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后》穆慕小沐

7、你干爹知道么

　　人生就像那碗茶，刚开始时干燥苦涩，经过沏泡后饱满清香，历变化起伏跌荡，终究是淡定平和。

　　烫壶、温杯、置茶、高冲、刮沫、低斟......一套动作下来如行云流水一般。看着当年犹如皮猴子一般的徒弟如今越发沉稳的样子，郭德纲的思绪越飘越远，手中无意识的转动着手腕上的珠串，一时间，书房里只有冲茶、倒茶的水声。
　　直到孟鹤堂把茶杯放到郭德纲身前的茶几边，郭德纲缓过神来，略微换了下坐姿说道：“今儿来，是说相声有新人的事儿的吧？你和九良去，是我和你干爹商量的，后来又问了云平，小辫儿也插了两句嘴。嗯，泡茶的手艺没丢。”说着，趁茶还热抿了一口，“这个节目应该是海选分战队的模式，我和张国立你张大爷各领一队。咱们先定的是你和九良，还有谢爷和东子，你们关系好，中间有个什么能相互照应着。”
　　看了看孟鹤堂低头抿茶若有所思的样子，接着说：“你不用怕，和上海那边儿电视台的关系还不错，国立和我关系也都还不错，不过就是这种海选的节目什么样儿的人都有，更多的可能会有那些个眼红的挤兑几句，你放心，万事有师父呢！”
　　孟鹤堂听到最后一句，眼眶突然红了，手中的杯子放到了茶几上，正色对郭德纲说：“师父，小孟儿跟九良绝不给您丢人。我们......”
　　“你这孩子，这么大了，还跟以前一样爱哭。”郭德纲看着徒弟一幅要哭不哭的样子，一脸嫌弃的打断了他的话，“回头云平给你们具体流程，你们跟谢爷、东子商量下，别自家刨了活。行了，收收你的样子，正事儿说完了，我还有个事儿要问你。”
　　孟鹤堂突然想起进来前张云雷跟他说的话，心中一凛，不由得又将腰板挺了挺：“您说，师父。”
　　郭德纲扫了一眼他危襟正坐的样子，手指敲了敲桌子，孟鹤堂见状，连忙将茶壶拿了起来。郭德纲拿起水杯并没有喝，看着续茶的孟鹤堂说：“前些天我恍惚听人说，你和九良关系~~~不一般了，具体怎么个不一般，你给我说说？”
　　孟鹤堂虽说有了心里准备，但是听到师父说“不一般”三个字的时候，手没稳住抖了一下，茶水一下子撒到了茶几面上，忙又去拿纸巾擦，嘴里还不忘回话：“师父，我和九良，那个......”一时慌乱，原本在肚子里过了几圈儿的话不知怎么，一句都想不起来。
　　郭德纲看着孟鹤堂慌乱的样子，无声的叹了口气，“行了，我大概知道了，之前也套了辫儿几句话，你想好了么？”孟鹤堂起身直愣愣的跪下，抬头看着师父的脸，语气坚定的回答：“师父，我和九良决定了。之前我们试过走饼哥四哥的老路，但是，我做不到，他也做不到，还伤害了其他无辜的人。师父，师兄弟们给我们说过，前路遍布荆棘，往前走淌出的是一条血路，但凡有个不慎，说是粉身碎骨也不为过。”说到这，他缓了口气，继续说到，“但是，我和九良觉得，以后怎样我们无法控制，但是眼下我们可以努力去争取一个未来。”
　　郭德纲静静的看着脊背挺得笔直的弟子，似乎透过他看到了其他人，约有半盏茶的时间，孟鹤堂感觉似乎过了很久很久，终于郭德纲起身走到书桌旁，用手微微的叩了叩桌子，对孟鹤堂说：“你先起来。”孟鹤堂听音站了起来，转身面向师父。
　　“孟儿，你来德云社多久了？”郭德纲坐在书桌旁的椅子上，看向孟鹤堂。
　　“师父，我08年考进德云社，09年摆知拜师，已经10年了。”孟鹤堂微微低头，恭敬的对郭德纲说。
　　“你干爹知道吗？”郭德纲的手转动着手腕上的手串。
　　“干爹可能也是听说了，之前大哥给我打电话的时候问了一句。但是具体的，我还没想好怎么跟您和干爹说。”孟鹤堂脸色略微有点窘迫，手指无意识的搓着衣角。
　　“这样啊......”郭德纲手指敲着桌面，认真的思考着什么，孟鹤堂看着师父，双手扣着衣服不敢出声，整个书房陷入了寂静。也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敲门声响起，只听张云雷在门外喊道：“爸爸，大爷来了，饭也做得了，要不咱先吃饭吧。”
　　“嗯，这就过去了。”说完郭德纲略微沉吟了一下，对孟鹤堂说，“刚好，今儿你干爹也来了，我让辩儿把九良也叫过来了。先吃饭吧，吃过饭再说。”说完，率先走出了书房。孟鹤堂低头跟在郭德纲身后，出门看到张云雷站在门边，走上前扶着他的手，让他把身体的重量分在自己身上，只听到张云雷在自己耳边轻声说了句，“放心。”孟鹤堂的脸色才稍微好看了点，轻轻地捏了捏张云雷的手指，示意自己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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