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破过后是自由》姜济

1、什么都不必说

　　“啊啊，什么都不必说。我已经不再是那枯萎的花朵。”
　　乐器店门口的两个音响震颤着大地。我又想起一年前和小林的那次约会，她说想学个乐器。我就带她去乐器店，彩云乐器城，精品乐器、高档乐器、乐器回收。我一看，就这儿吧。看了一圈，看哪个都挺好，营业员看我俩光看不买，也不太爱搭理，我俩抠抠搜搜的，看大件都挺贵，后来她和我各买了一把口琴，俩人一共花了一百，她在出租车上晕车了，忍不住吐了我一身。
　　事后她说，“不用谢，就这样，车钱你付，别送我，再见。”
　　我下车，付了钱，步行回家。那是个秋天的星期天，秋风秋雨把她的午饭固定在了我身上。
　　转眼一年过去了，我很想她，我拨通电话，坐在台阶上。
　　“滴···滴”我查着，“一、二”
　　三还未出口，她接了电话，“喂，您好，我是小林的妈妈，她有事······”
　　“行了，别装了，又来这一套！”我打断她。
　　“好吧，好吧，你又看出来了。陈五，你不讲信用，说好不再给我打电话了。”她嚷道。
　　“哦，好，不过我想问你，我能不能把你的电话给做家具生意的张老板，他要你的电话······”
　　“等等！”她嚷道。
　　“再见，我挂了。”我平静地按了红键。
　　林玲玲，小时候她家住我家隔壁，我们爸妈都是封闭母线厂的工人，封闭母线是啥东西，我到现在都不太明白，只记得爸妈身上总有一股塑料味儿。
　　就目前来看，林玲玲的经历主要分两个阶段，以一声爆炸为分界，那之前的林玲玲漂亮，白净，会来事，大姑娘美来那个大姑娘浪，别提多带劲了，是我们口中的小玲。现在厂子早就倒闭了，破地方没地产商感兴趣，就那么放着五六年，荒了。我们高中时候搞对象，跑到厂里的大露台上去，月黑风高，人生海海，如金似玉的好年华，年轻的朋友来相会。我给她弹吉他，唱《两只蝴蝶》、《你是我的玫瑰花》。她总和我说一句话：“哥，稳定的生活太没意思了，我喜欢动荡。”
　　封闭母线厂每年有一次旅游，去大青沟，是给员工的福利，那个早上，大巴车坐的满满登登都是人，我正好去林玲玲家，我们爸妈都去旅游了，我正好趁虚而入，嘿嘿。
　　大巴车爆炸，火舌舔舐着一方狭小的天地，所过之处留下象征死亡的黑色印记。
　　林玲玲和我埋好双亲的骨灰，回家以后，两个人呆坐在饭桌旁。
　　动荡说来就来，完全不是乏味生活的调剂，而是把生活整个毁灭了。侥幸留下的人，像个木头桩子一样驻立在原地，过了好久才动弹。那年高考，我没考上大学，林玲玲去省城念了个二本。我送她去省城，快下车的时候，她说：别叫我小玲了，你爱几把爱谁就爱谁，咱俩分了，以后别找我，就这回事。
　　我记得那时候收音机里放的是那首《什么都不必说》。我本来想说点啥，想了想还是闭嘴了。缄默不语，什么都不必说。
　　几年以后她又回来了，说是省城不太好混。我俩又联系了，我这几年搞音乐，去给酒吧夜场唱唱歌，得过且过，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后来我俩又好了一阵，她突然从我的世界里离开了，和之前如出一辙。
　　她走了我也不留，不过今天路过这儿就想打个电话。
　　五秒不到，她打了过来。“哈哈，张老板在哪儿？尽管把我的电话号给他，要知道我们这样无话不说的朋友，是不必见外的。以后有这样的老板，我很想认识一下，我不是拜金，我只是喜欢和人交流，你懂吗？心与心的交流…….”
　　“东翔乐器店门口，快来，张老板很忙。”我说着挂了电话。
　　二十分钟不到，她穿戴整齐，出现在我面前。不愧是玲玲，随时待机。
　　“ 小五，张老板呢？”她笑嘻嘻地向我走来。
　　“嗯，只有一个陈老板。”我答道。
　　“wc，你tm骗我。”她气势汹汹骂着，皮靴子踩得地砖咔咔响。
　　“很好不是吗，骗子骗了个碧池。”
　　“滚吧你！”她一把拽过我来，“走！”
　　“哦？要去哪？”我问道。
　　“派出所！”她一声大吼，惊天动地鬼神泣，盖过了彩云乐器城的大音箱。
　　啊啊，什么都不必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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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俗话说：爱情就像候车台，旧的去了新的来。但是又有人说了：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究竟陈小武和林玲玲能不能再续前缘呢？啊啊，什么都不必说，请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