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同人]问月》桃之欣欣F

5、章四

　　豊朝的夜有些温热，没有沙地上吹来的凉爽晚风。我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其实并不关这天气的事，只是我心有些乱罢了。
　　阿慕和沉璧应该已经休息了，我起身倒了一杯茶，冷冷着咽下，倚着窗檐，望着月亮。
　　月色很好，皎皎的像个大圆盘挂着。我想起小时候，想起阿娘，想起那些在西凉的时光。

　　其实我儿时并没有阿姐那么幸福。
　　阿姐是嫡公主，是大妃的女儿。她身后是铁达尔王和整个丹蚩，无人敢惹，也自是从出生便被宠上了天。西凉最珍贵的九公主出生后一年，阿娘生下了我。
　　据阿娘讲，我出生那日，是中原的花朝节，是百花的生辰。然西凉花稀，只夜中一轮明月，阿爹便取名洛珀尔卜，意为月亮。其实我后来听过，若我当时生来是个男孩，只怕不会被王室所留。毕竟西域各国对豊朝提防有加，而我的娘亲，是中原的和亲公主。
　　阿娘曾是豊朝的明远公主，也曾是被皇家捧着的金枝玉叶，当今皇帝便是她一母同胞的兄长。却也正是因为她出身高贵，不得已担起家国责任。就像阿姐一样。
　　我印象中的阿娘，始终是淡雅婉和的，与西凉女子不一样。格格不入，便显得孤寂。于是约莫我六岁后，阿娘总时不时病着，时好时坏。阿爹有时来坐坐，嘱咐几句就走了。阿娘似是从不在意，只闲暇时，或作诗描画，或看书沉思，有时教导我中原文字、诗书女红，有时做些点心，又赶我去外面玩闹。
　　我不喜欢那些静着做的事。因为我更愿意和其他西凉女孩子一起策马驰骋，尽管她们并不愿和我一起。起初，我以为是我做的不够好，她们才不同我玩。可我射箭骑马，她们说软绵绵像是中原的娇小姐；我讲之乎者也，她们说没有西凉儿女的豪迈热情。后来我知道，她们只是不喜我那一半中原人的血脉，因此我做什么都是错的。她们不会明面上欺负我，只不过因着我十公主的身份罢了。
　　所以，我是谁呢？是西凉人，还是中原人？
　　我自小和小九姐姐一同长大，却学不来她那般肆意无忧。我总是瞻前顾后，生怕那些提防我们母女的人做出些什么。就这样，虽和阿姐一般纯善明澈，我仍是多了些温和谨慎，远没有她那般无所顾忌。阿姐火热如枫，我是淡月如水，也因此，人人说我倒更像是长姐，小九姐姐反像幼妹。这种话，我只是笑笑过去，倒是阿姐总嚷着她才更加年长些。
　　好在，那些被人暗地里冷眼的日子里，有阿娘陪伴，有阿姐玩闹。再长大些，又多了一个会安慰我的顾剑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