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不暗恋》黄晕

14、数学

　　第十四章：数学

　　“习知新，100分。”
　　“柳亦橙，100分。”
　　数学老师抱着一沓卷子边走边发，脸上神情随着分数阴晴变化。
　　“郑明明，88，不能总这么粗心哦！”
　　......
　　“温故，”老师皱眉看她一眼，把卷子递过去，“下课来我办公室一趟。”

　　温故红着脸接过，看一眼卷脚的分数，一把对折起来塞进抽屉，眼不见心不烦，却还是忍不住偷偷瞟一眼同桌漂亮的卷面。

　　习知新感应到她火热的目光，很爽快地把卷子递过去，“喏。”
　　“干嘛？你考满分还不敢拿回家给家长签字，要我帮你签吗？”
　　“想什么呢？”习知新嗤笑一声，“拿去订正啦。”

　　温故倔强地转头，“不用，会发参考答案。”
　　“参考答案最后一题是‘略’。”习知新抖抖卷子笑，“还要不要？”
　　“......要。”她伸手抢过。

　　下课温故不情不愿地去了办公室，在门口靠墙罚站拖了七分钟，算准还三分钟打上课铃了，才喊“报告”进去。
　　数学老师也是开门见山，“期末考再不及格，我就要找你家长过来谈谈了。”
　　“别！”温故摇头，“我保证下次考试前一定好好准备！”
　　老师瞅她一眼，拎起巨大的三角尺起身，强壮的阴影笼罩下来，温故被逼的退了一步。
　　“呵，干嘛，我还能打你啊？”老师发笑。
　　“看着像。”
　　“放心吧，这教具可贵这呢。”老师爱惜地吹吹三角尺上的粉笔灰，“旁边坐着个高材生同桌，这是资源，你得抓紧利用起来。”

　　温故：我利用得挺好，他各科作业我都抄过。

　　数学老师听到上课铃响，提步准备去别班上课，一见温故还愣愣的站在跟前，回头皱眉道：“听见没？”
　　“啊？噢，听见了，听见了，我会努力向同桌学习的！”温故举手发誓。
　　老师翻个白眼，“我是说听见上课铃了没！磨蹭什么呢！还不赶紧去上课。”

　　温故踩着铃声进教室，气喘吁吁坐下。
　　习知新气定神闲转着笔，“老师说什么了？肯定翻来覆去就那么......”
　　“请家长。”温故道。
　　笔啪嗒一声掉在桌面上，习知新有些惊讶，“这......这么严重？”

　　“如果下次期末考还不及格的话。”
　　“噢。”习知新松口气，“那挺难。”
　　温故拿起他那张满纸全勾的试卷，满脸愁容，“嗯，不及格对你来说是挺难的。”

　　“至于么，不是还有俩礼拜么，好好准备不就好了，整个也就一本薄薄的书，十个单元，那么点题型翻来覆去考。”习知新捡起笔转得更加风生水起。
　　温故舔舔嘴唇，“那个，数学老师说，让我好好利用你这个资源。”她说得一字一句，连腔带调，示弱又逼迫。

　　惹祸上身太快，习知新感觉自己是像是被捧着要求普度众生的菩萨，“你想怎么利用啊？”
　　“就......你到时候选择题的选项写大一点，然后......”
　　“没门。”

　　温故瘪嘴。
　　习知新：“你不能靠小抄小摸一辈子，过得了期末考，后面小升初呢，中考呢，高考呢，何况，我也不能给你抄一辈子吧。”
　　“你一直坐我同桌不就好了。”她糯糯道。
　　“哼，”习知新被气笑，“我同桌成绩一直这么差，我也很丢人的好不好？”

　　习知新看她憋屈，更加幸灾乐祸，“行啦，周末来来街心花园对面的奶茶店，爷给你开个小灶。”
　　·
　　周六，温故系了条陈雅音新织好的白围巾，混了兔毛，格外细软。
　　提前到了一会，就围在对面书摊前看动画片，看得正来劲，一张白色的模拟卷就挡在了眼前。

　　“上课要有这么认真，第一早就换你坐了。”习知新歪头道。
　　“嘿嘿。”温故笑，“不瞒你说，我一直给你面子，掩盖天赋，让着你来的。”
　　习知新把卷子卷成筒，敲她一记棒槌，“别，受不起，您先混及格吧。”

　　做题途中，温故写着写着就开始咬笔头偷偷瞟对面店的动画片。
　　习知新搬把椅子坐到她正对面，挺直了背，抱着手冷眼瞪她。
　　“写完选择题了，就奖励看十分钟嘛。”
　　“写完再说。”

　　“老师家长都说了，要劳逸结合。”
　　“你不在‘逸’的范围里。”
　　“就一会会嘛！”温故一直被拒突然有点来劲。
　　习知新放下手搁到桌上，看着她认真道：“做二十分钟看十分钟，一下午四个小时也就四十分钟，断断续续，一集刚开始就没了，看不到结局。可你要是一口气抓点紧做完，还能没人打扰，全头全尾看两三集，保证你看到爽，你选哪一个？”
　　“我现在就赶紧写！”

