永琰虽然发烧还会反复，但是没有昨晚上那么高，而且有了昨晚的经验，曾芫若白天抽空休息了一下，防备晚上宋永琰再起高烧，但是还好，今晚虽然宋永琰又烧了起来，但是擦拭一下温水烧能够退下去，李医正说这表明身体正在好转。曾芫若的心才放了下来。
连续侍疾了三四天，宋永琰的病情稳定了下来。曾芫若于是白天在清宁殿伺候，晚上等宋永琰睡熟了之后回维仪宫，第二天清早再爬起来匆匆回到清宁殿。一是她放下不心孩子。二是在宋永琰处，不管是洗漱还是休息都感觉不是那么方便，于是她再不辞辛苦地这么两头折返着。
今天已经是第八天了，曾芫若正陪着宋永琰处理公事，“按道理，皇上现在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了，可以上朝理政了，为何……？”都说感冒发烧吃药一周，不吃药一周，七天过去宋永琰不在发烧，其他的感冒症状也都消失了，按照他的性格，应该急急忙忙地去上朝理政呀，结果他还是像生病时一样，政事都委托给议事小组，自己躲在寝宫处理。事有反常即为妖，曾芫若想了半天还是问了出来。
“这次生病正好了试试某些人会不会露出狐狸尾巴。”宋永琰高深莫测地说了句。
狐狸？他指谁？想趁机夺权的人？寿王宋永琮？
猜不透，曾芫若也没有再想，毕竟隔墙有耳，现在清宁殿伺候的人不知道有没有别人的耳线，经过几次事件后，这宫里暗潮汹涌许多阴谋诡计防不胜防，既然皇上已经有想法，肯定是想到了应对之策。
也不知是不是应了宋永琰的话，过了几天先是从后宫中传出“曾妃把持着皇上，明明皇上病好了不让皇上出来见人。”后来越传越诡异“曾妃与安王勾结把持皇上，不让皇上出来理政办公，他们想一直这样好一手遮天。”
听到这些传言时，曾芫若正在给宋永琰净面。“这就是皇上说的抓狐狸尾巴？”
“放心，芫若，这些传言假话我是不会信的。”
“你是不会信，但是他们这么传，永瑗怎么想？安王妃会怎么想？朝臣们怎么想？”曾芫若气恼地说道，也不知这谣言有没有宋永琰的因素在里面。
“芫若，可能这段时间要委屈你一下，我正在做个圈套，看能不能把最大的那只狐狸抓住。”宋永琰凑近曾芫若，耳语地轻声说道。
因为宋永琰的放纵不管，谣言越来越多，许多外朝的大臣们也半信半疑，毕竟皇上已经大半月没有出来上朝理政了，而且也没有人出来辟谣，并且说明皇上到底生了什么病？病情到了什么地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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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都在说，内宫曾妃娘娘与安王殿下勾结把持朝政，不让皇上出来办公了？这话可是真的？”高大将军夫人问道。
“这我可说不清楚，皇上就是生病第一天召见了我们议事小组的人，而且只有安王和右相进了皇上寝宫，我们都是在门外等候，虽然听到了皇上说话的声音，但是毕竟没见着人，而且这都大半个月了，皇上病情到底怎么样了也没人出来说明一下，这件事怎么看都透着诡异。你没问妍儿，宫里可有什么消息？”高大将军也是一脸捉摸不透地问道。
“她呀什么都没有打听出来，皇上生病第一天，曾妃就封锁了消息，各宫人等不准随便走动，不准外传消息，而且禁军看是没有什么动静，实际比平时防范严得多。”
“来人，今晚我要到寿王府上拜访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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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据我们的探子回报，皇上这一些天确实都是待在寝宫不出去，外面批折子等大事都是九人议事小组在商定，按道理不是到了爬不起来的地步，皇上不会把手中的权力下放的？”幕僚沉吟着说道。
“你说得对，我这个三皇弟，我还是比较了解的，从小就雄心勃勃，为了皇位，那些年可没少隐辱负重，一旦登上高位，可是断不允许权利不抓在自己手中的。宫中肯定是有事情发生。”
“王爷，高大将军来访！”
“有请！”寿王向幕僚说道：“看来有些人也坐不住了。”
下篇 ：挽断罗衣 第三十六章
又过了几天，皇上还是没有出来上朝理政，后宫之中人心也变得越来越浮动起来，有人买通了维仪宫撒洒的小宫女，想打听曾芫若的活动轨迹，幸亏小和子机警，消息还没有传递出去就抓到了人，曾芫若下令打十大板，并且打完之后逐出宫去（出宫之前悄悄让御医看了伤开了药），有了这么个例子在前，维仪宫更是人人谨慎，宫女侍从们除了做事，都一句话都不肯说的。曾芫若这边打探不到消息，有人想将爪子伸到清宁殿，但是清宁殿防备更是严，手还没伸出，就被斩了下来，一个外围做事的小太监意图靠近皇上寝宫被杖毙，严厉处罚暂时吓退了窥视者。
这天，曾芫若在清宁殿赔侍时，宋永琰悄悄地轻声说道：“芫若，今天晚上，你和宁儿带着贴身的宫女侍从出宫，暂时待在东林苑，姚焕的副手刘勇率人马保护你们。”
“那我们走了皇上呢？”
“你不用担心，一切我自有安排，我可不想像上次去洛阳行宫以及宫宴之中的毒酒事件那样，你们就是我的软肋，你们不在宫中，我周旋起来方便得多。”
“那好吧，皇上要小心，我和宁儿等你。”曾芫若想了又想，终于答道。
“嗯，这次能解决心腹大患之后，我就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说着，宋永琰轻轻吻了吻曾芫若的鬓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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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曾芫若带着宁儿、徐嬷嬷、小和子和几个贴身的宫女上了三辆不起眼的马车，从皇宫后门驶了出去，维仪宫中，剩下的人等还要装作娘娘和皇子还在宫中不准走漏任何信息。
有了皇上的秘密腰牌，宫门、城门悄悄打开又悄悄关上，半夜三四点曾芫若与抱着熟睡的儿子的保姆一行人到达了东林苑，时间已经是十月份了，已经是深秋时节了，东林苑位于山中，天气更是寒冷，众人默默加快了脚步，进到屋中时，幸亏屋里已经收拾好了，点上炭盆，众人喝了热水暖和过来，赶紧漱了口就草草上床休息。
这个东林苑对于曾芫若来说算是比较熟悉的，当时怀孕时她就呆在这里近一年时间，没想到时隔近两年，她又回到这里。
山中日月长，不与尘世同，曾芫若暂时得不到外界的信息，只好带着孩子在东林苑住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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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臣等发现寿王与高大将军正在调动京畿卫的人马……”姚焕报告到。
“你抓紧禁军的兵马，死死守好皇宫各处门户。”
“永瑗，朕让你从边疆调回的人马现在在何处？”
“以免打草惊蛇，这次调回的人手都是避开寿王和高大将军一系，每个边镇抽调四分之一的人马，合计起来有十万，正驻扎在万宁县大营，由老将冯万宁统帅，冯万宁早些年与高建业有不共天之仇，一旦陛下下令，一个时辰的急行军就能感到。”
“好，与冯万宁约好，到时候以信号为凭，接到信号马上赶到皇宫，阻拦者一律格杀勿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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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相大人，我们发现寿王一系的人马最近有一些不寻常的迹象。您说我们要不要……”
“皇上应该是正在设圈套，好让某些人入坑，寿王早年间一直与今上争夺皇位，虽然最终是今上登基，寿王心里未必服气，论嫡前面有前太子渤海王，论长，寿王也排在今上之前，所以这些年寿王一直小动作频频，但是因为他为人谨慎所以没有漏出大的马脚，但是他的心思不代表皇上不知道。”苏彦如淡淡一笑，一针见血地分析道。
“而且，这些年，皇上先是搬倒左相崔恪，抄家门阀世家徐家，然后利用渤海王谋反流放吴氏家族，对门阀世家造成了很大的打击，现在只剩下勋贵派了，高大将军掌握着京畿卫少量关键的兵权，看来皇上也到了不得不除的时候了。”
“嗯，看皇上这次的动作，利用各种手段，明升实降，不停打击高家的势力，迫使高家与寿王结盟，利用寿王不臣的野心一次击溃他们。”
“那我们……”
“有人汇报后宫中也有人窃窃私语……”
“不用管这些，派我们的人盯紧东林苑！”
“是，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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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王府，“王爷，高大将军调信得过的捌万人马参与我们的举事，再加上王爷的人马，这次我们有拾万兵马。禁军总共只有陆万人，再加上周边县城皇上能调动的人马，加起来也不会超过捌万，而且我们拾万都是精兵，配上伍仟人的重兵装阵，要是杀他们一个错手不及，胜算是非常大的。”
“林公说得对，我们自己的兵力有胜出的。可惜的是，这次我们不能与边疆内应外和，巴思王子当上了可汗，一直与我们派去的说客打太极，一会儿说他刚登位要休养生息，一会儿说草原受灾，粮草不足。说来说去就是不想出兵。”
“哼，这有什么奇怪的，巴思此人一直都很狡猾，不见兔子不撒鹰，说不定他想我们自己打起来他好收渔翁之利。让高建业通知韩威给我监视刻沁的动向，韩威此人就是个墙头草，本王让他举事他不敢，但是完全偏向皇上，他又怕他出身高家没法捞到从龙之功。算了，这次他只要稳住后方就行，等我事成之后在慢慢算账。”
“王爷英明！”
“来，我们再合计一下路线，以及各路人马布控，争取兵贵神速，在他们没有完全防备的情况下才能赢得漂亮！”
下篇 ：挽断罗衣 第三十七章
深秋天气，夜晚天气凉沁沁的，一阵马蹄声敲打在马路上，在静谧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是谁？不知道晚上有宵禁吗？”守门的士兵骂骂咧咧地起来查看，刚打开一条缝隙，“啊！”还没有回过神来，就被人割喉灭掉了。其他被惊醒的士兵们赶紧敲锣示警，整个京城南大门顿时一片混乱。
“殿下，南大门发出示警了。”
“好，赶紧通知冯万宁即刻进京。”这些天，宋永瑗一直都没有回王府，一直在宫中备战，终于等到决战信号。
“皇上，安王殿下那边传信来，南大门那儿有动静了。”
“好，传信姚焕给朕看紧宫里门户，做好准备。”
兵贵神速，寿王深夜带领部队突破京城南大门，一路奔皇宫而来，一路上根本无人敢阻拦，京城中老百姓见势头不对，紧紧关闭门户，吓得不敢出头，一般的官宦人家也是招呼家丁看紧门户，京城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
“你们是哪路逆贼？深夜竟敢在皇宫犯上作乱？”姚焕的禁军看到一路疾驰的部队，厉声喝到。
“我们可不是什么逆贼？皇上在宫中已经一个多月没有出来理政办公了？谁知道是不是被宫里的妖妃控制了?”寿王站出来大声问道。
“寿王殿下，原来是你，你可知道无召率兵视为谋逆？”姚焕站出来问道。
“本王出身皇族，需要你来告诉本王这一点？本王今日起兵，是为了清君侧，解救皇上，宫里现在不是曾妃与安王勾结，把持朝政，皇上莫不是被暗地里囚禁了？”
“二皇兄还真是看得起我，不过清君侧的这个借口盖不住谋逆的狼子野心。”安王宋永瑗站在宫墙之上向寿王喊道。
“哼，谁不知道，曾妃入宫之后就跟你关系好，入后宫之后你又一直扶持她，这次皇上生病，内宫之中曾妃把控一切，外廷批折子理事又是你安王，不知这些安排皇上可知？”寿王继续喋喋不休争辩道。
“哼，二皇兄竟然有这么多猜测，今天只要你有本事，你自然能见到皇上。”安王冷笑着说道。
“废话休说，大家给我上，能不能封侯封爵就看今晚了。”寿王这边士兵听到这个口号，在名利的刺激下，嗷嗷着往前冲，姚焕赶紧组织禁军做好拦截准备，双方人马激战在一起。
寿王的部队人马有拾万多，准备充分，但是远路来袭，一开始战意汹汹，禁军抵挡起来十分费劲，但是幸亏这些天姚焕一直都做好护卫皇城的准备，在人马、护具、战备上准备较充分，虽然人数上只有捌万少于对方，但是自从去年渤海王叛乱，禁军也算是尸风血海中杀出来的，战斗力大大提高，所以在半个小时的保护战中，双方厮杀得十分激烈，互有胜负，一时间决不出来结果。
禁军给寿王的感觉一直都是少爷兵，是给没落的勋贵子弟的一个庇护所，好看不中用，没想到，今天的战斗力居然如此顽强，自己拾万万的兵力对战捌万的禁军，一时之间竟然不能胜过。
“大家听着，今天只要能攻克皇宫的午门，通通加官三级，首功者封侯，本王还要奖励五万两白银，大家给我冲！”
“二皇兄现在已经把自己当成皇帝了？封侯封爵你一个亲王就能给？”宋永琰的声音平淡地传来。
