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玫瑰》枝在也听

5、纹身

　　她喊得声调高，四个字音量好像收不住，带有极大的穿透力险些快要破开天花板。以至于她们听到楼上女生在阳台上隔着砖墙模糊沉闷的一回一答：“什么非礼勿视，肯定有帅哥，在哪在哪？！”
　　“别看了姐妹，这个点帅哥都在操场打篮球，而且都集中在重点班，平行班可没有天天看帅哥的权利。”

　　或是没见过男生撩衣服擦汗的情景，亦或是受到惊吓，温书梨只看到大致轮廓便移开视线了。
　　现在的三人口观鼻鼻观心，谁也没有开口说话。没人说话，气氛逐渐趋向于诡异。

　　慕言言弯了腰，最先绷不住“哈哈”笑两声：“什么嘛梨子，我还没见过你这么纯情的样子呢。帅哥的腹肌看不得吗？多好看多有型啊。”
　　她走到温书梨身边，总结：“要我说，你就是太爱学习了，高一的时候两耳不闻窗边事，一心只想学习，学校大型的活动你也不去看看，以前多看看其他男生，也不至于只看了眼男生的腹肌就耳朵红。”
　　慕言言的口吻多多少少带了些挑衅，挑衅她都是个高中生了还保持和小学生一样的封建思想，“小美人儿，你说呢？”
　　温书梨不好说什么，摸一下耳朵居然真的发烫。慕言言在她旁边转圈用眼神审问她，她快晕了，连着眨巴了两下眼睛，为自己找理由：“我得坚守自己的道德底线，不该看的不看。”

　　慕言言眼睛眯成缝，“我跟你可不一样，我有底线，但该看的一点儿也不能错过。”
　　“诶话说，梨子，你不是走读生吗？怎么会在宿舍？”
　　温书梨又把大致情况说了遍。

　　这位风一样的女子也是温书梨高一时期交到的朋友，和严晟凛是青梅竹马。风风火火、八卦小能手、lsp这三点是她身上最大的标签，成绩在平行班处于中等，期末分班考仅此五分和重点班分数线失之交臂，分到了隔壁的九班，宿舍也在重点班附近，闲来无事经常找艾蝉来玩。

　　得知温书梨有住宿的想法，慕言言是极力支持的，“梨子，你搬来宿舍后我天天找你和艾蝉玩，好姐妹就要一起看帅哥哈哈。”
　　“……”
　　果然没什么正经事。

　　姐妹要整整齐齐，慕言言的目标转向艾婵：“蝉蝉，你要不要来看一下？和我不用客气。”
　　艾蝉腼腆拒绝：“言言，留给你自己看就好啦。”
　　温书梨揽过艾蝉的肩膀，打趣地说：“言言，蝉可不像你这么重色，我们蝉还是很乖巧很安静的。”

　　“是捏是捏。”慕言言对着照片犯花痴，“那就我当来当重色的坏人好了，主要是他真的很帅啊。梨子，你们一个班的，你有没有他微信？不过他微信肯定很抢手，想要估计都要不过来。”
　　一个班的？刚才注意力没在脸上，男生的相貌也没仔细注意。温书梨亮色的眸色一闪，“十班的男生？”
　　“对啊，就报道那天没来正式开学才来的沈厌。高一的时候我妈要不是我们班的班主任，我早就放飞自我要他微信了，还有那个迟川长得也不错，就是皮肤黑了点。”慕言言把话题拉到最初：“梨子，你到底有没有他微信？有的话给我个名片嘛。”

　　温书梨反问道：“我为什么要有他微信？”
　　慕言言若有所思：“也对，你不会主动要别人的微信。那你们班女生有要过来的吗？那我要他微信的话会不会被拒绝？”

　　当然有女生要沈厌的微信，但没要过来。拒绝女生很无情就算了，理由还找得稀烂，二十一世纪互联网发达的时代，一个高中生没有微信？说出去恐怕没人会信。
　　“有女生要。”但第二个问题的答案在沈厌手里，她好像没资格替别人回答。

　　“等等！”慕言言沉吟的动作一顿，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他身上好像有纹身，我看不清轮廓，你们帮我看看。”
　　艾蝉手动捂住眼睛：“不要不要。”

　　温书梨也摇摇头，别人纹什么她不在意，也不想在意。别人想不想纹身，以及纹什么是别人的自由。说到底，她想不到像沈厌这样的学神会纹身，那纹身或许是他的叛逆，也或许，是即使再苦痛也要刻进骨骼里的印痕。

　　马上到上课时间，她牵着她们的手走出宿舍，“别看了言言，你的男神会随着时间更新换代，说不准下个就变成某某班的谁谁。关键，严晟凛也在照片里面啊，你不看你竹马看别的男生，某人心里应该好受不了。”
　　“严晟凛？”慕言言哼了声：“他靠边儿站。”

