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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闯地牢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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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牢里的光线，比暗道里还要朦胧几分。
夏季本就炎热，地下室里密不透风，几十个人挤在一处，散发出一股难闻的气味儿来。
元莘掩鼻望去，只见牢笼里挤满了女子，或双目呆滞，或抱头痛哭。那些女子看起来，大多与自己年纪不相上下。只是角落里，还缩着些瘦小的姑娘，脸上稚气未脱，看起来似乎还未及笄的样子。
这些姑娘，身穿着破旧麻布衣裳，应是从穷苦人家里捉来，关到一起的。看邑王府里形形色色的女子，元莘也能猜到这四皇子贪恋美色。只是京城之中，什么样的女子他四皇子得不到，非要去荒山野岭处，掠来这些穷苦人家的女儿？
元莘还没想清楚，四皇子弄来这些女子是何居心，铁牢笼角落里，一个小小的姑娘，却见到了元莘的身影，吓得声嘶力竭的啼哭起来。那些女子往元莘望去，见角落里站在一黑衣蒙面之人，与当初掠掳自己的歹人一般无二，皆大声啼哭起来。
一时之间，牢笼里的姑娘们嚎哭不止，吵得元莘耳膜几乎震碎。元莘连忙伸出食指，放在唇边，示意她们快安静下来。可那些女子又怎么会听她的指挥，哭得更大声了。
正在这时，暗道里传来阵阵匆忙脚步声。
糟了！有人来了！
元莘也顾不得眼前这些落难女子了，只得赶忙穿过铁牢，往暗道另一方向去了。
这地下密道，挖的如同迷宫一般，四处都是路，只是不知道通往何处。元莘忙着躲避身后的人，也来不及辨别方向，只像个热锅上的蚂蚁，四处乱窜着，走到哪儿便是哪儿。
也不知走了多久，元莘走到一处大道来。这条道，比之前的任何暗道都要宽阔敞亮，前面已无路了，只有一扇大铁门，门前守着两名守卫。
四周既空旷又亮堂，元莘一眼看见那两名守卫，守卫也一眼见到了元莘，双方皆是一惊。
其中一名守卫，转身向墙上一处机关按去。元莘心下一惊，赶紧上前制止，将守卫击晕在地。另一名守卫见情形，也立即拔刀冲了上去。元莘敏捷一闪，躲在守卫身后，一个手刀，将其劈晕在地。
“站住！”
身后响起一声高喝，元莘回头瞥了一眼，见柏梁等人已经追了上来，立即推开铁门，闯了出去。
走出铁门之外，回到地面上，已经是另一间屋子里了。
元莘依旧从屋子里的窗子跳出去，竟发现，不仅是屋子不同了，连院子都不是当初进来时的院子。
当时进的院子，又简陋又僻静，院子后两三间平屋，皆是漆黑一片。
而如今，自己所在的院子，足足有原来院子的五倍之大，身后更是矗立了一座高楼，高楼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来不及多想，元莘慌忙脱下外面的黑衣，露出里面女儿家的装扮，将发髻放下，恢复成马尾。随后，扎进高楼里，混在人群之中。
从后门进去后，只见大厅之内高高悬着八角莲花灯，将四周照的亮如白昼。大厅之中，用青竹裹着丝幔架起一个大台子，台子周围有些乐人在弹奏丝竹之声，中央尽是些衣不蔽体的女子，纵情舞动。
舞台底下，挤满了寻欢作乐的公子哥。那些公子哥们喝的东倒西歪，却不忘怀中香柔的女子，时不时凑上去，闻一闻姑娘身上花脂香粉的味儿。情难自控时，还在姑娘脸上吧唧亲上一口。
元莘虽没来过此地，可也看情形也知道是红粉青楼。周围男女纵酒行乐，贪声逐色，臊的元莘满脸通红，脚下的步子更快了。
好在众人都醉的晕晕乎乎的，大厅之内，形形色色的人本就多，谁也没注意多了一个行色匆匆的女子。
元莘挤出大门后，凭借着绝顶的轻功，一眨眼便跃到街角阴暗处。
看着柏梁的手下，从那楼宇之中追了出来，元莘视线上移，便见“盛香楼”几个大字。心下，瞬间明白，那关在地下牢笼之中的女子，究竟是何用意了。
想要知道的秘密，如今已经知晓，还是先回府里，详细计划一番。
元莘收回视线，猛地一回头，不料撞在一坚硬之物上。
一抬头，竟是冉炳的胸膛！身旁的二皇子闰王，勾着嘴角，轻笑着。
他们俩是何时站在自己身后的？自己的举动，莫非被他们看得一清二楚？
元莘心中大乱，却不得不装作波澜不惊的模样，朝两位行了行礼，道：“小女子鲁莽，冲撞了闰王和冉大人，还望恕罪。”
这次二皇子未罩面纱，月色之下，照得清俊的脸愈发苍白，一点血色都没有。
二皇子捂着帕子，轻咳两声，才缓缓道：“姑娘不必多礼，我们也是无意经过这里。”
一旁的冉炳揉了揉胸口，这女子的力气着实不小，一头撞上来，竟有些隐隐做疼：“主子，上次在树林之中，便是得了这位女子侠义相助，才让那批刺客没有得逞。”