“皇上，是皇上，皇上好好地出来了。”禁军欢呼声一片，虽然他们抵抗得很顽强，但是有些士兵听了寿王的挑唆之言，对皇上是不是安全健在也是抱有一点怀疑的。这下子看到皇上本人顿时激动不已。
“没想到皇上亲自出来了，哼，成王败寇，今晚见真章。”
“二皇兄不是说要清君侧吗？现在朕好端端地出来了？你们还有什么理由？”
“就算皇上好好的，我们也要起兵灭妖妃和乱臣贼子。国家政事都把控在曾妃与安王的手中，作为皇室主支绝不答应。”
“哼，二皇兄要这么有本事，就进来与朕说吧。下面的士兵听着，现在开始，如果放下武器，朕可以念着你们是受人蒙蔽，既往不咎；如果继续跟着寿王犯上作乱，诛其九族。朕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寿王这边的士兵顿时有些动摇。“大家听着，我们既然已经走到这里，就只能前进不能后退，大家给我冲，只要冲过这道门，重重有赏。”寿王带头向前冲，姚焕的禁军赶紧继续战斗，双方一个守门，一个想夺门，兵器击打声、痛呼声、吼叫声交织在一起，皇宫午门口变成了人间的修罗场，不断的有人倒下，但是后面的人踩着前面的人的尸体继续往前冲。寿王也杀得双眼血红，看着禁军的人马越来越少，守门也变得左右掣肘起来时，哈哈大笑：“大家给我继续冲，胜利马上属于

……(全显)

下篇 ：挽断罗衣 第十章
议和之事朝堂上吵了几日，最后还是皇上拍板定了由维仪宫曾妃出面主持和谈，礼部侍郎王守节因为曾经在刻沁来求亲之时负责了礼仪接待，所以这次率领礼部一干官员陪同。随行保护的军队则是由安王宋永瑗带着禁军首领姚焕来负责。
御书房中，宋永琰跟胞弟安王宋永瑗做着交待：“这次去刻沁和谈一是要保护芫若一行的安全，姚焕忠心没有问题，但是为人缺乏灵活变化。二是你也替朕巡视一下边关，目前边关守将韩威是高家的女婿，前一段时间寿王刚巡完边关回来，没多久边境就与刻沁产生冲突，很难说这里面有没有人为设计？”
“臣弟明白。”宋永瑗拱手一稽郑重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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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仪宫寝殿。小和子满脸焦急地对曾芫若说道：“娘娘，边关千万里，路途遥远颠簸，您现在的身体……”
曾芫若一脸平静说道：“我到现在还是没有想好怎样对待……，那么就交给老天爷吧，如果一路颠簸他还安然无恙的话，那就是老天的安排，那么我也只能接受命运的安排。”
小和子听了这话只能一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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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谈人选迅速敲定，关于此次和谈要达成的几个目的，在满朝文武的商议之下，主要是有几点：一是希望维护以前的安定和平的局面，这是最大的议题。二是关于□□士兵错手杀人之事希望可以用民事争端来处理，该处罚处罚，其他可以用赎币以偿对方亲人损失。其他事情只要在不影响大局的前提下由和谈团队商议而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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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高大将军府内。高建业、高子敏及一帮亲信正在密谈，其子高子敏道：“皇上让曾妃作为宗室女子出面去边疆和谈，我们要不要让韩启飞给他们设置阻碍？皇上现在专宠曾妃，我们家妍儿在后宫被这个曾经的小婢女压得头都抬不起来了，简直岂有此理。”高建业左手边一作文士打扮的幕僚沉吟道：“这次和谈皇上明显的是想给曾妃攒功劳，未来皇上是否会封曾妃为后呢？所以这次和谈不能让她这么轻松顺利。而且这次还派了安王去，只怕对寿王爷、韩启飞也未必没有怀疑的意思，所以就算要使绊子，也最好做到隐蔽让人抓不着痕迹为妙。”高建业捋了捋胡须，点点头：“子敬之言深得我心，寿王那边我们也通气一声。待会传信给韩威，我们是要借着这次机会给曾氏一点颜色瞧瞧，但是不能让人抓着把柄。”幕僚又做高深一笑道：“我看莫如传信给韩夫人，您的侄女为好！”“子敬所言极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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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寿王府。一中年男子对寿王拱手道：“高建业大将军的传信已经收到，我们布置在边疆的所有势力也由明转暗，隐匿起来，只是图鲁王子那边……”“本王对图鲁只是暗示罢了，没有任何信物为证，那个蠢货起兵也不过想在巴思王子手里抢班夺权罢了。”寿王轻蔑说道。“还是王爷高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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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相府。苏彦如神色淡漠，幕僚小心翼翼道：“右相大人您看，对于本次和谈朝上众人各有打算，我们……”过了好久才听到右相答道：“尽量促成和谈，确保和谈一干人安全返回。”“右相奉忠体国，一贯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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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行前夜，宋永琰搂着曾芫若躺在床上细细吩咐：“芫若，这次去边疆和谈，路途遥远，我派太医院四名太医跟随，但是边疆还是苦寒，生活起居可能跟宫中比起来相去甚远，真是舍不得你去吃这个苦。”
“谢皇上体贴，但是这次和谈去的人不少，也不独我一个，和谈成功则能避免兵祸，利国利民，至于生活上条件艰苦些那倒也没有什么，反正大概就一个月的时间。”我就当现代社会去出个差吧，曾芫若想到。
“这次我让永瑗带队确保你们的安全，你贴身随行的人员你挑一些维仪宫得用的宫女侍从，对了，我让我的贴身内侍王公公的徒弟怀恩跟着你，个人私事你可以吩咐他办”
“好。”怀恩的跟从到底是担心还是监视呢？曾芫若在轻声答应的同时心里不由得泛起一丝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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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十五，宜远行。宫里在举行了祭祀和祷告之后，皇帝和重臣送和谈使团由正阳门出行。一排排仪仗士兵开路，和谈使团一干人等浩浩荡荡从汩阳城出发，迤逦蜿蜒往边疆而去，道路边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群。
“听说这次和谈刻沁和咱们都是由女人出面主持，刻沁是他们伺候神母的圣女，咱们这边是由宫里头最受宠的曾妃出面，曾妃到底长什么样啊？”一路人甲男士挤着向前说道。
“就你还想看娘娘？诺，看见没？最前面的大马车金玉装饰，富丽堂皇，周边侍女侍从、护卫无数，娘娘也是我们小老百姓能见的么？”一路人乙朝路人甲鄙夷地说到。
“哼，我邻居的姨妹的好姐妹据说曾经在曾老爷府上当绣娘，曾老爷知道吧，汩阳最大的绸缎商，是曾妃的娘家，好姐妹说曾妃娘娘入宫前她交过娘娘学刺绣呢，娘娘打小就聪明伶俐，貌美非常，要不怎么能进宫做娘娘呢。”路人甲爆出重大消息。
“陆大，瞧你这羡慕得快流口水的样子，你也回去把女儿好好培养，说不定也能进宫做娘娘呢，哈哈哈哈。”众人大笑到。
下篇 ：挽断罗衣 第十一章
车队出了汩阳，因节气已经到了初夏十分，车里还是有点憋闷的，曾芫若就让侍女打开一点车帘透气，顺着车帘向外望去，草木葳蕤，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这里虽然没有皇宫金碧辉煌、恢弘大气的景象，但是宫外的空气里透出的是一股自由自在、肆意无拘的感觉。这里没有宫规、没有繁琐的礼仪规矩。
离曾妃的马车稍有一点距离的白色俊马上是一位俊朗帅气的青年男子，他待着亲王的冠冕，骑在马上徐徐跟随，这是安王宋永瑗，他一路上都在不动声色地留意着曾芫若的马车，这马车四面皆是昂贵的丝绸所装裹，镶金嵌玉的窗牗被一帘淡蓝色的绉纱遮挡，此时正被人拉开一半，只见一个身穿粉蓝色宫装的女子坐着，头上用同色的缎子挽成高髻，斜插着一支白玉簪子，肌肤胜雪，清雅动人，但是眼神清冷而迷离地望着窗外。自从曾芫若入后宫以来，为了避嫌，宋永琰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在闲暇时找曾芫若闲聊，说说笑笑、打打闹闹了。此去经年，曾芫若的脸上再也不像以前流淌着慧黠灵动、生气勃勃的神气了。那个充满着才气、灵气的少女已经变成了一个似乎永远含着一缕淡淡轻愁的深宫妃嫔了。
“启禀娘娘，前面是一座古寺，姚焕将军已经打点好，让奴才来请您下车稍事休息。”怀恩公公凑向曾芫若的马上边恭恭敬敬说道。
“嗯，有劳姚将军了。”曾芫若淡淡应道。
禅房休息地，曾芫若更衣完之后正端坐在椅上喝茶，“娘娘，安王殿下和礼部侍郎王大人、禁军姚将军来拜见娘娘。”门口守卫着的怀恩隔着门帘说道。
“请进。”
曾芫若一抬头就见安王、王大人和姚焕前后进来。
“芫……曾妃娘娘，不知您坐车赶路身体是否适应？”安王一个字说完立马打断，然后客气疏离地打招呼问道。
“多谢安王殿下的关心，目前官道还算平坦，所以还好，身体没有什么不适。请各位坐下说话。”曾芫若淡淡应道。
一轮对话说完，两人心头齐齐划过一句轻叹“再也回不去了”。他们如今一个是皇帝的嫔妃，一个是皇帝的血亲，算起来曾芫若是宋永瑗的小嫂子，是亲戚关系，但是如今他们只能算是两个最熟悉的陌生人一样。
“礼部侍郎王守节见过娘娘，本次和谈礼部随行官员有十多人，随行听候娘娘吩咐。”只见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文士官员上前见礼道。
“王大人客气了，四年前刻沁的巴思王子来我朝求亲时就是王大人负责使节接待的，本次和谈也是礼部在中间来回沟通传话才有本次和谈，所以本次和谈还请礼部各位大人多操心，多受累了。一会儿也请王大人介绍一下目前和谈的相关情况。”
“娘娘客气了，本是职责所在，您的话让臣不敢担。”王大人又在施礼道。
“末将姚焕，本次和谈主要负责保护娘娘和和谈人员的安全护卫。”只见一个二十七八岁看起来魁梧雄伟一脸厚道相的青年男子上前行礼，大声禀道。
“本次辛苦姚将军和各位将士了，本宫代本次和谈的人员给全体将士道一声辛苦和感谢。”

“末将不敢担。” 姚焕毕恭毕敬退回座位后回到。

接下来，主要是礼部王大人介绍相关情况，去年冬天刻沁暴雪突降，牛羊损失无数，按照以前的惯例，每当这种时候，刻沁都会与我朝有所摩擦，借机勒索我朝，好讨要些钱粮渡过难关。只是这次因刻沁老可汗沉疴床榻已久，与刻沁主政的巴思王子素有不和的图鲁借机挑事，想利用与我朝开战枪兵夺权。
“刻沁主持和谈的圣女是个什么情况呢？” 曾芫若听完王大人的介绍又问了一句。
“启禀娘娘，刻沁现在的圣女名叫姬颜，今年芳龄23岁，据说是刻沁伺神家族纳古斯家族最新选出的新一代圣女，姬颜圣女自从18岁接替她的姑姑成为新一代的圣女以来，重要的日子要为皇族祭祀、祈福、寻常日子则要走访四方，宣扬赫图神母的神明以及为牧民们看病，所以在兀蒙族中非常有威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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汩阳距离锦川城大概有近千公里，和谈车队除了三餐和晚上在驿站打尖休息之外，几乎都在车马上度过，晓行露宿，说不得也有烈日炎炎、暴雨雷电这样的天气，好在一路还算顺利，经过十来天的行程，这天快要临近中午时分，和谈车队进入了锦川城城门口，边关守将韩威和行政长官刘文杰已经率领迎接人员等候多时。
远远看到车队来到队伍前，韩威和刘文杰带领随从上前行礼“微臣率领众人参见安王殿下和曾妃娘娘，恭迎各位和谈使节进入锦川城中稍事休整，晚上我们准备了晚宴欢迎各位。”
“谢谢韩大人和刘大人的安排，本王及娘娘初来乍到，一切有劳各位大人了。”安王宋永瑗从马上下来拱手回礼道。
曾芫若也撩开窗帘，对众人轻轻一稽示意到。
因军营重地不便使节人员入驻，而边关物质条件又有限，所以本次和谈团队下榻在锦川城知府刘文杰的官衙中，当然这只是包括曾妃、安王及各位礼部大人，姚焕及随行将士则除了平时护卫人员之外，驻扎在军营外围营地。
