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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醒了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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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杦。”
七七毫无征兆的睁开了那双黑曜石般的眸子,身体上的虚弱并没有太影响他的行动,脸上的小伤口结了痂,但丝毫没有影响他的帅气。
怎么会有人这么好看。
时不予觉得自己真的是看呆了。
对方梦魇时的一句呢喃惊得他像只惊弓之鸟,等人醒了好好攥着他的指尖时又不肯撒手了。
他又叫了一声:“时杦。”
时不予听清了,他急匆匆要抽出手指,但那干燥宽凉的手掌不让,竭力拉着他,像弥留之人的逞强,甚至还发出了一声痛吟。
他还受着伤呢,是那种捅穿五脏六腑的锥心之伤。
时不予不敢动了。
但他无法抑制的低声啜泣起来,奈何循序渐进越来越大,几乎是嚎啕大哭撕心裂肺。
像被遗落的小猫,湿淋淋无助又迷茫。
在七七沉睡的这段时间里被压抑的情绪突然就吞噬了他,如同被巨浪吞噬,他在里面被一波浪接一波浪的来回鞭挞。
“不哭,乖。”
七七苍白着脸,任由时不予发泄了个够,满眼痛色又有一丝惊奇,直到时不予哭得快断气了,他终于开口安抚。
他其实是想将人搂在怀里,替他拭去泪水温言安慰的,但显然这三个字的威力也很大,时不予已经停下哭泣慢慢平静了下来。
“你醒了啊,还有哪里不舒服?饿不饿啊,我找人给你弄点吃的?”时不予不经意抽出了手指,随手抹了把脸,若无其事问道。
如若不是他满脸泪痕交错哑着嗓子,不然很难将刚刚那个哭到肝肠寸断的人结合到他身上。
七七叹了口气,笑道:“饿了。”
但他没打算起身,喊来时饼去拿小粥,还叫了川决明来看看。
川决明进来看着垫高后背,斜倚在床上喝粥的七七,终于松了口气:“哟,醒了。”
七七点点头。
“还有哪不舒服的吗?”川决明瞥了眼在床沿一言不发的时不予,“我倒不知道这还藏着这么个好地方呢,真托你福了。”
七七抬眼,像是不知道他说什么似的问:“嗯?”
川决明那股子不耐烦的劲头又上来了,甩甩手:“醒了就好好养着,你以为你有几条命经得起那么瞎折腾啊,再有下次我就……呸,没有下次了!歇着吧。”
“……怪不得说川医师是川婆子呢。”七七小声嘀咕,但每个人都听见了。
时不予猛然被牵住思绪,瞪大双眼满脸不可置信,他没想到七七会告状!
气氛陡然僵住。
川决明缓缓转过身,一个飞眼甩过去,一字一句问道:“你,说,什,么?”
在几人的注视下,七七果然不负众望,抬手指了指时不予:“老大说的。”
“时,不,予!!!”
川大神医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他盯着时不予狠狠道:“看来是夏日火气太大了,这几日我给你药里加味黄连,全部喝完!”
川决明甩手离开,腰间杆秤劈里啪啦作响,还出去还狠狠蹬了脚高架。
七七回过神来看时不予,发现他确实没有刚刚那样失神,但好像有些大事不妙。
俩人对视一眼,时不予猛地一个扭头不看他,甚至还轻哼了出声。
他轻轻放下粥碗,扯了扯时不予的衣角,试探的问:“老大?”
时不予不理他,将身子都转了过去,甚至又哼了一声,比刚刚那遍大。
七七看着气鼓鼓的时不予,差点没笑出声,但他不敢,他要是敢真笑出声才是真的完了。
“唔——”他拢着胸口前的伤口,轻轻痛吟了一声。
果然时不予马上转过身来紧张的看着他,手忙脚乱一脸慌张,“你哪里不舒服?伤口痛吗?”
