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泯》半碗茶寒

1、第一章 梦回（1）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
　　登高揽明月，入海携巨鲲。
　　纵纸醉金迷，美人在侧，怎比得上往日自在何以解忧，唯有杜康，醉了，或许就没有痛苦了吧。
　　十年前，我还是个学生，穿着校服，背着双肩包，憧憬着未来。
　　对于感情，一方面我觉得它是耽误前程的绊脚石，所以我崇尚禁欲主义；可另一方面我却觉得它有致命的吸引力，人生难得少年时，没有经历过少年时懵懵懂懂的爱情，人生怎么算得上完美？
　　因此我控制不了自己，有的人认为我清冷疏离，有的人认为我纯真美好，还有的人认为我妖冶动人……蓝迦说这是千种风情，我却觉得这只是因为面具上的花纹不一样而已，疏离是我最常用的一张面具，纯真是我掩饰懒惰的面具，妖冶么？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浪吧，反正蓝迦总爱唤我小妖精，那么，他就是镇妖塔吧！
　　我起初不懂蓝迦的蓝是什么样的蓝，要是我那时知道，现今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了。
　　蓝迦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的是高贵，这不是傲慢，而是权位滋养出的底气，这恰恰令我心悦臣服。他眼中的坚定从容，唇角恰到好处的弧度，以及富有节奏感的步伐，这般神态，大概是草原上睥睨众生的猎豹才有的，而我大概是他的猫。
　　那天是个特殊的日子，我我的决定可能会改变我的人生轨迹，事实证明，我如今该把“可能”抹去。
　　蓝迦只比我大一天，可天知道为什么，我还在上高一，他却已经被X大录取了。
　　“泯，跟我去法国吧。”
　　这件事他之前也跟我提过，我不想离开母国，更不愿终止学业，但我若不去，我就会与他结束，这令我十分为难，迟迟不敢下决定，因而拖到了他出国的前一夜。
　　前程是靠自己挣的，只有自己的才是可靠的，别人给的终究不是永恒的，我深信这一点，这也是我的信条，所以在爱情与事业的选择面前，我舍弃了爱情。
　　“我，我就算了吧……”没等我说完，我就眼前一片漆黑，失去了知觉。
　　等我再度睁开眼睛，我已置身于机舱之中。
　　我刚打量了一番周围环境，还没来得及换个坐姿，蓝迦就在我对面的沙发椅上坐了下来，他的动作依然优雅，笑容仍旧亲切，然而我在他眼中窥见了怒火。
　　“我于你而言不及一张毕业证来得重要？”
　　“是啊。”我的声音依旧冷清而平缓，我越愤怒就越冷静，这一点，我跟他很相似，“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追求和理想。”
　　“我爱你，爱数学，那么，你爱什么？据我所知，你最爱富贵，跟在我身边金钱名利应有尽有，远比毕业证给你带来的好处多。”
　　“可那些都是你施舍的，不属于我。”
　　蓝迦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说：“我的就是你的。”
　　“但我只是个普通人，想活得舒坦一点而已。”
　　“放心，我护你一世安逸，我的小妖精。”蓝迦微笑着，让我坐到他腿上去。他之前能迷晕我，以后还会做出什么我不敢想下去，既来之则安之吧，我甜甜一笑，媚眼如丝，跨坐到他腿上。
　　要怪只能怪我自己，勾引了不知深浅的人。
　　蓝迦起初只不过习惯性地在我课桌前顿一顿，再转向他自己的位置而已。