“娘娘，这位刘知府大人出身寒门，于十多年前科举进士之后在各地方辗转做官多年，三年前接替上一任知府来驻守边关，刘大人素来精明强干，甚得皇上看中，所以四十岁不到能来边关重地担任一方父母官。”在刘府稍事休息整理之后，怀恩公公凑到曾妃面前禀报到。
“果然王公公教导有方，小王公公对朝廷官员颇有了解，多谢恳告。”
“奴才哪值得娘娘说谢，只要娘娘有想了解的，奴才一定知无不言。”
“那韩威大人的情况呢？”
“回娘娘，韩大人今年四十二岁，也算寒门出身，十多年前在临川大战中表现优秀，是高大将军于麾下提拔的青年俊杰，娶了高大将军哥哥的女儿，宫里妍妃娘娘的堂姐高秀儿为妻。”
“好。”曾芫若听了怀恩的话陷入了一阵沉思中。
下篇 ：挽断罗衣 第十二章
刘府后花园，今晚夜色很好，虽然时节已到六月了，但是北地夜晚还是很凉爽，所以刘夫人把宴会摆在后花园，既开阔景色也好，看来是颇花了一番心思的。

“多谢高妹妹早早就来帮我张罗宴席，要不然这又是王爷又是宫里的娘娘的，这么大阵仗，我还怕漏怯了。”刘夫人今年三十六七岁，面貌只能算清秀，但是举止文静秀雅，据说是刘大人府学程教谕的女儿。
“程姐姐客气了，我们夫君同在这边关任职，互相照应着也是应该的，再说了，从小我就跟着母亲大人张罗接待各位贵宾，像我们家，先皇的高贵妃，还有现在宫里的妍妃娘娘都是出自我们高家，我们家接待过寿王殿下和雅仪大公主，所以接待这事儿，我比较熟悉。”高秀儿三十二三，正是女人娇艳成熟的年纪，一般官场中妇人之间是以丈夫官职年龄来论姐妹，按照这个潜规则高秀儿应该自称姐姐才对，毕竟韩威官职三品，而刘知府是正四品。但是因为高秀儿比韩威小十多岁，老夫少妻，在家里比较受宠，所以她在妇人之间交往老爱充妹妹，我是妹妹，姐姐们可要让着我些。
而她们的丈夫则正站在花园门边小声说话。正在她俩寒暄之时，刘夫人只见后园门边转过一行人来，前面的是一位面容俊朗的二十五六的青年，一身亲王服饰，后面跟着一群文武官员，原来是安王宋永瑗带着王大人、姚焕等官员来到宴会上了。她俩的丈夫赶紧招呼着各自的夫人上前参拜见礼。
这边厢见礼之后，只见后院门边由一位侍从搀扶着一位袅娜身姿的美女而来，后面还有许多侍女跟随。但见她身着一袭暗纹的素白罗衫，外罩淡蓝色茉莉彩蝶的花笼裙，削肩细腰，鹅蛋脸庞，可能是连日来的奔波，脸上虽然已经妆点淡妆，但仍透着点苍白，眼神清冷出尘，在月光的映照之下，更显得清雅绝俗，姿容秀丽无比。
“臣等、臣妇见过曾妃娘娘。”一见曾妃驾临宴会，众人忙齐齐见礼问安。
“各位久等，请大家入座。”曾妃随着刘夫人入位就坐也对众人轻轻说道。
今晚夜宴，曾妃与安王分左右首相对而坐，曾妃这边顺着是韩夫人、刘夫人，隔着女士一桌的是礼部王大人及部属，安王下首是韩大人、刘大人、姚焕等人。
刘大人首先把盏祝到：“欢迎安王殿下、曾妃娘娘以及各位大人驾临边关，刘某预祝本次与刻沁和谈能够顺利圆满。”
“谢谢刘大人吉言。”众人应道。
“娘娘赎罪，边关物质匮乏，今晚宴会酒席简陋，请娘娘随意用些。”刘夫人向上首致意道。
因宴会快开始前，曾芫若的侍从来找刘夫人，要求娘娘席位上准备些清淡馔食，因长途奔波，娘娘胃口有些不适。故此，刘夫人没有给曾芫若准备边关常见的牛羊肉，而是上了些比较简朴的饮食。
“刘夫人客气了，让你费心了。”曾芫若轻轻点头示意。
“早就听说娘娘深得陛下宠爱，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年轻美貌，我等妇人见了简直自惭形愧。”韩夫人扯着嗓子娇滴滴地说到。
“当不得夫人这话，两位夫人陪着夫君驻守在条件比较艰苦的边关，维护着边关百姓的安定祥和，本宫敬二位一杯。”果然只要是有女人的地方就有各种阴阳怪气，皮里阳秋，在宫里见得多了，曾芫若毫不动色，微微一笑，举袖掩杯轻抿一口道。
“娘娘赎罪，我家夫人口无遮拦，如有冒犯，臣替她赔罪。”韩大人瞪了一眼韩夫人，赶紧起身施礼赔罪到。
“无妨，韩大人请坐，关于刻沁和谈人员是什么情况？韩大人可知？”
“刻沁得知安王殿下和娘娘等使团人员已经抵达边关，特送来告知信，希望明天在边境交界处举行第一次和谈见面。刻沁和谈人员有圣女姬颜、巴思王子、图鲁王子、南院大王伯颜、侍仪司木华黎。其中南院大王相当于咱们□□的右相、侍仪司相当于礼部。”
右相？这个称呼在心头一荡。心忽地一下然感到抽疼。
“刻沁和谈人员各自的态度如何？”
“圣女和巴思王子比较平和，愿意与我方达成共识，伯颜和木华黎比较中立，战和只间态度不显，但是希望借着和谈多索要一些钱粮，好度过刻沁灾荒。而图鲁王子就趋向打仗，企图通过战争攫取利益。”

“我们出发之前，朝堂上下已经商定一是希望维护以前的安定和平的局面，二是关于□□士兵错手杀人之事希望可以用民事争端来处理，该处罚处罚，其他可以用赎币以偿对方亲人损失。三是为了睦邻友好我朝可以送些钱粮给刻沁，但是这个数目不能由对方来定。”安王宋永瑗朗声说到。
“是，虽说是和谈，但是刻沁的要求也不能过分，我朝是不能通过贿寇来平息边患的。”韩大人接口道，态度比较强硬。
宴会之上，各位和谈官员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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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后，曾芫若简单梳洗之后轻轻靠在躺椅上，小和子躬身向前问道：“娘娘身体是否不适？明天的和谈恐怕不简单，刻沁那边有三种心思，咱们这边，韩大人态度也存疑，他是主站还是主和态度不明啊。”
“还好，我能撑得住，韩大人是朝廷上高大将军的人，高家在兵部视力不容小觑，而战争是大将最容易建功立业的时机。”曾芫若呢喃到。
“今晚宴会，韩夫人语气阴阳怪气的，韩大人又起身道歉，不知是不是夫妇二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来着。”
“不管是什么态度，明天和谈桌上见真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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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府卧房内，高秀儿正在丫鬟的服伺下收拾头上的首饰，准备卸妆休息。韩大人一挥手，下人退出。
韩大人压低嗓子骂道“你今天当着众人面对曾妃娘娘阴阳怪气的，你当众人都是傻子，听不出来吗？”
“哼，听出来又怎么样，曾妃娘娘不过商贾家出身，又没有子嗣膀身，在宫里根基浅薄，哪比得上我高家，两代都与皇室联姻，深受皇恩哪。我伯父都让我们给她点颜色瞧瞧。”
“蠢货，你知道什么？现在皇上明显的是要抬举寒门，在宫外，右相领着一帮子寒门官员与士族官员打擂台。在宫里，皇后娘娘相当于一个废后了，出身高门大户的华妃娘娘和妍妃娘娘皇上连着两年都不见招幸侍寝，显见失了宠，现在是出身寒门的曾妃娘娘独得圣宠，这你还看不出来吗？没有子嗣又怎么样，说不得和谈结束皇上就要封曾妃为后呢，到时候哪有我们的好日子过？就算要为难，哪有你这般赤裸裸明晃晃的？”
“老爷教训的事，以后我会小心谨慎的。”高秀儿本来还不满还反驳，看着韩大人露着十足愤怒的脸吓得不敢吭声了。
下篇 ：挽断罗衣 第十三章
六月初三，锦川城中阳光明媚，天空万里无云，碧空如洗，在边境交界处有一幢二层小楼，平时是渭朝与刻沁互市文书盖章之所。双方在这里都有官衙。这就是本次双方和谈的地点。
巳时整，和谈双方已经到齐，渭朝这边座位中间坐着曾妃、左手是安王、韩大人，右手是王大人、刘大人。
刻沁中间是姬颜圣女，只见她一身兀蒙贵族少女打扮，头戴固姑冠，身穿一件紫红色绣花的兀蒙族长袍，高鼻深目，古铜色的皮肤，眼神清澈透彻，不怎么符合汉族审美，但是特有一种草原上热情奔放的个性。在曾芫若看过来时大方一笑，曾芫若也微微一笑点头回礼。
姬颜左边是巴思王子，几年未见，魁梧壮实依旧，不知是否北地风霜袭人，额间已见风霜痕迹。南院大王伯颜大概五十岁左右，人比较干瘦，但一看就知道精明老辣。右边是图鲁王子，满脸络腮胡子，牛样的大眼，怒目圆睁的时候颇有电视剧中猛张飞的感觉。一看就是一个鲁莽好战的人。侍仪司木华黎四十岁左右，有文雅之气，估计在兀蒙族中事文人形象吧。

“欢迎渭朝各位使节来边境之地，边疆之中虽然比不上□□物阜民熙，但天苍苍野茫茫也独有一番风味。”姬颜圣女首先开口说道。
“圣女客气了，我曾经在诗词中读到‘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但是只有来了边关才能亲自领略到诗词中的境味。”曾芫若微微一笑回到。
“曾妃娘娘别来无恙，没想到这次和谈□□陛下会派娘娘来主持和谈。”
“刻沁姬颜圣女都来了，我又怎么能不跑这一趟呢。”曾芫若低头一笑答道。
“你们就别弯弯绕绕地说废话了，今天我们聚在这里可不是来叙旧的。你们可别忘了正经事。”图鲁王子大声嚷嚷道。
“图鲁王子，在我们渭朝，先礼后兵，这才是礼仪之邦的气度。”安王宋永瑗慢慢接口道。
“哼”
“请问□□对本次和谈是什么态度？”伯颜轻咳一声说道。
话题终于转到和谈的内容上了。
接下来双方唇枪舌剑，剑拔弩张，互不相让，都想为己方争取最大利益。谈了半天，双方对几点分歧比较大：一是对错手杀死两位刻沁士兵的渭朝士兵如何处理？是按照民事纠纷算还是算作两国军事纠纷？二是关于钱粮，刻沁认为是渭朝赔礼道歉，应该由刻沁提出具体数量，但是渭朝认为这只是慰问邻邦，数量当然由渭朝来定。
初次接触，双方也知道不可能达成一致，必须得磨个两三场才能出结果。所以双方决定过三天之后举行第二次谈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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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四日，吃完简单早餐之后曾芫若约刘夫人陪她在这锦川城中随便逛逛。她俩身后除了侍从侍女，还有十多人的士兵护卫安全。
“娘娘您看……”刘夫人开口道。
“嘘，出门在外，这么称呼不妥，既然你大我几岁，我就叫你一声刘姐姐吧，你可以叫我曾妹妹。”
“臣妇不敢，这样对娘……对您太不敬了。”
“那就叫我宋夫人吧。”曾芫若一笑道。
“宋夫人，原来我也已经成为这芸芸众生中只能冠以夫姓的封建王朝的一名妇人。”曾芫若不由自嘲想到。
“那，恕我斗胆了。”
“宋夫人您看，这是锦川城中的两条主要的商业街之一，街上汉人胡人都有，商品也是边境特有的，虽然比较粗陋，但也是别的地方见不着的。”
街道上行人熙熙攘攘，胡汉相杂，大家大着嗓门叫卖着自己的商品。街上也有不少抛头露面的女性，看来边关地区民风比较剽悍，没有中原那么多繁文缛节，也有可能在艰难的生存面前，那些繁文缛节显得有些可笑。
看着这里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曾芫若丝毫不觉得简陋，呼吸着久违的自由的空气，曾芫若到处打量着。
“刘姐姐你看，前面那两个胡人，看样子不怎么像兀蒙人啊。”
“哦，宋夫人有所不知，边关地区除了兀蒙人、还有东北那边的女真人，不过女真人兵马较少，目前是依附于刻沁之下。西北边还有黠戛斯部，他们自称是李陵后裔，您看他们黑发黑眼，就是五官面貌较深。据说在兀蒙族的更北边还有一种胡人，碧眼白肤，头发发黄，体格高大，据说连生肉都吃呢，您说吓不吓人？”刘夫人边说边感叹道。
“估计那是原始的俄罗斯人吧。”曾芫若听了想到。
边说边逛，一下子走到街道尽头，那边是草原，隐约地能到看到兀蒙人搭的白色的蒙古包，远远看去，仿佛盛开着的一朵朵白莲花。
正当曾芫若呆呆看着远处的草原思绪漂浮着时。
“好像娘娘挺喜欢我们草原色景色的。”一道突兀的女声传来。
曾芫若转头一看，原来是姬颜圣女，她挎着一个布包，包里似乎有草药一样的东西。
“姬颜圣女是从外面给牧民看病回来了吗？”
“你们汉人女孩儿真聪明，我都没说你都猜出来了，我今天给一位年老的牧民阿妈看病去了，她的腿脚有点不利索了。”姬颜爽朗笑道。
“圣女说笑了，我两年前就嫁人了，可不是小女孩了。”曾芫若淡淡笑着应道。
“我知道，听说你是□□皇帝的宠妃，但是我见你当宠妃也没有多么高兴吗，要不你来我们草原吧，这里牛羊遍地，女人也能养羊挤奶，养家糊口，不需要像你们□□女人那样被男人圈养起来。”
“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们娘娘，谁像你们这么野蛮。”曾芫若的侍女采蓝气愤的喊道。
“采蓝，不得无礼。圣女见谅，我手下的侍女有点失礼了，我代她像您道歉。”曾芫若一稽到。
“哈哈，我倒不会那么小气。巴思王子现在的王妃，就是从你们□□求亲娶回来的。对了，我们的王妃已经怀孕了五个月了，还是我给她查出来的，你们都是这么温声细语的、文质彬彬的，虽然我有点羡慕，但是我学不来你们的样子。”
“圣女羡慕我们，但是其实我也挺羡慕圣女这样热情爽朗的样子。”
“你说话真好听，怪不得巴思王子喜欢你们□□的女人。”姬颜大剌剌说道。
这话听起来怎么有一股酸溜溜的味道，难道姬颜喜欢巴思王子？
下篇 ：挽断罗衣 第十四章
下午回到知府府上，曾芫若让人去请安王等使节成员来议事，谁知下人报告安王和姚将军去拜访韩大人了。到了晚上八点左右人还没有回来，曾芫若就不等了，打算明天早上再说吧。