你看这不就解决了,不得不说七七把这点拿捏的死死的。
他指着在角落顿时笑得花枝乱颤肩膀直抽的时饼,作忧伤状诉苦:“老大,你不要我了吗?他是谁?”
时饼一僵,他从未见过这般大言不惭之人,顿时满脸鄙夷,那副样子倒是在外面示人的模样不同。
“老大,是不是我没用,所以就有别人来陪着你了?你别怕,等我好点就走,不……我现在就走。”说着还做势要掀开被子下床,被时不予轻手按回去了。
时饼看得一愣一愣的,简直像看了一出好戏想鼓掌喝彩,如果能撇去这个人不是在针对他。
时饼气得牙痒痒,只想把人打包丢出去,省得时不予担惊受怕那么多天。
他自前好几日被调配到时不予身边后,还没摸清楚主子的习性呢,就看着他整日威武寨湛露台两头跑,人瘦了一大截不说,整日郁郁寡欢没精打采。
他有预感是因为床上那人,终于等人醒过来,结果这个人居然针对他!
时饼当即不甘示弱,泪水蓄满眼眶不让泪珠掉下,红着眼回话:“你知道主子为你担惊受怕成什么样吗?你竟还在这争风吃醋。”
七七眼神一冷,别个应当早愤恨出走了,居然还回嘴,真是甘拜下风了。
他当即忍着痛轻轻将下巴搁在时不予肩上,脆弱道:“他怎么可以这么说我,老大,我好疼啊……”
时不予急了,手脚都不知道放在哪,想把人拉开看看是不是哪里伤口裂开了,但又怕手脚不知轻重反倒碰疼了。
他也看出俩人不对付,把时饼叫出去:“你先出去吧,下次跟你解释。”
时饼目瞪口呆,跺跺脚愤恨往外走。
是他技不如人,待修炼过后再和这个妖精切磋一番。
他看了眼温言劝阻的时不予和朝他做鬼脸的七七,愈发觉得自己可悲,感觉收到了排挤。
但有种不知名的情绪爬上心头:一个侍卫和主子称兄道弟就算了,为什么关系会好成这样?
会不会自己也可以……
“等会,把粥碗带出去一下谢谢。”七七懒懒开口。
时饼的牙好像响了一声。
……
“老大,我一个无名小卒就把朝廷找了三年的堪驭阁炸出来了,亏大了啊。”七七看着时不予的脸,还是问了出来。
他一早就知道湛露台可以与堪驭阁做交易,所以当那日被带到湛露台时他便有所怀疑,当昏迷前最后看到的影像和听到的一声阁主,他才确定。
只是刚刚看川决明的反应,明显在这之前他也不知晓时不予的这层身份。所以他知道很震惊,时不予居然冒那么大险就把他带堪驭阁了。
他值得吗?
“怎么,想去换点悬赏吗?”时不予似笑非笑看着他。
“说什么呢,虽然老大平日里不怎么给我零用钱,可我也不是那种世俗之人。”七七枕手慢慢躺下。
“别装了,还用得着我给你发呀?”时不予浅色的眸子里看不出情绪,仔细检查着七七身上的伤,慢慢吐出三个字:“戚公子。”
七七从这几个不带情绪的话里触到了一丝不安。
他觉得时不予像是养了许久的小刺猬,被寒风一吹,慢慢将柔软的肚子收回去了。
他也是没料到时不予也将他身份说了出来。
一手捻着衣角不以为然笑眯眯说:“可不是嘛,没钱给老大买桃花酥了,上次买镜糕还差点赊了账呢。”
言下之意便是不想深谈了。
时不予也没多说了,七七对于他来说什么身份不重要,情义到了就足够了,更何况七七才遭了那么大罪。但他实在拿不准七七知晓他这身份以后会不会做他想。
“你刚刚才告了我状,我气还没消呢还敢跟我要零用钱?”时不予眼里闪着危险的光,突然想起这茬。
“哈哈……”七七干笑了两声,讨好的顺了顺时不予的毛。
“老大我错了,别赶我走。”
时不予再次扭头。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