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 Lumos 照亮你》胡辣壳

6、烦人的老鼠

　　潘西今天晚起了十分钟，但不管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她绝对不会容忍自己顶着一张素颜且浮肿的脸走出寝室。所以当她将自己的小脸捣鼓完毕，打着哈欠来到礼堂用餐的时候，以为自己是没睡醒眼花了。

　　等她确定今天斯莱特林的长桌上确实是多了一位不属于本学院的面孔后，嘴里意味不明地“啧”了一下，接着才优雅地捻起裙摆落座。

　　她目前还不打算说点什么，至少得等她清理干净脑子里的瞌睡虫。

　　琼安本来就没有真跟着德拉科的打算，但终究拗不过布雷斯的盛情邀请，他坚持着，声称要交流一下关于杜鲁门的善后事宜。

　　而德拉科只是把人带在了身边，并没有多出几句交流。今早的食物像是不合胃口，整个早餐时间他只抿了几下奶油南瓜汤，就连汤里奶油的用量似乎也不再是平日里的恰到好处。

　　“你等会什么课？”德拉科放弃了，丢下银制小勺，从兜里取出一张干净的手帕，轻轻擦了擦嘴，语气倒还算温和，“我们是魔咒课。”

　　“唔…我们是…”琼安手里正拿着一只表皮非常酥脆的牛角面包，刚咬下一大口，腮帮子被食物撑起，一鼓一鼓的。

　　像仓鼠。

　　德拉科只瞥了一眼便回过了头。

　　琼安不紧不慢地将她从寝室里带出来的课本扫视了一遍，然后开始在心里给它们排列顺序，第一节课…第二节课…还有跟着赫敏在图书馆自习所需要的书…

　　德拉科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这时已经站起身来开始整理长至膝盖的校服外袍。克拉布和高尔急忙最后再灌下一大口南瓜汤，也跟着他离开了凳子。

　　琼安终于确定好今天的第一节课是魔法史，并不和斯莱特林一起上，于是她继续吃美味的牛角面包，注意到身旁的位置已经空了出来，她腾出一只手，向外，朝德拉科摆了摆。

　　明目张胆地打发人。

　　已经忍耐到极点的德拉科今晨第二次被气笑。

　　谁的妹妹谁来管，他反正是不管了！

　　“你把我的王子惹生气了，”所以再不说点什么那就不是潘西了，她在目睹全过程后懒洋洋地下了定论，一只手撑着侧脸目送她的王子气冲冲离去，“有些人真是不知好歹。”

　　她和琼安同样是黑发，不过她的头发长度只到脸畔，刚好挡住有些婴儿肥的脸部轮廓，这样看起来倒不像是已经三年级的学姐。

　　面对丝毫不带威慑力的指责，琼安好笑地看了一眼依旧睡眼惺忪的潘西：“那你还不快去追？”

　　“上赶着撞枪口？”潘西故意作出夸张的表情，“谁会在德拉科满肚子火气的时候去招惹呢，拜托，那可是德拉科。”

　　“好了潘西，结束你拙劣的话剧表演。”布雷斯看不下去，直截了当地打断了两个女孩刚展开没两句的对话，拎着潘西宽大袍子的一角就往外走，“再不走，迟到了又得被扣学院分，虽然我知道你不在乎，但起码不会被某位气头上的王子逮住话柄，不是吗？”

　　“回见了，斯图尔特。”布雷斯努着嘴吹了声口哨，朝琼安帅气潇洒地打了声招呼，然后成功把潘西给带出了礼堂。

　　很快，她身边的座位都空了出来，真是来去匆匆的一群人。

　　注意到斯莱特林长桌上的人逐渐散去后，格兰芬多那边坐不住了。

　　“嘿，你这是怎么回事！”罗恩抱着课本绕到这边来，扯了扯她的后兜帽，决定不计较她坐到其他学院去这件事，毕竟由于有个斯莱特林的哥哥，她和那群绿袍子的家伙总是有来往，“快点，我们也该去上课了，赫敏还等着你！”

　　如果不是赫敏真的就在不远处朝她招手，那她一定会多喝一盏南瓜汤后再去教室。

　　这时已经临近上课，礼堂只有零零散散的学生还在用餐，而没课的学生大多不会选择这个点来，原因很简单，那些受欢迎的菜品早就被一抢而空。

　　所以当有人掠过他们身边走进礼堂的时候，琼安好奇地多看了一眼。

　　瘦瘦高高的身材，竟然有些眼熟。

　　当他的侧脸转过来时，她终于想起来了，就是之前下列车时撞到的那人。德拉科当时叫他西奥多。

　　看来又是一个赖床起晚的。

　　赶到魔法史教室落座后，赫敏坐在前面一排，她转过身来对着琼安左看看右看看，最后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努力将手伸长，碰了碰她后脑勺已经散开一小部分的头发。