第二天上午，使节人员陆续到了会客室（没有请罗将军），安王是最后到的，曾芫若打量了他一眼，一看昨晚就喝了很多酒，宿醉刚醒的样子，被曾芫若一打量，宋永瑗有点不自在，赶紧落座说道：“今儿大家聚在这里是要商量什么？”
“昨天刘夫人陪我逛了逛边疆市集，再加上这些日子我也有些思考，想跟大家商讨一下，看这些想法对和谈是否有促进作用。”
“哦那请娘娘快讲！”“娘娘快讲。”
“关于咱们士兵错手杀死刻沁士兵这事，我想边疆地区多民族百姓混杂，风俗习惯各不相同，在日常相处中有矛盾很常见，为了避免这些矛盾造成国家的局势紧张，边疆地区能不能成立合议法庭，比如这次就是由渭朝、刻沁两国各自派3名法官一起共同审理这次案件，未免大家各执一词无法判定，可以现场随即选取两族各5位百姓，共同判定这次事件该如何宣判，我相信大部分老百姓还是愿意好好过日子，按照民事判决这次事件。”
“第二关于刻沁为度过雪灾，要求我们赔付大笔银钱的事，如果士兵纷争能处理好，他们就没有充分的理由了，而且这件事能不能以经济手段处理？我从刘夫人那里知道边境是可以小规模买卖粮食的。让刻沁以他们朝廷的名义担保，给渭朝粮商发出邀请买粮食，因经济困难可以付一半钱款，另一半以一年为期分期偿还，当然可以加上适当利息，至于能卖多少粮食给他们这个需要咱们把控，这次交易刻沁可以度过困难，但又不能让他可以囤积粮食增强实力给咱们造成威胁。”
“这倒是解决争端的好思路啊”
“第三上面也提到边疆多民族杂居，虽然实力是刻沁为强，但是我朝能不能积极联系交好东北边的女真人、西北边的黠戛斯部，甚至还有更北边的蛮人，那样刻沁如果想跟咱们打仗也得担心是否会腹背受敌。”
“娘娘这一招远交近攻的计谋很妙啊。”几位大人停了连连点头。
“最后一点，我逛了市集感觉边疆地区民风比较彪悍，再加上大家来自不同民族，有点冲突摩擦很常见，小事大家互相忍让一下，大事还有合议法庭，不要整天想着打打杀杀的。为了大家和平相处，刘大人作为行政长官，可以采取和平教化，利用戏曲、说唱等边疆老百姓喜闻乐见的形式宣扬求同存异、共同发展，这样大家才能过上好日子，一旦战争打起来，首当其冲就是边疆地区老百姓的家园。”
“娘娘的这四条计策都很好，就是需要大家在把细节再确定下，明天正好以这几条计策来跟刻沁谈判。”几位大人纷纷讨论到。
“如果大家觉得这些想法可用，那么你们各位可以再细化一下，毕竟我的这些想法都是纸上谈兵，具体怎么实施需要仰仗各位大人。”
“娘娘太谦虚了，我等立刻商议拟定细节再呈给娘娘。”
晚上详细的条陈递到曾芫若手里时，她仔细看了看，觉得可操作比较务实，遂定了明天和谈的大致方向。
第二天一早双方又开始谈判，当然少不了你来我往互不相让的架势，但是当渭朝使团抛出合议法庭、经济手段解决争端时，明显感觉巴思王子的眼神亮了亮，毕竟靠人不如靠己，佘买粮食确实是解决问题的新思路。
“□□果然人才济济，这些想法比较新颖，闻所未闻，不过确实有助于解决目前遇到的问题，这样，你们提出的方案我们将回禀可汗，大概需要三四天，请□□使团等等。”
“可以，我们也需要将和谈方案汇报我朝陛下，待得到陛下首肯后我们才能最后决定，时间大概需要五天。”
双方遂约定等得到最高决策者的态度后再次谈判。

刻沁可汗的回信很快，两天后就接到了首肯的通知，毕竟现在遭灾的几万牧民嗷嗷待哺，可汗的压力也很大，如果能以最小的代价解决争端那就不需要发动战争了。
宋永琰及朝廷重臣的结果于第四天抵达，对于使团的请示全部赞同，同时表示，为了表示□□宅心仁厚的风范，给刻沁的银钱可以适当增加。
由于得到双方领导人的同意，和谈协议很快就达成了，最后以汉语、蒙语两国文字将和谈内容书写下来送回双方的朝廷签字盖章确认，历时半个月的和谈终于圆满地画了一个句号，史称“银川之盟”。

虽然时间已经到了六月中旬，但是边疆地区夜晚还是很凉爽，为了欢送使团，两国使团在边界户外举办了庆祝仪式，庆贺“银川之盟”顺利达成。
因为和谈顺利达成，这次庆祝活动很热烈，男人频频举杯互祝共饮，女眷们呢，比较矜持，但是也是面带微笑悄悄交谈，当然这不包括姬颜圣女，兀蒙女性也豪爽擅饮，只见她端着一杯马奶酒来到曾芫若桌前“王妃娘娘，为了庆祝和谈成功，我敬您一杯。”
一股带着膻味的马奶酒味儿传来，曾芫若突然感到一阵反胃难受，撑不住呕了一声。
身后的小和子连忙扶住曾芫若，向姬颜圣女说道“圣女见谅，我家娘娘为了和谈，奔波了一路，身体有点不适应，比较虚弱，喝不了酒。”
“失礼了，我以茶代酒敬您一杯！”曾芫若深呼吸了几个，连忙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压了一下这种烦恶的感觉。
“你……”姬颜喝了一口马奶酒说道，灵光一闪说道。
“多谢圣女的热情邀请。”曾芫若向姬颜打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说话，毕竟姬颜懂医理，可能发现她怀孕了。
“哦，那好，你不会喝酒就喝茶吧。”姬颜端着酒杯眨了眨眼睛闪开了。
这一幕插曲映入几个有心人的眼中。
下篇 ：挽断罗衣 第十五章
“娘娘几乎没有动筷，想来是边境饮食粗犷，不怎么合娘娘的胃口喽？”巴思王子回望过来，开口道；
“王子见谅，因边关距离遥远，长途奔波，确实是有点身体不适，不过边关景色辽阔苍茫，边关百姓热情好客，与内地迥异，而且和谈也取得了成功，这不失为这次长途跋涉的良好慰藉。”曾芫若淡淡一笑说道。
“小王犹记得当年去□□求亲时的宫宴上娘娘舌战群儒，意气风发，转眼经年，娘娘好像面有愁容，怅然若失一样。”
“巴思王子可能没有听过我们汉人说过，“使君有妇，罗敷有夫”，听说娴仪公主已经怀孕，公主是我朝的娇弱贵女，王子应该多多关怀公主的身体情况，至于我么，自有我的夫君来操心。而且听说刻沁老可汗沉疴床前已久，想来巴思王子和图鲁王子要负担更多的朝中事务，国事繁忙，一介小女子的心情大可不必关心。”曾芫若淡淡应道。
想来我说得很清楚，你有王妃，而我也已经嫁人，众人面前我高不高兴不该是你来问的，而且你们可汗快要去世了，你们俩忙着争权夺利都来不及，还有心情关心我高不高兴？
“小王一时口快，请曾妃娘娘见谅，不过娘娘还是那么言辞犀利，真羡慕□□物阜民丰，水土养人。”巴思王子打了个哈哈说道。
“我虽然不怎么读史书，但是也知道游牧民族就算能进入中原，最后也是被先进的汉民族文化所吸引、最后被同化，北魏孝文帝迁都洛阳，改胡姓为汉姓，直接实行汉化，回头再看，以前的强盛兴旺的鲜卑拓跋族又在何方？而且通过这几天在边境的生活，我发现边境不止有汉、兀蒙，还有女真、黠戛斯部、北方蛮族等多民族，各民族生活习惯、风俗习惯不同，难免有些矛盾摩擦，但是我相信求同存异、共同发展才不思为长久之道。”曾芫若又说到。
“是，曾妃娘娘的话有些道理”巴思王子边点头边打量着曾芫若，刻沁的一众人员也小小打量着她，思忖她话里的意思。
“边疆风大，虽是盛夏，夜晚还是有些凉，身体不便，请恕我提前告辞。”曾芫若说完，由侍从搀扶着告退。
或许是今晚宴席上都是牛羊肉和马奶酒等食品的原因，曾芫若回到暂居地还是觉得一阵不适、反胃、恶心呕吐，侍女彩绿担心说道：“娘娘今晚身体明显不适，还是招一位太医来看看。”
“你先帮我端一杯温水来簌簌口。”曾芫若摆手说道。
“娘娘，安王殿下求见。”门外怀恩的声音传来。
“稍等一下。”曾芫若接过水漱过口，平复了一下，“请进。”
安王宋永瑗带着杜太医进来，“曾妃娘娘，我见你在宴会上身体不舒服，所以散会后带着太医来看看，出发前皇兄一再叮嘱我要保证你的安全。”王安打量了曾芫若一眼说道。
“那就有劳杜太医了。”曾芫若思考了一会说道。
采绿拿一张手帕盖在曾芫若手上，杜太医低着头细细把脉。
突然杜太医抬起头来，盯着曾芫若道：“娘娘您已经有孕三个月了。”
宋永瑗吃惊地看了曾芫若一眼，然后转向杜太医问道：“那这一路颠簸，对她的身体……”
“娘娘的身体目前看还好，就是可能因为疲劳有点虚弱。”杜太医斟酌着说道。
“需要吃药调理吗？”曾芫若问道。
“目前看还不用，待微臣按照现有条件开一些药膳食疗的方子先调理一下再看看。”
“哪有劳杜太医了。”曾芫若点头，“采绿你去伺候杜太医开方子。”她的身边只有小和子伺候了。
“芫若你是不是已经知道怀孕了？”宋永瑗看到曾芫若从听到杜太医的话后，既没有吃惊也没有惊喜，表情十分平静。
“嗯，大概是我们和谈使团出发上路后几天我自己有一点感觉，但因为和谈人员已定，国事为重，而我的身体暂时也没有什么反应，所以我隐瞒了下来。”
“你这也太大胆了，万一……，我怎么向皇兄交代呀。”宋永瑗想到这一路后怕地说道。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曾芫若歉意地说道。
“芫若，你现在过得还好吗？”宋永瑗瞄了一眼远处的杜太医，小心翼翼地问道。
“如果我说不好，后宫的女人们估计都想打我”曾芫若抬眼看着宋永瑗担心的眼神，诚挚地说道，“放心吧，永瑗，我会让自己过得好好的。”
是夜，宋永瑗急急休书一封，通过特数渠道急送回汩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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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府卧室，韩夫人挥手示意服侍的仆人退下，眼睛闪着亮光说道：“老爷，我看今晚宴席上曾妃那样子分明像怀孕了呀。”
“你说真的？”韩威吃惊问道。
“她一闻到马奶酒就想呕吐，而且知府设宴那晚，她的面前都没有摆什么牛羊肉和酒等，这么一说，越来越是啊”韩夫人回想着说道。
“你这样说，我要休书一封寄给高大将军。”
“夫君，你说我们要不要找人趁他们回去的时候让他们出点事故，那样肚子里的孩子说不定保不住……”韩夫人阴险地说道。
“不可轻举妄动，和谈使团由禁军保护，轻易动它不得。”韩威盯着韩夫人警告道。
“妾身知道了。”韩夫人低头答道。
“我去书房休书一封，你切不可轻举妄动。”韩大人匆匆离开了。
“来人。”韩夫人想了半天还是找来自己的奶兄弟，她冲着那人细细叮嘱了一通，“你出去办事时改换一下装扮。”那人快离开时韩夫人又叮嘱道“一定要小心，不能让他们知道是我们授意的。”
“夫人的叮嘱我记下了。”一个左手拇指明显短半截的男子俯首答道。
一对劲装的男子朝南边驶去。
下篇 ：挽断罗衣 第十六章
在城门口挥别送别的银川城军民，和谈使团的车队缓缓向南驶去，安王让车队缓缓行驶，速度比来时慢多了。
车队就这样行了两日，慢慢到了一个叫铜壶口的关隘，此地地形险要，只有一条小路穿着两边山崖而过，这样防卫队伍只能拉成长蛇形，一对队伍压头阵，中间是使团的车队，还有一对军队压后阵。
按说，地形如此，姚焕的安排没有任何问题，但是看着远处的山崖映入眼帘，不知为什么，曾芫若感觉眼皮子在抽跳。
“小和子进来一下。”曾芫若把车外的小和子叫进来，低声吩咐了一下，只见小和子去车队后面叫来了采绿，采绿上了车，过了一会儿，采绿又和小和子慢慢向车尾走去，而且在这个过程中，慢慢地似乎无意识地离车队远远地，似乎是想离开车队去方便一下似的。
就在车队已经驶入小路中，突然从山崖两边冒出一直队伍，只见他们猛地向使团车队放箭，并且叫嚷着：“留下买路财才能离开！！！”
正此时，只见车队的马匹受惊，全都直起脖子，扬起蹄子，这下可好，后面拉着的马车全部摔得不轻，顿时传来一阵阵惨叫声。
宋永瑗见状，吓得不轻，连忙冲到曾妃的车架前，拉起车帘向里看去，“芫若，你没事吧。”只见宫装打扮的女子抬起头来，“你不是，你是娘娘跟前的侍女，你们娘娘……”“娘娘一刻钟之前让我换下她的装扮，娘娘和小和子下车了。”
宋永瑗顿时松了一口气，大声招呼姚焕命人捉拿山上的匪徒，“给我留下活口。”宋永瑗冷酷地下命道。同时，悄悄派自己的侍从去后面找小和子他们。
是夜，使团一行在银川城与平成交界的驿馆修整，同时宋永瑗让平城驻扎的军队派人来增援。把驿馆周围围得水泄不通。
随团御医进进出出，不挺各因车队大乱而受伤的人们，有人手脚扭伤，有人磕着头或者撞着哪儿了，驿馆不听传出一阵阵呻吟声。
在一处离喧嚣处较远的僻静的厢房处，宋永瑗、曾芫若、姚焕以及几个贴身侍从正在商量着。
“幸亏老天庇佑，殿下、娘娘没有受伤，否则，微臣愧对皇上的重托。刚才已经严刑拷问，这伙匪徒一直叫着自己是看我们车队声势浩大，认为肯定有许多贵重物品。但是我觉得他们不像是来求财的，他们嘴上喊着求财，但是实际上是冲出来就放箭，放完箭就跑，好像是目的是让咱们车队的人员受伤一样。”
宋永瑗与曾芫若对了一眼，“哼，咱们车队明显是朝廷的队伍，哪个不长眼的匪徒来打劫？不管怎么样，接下来的路程咱们都要万分小心，第一出发前，请当地驻军协助勘察路中的安全，确认安全后车队再上路；第二曾妃娘娘身边要万分小心，娘娘车队去除明显的标识，隐藏于车队之中，第三今天抓到的活口继续上刑，我就不信撬不开他们的嘴。”
“探一下，这伙匪徒是否与银川那边的边境有关。”曾芫若思考了一下说道。
“是”姚焕低低答道，连忙退下去忙活了。
“我觉得这次可能是针对我来的。”曾芫若低声说道。
“你……你是不是感觉到了什么？不然为什么提前跟侍女换了装扮？”宋永瑗问道。
“在边关时，姬颜圣女应该是看出我怀孕了，至于韩夫人、刘夫人，他们二人年龄三十多岁，早就生儿育女多年，我的一些身体反应他们可能也猜到了。既然有人能知道我的身体情况，那就保不齐有人要动心思，今天看到铜壶口险要的地形，我心里忽然感到不安，因此提前与采绿换了装扮，虽然躲过一劫，但是车队人员也有很多人受伤了，吩咐御医精心救治，看看有没有受伤严重的？”曾芫若边回想边分析道。