二皇子听及，双手交叠，深深鞠了一躬：“多谢女子仗义相救。”
本在这种关键时刻，应当趁早脱身才是，可偏偏这个档口，冒出了一个二皇子，还非得此刻向自己道谢。救皇室血脉，本就是应该的，她哪能受如此大礼呢？
元莘慌忙想扶起二皇子，伸出手，又觉得男女授受不亲。何况对方贵为皇子，又是沈姝华的心上人，实在不便与他有任何肢体接触。只能收了手，尴尬地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背后脚步声近了，似乎是柏梁的手下追了上来，元莘一回头，果然是这群人。
那几人是四皇子府里出来的，不会不认识二皇子。几人相互望了一眼，终是行了一礼，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闰王爷。”
二皇子此时已经直起身子，脸上也恢复了尊贵威严的神情，朝众人略点了点头，当做回应。
领头的人，低着身子道：“下人们还有要事在身，就此告退，不叨扰闰王了。”
二皇子嗯了一声，随即又捂着帕子，剧烈咳嗽起来。一旁的冉炳立即上前，拍了拍二皇子的后背，好一会儿，才缓和下来。又听见他喘着气儿问：“姑娘，是元将军的小女吧。”
元莘微微诧异，没想到对方也识得自己，只得答：“正是，只是家父早不是什么将军了。”
二皇子正色道：“元将军忠心为国，义薄云天，实乃大邘朝之光，无论他如今身居何职，都是我心中的大将军。本王近日身子不适，等好了点，必定登门拜访。一来谢元姑娘救命之恩，二来也能拜会元将军。”
没想到二皇子心中如此赞赏父亲，元莘颇有些感慨。父亲官职一降再降，皇上眼前不待见，其他官员便也不再上赶着巴结。这些年，元府早已门庭冷落，还以为元家早已淡出人们视线，被人遗忘了呢。
元莘又行了一礼：“多谢闰王赏识。家父政务繁忙，还未回京。闰王既身子不适，便好生休养着。若有机会，我与父亲一同来王府探望便是。”
二皇子见元莘如此客气，也不便再多说什么，只淡淡回应了一句：“也行。”
街道上人影稀疏，远处传来阵阵敲梆子声，元莘望了望浓稠的夜色，又对二皇子道：“您看，天色已经如此晚了，小女子也该回府了。”
二皇子颔首，站到一侧，为她让出道路。
元莘回了一礼，转身离开。行了几步，回过头去，见二皇子依然站在原地，眉目含笑地望着自己。
那笑容如同春日的雨水一般，温润又和煦，却看得元莘浑身抖了一抖。
这二皇子是何意？为何盯着自己的背影浅笑？都是到了婚嫁的年纪，对男女那些细腻的小心思，她不可能不察觉到。可她明明见到那晚，沈姝华与他在桥头相会的场景。难不成这二皇子也是那孟浪之徒，见异思迁？
元莘不敢多想，只能加快了脚上的步伐，赶紧消失于夜色之中。
黑夜，邑王府内静悄悄的。
猛地，前厅一阵瓷杯碎裂的声音，划破府中的寂静。
“你们是干什么吃的！被人查到暗室里都不知道！”四皇子坐在紫檀木圆背交椅之上，目光阴鸷，脸色冷得如同寒冬腊月里冰霜一般。身边的侍女皆是立在两旁，不敢言语，瑟瑟发抖。
柏梁额前被瓷杯砸出一道口子，腥热的鲜血缓缓淌了下来，糊在了眉眼上，却不敢伸手擦拭。只能跪在地板上，将身子缩成一团，颤颤巍巍道：“小人办事不利，请主子息怒，切莫气坏了身子。”
“息怒？本王何怒之有？”
四皇子幽幽起了身，将柏梁扶起，又掏出手帕，将那额前刺眼的血迹擦掉：“你是本王一手栽培的。如今眼界宽阔了，怕也瞧不上这小小邑王府，已经找好下家了，才会如此疏忽吧。”
这语气听着温和，可眼神里的寒光却是藏不住的。柏梁双腿一软，跪在地上，脑袋磕的砰砰响：“小人惶恐，小人对王爷一直忠心耿耿，绝不敢有异心啊！”
四皇子这次没再扶他起身，只冷笑道：“你做什么又跪下，是跪给谁看呢？”
柏梁吓得眼泪鼻涕流了一脸，哽咽道：“主子，小人知道自己没办好差事。希望主子看在以往的情分上，让小人戴罪立功，将那歹人捉来，除之而后快。”
“人都没影儿了，你上哪儿抓去？”四皇子又坐回木椅上，朝身旁的侍女望了一眼。侍女立即会意，扇扇子的扇扇子，揉肩的揉肩。
柏梁趴在地上，像一只□□一般：“也并非没有一点线索。据底下的人报，在追那黑衣人行踪之时，遇着了二皇子和他的贴身侍卫冉炳。”
四皇子听及，果然抬起目光：“你是说...这次的事，有可能是那二皇子所为？”
柏梁道：“很有可能！否则他怎么会正巧出现在盛香楼附近？定是等着那黑衣人打探消息！”
“哼！上次七巧节之夜，让他侥幸逃脱。原本指着他能长点记性，没想到竟这么快就想着反扑。这样的皇兄，果然留不得。”
柏梁见提供了黑衣人的线索，四皇子脸上的神情也缓和了许多，心里暗暗松下一口气。想起下人们提起的另一桩事，便又低声道，
“主子，还有一事。”
“说！”
“您上次提起的...那元家姑娘，当时也与二皇子在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