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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闯地牢三 ...

  •   元莘前脚刚回到院子,就见彩灵一脸欣喜,急急忙忙向自己跑来。

      “何事如此焦急?”

      “小姐,你可算回来了。”彩灵一边喘着粗气,一面挥着手里的信:“老爷...老爷来信了,说过几日便能回汴京。”

      父亲要回来了?倒比自己料想中要快许多。这样也好,自己已经许久没见到父亲了。

      上一世,见父亲最后一面,便是出征前夕,父亲在书房里细细擦拭着玄剑。房间油灯燃得不是很亮,父亲半张脸浸在昏暗之中,脸上刀刻一般的纹路,显得越发深了。

      峥嵘岁月,不过是弹指一挥间。转眼,自己已长大,而父亲也不知何时老去了。

      父亲擦好剑,拍了拍元莘的肩头,朝她和蔼一笑,让她等他回来。

      只是那一次,父亲和哥哥走了,便再也没能回来。

      还好上天让她重回世上,让她再有机会见到父亲与哥哥,让她有机会趴在父亲膝前,像小时候一样撒娇。

      想到这里,元莘脸上浮起一层淡淡的笑意,缓声说道:“知道了。”

      忽然远处传来几声叫嚣声,似乎是乘月阁传来的,又问:“秦公子可还在乘月阁?”

      彩灵也听到那不小的动静,回道:“还在呢!秦公子近日得了蝈蝈,心思都在斗蝈蝈、养蝈蝈上,再也不闹着出府了。”

      既然父亲要回了,那秦鹤的身份也马上要揭开了。不知道他到时候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会不会吓破胆子呢?且让他纵情玩吧,玩个尽兴,几日之后,想必他再也没心思摆弄这些虫子了。

      那喧闹的院子里,又传出一阵哄笑,其中似乎夹杂着秦鹤爽朗的笑声,听起来格外开怀。

      元莘默了片刻,对彩灵道:“我随你去乘月阁看看他吧。”

      彩灵应了一声,便拎着荷花灯笼,往乘月阁走去。

      乘月阁里,下人们一般是午饭过后来斗蝈蝈,晚饭前便散了。今日不知怎么回事,竟闹到了深夜,还不见众人散场。

      元莘走进庭院之中,见满地都是倒着的空酒罐子。

      凉亭里挂着满了薄纸灯笼,将院子照的通亮,那群人就堆在凉亭之中。天气炎热,不少人还赤着臂膀,嘴里不停叫着:“上!上!上!咬它!”

      彩灵见这些人心思太过于专注,小姐来了都不知道,便故意清了清嗓子,咳了两声。

      可那群人正在兴致上呢,哪有心思听别处的动静。彩灵的两声轻咳,如同银针落入大海里,没起半点涟漪。直到元莘走到凉亭之中,不知哪个最先感受到身后的黑影,一回身,见小姐正在自己身后,吓得浑身一哆嗦,忙站起身喊了一声。

      这一起身,那些半醉半醒的家丁们,才哗啦啦地都站起身来,赶紧向小姐请安。只剩两个烂醉成泥的,赖在地上,半眯着眼,还没搞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乘月阁的灯笼高高挂着,将元莘的脸也映得透亮。

      下人们觑觑地望着小姐那张脸,瞧不出是喜还是怒,心里不住有些发慌。

      虽说小姐一直以来,对下人都算宽带包容,小错小闹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聚众斗蝈蝈赌钱,可还是头一回。

      一开始,他们也没那么大胆子,敢在府里瞎胡闹,可禁不住秦公子热情相邀。

      外头的风言风语,他们可不敢在府里胡说,但小姐对秦公子好,大家伙儿也都看的明明白白。想着秦公子既然是小姐请回来,让大家好生招待的贵客,那陪贵客斗蝈蝈解闷,也算是份内的工作。

      于是,陪着斗了几回,越玩儿越上瘾,小姐也确实也没管过,所以大伙儿才愈加放肆起来。

      今晚的动静,着实有些大了。秦公子让彩灵拿了几壶好酒助兴,大家都喝了酒,便玩的忘记时辰,喧闹到现在了。

      “时候不早了,都早点休息,散了吧!”