“启禀娘娘，目前车队人员主要是摔伤、磕伤，伤情倒是不严重，但是如果是孕妇这么一摔是经不起的。”小和子回禀道。
“看来有人胆子不小，妄图谋害皇嗣，”宋永瑗恨声道，“我要修书禀告皇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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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姚焕来禀告：匪徒中有人看到前两天有一男子来过寨中与首领密谈，接着首领就布置了这个截富商（使团）车队的计划，有人看到那男子拇指似乎短了一截。
“拇指短了一截？我记得咱们在锦川城时曾经去过韩威将军的府上，有一个迎接咱们的管事似乎就是拇指短了一截？”宋永瑗边回想边向姚焕问道。
“是的，臣记得那个管事据说是韩夫人的奶兄，在韩府颇有脸面。”姚焕答道。
“你瞧瞧派人潜入韩府查探一下，把韩夫人奶兄的画像悄悄拓下来。”宋永瑗吩咐道。
“臣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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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路程，使团成员小心翼翼，加强警戒，并且与沿路军队、行政驻区的联系，在
严密的防护中，十多天后，使团离汩阳城只有一天的路程了，他们与宋永琰派来接应的部队汇合了，他们也带来了，距京城二十里的正阳门，宋永琰就带着满朝重臣迎接使团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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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阳门外，虽然还是上午，但是六月底烈日当空，宋永琰带着满朝臣僚已经等待半个时辰了，终于一行车队出现在眼帘。随着车队离他们越来越近，宋永琰感觉自己的心也跟着飞了出来，他想要快点见到曾芫若，不自觉地向着车队走了过去。终于在离他500米的地方，车队停了下来，安王宋永瑗、姚焕下马，曾芫若、礼部等众多官员也从车队中下来，大家整顿仪容，一起向皇上行起礼来。
“臣等不负陛下重托，完成此次和谈任务，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诸位爱卿请起，此次和谈消弭战祸，为我朝与刻沁重订友好盟约，诸位都是有功之人。”宋永琰面带微笑，声音宏朗地说道，边说他走到曾芫若面前，仔细打量她的面色，双手轻轻扶起曾芫若的胳膊，众目睽睽之下，顶着宋永琰炙热的眼神，曾芫若垂下头来轻轻说道“请皇上先行一步，我等随陛下入城。”
“那好，请诸位爱卿随朕入城。”宋永琰轻笑一声，朗声说道。
终于回家了！真好！
下篇 ：挽断罗衣 第十七章
维仪宫，宋永琰急切地搂着曾芫若打量：“芫若，你有没有事？身体还舒服吗？早知道要是你有孕和谈就不派你去了。”
“我身体还好，只是路途遥远，身体有一些疲惫。”
“让李医正来一趟。”
李医正细细给曾芫若切了脉，回禀道：“皇上，娘娘腹中胎儿已经有三个半月了，目前一切正常，就是这一个月来娘娘一路奔波，身体有些疲劳，需要好生休息调养一下。中药暂时不需要喝，可以用些药膳增强一□□质。”
“那好，你下去开好方子，记住，娘娘怀孕的事不要声张。”
宋永琰正要再跟曾芫若说些什么时，王公公来到御前禀告道：“皇上，御书房中大臣们都已经在等待了，想问皇上是否立刻召见。”
“皇上还是先去见见大臣们，他们肯定有要事要汇报，我这里正好也想好好洗漱一下，一路条件有限，我也早想好好泡泡澡了。”曾芫若看到宋永琰犹豫的神情连忙说道。
“那好，你休息一下，你们好好伺候娘娘洗漱，但是时间也别太久了。”宋永琰柔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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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中，使团成员将本次和谈的细节向宋永琰禀告，关于和谈后续需要落实的一些措施一一按照朝廷各部门的职责分派下去。
最后，御书房中只剩下姚焕和安王。“在铜壶口的那股匪徒是怎么回事？”宋永琰向着姚焕问道。
“皇上恕罪，经过我们的探查，跟匪徒有过密谈的人员有一个是韩威大人府上的，是韩夫人的奶兄弟，经过画像匪徒也已经确认了，这次袭击事件幸亏娘娘与安王殿下警觉，不然两位要是受伤了，姚焕万死难辞其咎！”姚焕说完立马跪下请罪道。
“你是很幸运，铜壶口那么险要的地形你事先一点没有察觉危险吗？如果放你去边关为将，这种遇事的警觉性你还是欠缺的”宋永琰不带感情说道。
“微臣知罪！”姚焕磕首道。
“起来吧，曾妃也跟朕说过一路你兢兢业业，永瑗也说你忠心耿耿，吃一见长一智，希望你能牢记。你先退下吧”宋永琰虚扶了一下姚焕，姚焕感激地直起身来赶忙退下。
“永瑗，关于和谈的细节你说说。”只剩下宋永琰兄弟俩了，他俩分上下首坐下继续商谈。
“这次和谈的几点建议其实是芫……曾妃娘娘提议的，她说……”随着宋永瑗的叙说，宋永琰的脸上不禁显出惊讶的神情，“朕倒是不知她原来也能当谋士”宋永琰轻笑一声，似乎是有点嘲弄地说道。
“皇兄，您……”宋永瑗有点担心地打量了皇兄的脸色。
“没关系，朕的女人这么能干，怎么看也是朕赚到了。关于韩夫人的奶兄弟那事你怎么看？”
“臣弟在边关时与韩威有几次会谈，也跟他说目前皇兄正在提拔寒门将士，我觉得他倒
是挺有触动的，这次匪徒那事我倒是感觉像是韩夫人的主张，要不要我们悄悄把那个奶兄弟抓起来拷问？”
“暂时不用打草惊蛇，哼，不管是谁指使的，背后都脱不了高家的关系。”宋永琰语气冷酷地说道。
“你先回府休息一下，晚上宫中还要摆宴席庆祝和谈成功。”
“是，臣弟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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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仪宫中，曾芫若梳洗罢，正躺在躺椅上小憩，身后侍女正轻柔地用棉帕擦干她长发的水分，一室的静谧，不知为什么，一见到曾芫若，宋永琰疲惫浮躁的心情马上就能安定下来，他轻轻接过侍女的毛巾，挥手让侍女退下。
“哎呀，”曾芫若感到头皮一阵轻扯，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对不起，朕重手重脚把你吵醒了。”
曾芫若一看，原来是宋永琰接替了宫女的工作，正在给她擦头发呢，想是从来没有干过伺候人的活，一来就把她头发扯疼了。
“皇上给臣妾擦头发真是担不起。”曾芫若轻轻坐起来，微笑道。
“那有什么担不起的？娘娘可是和谈的大英雄。”宋永琰也调笑到，“不过，芫若，你离开一个多月我真的很想你。”宋永琰低低抵着曾芫若的额头说道。
“嗯，我也挺想回家的，怪不得老百姓总说金窝银窝不过自己的狗窝！”
“哈哈，哪有人说自己的窝是狗窝的。”
宋永琰轻扶着曾芫若靠到自己的怀中，两人一起躺在靠椅上，虽然空间狭小，但是室内飘散中一股浓浓的温情。
“对了，芫若，听说这次和谈你提了许多意见，想不到对政局你也那么有见解，为什么以前你从来不跟我说呢？”
“肉食者谋之。”
“那你现在是肉食者喽。”
曾芫若淡淡横了宋永琰一眼，宋永琰立马轻扶了一下曾芫若的腰身，“芫若，听说你们回程之前，巴思王子还派人给你送了礼物？”
曾芫若唤小和子拿来巴思王子送来的檀香木小盒子，宋永琰打开盒子一看，盒子中静静躺着一只羊脂玉莲花耳环。宋永琰拿起来仔细看了看，疑惑问道：“巴思送礼物为什么只送一只耳环呢？”
“这是他当年来□□求亲时，有一次在甬道到上碰到我，从我手里抢去的，这次算是物归原主！”曾芫若回想到。
“是不是那次你在御前请了十多天病假的那次？”
“是。”
“怪不得，他是不是当时还说了什么？”
“他威胁说要娶我当他的王妃。”
“什么？他好大的胆子？朕御前的人也敢觊觎？”宋永琰恼怒地坐起来道。
“最后不是也没有成么。”回顾前程，曾芫若倒是能心平气和地说起这段往事。正是巴思王子的一通威胁，奠定了一段缘，结下了一段情，虽然这段情最终夭折了，荒芜了。
“他是不是把你当成了王昭君，哼，可惜朕可不是软弱的汉元帝！”宋永琰恼怒道。
“你当时为什么不求求朕呢，还把自己吓得大病一场。你知道的，朕可不舍得把你远嫁到刻沁去。”
“你当时不是也不怀好意么？”
“哈哈，不怀好意？是，当时朕也确实是不怀好意。”殿中传来一阵欢快的大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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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外，王公公、怀恩与小和子正站着等着伺候主子，怀恩凑向王公公说道：“师傅，我还从来没见过皇上这么高兴过呢。”
“你俩这次跟着曾妃娘娘一起去和谈，算是立功了，真是可喜可贺。”王公公半真半假地说道。
“怎么敢在师傅面前显摆呢”怀恩谦虚道。
“小和子也不敢表功，我们都是伺候贵人的奴才而已。”
“看看，你就不如人家小和子稳得住吧”
下篇 ：挽断罗衣 第十八章
御花园中，明月高悬，虽然是夏日，但是御花园中自有花树葱茏，绿荫遮蔽，远处又有水榭的湖风远远吹拂，不显得炎热，反而有一丝凉爽的味道。在璀璨宫灯的映照下，数百名宫女穿梭其中，为宾客们捧上琼浆玉液，各色佳肴香气四溢，令人垂延三尺。官员们关系好的凑在一起窃窃私语交谈着，家眷们也举着轻罗小扇交头接耳。今天的宴会，朝中二品以上的官员及家眷均要出席，以示皇恩浩大，也是庆祝渭朝这次“银川和谈”的成功，消弭战祸，取得和平。
“皇上驾到！”大太监高亢的嗓音提醒大家陛下已经驾临宴会，众人只见宋永琰穿着宴会吉服——一袭明黄色薄纱龙袍，头戴玉冠，衬得人面如冠玉、剑眉星目，器宇轩昂，他身后隔着一米处跟着一位佳人，约莫二十岁左右，身披碧绿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云鬓堆翠，流苏低垂，璀璨的宝石在发间闪烁，华贵的步摇随着莲步轻摇，一张芙蓉鹅蛋脸，双眸似水，却带着淡淡的冰冷之意，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十指纤纤，肤如凝脂，神情淡漠，恍若不识人间烟火的仙子似的。
随着礼毕坐定，王守节的夫人悄悄向他问道：“皇上旁边坐着的就是这次和谈的曾妃娘娘吗？感觉年纪很小，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呀。”
“娘娘年龄虽不大，但是心有成算。”王守节低低说道，“在宫中说话要谨慎，小心祸从口出。”
宴会上的官眷许多都在悄悄打量曾妃，毕竟自从曾妃入后宫以来，一直深居简出，一般的宴会很少出席，许多人都对她挺好奇的，都想看看这皇上娇宠万分的女人到底是怎样的。
宴会上觥筹交错，笑语盈盈，只见寿王与王妃站起来举杯贺到：“臣恭贺皇上，这次银川和谈不仅消弭了我朝与刻沁的战祸，而且和谈有理有利有节，弘扬我朝国威，彰显陛下威震四海的风范。”一身火红长裙的寿王妃，她是武将家的女儿，眉目飞扬，言语利落，紧随着贺到：“臣妇口拙，恭喜曾妃娘娘与安王殿下带领的和谈使团凯旋而归。听说这次和谈，咱们使团纵横捭阖，言辞犀利，迫得刻沁没占上一点便宜，娘娘真是巾帼不让须眉。”他们夫妇二人一饮而尽。
宋永琰眼光微闪，端起酒杯，示意旁边端坐的曾芫若一起举杯：“谢谢二皇兄与皇嫂。”寿王开了头，底下的臣子们纷纷举杯恭贺皇上，当然也有恭喜曾芫若、安王等人的。等这一波热烈的场面过去，曾芫若端杯微微一笑道：“我曾听说‘国弱无外交'，这次和谈能取得成功主要还是归功于我朝政治清明，兵力强盛，蔺相如渑池之会之所以能取得成功离不开廉颇在边境中成列的十万大军。”
这话一出，许多人微微一怔，接着纷纷赞扬到：“娘娘言之有理，哈哈”宋永琰侧头看了一眼曾芫若，面带笑意继续说道：“希望诸位爱卿与朕同心同德，为朕分忧，共创盛世。”
接下来歌舞升平，大家纷纷举杯闲谈，安王宋永瑗端着杯子凑向右相苏彦如问道：“我去和谈之前你才病好入朝，现在身体怎么样了？”
“多谢惦记，好多了，对了，这次和谈……”苏彦如回过头来微笑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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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花园外角落处，护国大将军的夫人正与女儿妍妃窃窃私语：“你堂姐高秀儿来信说，曾妃很有可能已经怀孕了，你爹爹……”
