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业入梦》四火火

8、拉客辛酸史

　　08.

　　晾了会儿小馄饨没有那么烫了，易回舟接连吃了三四个。

　　算了，不去想什么神秘人了，只要不影响他继续赚钱，都是小事。

　　小馄饨吃完，易回舟又喝了口汤，这时候他突然想念起莓酒叔的莓酒了，那真是他喝过最好喝的果酒。

　　很少有事物能让他出了梦境还留恋。

　　不行，易回舟掏出手机，打开购物软件搜索起来。

　　虽然不一定能买到完全相同的莓酒，但找一找差不多的口感也是可以的。

　　他一口气下单了三种莓酒，都不算贵，试试吧，管他像不像的，就当成饮料喝。

　　付完钱，易回舟又跟老板老章打了个招呼。虽然老章快五十岁了，但他喜欢别人叫他老章，不愿听到叔叔这种称呼，觉得把自己喊老了，于是很多小辈也喊他老章。

　　回到家，易回舟脱了鞋就直奔卧室，把晓文还给他的项链好好放进盒子里。

　　这两条他过去嫌弃至极的项链，现在倒像宝贝一样供着。

　　这可是他的财神爷。

　　两条项链的链子都是银质的，一条坠着镂空的月亮形状，月亮里面又镶嵌了一颗星星。

　　另一条则像年轮一样，是一圈套着一圈的形状。

　　易回舟管它叫蚊香链，反正在他看来，跟蚊香没什么两样。

　　这蚊香链就是梦主链，戴上它的人会进入梦境。

　　而那条月中星项链，是入梦链，戴上它则会进入到梦主的梦境中。

　　易回舟就是戴上入梦链进入客户的梦境，帮他们解决问题。

　　戴上梦主链入睡一定会进入梦境，梦境的内容则是与现在的困扰有关。

　　所以另一种意义上，这项链不是什么好东西。

　　毕竟也可以说，戴上它就是要做“噩梦”了。

　　当初父亲把它们交给易回舟时，就已经告诉他，这是用来帮助别人解决困境的项链，因此他也没当做过不好的东西。

　　如今更是宝贝的不行，就差给它们上个香，供点果盘了。

　　如果他早知道还可以用来赚钱，一开始就不会那么嫌弃，也不反感非要继承这两条项链了。

　　但创业之路不是那么容易的。

　　如果跟人家说，我有两条项链，能帮你入梦解决心理问题，谁信啊？怕不是卖货搞诈骗的吧？

　　起先易回舟拉拢了几个同学，成功用项链进入了他们的梦境，他们便确信易回舟这链子真有用。

　　这能力还是挺神奇的，甭管是一种心理暗示还是什么的，总之体验过的同学，都迫不及待地帮他宣传。

　　在学校小小打响知名度后，开始有了一些客户，都是易回舟的校友。

　　但把学校当做主要市场还是很局限，就算有的同学想要解决心理问题，可碍于隐私，都不想找校友当这个“医生”。

　　易回舟非常理解。

　　逐渐的，客户越来越少了。

　　除此之外，学生大都没什么钱，易回舟刚开始入梦时，体力消耗得也大，却不好意思多收同学的钱。

　　所以易回舟认为，要想长线发展这项事业，不能再拘泥于学校这一亩三分地了。

　　他决定把受众人群扩大到已经工作的打工人，每天下课，他都会去各种办公大厦和商圈附近转悠，见人就发传单，然后嘴皮子翻飞，介绍自己这项入梦业务。

　　有人以为他是心理系的大学生，要拿他们当成实验小白鼠，自然是不会答应。

　　还有人听易回舟说什么项链什么入梦，把他当成了闲极无聊的中二病，感觉像是小说和动漫看多了，分不清现实和幻想在发疯。

　　这些都在易回舟预想中，不可能有人能那么快相信自己的。

　　为了先把生意做起来，易回舟还自掏腰包，请人睡觉。

　　他知道大多数人不相信自己的项链真能互通梦境，但不免会有些好奇的。

　　易回舟就花钱请他们住星级宾馆，当然，是一人开一间房，让客户戴上梦主项链，晚上自己就进入他们的梦境。

　　客户看易回舟的样子也不像什么坏人，就一个挺帅的大学生，面向亲和友善，能出什么事儿？

　　很多客户第二天起床就去敲易回舟的房门，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一声响亮的国粹：

　　“卧槽？真的有用！真的有用！”

　　易回舟赶紧趁机安利，“真的真的，你看吧，我说我的项链真能催眠，”这是他一贯用到的话术，因为听起来比较科学，“所以一定帮忙多多跟朋友介绍介绍。”