　　“明明你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这是怎么了。”

　　今早蒂凡尼非要缠着赫敏给她梳头，琼安便先走一步。

　　“噢…你说这个…”琼安取下插在发髻中已经歪斜着的木簪，黑海藻般的长发倾斜而下，一下遮住了她的大半脸庞，更加衬出肤色的白皙。

　　她随意拨弄了一下长至腰际的黑发，将三两碎发别在耳后，然后大致讲完一遍今早发生的小插曲。

　　蒂凡尼捂着嘴发出一声不可思议的惊叹。

　　而赫敏冷静许多，她静静想了想，担忧地说道：“在走廊里使用魔法可不是小打小闹，但愿不会被发现。”

　　“但也是他罪有应得！”

　　“没错，活该！”蒂凡尼捏着拳头，愤慨地附和着。

　　教授已经在讲台传来警告的眼神，赫敏瞬间打了个机灵，转过身去坐好开始认真听课。

　　就这样过了一上午，只有理论没有实践的课程未免太过枯燥。

　　结束了课程的学生们蜂拥而出，拥挤在悬空楼梯上，墙壁上挂着的画像们大多都围在一旁看热闹，也有少部分脾气古怪的画像认为这群年轻人太过聒噪，打扰了他们午休，可梅林啊，画像也需要休息的吗？

　　“可以了先生，停止无用的抱怨。”和伙伴挤散后，被困在靠里处的琼安终于忍不住，对着一副画像中的画灵不耐烦地开口，“如果您能闭上尊口，那一定会安静许多。”

　　从未被轻视过的画灵变本加厉地刻薄起来：“我想我知道你是谁了，亚当男爵跟我说起过，城堡里有一个敢对画像不敬的学生，噢，还真让我给遇到了。”

　　面对他咬牙切齿的叫嚣，琼安不为所动，好在人群开始逐步移动，即使依旧缓慢，但至少她不用继续和一幅画像斗嘴。

　　突然前方的人群被强制性拨开一条道路，人群中走出一个人，铂金的发，灰蓝的眼，笑容张扬，下巴朝天，“我果然是没想到，你和画像都能吵起来。如果他们能从画框里跳出来，做出点什么实际的事情，那我想过不了多久，你走在学校里随时随地都会被吐口水。”

　　琼安看着德拉科神采奕奕的一张脸，内心的烦躁感莫名消退许多，而他毫不遮掩的挖苦又让人恨不得跳起来打他的头。

　　德拉科最终走到她面前停下，露出一丝贱贱的笑容。

　　即使琼安不比其他同龄人发育得晚，但还是比他矮上了一大截，甚至头顶只能够着他的下巴。这直接导致她每次看他的时候都需要仰着头，梅林啊，这该有多累。

　　“嗨，斯图尔特，”暗棕肤色的布雷斯从德拉科身后探出了脑袋，热情洋溢地向她问好。

　　“其实你可以叫我琼安。”她暂时放下对德拉科的不满，回以一个淡淡的微笑。

　　“好的好的，我非常乐意这样，你也不用叫我扎比尼，叫我布雷斯就好，当美丽的女士直呼我的名字，我会感到无比的开心。”他的咖啡色眼睛仿佛冒着光，绅士友好地和琼安握了握手。

　　“不过有一件非常具有挑战性的事情，我迫不及待想告知你，”结束简短的握手仪式后，他将声音压低了些，“...斯内普教授有请。”

　　“...”

　　面对琼安的无言，布雷斯十分贴心积极地解释道：“对，没错，就是早上的事，这么快就被那个蠢倭瓜告发了，真是够倒霉的。”

　　可是从他暗暗雀跃的语气中，丝毫听不出一丝与事件严重性相关联的担忧情绪。

　　琼安沉默了，开始细细盘算自己得罪斯内普的次数，最要命的是，她是个格兰芬多，而德拉科和布雷斯是他自己学院的学生，他大概率不会将他们怎么样，倒霉的只会是自己。

　　“哟，知道后悔了？”德拉科见她不再说话，在一旁幽幽开口。

　　“那倒没有。”琼安立马否认，面对侮辱自己哥哥的人，就算再重来一千次也会是同样的决定，丝毫没有她退步的可能。

　　“行了，多大点事。”

　　德拉科示意她跟上，继续领着她往回走，由于有了高尔和克拉布这两堵类似于人墙的存在，他们的前进可以说是畅通无阻，很快就到了通往地窖的必经之路。

　　“可是当时走廊上没有其他人，不会有目击证人去为他的话作证的。”即使不久后就将面对接受斯内普的盘问，琼安的理智依旧在线，不紧不慢地提出疑惑。

　　“这就要问你了，”德拉科一直慢条斯理地走在她的右前方，听到这里，他终于将头往后偏了偏，但还是没有停下，“你平时究竟得罪了多少城堡里的画像？”