“什么？那个贱婢竟然怀上龙嗣了？”
“你小点声，大惊小怪干什么，她如此受宠，怀孕不是迟早的事么？”
“娘，你是不知道，自从这个贱婢入后宫以来，皇上就一门心思偏宠她，眼中何曾还有女儿？而且现在还专宠于她，这几个月都不曾招幸别的嫔妃，连这次她出去和谈一个多月，皇上连后宫都不踏入了，哼，皇上何时成了痴情种子了？”
“哼，能拢住男人的心那也是人家的本事。你爹让我跟你说，把曾妃怀孕的消息悄悄透露给皇后和华妃。”
“皇后都成了冷宫的废后了，告诉她有什么用？对了为啥还要告诉华妃？”
“就你这个脑子？皇后名号还在，而且她在后宫经营多年，总有势力。而且她们俩人都有皇子，曾妃怀孕对她俩的威胁是最大的。”
“爹的意思是借着她俩的手除去那个贱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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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芫若看着众人热闹的场面，感到一阵无趣，她悄悄跟宋永琰打了个招呼，表示自己有点劳累，准备先回宫休息了。宋永琰点点头，吩咐她的侍从小心照顾娘娘回宫。
走出御花园宴会厅，空气中传来一阵阵虫鸣与花香，令人精神一振，正在她细细打量这份夜景时，突然看到远处苏彦如正缓缓走近，尽管心潮起伏，曾芫若还是按捺自己平声静气地打招呼道：“右相大人万福金安！”
“曾妃娘娘和谈奔波，身体是否还好？”面前的人吐出这句清朗低沉的话语。
“谢谢右相大人关心，我还好。”曾芫若克制住颤抖的声音，但是细听仍有些轻颤，“小和子留下，你们暂且退下吧。”曾芫若挥退众多宫女侍从。
“听说前一段时间右相大人身体不适，不知是否康复？”曾芫若抬起头来，悄悄打量面前人的眉眼，他似乎清瘦不少，神情也不复往日的温润如玉、笑意温闻，经感觉淡漠不少，曾芫若的心顿时抽疼起来。
“多谢娘娘关心，臣身体已经大好了，不知娘娘如今是否过得还好？”苏彦如也打量着面前的女子，曾经那个慧黠灵动、才气逼人的小姑娘变成如今这个淡淡轻愁的深宫贵妇。
“我会让自己过得好好的，希望右相大人也好好的。”
“所爱隔山海，臣如今也惟愿娘娘平安顺遂！臣先行一步，娘娘慢走！”苏彦如说完这句急急地走开。
“所爱隔山海，山海不可平！”他是在怪我吗，怪我接受皇上的情意，唰的一下，曾芫若的泪意涌到眼眶。
“娘娘，妍妃娘娘与高大将军夫人从远处过来了。”曾芫若憋回泪意，抬头看到妍妃母女正轻轻走过来，似乎是想回到宴会上。
“臣妇参见曾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高夫人走过来打招呼道。
“高夫人有礼，妍妃娘娘是要与高夫人回到宴会上吗？”曾芫若平静地问道。
“是啊。娘娘刚才似乎在与右相交谈？”高夫人疑惑地又问了一句。
“是，刚好碰上右相寒暄了几句。”
“娘，我们快走吧。”妍妃哼了一声拉着高夫人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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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芫若，你今晚提前退席是不是累了？”床榻上，宋永琰搂着曾芫若躺着聊天。
“还好，主要是宴会上人太多，我想早点回来清净点。”
“芫若，我想后天休沐时送你去上林苑，待产期间你就住在那里吧。”曾芫若抬头打量
宋永琰，发现他的表情有点严肃，“你有孕的事估计也瞒不了多久，这后宫中人心复杂，我怕你待在这里生产会有危险。”
“我听皇上的。”
“芫若，我真想你啊……”宋永琰边说边低头亲吻曾芫若。
“皇上，我现在肚子里……”
“我知道，我只是想亲亲你……”宋永琰气喘吁吁地呢喃道。
下篇 ：挽断罗衣 第十九章
“这么大太阳，干嘛出来等着？”宋永琰一下朝就往维仪宫而来，发现曾芫若正站在宫门口等他。
“这会儿太阳已经快下山了，已经不炎热了，在宫内呆着气闷，想着来迎迎皇上。”
曾芫若打量了一下宋永琰神色，看起来似乎心情不错，“听说太液池中荷花开得正盛，幸好我还赶得上，不如皇上陪我到池边赏赏花。”曾芫若轻笑着说道。
“好，七月荷花正当时，说得我也想去看看了。”
二人相携来到含烟阁，含烟阁位于湖心之中，湖面上的荷花亭亭玉立，粉的、白的，开得正热闹，翠绿的荷叶伴随着随风摇曳，阳光透过叶间的缝隙洒在荷花上，使得荷花更加娇艳动人。微风吹过，送来缕缕暗香，白天的燥意都被吹散了。
“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看来小动物是最有灵性的，最能感受到美的。”曾芫若站在栏杆边打量着湖面上正有一只只蜻蜓飞舞追逐着荷花，微笑着说道。
“看来你今天心情甚佳。”宋永琰轻揽着曾芫若的肩头说道，也跟她一起静静欣赏着湖中的美景，四周洋溢中脉脉温情。
“臣妾参见皇上，参见曾妃娘娘。”阁外传来女子娇柔的声音。
曾芫若回头一看，原来是华妃与刘婕妤也来到含烟阁。
“你们怎么来了？”宋永琰声音平平地问道。
“回皇上，今天天气颇为炎热，臣妾与华妃姐姐说到含烟阁纳凉，没想到碰上皇上与曾妃娘娘也在此纳凉。”刘婕妤娇笑着答道。
宋永琰偏头打量了一眼曾芫若，后者眼睛还盯着湖面，好似在欣赏湖中美景。
此时，华妃在一旁倒是没有说话，她在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曾芫若，见她身形依然纤细，肚子也平坦，但是去刻沁和谈一个半月的时间按说水土不服人应该会消瘦，曾芫若似乎稍微丰满点，脸色略微苍白，但是精神不错。华妃一时也判断不出来她到底怀没有怀孕？
感觉到华妃打量的目光，曾芫若转过头来看向华妃，华妃错开眼睛。
“我出来赏花已久，正感到有点累，我先回去了，不打扰二位纳凉了。”曾芫若施礼道。
“朕也一起走，你们二人留下在此纳凉吧”
宋永琰携着曾芫若往维仪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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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烟阁中，刘婕妤坐在华妃的下首向她抱怨道：“我们一来，曾妃就拉着皇上走了，是怕我们出现在皇上眼中夺了她的宠是吧，哼，想不到她这么善妒。”
“慎言，宫中说话也这么口无遮拦的，皇上的言行是我们嫔妃可以置喙的吗？”
华妃严厉地扫了一眼刘婕妤，然后默默地发起呆来。
“那姐姐为什么要我们一起来含烟阁？难道不是为了见皇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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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芫若，明天出去的东西你准备好了么”
“东西稍微收拾了贴身要用的，人员还是上次跟我出去和谈的宫女和侍从们吧”
“行，我身边的怀恩这次还是跟着你，对了，还是姚焕率人保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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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宋永瑗上完朝与曾芫若在永泰门汇合，一辆辆马车载着他们往东林苑行去。来到东林苑，盛夏的暑气似乎减轻不少，到处鸟语花香，不是春日胜似春日，非常适合度过暑期。
“芫若，向你介绍一下，这位徐嬷嬷是我已故母妃的侍女，在她身边侍奉了十多年，精通药理，现在她儿女都大了，朕把她请回来待在你身边，你身边宫女们年纪都小，也没有伺候过孕妇，我怕他们不经事，由徐嬷嬷在你身边朕才能放心。”宋永琰坐在客厅座椅上，指着一位四五十的中老年夫人向曾芫若介绍到。
“多谢皇上处处替我着想，嬷嬷在家享福的，却被皇上派来帮助我。”曾芫若边微笑着向他道谢，边打量着眼前的徐嬷嬷，徐嬷嬷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直插着一支碧玉簪子，面容和蔼可亲，但是眼中透出几丝精明，向着曾芫若道：“曾妃娘娘言重了，老身蒙皇上看重，请来服侍曾妃娘娘，一定恪尽职守，保护娘娘安全诞下皇嗣。”
“对了芫若，王全已经提前挑选了四位接生嬷嬷和四位乳嬷嬷，这些人已经在东林苑住下了，请徐嬷嬷帮忙把关，如果有人不合适再调换。外面姚焕盯着外围的防卫安全，有什么事你可以让怀恩帮着传话。至于宫中，大家都会认为你出宫去避暑了，你就安心待在东林苑调养身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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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忽忽而过，炎夏已过，中秋马上来临。
“芫若。”远处马蹄上传来一声呼唤，正在东林苑花园散步的曾芫若驻足一看，原来是宋永琰打马而来，他拉住缰绳，马儿停下马蹄不住嘶鸣，他利落跳下马来到曾芫若身边。
“皇上跑马太快了，看呀，都已经秋日了还跑得一身汗，被风吹了容易着凉呢。”曾芫若掏出手绢递给宋永琰想让他擦擦汗。
谁知宋永琰没接手绢，反而低下头凑向前，他那意思是让曾芫若亲自给他擦汗，曾芫若不好意思看了周围侍女侍从一眼，他们都低低地垂下眼睛。曾芫若这才仔细地给宋永琰擦汗，“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早饭吃了没有？”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想见佳人心着急。”宋永琰拉着曾芫若的手低声调笑到，说完打量曾芫若，只见她脸色红润，小腹像扣了一个盆子，已然有5个月身孕了。“嗯，眼见你气色不错，看来修养不错。”
“是，过了四个月后他就不闹腾我了，饮食比较正常，还胖了一些呢。”
“胖了些好，珠圆玉润，抱起来更有手感。”宋永琰凑得更近，贴着曾芫若的耳朵低声说道。
曾芫若微红了脸横了他一眼，示意到现在可是在外面，说话不能这么无遮拦。
“芫若，奏折我也带来了，一会儿吃过早饭我快点批折子，傍晚我带你到汩阳城的延庆坊去逛逛，每年中秋临近，坊中花灯盛会络绎不绝，热闹非凡，因为中秋节的正日子我得待在宫里没法出来陪你了。”
“好哇。”终于能出去透透风，这对曾芫若来说确实是个令人振奋的好消息。
下篇 ：挽断罗衣 第二十章
延庆坊，因临近中秋佳节，天上明月高悬，街市上人声鼎沸，火树银花，远远望去，千盏明灯如同漂浮在天河上的皓月繁星，光华璀璨，融融如海。
中秋节赏花灯据说是从南方传过来的，南方经济发达，老百姓富足，夜市繁荣，现在汩阳中秋赏花灯也慢慢变成了老百姓的习俗，携儿带女，几乎倾巢而动，“火树银花不夜天”，可想而知这夜市有多么繁华了。
宋永琰携着曾芫若的手慢慢在街市上游玩，摊子上摆着各种零嘴小食，贪吃的儿童们眼巴巴瞅着，拉着父母的衣袖闹着要买，还有各种古代的手工艺品，或简陋或精美，也引来姑娘小媳妇驻足观看，还有各种杂耍艺人他们身手矫健、技艺高超，耍着各项惊险的表演，引来围观群众阵阵喝彩声！这样的人声鼎沸，这样生机勃勃的热闹景象自从入宫以后就再也没有感受到了。
宋永琰看着曾芫若津津有味地打量着周围的景象，悠然一笑，“芫若，你看前面有一处宫灯摊子，许多人围在那儿，咱们要不去看看。”
只见前面花灯摊子人群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传来人们或惋惜或惊讶的阵阵声响，那是在干嘛呢。
“好”曾芫若答了一声。
围在周围的护卫们上前开路，有被推搡的人瞪着他们，但是一看他们的气势，赶紧给他们让路，京城权贵多，老百姓们也有眼力见儿。
来到摊子前面，只见摊子高处挂着一盏八宝琉璃走马宫灯，宫灯制作精巧，上面绘着汩阳城曲江的四季美景，笔触清雅，走马灯转动的时候，曲江一年四季的美景顿时都呈现在眼前，真是美妙绝伦。摊主是一位打扮着像中年文士的大叔，他面前大幅宣纸写着遒劲的“虫二（繁体字）”二字，嘴里大声喊着，“大家谁能猜出这个字谜，就能得到那盏走马灯啊。”
摊子前挤满了猜谜的人群，大家都在苦苦思索，还有人交头接耳互相商量。“刘家哥哥，你快点想啊，萱儿挺想要这盏花灯的。”原来是一个十六七岁的俏丽少女正在催促面前的青年男子，一看就是一对小情侣。“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中秋节也是未婚小情侣好不容易能相约一起看花灯的好日子。
曾芫若嫣然一笑，看着宣纸上的“虫二”二字，脑中灵光一闪，记起上大学去西湖游玩时的趣事，西湖湖心亭上据说有乾隆皇帝题写的“虫二”碑，遂脱口而出：“曲江风光无限，确实当得起‘风月无边'四字。”
