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酿成秋日雨》想染红头发的小仙女

8、第八章

　　我依稀记得，那晚的月色很美，可却不够完满，渐亏的凸月，隐约透着分淡淡的凄婉。
　　他告诉我，他的爸爸本是位常驻J国的A国军人，同他的妈妈在J国的海边相遇，郎才女貌一见钟情。他小的时候曾也有过一段快乐美好的记忆。可在他十岁那年一切都变了I国爆发战争，他的爸爸被派往了I国。
　　他的妈妈等了他一年两年三年，偶然间得到消息，他的爸爸似乎已经回了A国。他妈妈其实是不相信的，若是人还活着，且离开了I国，怎么不给家里传个消息呢？
　　他妈妈想到A国一探究竟，但自从他爸爸离开，他家就失去了生活来源，只靠着积蓄和政府救济勉强度日。机票钱，他们真的拿不出来。可人啊，要是认定了什么事儿，就算是穷，也会有穷的办法。
　　于是他的妈妈便带着当时还只有十三岁的他一起踏上了开往A国的货轮。一个多月的航程，他们母子俩儿就一直躲在昏暗逼仄的货舱里。
　　可悲的是，最后的最后，他的妈妈还是没有踏上A国的土地。他们带的那点饼干矿泉水，根本不够维持着他们这一个多月的消耗。出发没多久，水就喝完了，他的妈妈便只能趁着夜幕降临，偷偷到厨房去偷水和吃的。开始一直很顺利，却偏偏在货轮靠岸的前一晚，他的妈妈出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他也是后来才知道，那晚，他妈妈被人逮了个正着，挣扎着逃跑的时候，失足从甲板上滑了下去。那是个狂风暴雨的夜晚。没人会为了一个偷渡者停下脚步，她掉下去了，就像她从未登上过这艘船。
　　我歪着头看着他手里的酒瓶是杰克丹尼，我还没成年，从没喝过酒，也不懂酒，只知道这是便利店里必备的常见威士忌，价格不贵，是这片国土上无人不晓的居家必备“我想尝尝。”我打断了他的故事。
　　他转过头，也望着我，突然笑了，他笑起来真的很好看，比天上的月亮还要好看，但他的笑容也比月光更难得，月光在晴夜里抬头便能看的到，他的笑容，我这辈子好像都没见过几次。他终于点了点头，把酒瓶递给我。
　　我接过来，还没等酒到嘴边，便被它酸酸的味道曛的眯上了眼睛。我猛的喝了一大口，不是想象中那种辣辣呛呛的味道。有股淡淡的木头香味，咽下去之后，喉头还留着分丝丝缕缕的甜味，是意料之外的美味，我想着便又喝了一大口。
　　他看着我，眼神是从未有过的温柔“喜欢？”我用力点头“你喜欢的，我当然喜欢。”他又笑了，现在想来那晚的他真的很不一样。第一次对我敞开心扉，第一次笑得那样温柔美好。
　　我看着他也对他说出了我的故事。
　　“我有个双胞胎妹妹，她，叫林晞。我还有个大我五岁的哥哥楚阳。我爸爸妈妈都很爱我，他们对我很好。从小到大，我楚景想要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除了妹妹。我的妹妹，林晞她，只比我晚出生了几分钟，但我们的命运却是天差地别。她刚刚出生，就被我的小姨抱走了。小时候，我很希望她能回来，能跟我一起长大，可每当我哭闹着要妹妹的时候，一向疼爱我的妈妈，都会突然大发雷霆，有一次她甚至打了我。”
　　我停顿了一下，又喝了一口酒才继续说“从那之后，我就再也不在妈妈面前提起妹妹的名字了。可越是不提，我就越是好奇。于是我偷偷请了个私家侦探，去帮我查妹妹的情况。你猜？我同父同母，几乎是同时出生的妹妹，在过的是什么日子。”我说着说着，眼泪便不受控的开始下坠。
　　那夜的他，一向清冷的嗓音，竟也染上了丝柔情蜜意，从我手中拿过酒瓶，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不过是人各有命，这不是你能决定的。”
　　我一头扎进他的怀里，用手紧紧环住他的腰。那一夜我哭的撕心裂肺。我也不记得我到底哭了多久，一直哭到整个人都晕晕懵懵的才停下。当然那晕晕懵懵的感觉，也许是酒精的作用，总之，我恍恍惚惚的，吻上了他的唇。
　　后来的事儿，就是顺水推舟，自然而然。
　　深夜里的风很凉，我用力裹了裹他递给我的皮外套。他没看我，而是望着逐渐开始有些泛白的天空“后悔吗？”
　　明知他看不到，我还是轻轻摇了摇头“当然不，只是…”“只是什么？”他开口问道。
　　我一下坐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只是，这环境也太接近大自然了，这地上都是砂子，你知道我后背划的有多疼吗？还好这里荒郊野岭的，没人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