　　“你的意思是...旁边挂着的画像作的证？”

　　德拉科无奈地摇摇头，没有吭声，只回以一个“你自行体会”的眼神。

　　她忘了，城堡里的画像因常年的寂寞，大家都热衷于在那个世界里串门，而她不过是和其中几幅画像有过几句争辩，起因仅仅是画像里高贵的公爵认为来来往往的学生打扰到他们修身养性。

　　“那你可以搬家，比如搬去邓布利多校长的办公室，我想就很不错。”琼安是这样对那一排画像说的。

　　由于想得太认真，没有注意到德拉科已经先一步停下，就这样毫无防备地撞上了他坚实的后背。

　　“你还真是...前面也不长眼睛的。”德拉科转过身来，叹了一口气，随即自然地伸出掌心，替她揉了揉被撞到的额头。

　　“啧，我们到了。”布雷斯开口提醒，不给她反应的时间就先行敲响了门。

　　在三声间隔一致的敲门声响起后，面前的木门缓缓打开。

　　琼安跟着轻车熟路的德拉科和布雷斯走进去，室内的光线略微昏暗，空气中弥漫着各类草药混合后的气味。

　　“我最讨厌等人。”随着斯内普不耐烦的声音在暗处响起，头顶上漂浮着的一片烛光被他用魔法点亮。

　　他拍了拍衣袖，在一张巨大的办公桌后站起身来，将双手威严地撑在宽大的桌面上，居高临下地瞪着她，开门见山道：“我不否认你哥哥的优秀，也不赞同杜鲁门这类不尊重同院的做法。”

　　“同时也非常感谢斯图尔特小姐只是从众多咒语中选择了昏倒咒，而不是烈火熊熊、粉身碎骨。”

　　教授的脸色实在是有够难看的，他故意拖着长长的语调，这无疑像是在施以酷刑，而他的头发即使已经快将眼睛挡住，但依旧能明显感受到两道冰冷的寒光落在他们身上。

　　德拉科这时发话了：“教授，倭瓜...我是说杜鲁门，他已经不是初犯，甚至于正在教唆低年级加入他那可笑的行为，我想应该彻底抹杀掉这种不良的风气。”

　　“他就算再拿三年不吃不喝，也赶不上吉恩的三分之一。”他始终抬着头与阴沉着脸的斯内普对视，眼中不显怯意。

　　办公室里短暂的安静了一瞬。

　　而宽敞的办公室里除了他们外，在光线更为明亮的那一头，还有一个学生。这是今天第二次碰到他。

　　西奥多在一堆大小不一的瓶瓶罐罐中小心穿行，时不时看一眼手中的小册子，像是在比对。

　　“看来斯图尔特小姐对于义务劳动很感兴趣，”斯内普绵长又冷淡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语气是如他一贯的嘲弄，“那么之后的一个月，就邀请你来我的办公室做些义务劳动吧。”

　　“魔咒学得如此出色，魔药课更没有理由被落下。”他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嘲讽地说道。

　　“...是，教授。”琼安只得应下，因为她没有其他选择。

　　“每周五晚七点，别到太早，我这里不会替你准备晚餐，当然也别迟到，我没有等人的习惯。”

　　“好的，教授。”琼安一一应下，肩膀垂得越来越低。

　　“至于你们这两个帮凶...”他黑着脸，扫了一眼站得笔直的德拉科和将沉默是金贯彻到底的布雷斯，“写两篇魔药学论文，每篇3000字以上，尽快交上来。”

　　看吧，果然。

　　琼安撇了撇嘴，酸溜溜地瞪着德拉科金色的脑袋，她当然宁愿被罚写论文，毕竟她拥有赫敏。

　　“出去。”斯内普像赶苍蝇一样挥了挥衣袖。

　　地窖终年阴冷潮湿，琼安忍不住替自己施了一记温暖咒。

　　“他竟然忘记了扣分。”德拉科双手插进兜里，步伐轻松，话语隐约透露着遗憾。

　　琼安不再想继续谈论这个事情，转移了话题：“刚刚在办公室里的那个人，也是你们学院的？”

　　“怎么。”德拉科语气淡淡。

　　“我今早在礼堂门口也看见他了，他似乎是起晚了。”

　　德拉科有些好笑地打断她：“你看到他的时候，大概率是他刚从图书馆出来，就算是我赖床，西奥多也不可能赖床。”

　　“你这算什么比喻，”琼安毫不掩饰眼中的鄙视，“别说的像你有多勤奋似的。”

　　“勤奋谈不上，我只是天资聪慧。”

　　他换上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带着布雷斯扬长而去。

　　“那么，祝你的禁闭之旅愉快。”

　　而他，得去清理一波烦人的老鼠，这次将换成更隐蔽的方法，保证无人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