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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夜探 ...

  •   纸牌的花色分为红、黑两种。

      按照纸牌规则红色代表白天,黑色代表夜晚,因此拿着红色牌的玩家在白天往往能发挥出更高的实力,而像孟秋冬这种拿了黑色牌的,大概率会选择在晚上活动。

      纸牌世界中实力的排列则是根据玩家拿到纸牌点数的大小来决定。

      比如,按照常理来说一个黑桃六的玩家是绝对打不过孟秋冬的,除非那个黑桃六有特殊的杀人条件。

      就像今天白天的小乞丐。

      所以啊,孟秋冬告诉自己一定要万事小心。

      没准儿哪个街口的做面食的老太太的杀人条件就是你朝她要了一碗加麻不加辣,要葱花不要香菜的面条。

      谁知道呢?

      傍晚的时候天色已经微黑,还下着淅淅沥沥的雨,孟秋冬打着一把油纸伞走在去灯坊的小路上。

      因为怕被人注意到,她这次没走大路,而是走了这条基本没人经过的小道。

      路两旁生着些杂草,风一过就哗啦啦的响,细雨也被这股风吹进了伞下沾湿了她后背的衣裳,又湿又凉的,很难受。

      孟秋冬留神望着四周,她手里捏着个口袋,口袋里装着些从旅馆厨房偷的辣椒的粉末还有一瓶辣椒水。

      她没有拿刀,和男人打架时菜刀匕首类的武器不是最好的选择,男女力量身高上的差距对方很可能会把东西抢过去然后反过来伤害她。

      不过直到到了灯坊外面白天那个威胁她的男人也没有出现。

      可能是因为这场雨吧,红桃九白天一定是触发了小乞丐的杀人条件才死了的。

      孟秋冬回想白天那男人死亡时的细节,她抬头望了望阴云压顶的天空,需要阳光吗?还是金币?

      等她走到宅子附近的时候里面的人已经离开了,大门被一把结实铁锁锁着。

      她尝试着拉了两下,果然纹丝不动。

      孟秋冬又绕到院后面,把雨伞藏在草丛里,然后摸了摸墙,油蜡做的墙本就滑腻,此刻还下着雨,她试了试,离地不过半尺就再也爬不上去了。

      孟秋冬四处望了望也没看到能够踩着上去的东西,只好开始绕着宅子转圈,期待有个狗洞能让她钻进去。

      洞倒是有一个,可惜不是给狗爬的,是粪坑。

      原来这宅子的西北角的墙内建了个厕所,然后粪坑连接着外面,要是平时孟秋冬咬咬牙也就爬过去了。

      可是因为下雨现在里面已经被灌满了粪汤,她趁着闪电亮起的瞬间往里望了一眼,只见黄汤都已经快满出来了,再加上鼻间的这股恶臭,她还真是生不出什么勇气。

      雨越下越大,孟秋冬穿着的衣服已经被完全的打湿,风一吹都贴到了她的身体上,冷的让人受不了地打寒颤。

      此时天上的乌云也越发厚重,雨滴开始变大,打在身上久了竟有些疼,连轰隆隆的雷鸣好像都在催促她赶紧做决定。

      孟秋冬:要是再逛一圈儿还找不到办法的话,那她就爬!

      要不怎么办?就她知道的已经死了五个玩家了,要再不抓紧些,可能就真出不去了。

      三十二个玩家中只能出去十六个,孟秋冬真的不敢保证自己一定会是其中一位幸运儿。

      就在决心刚下完的时候,大门那里忽然传来一阵声音,铁门开了又关,传来咣当的一声动静。

      ……回来人了?

      孟秋冬小跑着趴到墙角探出头去看,果然正门已经被打开,院子里亮起的灯光从门中射出来。

      门前牌匾上那个灯字被这光一扫显得更加扭曲,那弯曲的红色印记,仿佛真的像流出的血一样。

      孟秋冬都不知道这算好事还是坏事,虽然是解决了眼前最严重的问题,可是进去之后的局面肯定也危险了十倍不止!