“这位……”感受到宋永琰凌厉的眼光，摊主再看了看曾芫若凸起的小腹，声音小了些，“这位夫人才思敏捷，一来就揭晓了谜底，花灯归这位夫人所有了。”
“刘哥哥你还号称是江南才子呢，猜灯谜居然比不过一个女人！”少女这句话一出，她面前的青年男子面色红涨，急忙想退出摊子。
“这位姑娘，只是一个灯谜而已，没有猜出来也不算对不起才子的称号，再说你自己也是一个女人，为什么觉得男子猜灯谜一定要胜过女子呢？”，曾芫若的话这下让少女的脸上浮出羞恼的神色，“我看姑娘似乎十分喜欢这个宫灯，如此，我愿割爱让给小姐，祝小姐不辜负这良辰美景。”曾芫若晒然一笑，一个小姑娘而已，让让她吧，不必让她下不来台。
“哼，谁要你来充好人，我们有钱还怕买不到漂亮的花灯，走！”少女拉着青年男子挤出摊子，临走时，男子向曾芫若这个方向作了一稽表示歉意。
摊主摘下花灯准备递给曾芫若，宋永琰使了个颜色，马上有随从上前接了。“小可还有一个不情之请，请这位夫人将谜底写下来。”摊主朝曾芫若鞠了一躬。
“我的字写得不怎么好，可以让我夫君代劳。”曾芫若偏头朝宋永琰笑了一下。宋永琰结过摊主的毛笔，笔尖在宣纸上划过，笔走游龙，行云流水，一会儿宣纸上呈现“风月无边”
四个大字，“好”摊主与周围懂书法的人们赞叹不已，这四个字苍劲有力而又妙趣横生，真真是一副好字。
“真是男才女貌，也不知是哪家的富贵人家。”
宋永琰笑意温文地揽着曾芫若走出花灯摊子，小心翼翼的，生怕别人挤着她，身后传来围观群众的窃窃私语声。
“芫若，出来也有一会儿了，咱们去延庆坊最大的酒楼会仙楼休息一下。”
会仙楼地理位置佳，坐落在大街的北边，有三层楼高，站在最高的包间栏杆边，大街上的一切尽收眼底，据说酒水佳肴也非常有特色，这价钱自然水涨船高，节庆日子，非达官贵人根本订不到座位。
一侍从走过来向宋永琰说道：“禀皇上，刚才灯谜摊子上的男子是今年新科进士刘延，至于那个少女是中书令家的嫡幼女吴明萱，据说两家已经私下过了庚帖准备结亲。”
“是他呀，怪不得朕觉得面熟，吴明萱那就是华妃的妹妹了，想不到华妃的妹妹这么骄横跋扈。”
“回皇上，刘延据说是寒门出身，家里只有一位寡目耕织供他读书。”
“那位刘进士可能以后免不了时时听到‘河东狮吼'喽。”曾芫若笑道。
“哼，我要是他，赶紧退婚跑路，吴家……”宋永琰冷冷讥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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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边街道上，有两位身段苗条的少女尾随在一清衫男子身后，鬼鬼祟祟的，似乎想上前又不敢，曾芫若看着这一幕感到好笑，难道是女追男的戏码？
“现在的女子胆子也真大，有当街训斥未来夫婿的，有偷偷摸摸主动去……，哼，当然了，还有穿着男子衣衫大摇大摆出来逛街的……”说道后面宋永琰撑不住笑了出来。
“男子干得出格的事又不比女子少……”曾芫若白了她一眼说道。
下面那少女似乎下定了决心，上前叫住了那个男子，那个男子转过身来，赫然是右相苏彦如！
看着眼前这一幕，曾芫若觉得有点刺眼，于是漫不经心似的踱回到阁中桌椅前坐下，宋永琰也随她坐了下来：“想不到彦如还是像以前那样那么招小姑娘喜欢，记得以前在宫中上学时，侍女们也似乎愿意往他跟前凑。”
“皇上的口气怎么感觉酸溜溜的，难道是因为小姑娘不往您跟前凑吗？”
“你个……”宋永琰看了身边的侍从一眼，他们很有眼色的退到阁楼外面等候。
“鬼灵精怪，现在是连朕也敢取笑了是吗？……”
“哎呀，疼……”“这是对你的惩罚……”
“说真的，这些年来倒是时时听说哪家小姐中意于彦如，但是看他的样子似乎不为所动呀。最后也不知他会娶一位什么样的夫人？”宋永琰说着边悄悄打量曾芫若。
“千里姻缘一线牵，缘分到了自然水到渠成。许是右相大人的缘分未到吧。”感受到宋永琰的打量，曾芫若淡笑一声镇定说道，虽然今生我们可能无缘相守，但是我希望你也能够幸福！曾芫若在心中默默祝福到。
“说的也是，自从惠宜姑母去后，姑父也去玉虚观带发学道，本家已经无人，旁枝的几位伯父也在地方当官，也无人催促彦如成家，他倒是逍遥自在。”宋永琰整理着衣袍闲闲说道，“对了，芫若，永瑗的王妃已经选定，是尚书左仆射卫清岚卫大人的嫡孙女，今年十七岁了，听说性情娴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尤其画墨蝶图是一绝，正好你也喜欢蝴蝶，到时候可以与她多交往交往。婚期定在明年的五月，到时候你生完孩子我们可以一起去喝杯喜酒。”
“真的吗？是永瑗自己选的王妃吗？”曾芫若喜上眉梢，
“那当然，我这个做兄长还能逼他娶亲吗？说起来，永瑗的王妃算是我们的小师妹，打小的时候倒是见过几次，到时候我俩可要送份重礼。”宋永琰瞪了她一眼，随即又笑着说道。
“好呀，终于把这位大龄男青年推销出去了。”“你这话说的好像永瑗是没人要似的。”
“对了，芫若，宫中嫔妃有孕八个月后母亲可以入宫陪产，你需要让你母亲回京陪你吗？”宋永琰抬头看着曾芫若。
“谢谢皇上替我着想，还是不要了吧，我娘身体不好，一到冬天容易咳喘，听我二哥回信说到了南方，气候温暖湿润，她的身体才好些，我不想让她为了我来回奔波，再说皇上帮我找来徐嬷嬷，她就挺有经验挺好的。”曾芫若边想边回答到。
“那让我再想想。”宋永琰低头思索道。
下篇 ：挽断罗衣 第二十一章
中秋节过后，宫中传出来个爆炸性的消息，据说是维仪宫曾妃娘娘怀孕了，似乎肚子还不小了呢。
据说是中秋节前延庆坊中，有人看到微服私访的皇上带着曾妃娘娘出去看花灯。但是这则消息暂时也没法验证，因为曾妃自从七月初就去东林苑避暑去了，没几个人能见着她。
消息像长了翅膀在前朝后宫掀起波澜，但是看皇上的意思，既不澄清，也不承认，端是让人摸不着头脑。再过了一个月大家渐渐觉得这个消息是真的了，因为天气已经越来越凉了，托辞避暑的曾妃娘娘还未回宫，似乎要一直在东林苑住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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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您看谁来了？”小和子引着一对男女向曾芫若休息的大厅走来。
“二哥，娘，你们怎么来啦？”曾芫若吃惊地站了起来。
“娘娘小心，您现在身体沉重，一举一动可要小心。”身边的徐嬷嬷连忙紧张地扶住曾芫若。
“草民、民妇参见曾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曾晓桓扶着母亲周慧娴跪下来给曾芫若请安到。
“快快起来。”曾芫若想上前去扶起他们，想了想又缩回了手。
听了二哥的话曾芫若才知道，原来中秋节后曾府收到皇上的手书，询问曾母身体是否允许上京照顾马上要生产的女儿，曾母在南方身体感觉已好了许多，加上有近三年没有见到女儿十分想念，再加上曾芫若八个月身孕马上临产，于是在曾晓桓的护送下，走了二十多天的水路从南陵到汩阳，好在一路顺利，人马均安。
“芫若，娘没有想到你嫁进宫里我还能见着你。”一语未毕，泪就下来了，周慧娴哽咽道。
“娘这是见着女儿欢喜糊涂了，只要大家都好好的，总是能见着的。娘和二哥一路舟车劳顿，先下去洗漱休息一下吧。”曾芫若看了徐嬷嬷一眼，示意采蓝采绿道。
“真没想到，皇上还是让我娘和二哥来陪我了。”
“那是皇上担心娘娘初次生产，没有经验心中惧怕。皇上还真是体贴娘娘。”徐嬷嬷扶着曾芫若坐下说道。
洗漱休息毕，曾芫若正在与母亲、二哥闲聊之际，怀恩快步走过来汇报道：“娘娘，皇上已经骑马到了东林苑门口，请您快点带着曾府人员一起接驾。”
母亲与二哥惶惶然站了起来，他们没有见过皇上，第一次面圣心里难免很紧张。
“二位不用紧张，陛下待娘娘甚好，爱屋及乌，也为善待二位。”徐嬷嬷赶忙轻声安慰道。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宋永琰一跳下马，曾芫若就带着母亲、二哥跪迎他。
“不是早说过了，你现在身子沉重，不要在意这些虚礼了。”宋永琰一把扶起曾芫若尚未弯下去的腰，轻声责备道。“平身吧，是朕担心芫若初次生产害怕，劳累曾夫人辛苦奔波这一趟。”“皇上言重了，母亲也十分挂心小妹，想来看看她。”曾晓桓恭敬地代替母亲回答道。
“今天又不是休沐日，皇上怎么有功夫来东林苑？”曾芫若直起身子，轻声问道。
“他们一到汩阳城门口，就有人给朕报信，朕处理了紧急的事后就来东林苑了，怎么着，朕也要与你一起给家人接个风啊。”宋永琰拉着曾芫若的手，边打量着她，边笑着说道。
“谢谢皇上为我想得这么周到。”曾芫若拉着宋永琰边往回走边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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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着曾家人一起吃了一顿午膳表示欢迎之意，下午稍事休息，宋永琰又赶回宫里，毕竟明天又要上早朝，从东林苑赶回不太方便。
晚上，只有曾母周慧娴陪着曾芫若一起聊天的时候，曾母说道：“芫若，我没有想到皇上也如同寻常百姓家的丈夫那样对妻子温柔体贴，中午在饭桌上，我看见他不停给你夹你喜欢的菜，我们来了，骑马这么匆忙得也要回来陪着吃一顿饭。”
“是，皇上对我一直都挺好的，娘，你们就放心吧。”
“好好，只要你顺利生下孩子，也算是在宫里能站稳脚跟了。咱们家是商贾人家，在宫里也没个能说上话的人，娘本来一直担心你在宫里受委屈，这下才算是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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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年关，朝廷里各项事宜繁多，宋永琰正在御书房与大臣们商议事情，只见一个小太监急急进来朝王公公嘀咕了几句，只见王公公脸色严肃凑到皇上跟前回禀，“唰”的一声，宋永琰直接站了起来往殿外走去，动作太急差点带翻了椅子。“稍后再议，你们先退下吧”
皇上临走之前留下这句话，大臣们面面相觑，皇上这么急是有什么大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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产室里曾芫若正细细呻吟，她是吃过早饭感觉身下的羊水破了，赶忙告诉徐嬷嬷，徐嬷嬷与曾母赶紧把她搀扶到产室，急忙召来接生婆婆。御医们也在产室外面的小耳房等候，以备不测。婆婆们检查了一下曾芫若的身体，说娘娘这是初胎，时间还早。让先不要大声喊疼，留着力气等生产时使用。
宋永琰赶到时，曾芫若还在吃面条，虽然她根本吃不下去，肚子里的疼痛变得越来越有规律了，每隔几分钟就抽疼一下，徐嬷嬷说这是宫缩规律了，孩子随时有可能生产，所以更要吃点东西等着发作时好用力生产。
“皇上，女人生产时污秽不堪，您还是留在室外等候，娘娘的情况现在还是非常好的，现在在吃面条，攒着劲等生产时用呢，皇上请放心！”徐嬷嬷拦住心情焦急想往产室冲的皇上。
“芫若你还好吗？”宋永琰隔着窗户问道。
“我还好，皇上不要进来。”曾芫若听到门口的对话，尽量憋住疼痛回答道。
“我让王公公和徐嬷嬷帮盯着，朕和御医们在室外等候。有什么事徐嬷嬷喊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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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过年，前两天又下了一场大雪，到处天寒地冻，但是产室却热气蒸腾，随着一盆盆血水往外端去，疼痛变得越来越频繁了，一声声压抑的呻吟声也越来越密了，曾芫若觉得自己的头晕沉沉的。
“你干什么？”随着一声厉喝，徐嬷嬷按住了一个接生婆婆，她五十来岁，矮矮胖胖的，面相看着老实本分的。其实接生婆婆进产室前都换过一身衣裳，根本不可能夹带私藏任何不该带进产室的东西，但是刚才那一位在帮着曾芫若接生时，想用手指压住她后枕处的穴位，那处穴位按住就可以让人神志昏迷，昏迷之后又怎么能安全生下孩子呢，很有可能一尸两命，好毒的心计！幸亏徐嬷嬷宫里闯过十几年，伺候徐妃生过两位皇子，什么腌臜事没见过，再说女人生孩子本就是鬼门关，更是各种魑魅魍魉现形的时候！
王公公使了一个眼色，顿时上来两个小太监捂着嘴巴把那个产婆带下去，她似乎想叫喊挣扎，在产室门口留下拖曳挣扎的点点印痕。
曾芫若现在根本没有办法计较这些事了，室内帘子很厚，窗户也关得紧紧的，让屋里更加闷热，她两手紧紧握着布绳，浑身上下被汗湿透了，象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耳朵边全都是嗡嗡的杂音。