      元莘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这一句话,却让下人们如蒙大赦,赶紧弓了弓身子快步离开。

      只是那两个醉倒在地的,着实喝得脑子不太清醒了,嘴里还含含糊糊地喊着要继续。家丁们心里剧烈地抖了一抖,趁小姐还没发火,连忙将那两人拖了下去。

      众人一散,围在中间的秦鹤便显露了出来。

      他似乎也喝了一些,见到元莘时,起身的动作有些踉跄,但好在还算清醒。

      “你...怎么来了?”

      元莘挥了挥衣摆,汉子一般得叉着腿,潇潇洒洒坐在石凳上,慢悠悠道:“我来看看,我家这院子,被你折腾成什么样儿了。”

      秦鹤有些心虚,他也知道最近有些过头了,但她不来,便以为没什么大不了。今夜星光甚好,自己的铁皮大蝈蝈又赢了钱,一时高兴,便让大家伙儿一起陪着喝了些酒,才闹到了现在。

      夜色迷蒙,自己喝了些酒,人影像糊上一层薄薄的光雾,瞧得不是很真切。那人影坐在自己对面,随意甩了甩身后的马尾,既不看他,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

      这女人,不论是怒,还是笑,抑或是像现在这般神情淡然,都有些叫人害怕。

      秦鹤将装蝈蝈的罐子抱在怀里:“你不会...是来把我的蝈蝈拿走吧。”

      元莘抬眸:“我要你蝈蝈干什么。”

      “那你想干什么?”秦鹤听不要蝈蝈,心里放松下来,也一屁股坐在石凳上,可突然又灵光乍现,立马双臂护在胸前,忙说道:“这个时辰来找我,你不会是...”

      元莘挑了挑眉:“是什么?”

      秦鹤顿了顿,还是咬着嘴唇说了出来,:“你不会是觉得长夜漫漫,孤枕难眠,要我给你暖塌吧?”

      这男人,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元莘无语,看着他一脸担忧的模样,仿佛自己真的下一秒,就会把他拉进房间里就地正法一样。还好自己对他神神叨叨的反应,已经习以为常了,只是翻了翻白眼道:“你整日说我是女淫.贼,可我什么都没对你做过呢,你倒是时不时有些大胆的想法。我看你才是淫.贼?”

      秦鹤听出元莘并没有那方便打算,脸色微微一红,嘴里还是有些不服气:“我可没有把哪家黄花闺女掳进家里。”

      元莘轻笑一声,反唇相讥:“你是没那想法呢?还是没那本事呢?”

      “当然是没那想法!”

      秦鹤双目微睁,满脸认真。夜色浓稠,灯笼随风轻轻摇曳,映在那双眼眸里,熠熠生光:“喜欢一个人,就要呵护她,尊重她,一辈子都捧在心尖儿上。怎么会像你这女土匪一样,直接将人绑在府里。”

      元莘瞧他这副神情,又想起那晚在树影下,窄河旁,望着桥上那对男女,一脸受伤的模样,勾了勾唇角:“看不出来,你倒是个情种。”忽然想了一想,又觉得有些不对,红着脸,淬了他一口:“呸!我又不是对你存了那份心思,才将你绑在府里的。”

      秦鹤倒是毫不在意,拿起桌上的酒壶往嘴里倒了倒,发现一滴也倒不出来了,才低声嘟囔着:“谁知道呢!”