      她咬咬牙,还是觉得机会难得不忍心放弃,于是小跑着就钻了过去。

      一进门就看见白天那老头的房间窗户上正倒影着人影,于是她放轻脚步,也没冒险去看里面的人在做什么,伏下身子弯腰从窗户下面挪了过去。

      她绕过这件屋子,走向后院,院里有三间房,孟秋冬直接进了离自己最近的那间房。

      其他两间房都没有点灯,她去了也什么都看不清,要是再不小心弄出什么动静反而更糟糕。

      这屋看上去像是个分尸的地方,最引人注目的就是屋子正前方那一个大血池,血池的颜色红中带黑,浓郁的看不清池底。

      里面大团的头发中正飘着一个头颅,是红桃八的,除此之外还飘着今天被金币劈开的那位母亲的上半身。

      而那位梅花五和那个孩子的尸体倒是没看见,也不知道是被埋到下面的碎肉块儿里还是去了镇子上的其他地方。

      孟秋冬还记得方片六死的那天一大堆孩子在旁边兴奋的喊着“喝酒点灯”。

      灯是用人肉做的,那酒呢?

      想起旅馆老板每天醉醺醺的样子她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屋子里的左侧是一个分尸的大案板,上面有一节被砍了一半的腿。

      这腿明显是男人的,大腿还没有处理,只是刮干净了毛发,小腿却已经把肉全都剥去了,只剩下干干净净的腿骨,上面一丁点儿碎肉都没有,连一丝血水都看不到。

      要是忽略原材料,竟然还有几分美感。

      案板后面的墙上几百把各种各样的刀,长的短的、宽的扁的,每一把都擦的锃亮,刀片在明亮的灯光下泛着森然的光。

      房间的右面则是一大排柜子,前三个放着一个个大罐子,打开盖子时那种冲鼻的血腥味简直能把人熏晕过去。

      看样子是用来装人肉的。

      再往下的三个柜子则正常一些,堆着做蜡烛的原材料,用来做烛芯的棉布和竹签等。

      最后的三个柜子,是蜡烛,不过里面的蜡烛只有四个,其他的大概是被那个老头儿拿去“供”了吧。

      孟秋冬拿了两个放在背包里,也顾不得再仔细观察只想赶紧离开这里,可就在她刚要转身的时候忽然听到了门口传来的脚步声。

      那细微的声音被雨声掩盖了大部分因此听的不太清,她能注意到也是因为那人用雨靴在地上跺了几脚。

      孟秋冬也来不及再找地方躲,立刻拉开眼前的柜门就钻了进去。

      刚才自己站的地方是死角,影子投不到窗户上,也许他只是取个东西就走了,孟秋冬躲在狭小的柜子里不敢出声的祈祷。

      “咦?”她听见男人进门之后发出轻声的疑问。

      完了,肯定是流在地上的水渍被发现了。

      她透过柜子的缝隙悄悄往外看,原来是今天上午叫住她的那个壮年男人。

      只见对方走到案板那边从墙壁上取了一把刀下来之后就狰狞着脸一步步往这边走来。

      没办法,这屋子里最可能藏人的就是这排柜子了。

      第一扇、第二扇……孟秋冬听见那男人一边打开柜子一边讲话:“你知道为什么我做的蜡烛格外明亮吗?”

      第三扇、第四扇

      “因为眼睛啊,在这个世界上太阳会落下、月亮会被乌云遮住,只有眼睛能永远保持明亮,特别是你们这些外来者的眼睛,格外好用!”,对方一边说一边发出奇怪的笑声,混着刀刃划过木板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