　　……

　　晚自习，佛系班长易慎之在讲台前坐班。
　　重点班教室百平米，空间大，人数少碍不住天气热，惹得人心情闷烦。空调外机呼呼作响，释放的冷气似烟雾般有形可见，安抚每个人略显躁动的心。

　　这么安静也少不了一个原因——今天的开学考试要出成绩了。
　　论坛上说，成绩会在九点准时登录系统，如果迫切想知道成绩可以去学校官网上看，但纸质成绩条明天才发。温书梨倒无所谓，她挺平淡的，因为提前预估过成绩，不出意外她应该能考到班级十一名至十五名之间，理综是她的拿手科目，高一下学期文理分班后每次考试都在270分上下浮动。
　　得理综者得天下，话不错。

　　对比严晟凛苦逼的数学和理综成绩，温书梨弯了弯唇，想笑却又不能笑，忍得肩膀微颤。
　　严晟凛敏锐力还行，用笔戳了戳温书梨纤瘦的背：“梨子，我怎么觉得你在笑我？”
　　“对啊。”她大方承认，“我在猜测你数学能不能上及格线，这次考不好下次要好好努力了呢，小严。”

　　‘小严’这个称呼不是第一次叫了，两人开玩笑调侃对方的时候故意把嗓子捏得很细。温书梨叫他‘小严’，严晟凛叫她‘梨子’。

　　严晟凛又好气又好笑，想说话又看到同排的迟川按捺不住了，“阿厌，我听见有人叫你‘小厌’，还是个女生！”
　　装作嫌弃的样子看沈厌：“卧槽，你小子可以啊，这才刚开学就有女生给你起这么甜腻的称呼，我看你就是想成心断了我的桃花路，我找不到女朋友就拿你论事。”
　　沈厌懒散地撑着头，言语染了笑意：“治治你的耳朵行不行？智障。”
　　迟川一脸问号：他听错了？

　　严晟凛看不下去了，指了指自己，“川哥，梨子叫的我，是二声不是四声。”
　　迟川：“……”
　　靠，丢人丢到家了。

　　温书梨本人对于这样的乌龙并不在意料之中，作为一个云夏土著，普通话里掺杂了点方言是常有的事。云夏市的方言很容易辨析，当音节碰到第二声或者第四声的字，她会无意识地转化为轻声。而巧就巧在了，‘厌’和‘严’一个四声一个二声。

　　思绪乱飘，慢慢偏离轨道。
　　就在这时，一支外壳全黑的中性笔倏然划出弧线，在地面上磕磕绊绊碰壁两三下后蹦到了她的板鞋旁边。
　　在极致安静的氛围里，声音清脆。

　　温书梨顿了两秒，想环顾四周寻找这支中性笔的主人，稍微偏转了身子，她猝不及防地和沈厌四目相对。
　　如果不是他的中性笔，他不会往她这个方向看。温书梨在确认一件事情，确认这支笔到底是不是他的。

　　少年应该是转笔用力过猛，一不小心把笔甩了出去。他的右臂漫不经心地搭在课桌上，指节修长，依旧是转笔前的姿势，很少有男生皮肤那么白，甚至过分。
　　手也很好看，背部青筋凸显，淡青色血管从骨节蔓延，勾勒出浅显易见的四道骨根，光影打下来，或明或暗，十足的禁欲感。
　　不是手控的温书梨竟意外地多看了几秒。

　　可能是看出温书梨没有想要帮忙的想法，沈厌打算亲自来。
　　中性笔在课桌脚下，也在她的脚旁边，这要怎么捡？

　　“别动，我帮你。”温书梨弯下身子，眼睛没盯着中性笔的位置却知道它在哪里，捡起来之后递给沈厌。
　　沈厌接过，道谢轻淡简短：“谢了。”
　　男生拽是拽，但有礼貌的拽比没礼貌的拽要好太多。

　　……

　　晚自习第二节课，时间即将来到九点的分水岭界限。
　　九点之前班内毫无波澜，九点之后肯定会变了模样，就好比像打了鸡血。比如成绩不理想的会痛改前非，发愤图强准备下一次考试，成绩理想的也许会到操场上跑两圈庆祝庆祝，多巴胺和内啡肽过度分泌，带来短暂的愉悦感。

　　温书梨和艾蝉表现淡定，最不淡定的是数学和英语估分相差极大的严晟凛。一说要出成绩，他就开始拜观音菩萨、拜佛祖，总之把能想到的神仙全都拜了一遍。

　　这次考试谈不上什么重要的考试，只是小小检测。可为什么那么多同学紧张得冒汗如雨，也许是和调整座位的事情相关很大，任谁都想争个好位置。

　　“3——”
　　“2——”
　　“1——”

　　众人翘首以盼，刚一点开APP，成绩出炉的那一秒，五中官网服务器……瘫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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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有点累，更得简短一点，明天憋个肥一点的出来~
关于方言是我乱编的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