　　虽然，客户付得钱基本和星级酒店房费相抵了，但是好歹名声也一点点打了出去。

　　快毕业的时候，易回舟的同学都在为找工作和考研发愁，他已经把自己的入梦事业做得小有起色了。

　　很多同学以为他学会了催眠术，都好奇他啥时候进修的心理学，怎么就做起“心理医生”了？

　　毕业后易回舟又专门弄了个小程序，可以在上面预约，也更方便宣传推广。有意向的客户可以先通过小程序和他聊聊天，再慢慢谈入梦的事情。

　　有了小程序，就算是有了固定营业渠道，毕业三年，这项事业易回舟也越做越熟练。

　　易回舟母亲去世的早，在他还不记事的时候，母亲就离开了，父亲也在他大一那年意外身亡了。

　　所以现在他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靠入梦赚得钱足以养活自己。

　　唯一的不足，是接活频率没那么稳定，有时一个月能接好多单，有时一个月都没几个聊成的，好在单笔收入可观。

　　***

　　在家休息了三天，易回舟要去见新的客户了。

　　其实和这个客户聊了快一个月，期间聊得断断续续，他好像一直没打定主意要不要下单。

　　后来不知怎么的，直接拍板说要请易回舟帮忙解决困扰。

　　他们约在了一个市中心的商场。

　　约在商场是因为客户就在这上班，他说今天是周二，工作不太忙，可以在他工作的店里见面。

　　易回舟提前半个小时到了商场，客户工作的店在五楼，他本想坐直达电梯，刚打开电梯门，就看见客户给他发了个消息：

　　“易老师，来的时候能不能帮我带一杯奶茶？原味就好，全糖，麻烦你啦。”

　　易回舟看完消息只好转身去做扶梯。

　　这客户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

　　真的有这么渴望奶茶，都忍不到自己下楼买一杯的地步？

　　不过客户毕竟是客户，易回舟还是去三楼的奶茶店帮他买去了。

　　来都来了，易回舟顺便也给自己买了杯咖啡。

　　买完后，易回舟提着两杯饮料，来到了位于五楼的密室逃脱店。

　　这次他的客户是一位密室逃脱工作人员，易回舟走到前台，后面站着一个短发小姐姐，他说明来意是要找人：

　　“你好，我想找一下叶烨。”叶烨就是客户的名字。

　　“噢找小叶叶的啊，他早上跟我说了，那什么，你回头看见那个走廊，左转以后右边那排门，上面写着仓库的那间，直接进去就行，小叶叶……就是叶烨，他就在里面。”

　　“好的，谢啦。”易回舟说。

　　小叶叶，感觉这称呼还怪可爱的，易回舟心想，明明这次的客户是个男生。

　　易回舟按着前台小姐姐说的，进了走廊左转，找到了右手边的仓库门。

　　门没有锁，易回舟打开门，昏暗的灯光把房间照的像是什么禁地。

　　还是说他们密室逃脱连仓库都这么有腔调？

　　门口就是两个很高的架子，遮挡住了里面的视线，愈发显得这仓库氛围神秘。

　　易回舟太阳穴动了动，我是来见客户的，不是来玩密室逃脱的。

　　刚才跟前台小姐姐的表述没出什么问题吧？

　　易回舟穿过架子往里走，终于看见里面有个人背对着门口，坐在箱子上。

　　他开口问问道：“是叶先生吗？”

　　那人听见声音赶紧转身，“易老师，你终于来了！”

　　这一回头，差点把易回舟手里的两杯饮料甩飞出去，“我靠！”

　　只见叶烨的左眼处是一个黑色的洞，还渗出了些许红色的“血水”，而原本应该在眼眶里的“眼球”，此刻正挂在他的脸上。

　　“眼球”下面是缺了一块的下巴，整块肉不翼而飞，露出了里面带着血水的“牙龈”和“牙齿”。

　　易回舟没玩过密室逃脱，更没见过这场面，在梦境里也没见过。

　　虽然他知道眼前这位的扮相应该是假的，但心脏还是抽了抽。

　　“你不是说……今天是工作日，没什么人吗？为什么还要化成这样？”易回舟强装淡定。

　　“本来是这样的，今天只有两个预约，还都是预约的微恐主题和搞笑主题，但早上突然有个大客户，带公司团建过来玩有npc的恐怖主题，我只能扮上了。”

　　易回舟还是没有完全适应面前这个“独眼鬼”，虽然他的表情十分无辜无害。

　　他把奶茶递给叶烨，“这是你要的奶茶。”

　　叶烨赶紧接过茶，立马插上吸管，喝了一口，“谢谢！谢谢易老师，你救了我大命啊。”

　　易回舟疑惑，“啊？我还没入梦呢？”

　　“不是，我刚才太害怕了，人都站不起来了，急需糖分补充一下，幸好你及时带奶茶来救我。”说完，叶烨又猛吸两口。

　　虽然聊过天，易回舟早就知道叶烨的基本情况，但看着他的脸，还是十分无语的说道：

　　“我想问一下，难道你们店里还有比你可怕的np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