      “你马上就能知道了。”大概是两人初次见面,就没有给互相留下好印象。也大概是两人八字不合,性格相冲,见了面,总要吵上几句。说了一大圈,元莘才想起来,今晚过来的主要目的:“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秦鹤似乎没喝尽兴,还眯着眼往那空酒壶里瞄呢!听说好消息,才将注意力放回元莘身上。

      元莘道:“我父亲过几日便回府了。等他回来,将事情原委都告诉你,咱们之间的误会自然就解除了。”

      果然是好消息,秦鹤听了心里也觉得高兴。

      原本还以为要等上一个月,才能知道自己的身世,也能知道她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一个人,若将一个巨大的秘密透露一半,却又不肯完完全全告诉你,让你彻夜悬着心,百思却不得其解。那滋味,可比日夜抓心挠肝还难受。

      如今好了,只需要在等上几天,便就能真相大白了。虽然日子还有些难熬,但比一个月,还是容易许多。

      秦鹤笑得眯起眼,语气中难掩兴奋:“是不是你父亲回来,告诉我的身世,我便能见着自己的生父,离开元府,恢复自由身了?”

      送太子入皇宫,可不是件容易的差事。如今京城内,权势盘根错节,到处都是眼线,若一个步没走好,便会给太子乃至元家都招来杀生之祸。这件事,势必要从长计议,慢慢规划。

      元莘不好正面回答,只能反问:“恢复自由身?说得你好像在元府里坐牢一样。”

      秦鹤嘿嘿一笑:“虽说不至于像坐牢那般辛苦,每天有吃有喝还有人伺候,睡到日上三竿也没人管,比在沈府轻松多了。可我这个人生性自由惯了,天天关在院子里,哪里都不能去,时间一长,难免觉得浑身不自在。”

      说着无心,听者有意。

      元莘不禁问:“自由,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秦鹤倒是没多想什么,立马就说:“自由当然重要了!一个人若没了自由,和罐子里的蝈蝈有什么区别?”

      听到这里,元莘忽然心底就生出一层愧疚之感来。现在这种情况,若不能将他安全送入皇宫,落在四皇子赵言烈手里,必是一个死字。若是能安全送入皇宫,往后顺利登基,只怕一辈子也不能离开那皇宫深院。

      自由,怕日后对他而言,只是个既遥远,又飘渺的愿望了。

      可没了自由,他便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世上所有美酒珍馐,金银珠宝,都能成为他的囊中之物。这样,也不算太坏吧。

      想到这里,元莘心里便有了一丝安慰,却还是不踏实,又求证般地问道:“若失了自由,能换得黄金万两,权势滔天呢?”

      秦鹤依旧一脸不屑,大有视钱财如粪土的气势:“若没了自由,叫我当皇上我都不当!有了金银财宝又如何,?想花都花不出去,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元莘一听,连皇上都不乐意当了,心里直接凉了半截,却还是不甘心:“可你有了金钱,有了权势,就可以娶沈府千金了啊!难道自由比不上那沈姝华吗?”

      一提到沈姝华,秦鹤那双眼眸,就像蜡烛被吹灭了火,瞬间就黯淡了:“算了吧。她有喜欢的人了,若我用自由,换来娶她为妻。不仅自己没了自由,还连累她一生。”

      “难得,你居然有这样的觉悟。”

      听了元莘的讥讽,秦鹤只是笑了笑,嘴角尽是苦涩。

      安慰的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一时之间,两人相对无言。

      灯笼还亮着,将两人笼罩在一圈暖色光晕里,夜风从两人之间徐徐穿过,送来些许凉爽。

      元莘沉静了片刻,开口道:“你既然觉得元府不自由,那你说想去哪里,我带你去走走便是了。”

      秦鹤用手支着脑袋,极慎重地想了半天,才说:“我想再去一次龙亭湖,上次光顾着看沈家小姐去了,都没怎么欣赏那里的景色。那里湖水又清又凉,跳下去游个泳,肯定极舒服。”

      元莘笑了笑:“这有何难,等我办完手上的事,便带你去龙亭湖。”

      秦鹤也笑了,气氛忽然轻松起来,忍不住调侃道:“你要办何事?不会又去强掳男丁回府吧!”

      元莘瞪了他一眼,一句话不说,扭头就走。

      秦鹤有些慌了,忙朝那背影喊:“喂!你去哪儿!我开玩笑呢!”

      元莘冷冷回过头,

      “我去取剑,将你舌头割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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