　　据说，同性恋会盯着东西看，而且目光有点诡异，我深受其害。我或许对蓝迦稳重而从容的步履所吸引，总会注意他。
　　有一回我没及时收回目光，与蓝迦对视了一瞬，此后，他每每路过我的课桌都要弯下腰来问我点什么，问的也只不过是什么时候开运动会之类的琐碎，从不会探讨什么数学题，也许他早就知道我是全班倒数的学生了。
　　蓝迦问多了这种问题，我就知道他有意为之，有一次，他问我今天几号，我就装作嫌恶的样子，凶巴巴地反问他：“手表上不是有么？”
　　蓝迦的确消停了几天，却又变本加厉了，竟然开始调笑我我病假两天，咳嗽都没止住，他却问我是不是去度假了，他声音不高不低，恰好让半个班级的同学听见。但我无力反击，谁让他是纪律委员，而我只是无权无势的普通学生。
　　那次以后，我心中竟然生出了异样的感觉——蓝迦是不是喜欢我！这种想法在我心中生根发芽，逐渐的，蓝迦问我问题时，我会脸红了。
　　我的想法很荒谬，但事实更荒谬。某个周末，我去学校取忘带的作业本，班里只有蓝迦一人在看书，我跟他打了个招呼，之后在书桌前蹲下找那本作业。然后，我感觉我的耳垂被拨了一下，我猛地回头，却碰上了蓝迦的唇，被他按住了后脑勺，如此强势攻掠地令我脑中一白，可身体却明白了他的意图，不由自主地迎合他，直到进了卫生间，锁上了门……
　　我说：“等一下，好吗？”
　　蓝迦便放开了我，声音低低的，点头说好。
　　“冒昧问一句，你对我到底是什么感觉？”
　　“说不清，道不明……你很诱人。”
　　“哦。”我鬼使神差地舔了一下嘴唇，在蓝迦看来是诱惑吧，他琥珀色的眼眸又深了些，他勾起唇角，说：“你是这个意思吧？”
　　我慌忙往门的方向后退，连连摆手说：“不，我还没准备好。”
　　他轻笑一声，笑意更深：“欲拒还迎么！”
　　“真的没准备好。”最怕的就是我在认真陈述，而对方却觉得我在开玩笑，我话里都带了些哭腔。
　　见此，蓝迦也没了笑意，正色问：“第一次？”
　　“嗯。”
　　“今天放过你了，下周日不见不散。”
　　那一次，我也不知道是兴奋多，还是恐惧多，既想被他占有，又怕他蹂.躏我。
　　蓝迦说到做到，又一个周日的中午，我一从培训机构出来，就被几名黑衣人堵了个正着。
　　我以为他们认错人了，对方却出示了我的照片，看这阵仗，即使我不愿意，也得走一遭，我只好配合对方。
　　然后，我见到了蓝迦。蓝迦坐在一辆商务车里，依然风度翩翩地向我招手，却令我心生恐惧。
　　我坐进车里，蓝迦微笑着揽过我的腰，他似乎不介意我的僵硬，和颜悦色地说：“还没吃中饭吧，想吃什么”
　　“那你想吃什么？”
　　“你说呢？”
　　显而易见，我的话又被曲解了，蓝迦的指尖隔着棉质衣料在我的腹部画圈，声音也不再平缓，带上了些炽热。
　　面红耳赤的我拍开蓝迦的手，却又不自主地他的怀里凑了凑，软软地说：“别急。”
　　这话一出口，我在心里把我自己骂了一千遍，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想收回都来不及了。
　　蓝迦眼眸的眼神又深了些，把我拉到了他腿上，抚摸着我的头发，有一种给猫顺毛的感觉，我抬起头与他对视，调皮地“喵”了一声。
　　“妖精。”蓝迦的唇在我的额前轻点了一下，他的行仍然优雅而自制，我却感觉到臀下一热。
　　啊，我在玩火，忽然意识到我又在不经意间惹了火，我告诫自己：矜持一点。
　　最终，我被带到了一家酒店，稍微吃了一些，就被拉进了洗手间……也许是羞涩作祟，我不让蓝迦来，但他说我是第一次，他担心，执意帮我，我只好由他去了。
　　洗完了，蓝迦才把我抱起来……虽然他的动作很温柔，但事后我还是痛得下不来床。
　　这就是我的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