      第五扇、第六扇……孟秋冬就在第七扇。

      几乎就在眼前柜门被打开的同时她就把手里的辣椒粉扔了出去,正正的击中那男人的眼睛。

      男人嚎叫一声,一边拼命地用手揉眼睛一边用刀子向孟秋冬胡乱地砍过来。

      孟秋冬也学过两招,身手还算灵活,加上现在已经算夜晚,她的气力平白大了几分。

      因此,躲着刀子的同时还能把辣椒水继续甩向那个男人。

      可是空气中的辛辣感还是影响到了她,只是眼睛稍微眨了一下她就被男人的刀子划伤了手臂。

      孟秋冬也不顾正在流血的伤口,双手用力把住男人拿刀刺过来的手,脚下狠狠的向男人的下|体踹过去。

      果然,不管是哪里的男人这都是一个致命弱点。

      见对方躺在地上嚎叫着打滚,孟秋冬连忙夺门就跑。

      见她跑了,男人强支撑着身体爬起来在后面踉踉跄跄地追。

      下雨也有下雨的好处,起码对方不能通过留下的血迹找到她。

      孟秋冬躲在屋后看见被自己投石块发出的动静把引走的男人往前门追去的身影心内长舒了一口气。

      要不是对方还在流着泪视线模糊,她还真不一定能糊弄过去。

      见男人离开,孟秋冬又跑回来门户大开的房间,毫不迟疑地就跳进了屋里面的血池。

      每个进入纸牌世界的人都有自己技能,比如能硬生生敲坏方片六头骨的红桃九和能利用金币越级杀人的小乞丐。

      而孟秋冬的特殊技能是——她能憋很长时间的气。

      本来她以为这个技能是让她用来假死保命的,可是进来了之后才发现这里的人死法都很彻底,自己根本无法靠着不呼吸装死。

      以至于她一度以为自己拿了个鸡肋技能。

      孟秋冬沉在水底感叹,到底还是用上了,就好像是被计算好了一样,每一步该怎么做,都是安排的。

      其实水的味道很腥,但她不呼吸就闻不到气味。

      孟秋冬身下有一根骨头,她躺在上面硌得有些疼也不敢动,怕搅起的水波被一会儿回来的男人发现端倪。

      她刚才没有直接跑回镇子,一来是那男人缓过来之后自己不一定能跑得过他,二来是在男人眼前待的时间越长她被认出来的可能性也就越大,明天对方很可能就会带着一帮人来找上门。

      可惜,她还是做的不够彻底。

      当时对方倒在地上她就应该拿起柜子里的装满东西的大罐子直接给对方的下面来一个二次伤害。

      孟秋冬还记得自己前男友把她气急眼的时候她就用了这招,后来对方在医院的病床上醒过来的时候曾虚弱但不失咬牙切齿的对她说,要是她以后再敢碰那里一次,他就把她脑袋拧下来。

      孟秋冬想到他气的手抖的样子竟然忍不住想笑。

      该!谁让他四处勾搭。

      就在这时,她又听到了脚步声,追出去后没找到孟秋冬的男人又回来了。

      外面风雨交加,噼里啪啦的打在窗户上,却反而衬得屋里的气氛更加诡秘。

      孟秋冬躺在池底完全看不见上面发生了什么,她只能靠听觉猜测对方的对方来判断是否有危险。

      她听见对方一个个打开柜子又狠狠的关上,然后那男人的脚步声走去了对面,应该是取了一把很长的刀下来,因为她紧接着又听到了刀尖被拖动着划过地面的声音正朝着自己一点一点的靠近。

      下一瞬浮在她正上方那半截女人身子被穿了个通透!

      孟秋冬差一点就尖叫出声!

      几乎就在她忍不住跳出来的时候对方却没有再继续往下扎,而是仿佛在泄愤似的一边用刀扎着女人的尸体一边嘴里不停地咒骂。

      那尖锐的刀尖有好几次都差点碰到她的皮肤!

      孟秋冬想离开原地,她不敢有大动作,只能小心翼翼的抓紧那男人出刀的间隙一点点移动,她慢慢地蜷缩起身体,跟着水流的方向轻轻地漂,期间不断浮起来的碎肉块儿为她打了很大的掩护。

      过了十多分钟之后那男人终于住了手,她听见那人把刀重新挂回架子,然后外面铁链相撞,像是锁上了门。

      是走了吗?

      孟秋冬谨慎的没有动作,她看着上面还能隐隐透到水里的光线还是选择继续在下面趴着。

      果不其然,十多分钟之后男人又回来了,他把那具女尸的头颅捞走,然后吹灭了灯光,才又重新离开。

      在心内默数了几百个数之后孟秋冬捂着肚子爬上去,也没有开灯,哆哆嗦嗦的从背包里拿出止血药给自己敷上。

      刚才在水下她还是被男人扎到了一点,不过不深,要不早就失血过多死在下面了。

      这止血药是背包里自带的,效果竟然出奇的好,敷上去立刻就不流血了,孟秋冬又拿绷带给自己缠了一圈,依然很疼,但起码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了。

      孟秋冬打开窗户跳了出去,在墙角那里找到梯子,翻到墙外面,拿起藏在草丛中的雨伞就回了旅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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