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赎》余子耑

1、第 1 章

　　他还是在那场噩梦中惊醒，如雨的汗水在他的脸颊上划过，不知这是第几次了，但他却像是陷入泥潭之中，被噩梦袭身，得不到解脱。
　　他起身穿好鞋子，打开客厅的灯，周围一亮，似乎只有这样才会让他有所慰籍，微微颤抖的手倒满了一杯水，他努力不去想那个梦，但脑海中总有人在他耳边呐喊、哭嚎、求救，终究，那杯溢满的水洒在了地上，水溅四起，玻璃碎片飞得到处都是，他怕的急速喘息，像是有人在他耳边向他求救
　　“不要！救救我！”
　　他瘫倒在地上，此时，他没有了任何的力气，手搭在地上的玻璃碎片也没了任何的知觉，殷殷的血向外流着，这时，他的妻子听到声响，立马跑下了楼，看到眼前这景象，连忙跑过去扶起他，有条不紊地替他擦拭着伤口，一边擦一边问：“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别的地方？”
　　他没有回答，似乎又想起了那个画面，看到地上的鲜血，像是在躲避着什么，猛地一起身，后退了几步，这让他的妻子十分疑惑，她像是在看一个精神病患者，平稳而又果断地说着：“你该去看看心理医生了。”
　　不错，这种场景已经发生了数十次，同样的场景同样的动作，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像是大梦初醒了一般，说道：“你去睡吧。”
　　第二天一早，他便顺着记忆开着车来到乡下，在一户装修简朴的房屋前停下，那包扎的左手有些发痛，他敲了敲门，看向这简单糟粕的房屋，噎的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他记得以前他也曾来过这里，也想起一个爱笑的少年。过了许久，才有人缓缓地开了房门，出来的人有些陌生，他先是一愣，后是继续问道：“请问，方函在家吗？”
　　那老妇摇了摇头，想要关上门：“他不在了。”
　　“什么？不在了？不……不可能，他人去了哪里？”他用手用力地把住房门，不想要老妇关上，他听到老妇的那般说辞，惊得两眼瞪大，不敢相信老妇所言，老妇见他如此紧张，便心起疑惑，“您是哪位？“
　　他稍稍地站直了身子，整了整衣领，像是酝酿了许久的言辞，说道：“我……我是他的高中同学，应值。“
　　“他如今不见任何人，请您回去吧。“老妇想要关门却被他捏的死死的。
　　“不，请你一定要我见他。“
　　“为什么？“
　　“因为，我需要他。“
　　他在老妇口中得知了方函的下落，他一直不敢相信这事情的真实性，直到他走到精神病413的房门前停下，他似乎看到了方函的背影，他看到方函一言不发地坐在了床上，眼望着窗外，他似乎想起来高中的时候，方函就喜欢那样看着窗外发呆，他想敲门的手停了下来，却又像是鼓起了巨大的勇气，推开了房门，他缓缓地走到方函的床榻边，生怕惊扰到他，此时方函意识到身边有着别人的影子，方函转过头去看他，直到与他四目相对，方函像是看到野兽一般，拼命地向后退，眼眶中布满血丝，泪水却要涌出来，嘴中喊着：“不要，你别过来，别过来!“
　　他想要向前的脚步停止了，微微张开的嘴仿佛想要说些什么，但却没有说话，他走到方函跟前抱住方函，用温柔的腔调说道“：“别怕，有我在，对不起方函，我来晚了。”
　　方函使劲地想要推开他，可奈何他的力气如此之大，怎么也推不动，方函没法，一口咬住了他的脖子，任凭他的脖子被咬出了鲜血，他也没有皱起一点眉头，他只是紧紧地抱住方函，轻轻拍了拍方函的后背。
　　方函松开口，强忍着泪水，咬住唇，将自己缩成一团，不敢说话，应值摸了摸他的头，不敢大声说话：“方函，跟我回去吧，我会好好照顾你，以后，你不会再收到任何的欺负。
　　方函没有说话，他的脑子很乱，记不得东西，他甚至把眼前的这个人也给忘记了，但却好像在哪里见过，像是许久未见的挚友重逢了一般，方函双手抱住头，通红地眼睛呆滞着，应值贴心地整了整方函的衣领，理了理他的头发，口中念道：“一切都会好的。”
　　应值最终还是决定将方函带回家，也接受了医生的叮嘱，每个月都要回去复检一次，直到身体恢复建康，他没有跟自己的妻子说，他知道他这样是自私的，但他别无选择，应值将他藏在了房间里，可是许久未见阳光的方函已经开始畏惧强光，也开始害怕新的环境，应值虽不知道他的痛苦，但也不敢冲方函凶悍，方函害怕周围，像是被囚禁许久的囚犯换了一个囚禁地点，一切事物都会让他感到焦躁不安。过度紧张的他每个神经都被绷紧了，最终还是筋疲力尽，晕倒在地上。
　　应值慢慢走过去，将他平抱起来，平稳地放在床上，替他盖好被子，他坐在床边看着熟睡的方函，摸了摸他的脸颊，口中还不停地说着“对不起”
　　方函的脸色苍白，像是一张白纸一般，姣好的脸颊像是一个亭亭玉立的姑娘，方函长得很好看，与其说是好看不如说是清秀，睫毛长长的，朱唇皓齿，让男人看了也不禁心动，应值就是这样看走了神，他发现自己的脸已经泛红，他别过脸去，有些短促的呼吸，他只是在那一瞬间想起在高中的时候，他两是同桌，他就是这般看着方函，像是被迷住了一样，深陷其中。
　　突然，他听到楼下开门的声音，他便知道是妻子回来了，他整理了一下衣领，走到门外，转头看了一眼熟睡的方函，将门关的严严实实，他看到楼下的妻子在换鞋，便不紧不慢地问道：“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公司有事，临时将工作行程暂停我就回来了。”妻子抬起头瞥了他一眼，将自己的大衣脱下挂在衣架上，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你今日怎么想起来问我的情况，往日你不都是不闻不问吗？”
　　应值没有回答她，只是转了一个话题：“今晚咱出去吃吧。“
　　“也好，听说滨桥路新开了一家麻辣烫，就去尝尝吧。”妻子换了一身行头，打扮地像个刚触及恋爱的小姑娘一样，她精心打扮着，像是初见他那时一般。
　　应值穿的很普通就出去开车等她了，妻子打扮了许久才肯下来，两人在车上沉默不语，各怀心事，直到车开进停车场，应值才开口：“你先进去等着吧，我找车位。”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