“我这是在哪？我要回去了吗？回到现代那个虽然也有各种各样缺点的社会，但是起码我是我，不是什么皇帝的嫔妃，什么都不自由……”疼痛让她的思绪陷入了茫然与空白，感觉眼前的一切都扭曲晃动起来。正想什么都不顾摆脱这一切时。耳边传来一声声 “芫若，芫若——”的呼喊声。
曾芫若睁开眼一看，原来是曾母周慧娴在不停焦急地呼唤她，原来我还是渭朝的曾芫若。
“娘娘到底怎么样了？孩子何时能生下来？”窗外传来宋永琰焦急地声音。
“啊”曾芫若惊叫一声，感到似乎有只手把她从身体上撕离，疼痛就像拉断的弓一样崩裂了起来，手掌快被布绳肋断了。
“生了，生了，娘娘生了。”一道响亮的婴儿的哭声响了起来。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娘娘平安诞下小皇子！”
下篇 ：挽断罗衣 第二十二章
今年这个年可谓是双喜临门，各地风调雨顺，临近过年皇上又喜得麟儿，而且是他登基以来宠妃生的第一个孩子，自然贵重异常，自从曾妃产子的消息公布以来，后宫中似乎洋溢在添丁进口的欢乐氛围中，虽然曾妃还未回宫，但是皇上大手一挥，阖宫的侍从宫女按照品级各有赏赐，这下人人欢喜。
但是在喜悦气氛遮盖之下也透着丝紧张，因为皇上贴身侍从王公公正在调查内务府中选派接生婆婆的事，一个个涉及到此事的太监、宫女被叫到宫内司去问话，谁也不知道会不会轮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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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宁殿，已经交出皇后印玺的崔皇后静静坐在梳妆台旁，身边的侍女正给她卸妆准备休息，突然前殿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什么事？”侍女问道，还以为是外面的侍从有事要来禀告。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侍女慌张地跪下身子唱喏。
“你先出去吧。”崔皇后摆了一下衣袖道。
“是。”
室内只有皇上和皇后俩人，王公公退出的时候也带上门。
崔皇后站起身，行了一个大礼：“皇上驾到，请恕臣妾未能远迎。”
“皇后难道只有这些话想跟朕说么”宋永琰微微一顿，走到上首坐了下来。
崔皇后没有听到那一句平身，便自己站起身来，走到下首的椅子上坐下，声音平平问道：“不知皇上想让臣妾说些什么？”
宋永琰从袖子中拿出一叠纸来放在崔皇后手边，只上面是一条条供状，一个个画押，有些地方还溅着触目惊心的血渍。
崔皇后把那些供状放下，轻声说：“皇上不是都知道了么，还想问臣妾什么呢？”
“宝丰七年，崔相诽谤朝廷，念着他是两朝元老，朕留了他一命，而你，当时差点把芫若打死，念着晟瑾、玉瑶的份上朕也只是让你在思宁殿静思己过，一应待遇仍同皇后，但是你似乎一再要试探朕的底线，又把手伸到芫若生产上来。”宋永琰说着，冷冽的目光射向崔皇后。
“陛下似乎真的对曾芫若不同，想当年我嫁进王府以及后来入宫做皇后，后宫女人多少争斗，为家族、为宠爱，为子嗣，大家挣的头破血流，流产的、生下死胎的、投水的、白绫上吊的女人又何其多，皇上似乎一点都不在意，没有谁能扰乱皇上的心神，但是不知何时，事情一涉及到曾芫若，皇上就乱了心神。”
“皇上刚才是说对我崔家很容忍，但是皇上似乎忘记了当年为什么会娶我，还不是我父亲当年为百官之首，当然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您也娶了华妃、妍妃，我们三家聚拢文武官员势力为您继位冲锋陷阵！哈哈，皇上是登基了，但是我们忘记了史书上写着的‘狡兔死、良狗烹、高鸟尽、良弓藏'，哈哈，皇上连徐妃的母家自己的外家都可以满门抄斩，更何况于我们呢？去年我爹已经在老家病逝，曾芫若马上就要生下孩子，如果我还不奋力一搏，等待我和孩子的又有什么好下场呢？”
“既然你都承认了，那么谋害嫔妃子嗣是什么罪名就不需要朕来给你讲了吧？至于晟瑾、玉瑶？他们是朕的孩子，你就不用挂心了。”宋永琰毫不动怒地平静听完崔皇后的一番话，静静走出思宁殿。
“皇上难道以为就是我一个人想要曾芫若死？皇上专宠于她不亚于把她放在碳火上烧烤，哈哈，就看看这后宫里的这么多怨恨她抵挡的住吗？”崔皇后略显疯狂的声音在身后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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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刚过完，二月的严寒还没有过去，宫中传来崔皇后因病去世的消息，皇上下旨免去皇后的名号以妃礼下葬妃陵，华、妍二妃作为葬礼的操办者，朝臣们看着皇上的这一通操作，暗暗揣测崔皇后是否犯了皇上的忌讳，否则不会死后哀荣都不给她留。葬礼刚办完，皇上又以操办疏忽礼仪为由罚华研二妃闭门思过半年，而且皇上又以后宫中的宫女年满二十者愿意归家者放归了一批人，皇上这些举动虽然令朝臣们窃窃私语，但是因为主要还是皇上家事，所以没人敢上书抗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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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事落定，时间已经来到三月份，东林苑中侍从宫女正在操办回宫的各项事务，曾母正与曾芫若喁喁私语，“芫若，徐嬷嬷跟我说皇上趁着天气转暖要接你和小皇子回宫，那么我跟你二哥也准备回南陵去了，你在宫里要好好保重自己和小皇子，那宫里……算了我也不说了，我们商贾之家在宫里也帮不上你，幸亏皇上还顾念你和孩子……”
“母亲不用担心，皇上把徐嬷嬷找来帮我照顾孩子，徐嬷嬷曾经在宫里待过十多年，什么事没有经过，有她在我和孩子都会好好的……”曾芫若强忍泪意，柔声细语地安慰着母亲，下一次见面又不知在何年何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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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不知岁月长，一眨眼时间到了五月，对于皇室来说，安王宋永瑗娶妃也算得上一件大事，先皇的几位子女也就他还没有成亲了，安王殿下成婚这一日，满京城张灯结彩，从王府到王妃府邸沿路的街道上，一应障碍都被清扫，近王府二里道旁都被挂上红色的帷幔。
王府门口，门庭若市，来往宾客递交着自己的请帖和礼单，外头的门房应接不暇，频繁地高声唱喏，请人入内，遇着位高权重者，更是热情，今天皇室贵戚、文武百官几乎全数赴宴。
大厅内，正在举行着交拜仪式，众宾客们不断发出阵阵高声喝彩，正喧闹间，一架奢华的马车停在门口，皇上与曾妃娘娘从车上下来，门口内侍赶紧将贵客迎接引入大厅，一听到皇上驾临，群臣们赶紧跪拜接驾。
“众卿平身，今日安王大婚，朕作为兄长也只是来喝一杯喜酒的。”
“朕祝你们举案齐眉、百年偕老，比翼和鸣双凤凰，欲栖金帐满城香。”宋永琰举起酒杯祝福道，随着示意曾芫若也举杯。
“祝安王殿下与王妃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看今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ト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載明鸳谱。”说完与宋永琰一道举杯饮酒同祝道。
“谢谢皇兄与娘娘的祝福！”安王与王妃行礼道，安王妃在行礼时还从扇子边悄悄打量了一下曾芫若。
苏彦如的座位是在宾客众的第一席，所以离新人比较近，他看着近一年未见的曾芫若，她似乎生完孩子丰腴了些，不似以前那么纤弱得让人心疼了，“也许就这样认命罢，她似乎也过得比较幸福，也许放手和成全也是一种爱。”苏彦如在心里落寞地叹息道，这时，他突然感觉到曾芫若偷偷看了他一眼，这一眼中尽是心疼与怜惜，“她是可怜我还是孤孤单单一个人吗，虽然我也知道此情可待成追忆，但是为什么我还是放不下呢？”
正当苏彦如陷入沉思中，皇上未免他在此众人拘束，在祝福完了之后很快就携曾芫若离开了。
下篇 ：挽断罗衣 第二十三章

天气是越来越热了，三皇子（晟宁）也到了三翻六坐九来爬之六坐了，一个看不住就要翻身坐起来，一个人玩这个游戏能不亦乐乎，看着一个身上肉团团的小肉团子在奋力挣扎，曾芫若很容易就逗得笑出来了。
今年夏天很炎热，曾芫若正给儿子绣一件小肚兜，因为儿子属马，肚兜上有一只奋蹄奔跑的小马，虽然这么多年没有做针线活了，但是细细做起来还是有手感的，就是速度慢一点。一件肚兜绣了十来天了，今天再给小马绣个尾巴就可以收工完活了。
“这件肚兜是给宁儿的吗？”耳边传来一句话，因为太专注，曾芫若被吓了一跳，针差点戳到手上了。
“吓了我一跳，冷不丁的……”横了宋永琰一眼，曾芫若准备收起肚兜，谁知宋永琰一把拿过肚兜，仔细看了起来，“小马还挺生动形象的，以前怎么没见你绣过什么东西……”
“宫中不是有针线坊吗？我也是好多年不动针线了，宁儿好动，今年夏天又太热，为了避免睡觉着凉，得穿一件肚兜，绣坊的虽好，但是没有我自己做的贴心……”
“这么多年，怎么没见你给我绣一件……”宋永琰酸溜溜地说道。
“皇上也是想让我绣一件肚兜吗……”话没说完，曾芫若撑不住笑了起来。
“好呀，竟敢取笑朕……”
“快住手，我再也不敢了……”
起居室内传来曾芫若轻声求饶的声音。
快九月了，离皇上生辰也快近了，曾芫若正在给荷包收口，这个靛青色的荷包用料奢华，但是形式简单，但是配上抽绳系口比较实用大方，曾芫若打算趁宋永琰过生辰时送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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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过完28岁生辰，朝堂之上不知怎么朝臣们纷纷上书请立新皇后，毕竟崔皇后已经去世半年了，朝臣们打着国不可久虚后位以免前朝后宫不稳的旗号纷纷进言立后。宋永琰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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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作者开始写本文以来一直关注，已有十年，总是忍不住时不时来翻翻，万一有更新呢，可是大大一直不出现，伤心，大大你也会偶尔上来瞧瞧自己的作品吗？要是能看到给我们读者打个招呼可好？想你的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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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大你到底写不写啊？真是怨念，掉大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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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大你不是有底稿吗？把底稿发上来不久完了吗？为啥不更了？真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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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大我呼唤你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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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不守信用的作者画个圈圈诅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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挖坑要填土啊，大大，快点出来吧！另外祝你国庆快乐！唉，看在还有我等痴心的读者的份上出来冒个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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