　　结果温故靠着燃起的超强斗志，不到一小时就做完了卷子，等着习知新批阅，然后赶紧搬凳子挪屁股让位。
　　习知新三分钟就改完了，“这里，这里，还有这个，错误我标出来了，这里再给你找了几个相同题型，赶紧做了。”

　　温故气鼓鼓看着凭空又冒出的新题，“不是说写完就让我看嘛？”
　　习知新点头，“写完的意思是，全对啊。”
　　“你耍赖！”

　　“让一道题目拥有正确解答，才是它完整圆满的一生，你要让它抱憾而死吗？”
　　温故满脸黑线，“......班长你不当老师真的很可惜你知道吗？”
　　习知新吸口奶茶，笑着咽下珍珠，“我知道，任何领域失去我都是一种遗憾。”

　　成绩好的人都这么臭屁吗？

　　温故这天才认识到，她的同桌简直是个会呼吸的行走题库，随时再给她加入相似题型，张口就是“这种题都是想考这个点......”
　　“为什么出题人想什么你都知道？”温故不解。
　　习知新无奈，“你看了那么多集奥特曼难道还不知道每次他都出什么招吗？”

　　一直做到下午五点，温故伸个懒腰，感觉满眼飘过的都是比例尺、分数运算、圆的扁的各种统计图，有的没的各种游泳池和动物笼子。
　　温故撑着下巴，轻声问：“兔子笼很贵吗？”
　　习知新瞅她一眼，“干嘛问这个？”

　　“不然为什么要把鸡和兔子放在一起养，还数它们的脚？”
　　“这就是个题目而已。”

　　温故叹气，“我以后一定要努力赚钱。”
　　习知新：“这就是你学习的动力？”
　　“不，我要给被迫和鸡一起生活的兔子们一个家。”
　　习知新：“......”

　　“好啦，今天你完成的还不错，这张卷子带回去做，明天早点来，分数高的话给你看一个小时动画片。”
　　“哇！同桌万岁！”

　　“不好意思打扰了，”奶茶店的小姐姐走过来，“小朋友，明天我们这里不开门哦，感谢你们的惠顾啦！”
　　“啊？为什么啊？”温故哭脸。
　　“明天圣诞，要和爱的人在一起过节哦。”

　　温故皱眉，“圣诞？学校多放假吗？”
　　习知新：“想得美。”

　　两人起身离开，夕阳拉出长长的影。
　　温故的围巾泛起一圈淡淡光泽，“那我们明天去哪呀？”
　　习知新笑着看她一眼，“这样吧，如果这张卷子你都做对了，明天去玩。”

　　“去哪玩？”
　　“你挑。”
　　“可你圣诞没事吗？”
　　“能有什么事？”习知新打个哈欠，“又不是奶茶店的姐姐，还要约会。”

　　温故心慢了一拍，脚下顿了一步，趁着他没发现又赶紧跟上去。

　　“那我好好想想去哪玩！”
　　“拜托，你卷子都还没做呢，哪来的自信？”
　　“我肯定好好做！诶，你看那个！”温故指着一家新开张的店铺，门口挂了个灯球，一旁摆的广告牌上几个青年身姿飞扬，脚踩滑轮，在绚烂灯光中你追我赶，笑得嘴角咧到耳朵。

　　“我们玩这个吧！”温故欢喜雀跃。
　　“你会？”
　　“不会啊。”
　　“......等你做完卷子再说吧。”

　　晚上，温故做得抓耳挠腮，一道题列了两张草稿纸的算式还没算完，她可算知道习知新的厉害了，整张卷子都是统计和应用题，倒是不难，只是数据特别繁琐，运算过程又七拐八拐，简直活活能把人算晕过去。
　　温故的耐性得到了充分锻炼，每分钟都得忍住不把笔掰断，不把卷子撕了。

　　“这么用功啊？”陈雅音端着点心走进来。
　　“嗯，这些题目太烦人了。”温故气得揪头发。

　　“慢慢算，别着急。”陈雅音放下餐盘，温和的灯光勾画出柔媚侧脸，“小故，明天还有什么作业要做吗？我们一起出去吃个饭，妈妈有个朋友也来。”
　　温故笔一顿，仰首道：“明天？”

　　“是啊。”陈雅音微笑，抬手将女儿的碎发捋到耳后，“明天不是圣诞节么，我们出去吃好吃的。”
　　“可我明天和同桌约好了，做完卷子就去玩的！”
　　“哦，这样啊。”陈雅音垂下目光，失神了片刻。
　　“嗯，我们约好了，很重要，一定要去的。”

　　“那好吧，不着急。”陈雅音抿嘴笑了笑，“还不着急，没关系，那你认真写作业，不要弄到太晚哦。”
　　“好，谢谢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