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远与最近（港生与Julian）》三千30000

3、第 3 章

　　黑猫有了名字，julian心里感觉怪怪的，说不出是高兴还是难受。
　　不过随着时间推移，他也习惯成为一只叫julian的猫。
　　港生也似乎愈发喜欢黑猫，一天中的多数时间都会带着黑猫，吃饭，睡觉。发呆，自言自语，都少不了猫咪的陪伴。
　　京生有时候会突然生出一个念头——港生把特别的心情放在了黑猫身上。然后马上摇摇头，骂自己神经病。
　　但是，他不得不承认，自从随口说了黑猫叫julian之后，他就越看这只猫，越觉得它某些特质真的像那个人。
　　比如吃饭，julian挑剔，黑猫也是。剩菜剩饭从来不吃，只吃当天做的。而且每次吃饭必须蹲坐在桌子上，在最靠近港生的位置。
　　如果食物不合口味，除非港生放在手心去喂，否则宁可饿着也不吃。
　　“港生。你把它都宠坏了！”京生忍不住唠叨。
　　港生好似没听见，依然安静的抱着黑猫。julian却尾巴朝着京生舞动两下，如嘲讽一般，心想这人可真碍眼，赶紧消失。

　　julian来到港生家已经两个多月，它看到港生发疯的次数再逐渐减少，心里又开心又难过。
　　开心的是，港生可能真的会康复，能平静的生活下去，他也能安心了。
　　难过的是，港生也许恢复后也只记得一只名叫julian的黑猫，却不记得有一个曾经把真心剖给他却也伤害了他的人。

　　从什么时候喜欢上这个人的呢？julian在港生怀里抬头看着对方脸部的线条，清晰又柔和。
　　刚开始，明明诸多怀疑和试探，却不知不觉陷入对方给予的关心中。
　　也曾怀疑过可能只是虚情假意，却最终说服自己相信那是真心实意的关怀。
　　于是，封闭的心毫无保留的就掏了出去。

　　“喵。”julian在心里苦笑。
　　港生听见叫声。低头，用手轻拍猫咪的脑袋，那力道透着宠爱。

　　julian觉得，作为一只猫，他又再次沦陷在这温柔里了。
　　“阿贵，如果……如果你能喜欢上我，哪怕一点点，该多好啊！我真的不想成为你的弟弟啊！”

　　京生打算带着港生搬家，换个环境也许有助于港生康复。
　　这天他在收拾行李的时候。从衣柜里翻出一堆旧衣服，随手往地上一丢，“都扔了算了，太多了也用不上。”
　　眼尖的julian看到衣服堆里露出一小段丝巾，那个花色，正是自己当时送给阿贵的那条。
　　趁着京生转身忙别的，julian迅速的叼起丝巾溜到床下。
　　傍晚，港生又习惯性的抱着julian坐在窗前眺望远处。
　　窗外下着雨，雨滴噼里啪啦的落在玻璃窗，时而急促，时而无力，错乱的声音听的julian心烦意乱。
　　那条被它藏在床下的丝巾，从一开始就搅乱了他的心绪。
　　那时候，他精心挑选这条丝巾送给阿贵。送出礼物的刹那，伸出的手还忍不住停顿了一下，只因心生胆怯。
　　从小，在被人欺负的遍体鳞伤时，也不曾害怕过。可是，面对阿贵，想袒露心意的人，却因为真的动了情而软弱退缩起来。
　　julian仍然清晰的记得，拿着礼物伸出去的手，好似端了千金的分量。
　　看到阿贵拿过礼物打开，心才少于轻松。
　　就那么偷偷的现在对方身后，从侧面小心翼翼的观察对方对礼物的反应，在内心揣测着对方的态度，那时的心情既焦灼又甜蜜。
　　“送给你的，阿贵。”其实送出的，何止一条丝巾，明明还有一颗脆弱的真心啊。

　　如果那时你没能体会丝巾的用意，那现在呢？现在这条丝巾又能否唤起你的一点清晰的记忆？

　　julian忽然挣脱港生的手臂，他从床底下把丝巾拽出来，叼到港生手里。
　　港生缓缓的拿起丝巾，手指轻柔的摩挲了两下，目光落在丝巾上，仿佛丢了魂，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julian蹲坐在港生面前。这一刻，他的眼中又是一个真实的阿贵。

　　“喵。”
　　港生慢慢抬眼，看着黑猫，用许久不曾有过的语气说:“这是julian送的，是julian送的。”
　　说完，眼泪夺眶而出。

　　julian看见港生的眼泪，复杂的心情难以说清，激动，开心，伤心，难过，担心，不安，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情绪拧成一根粗绳，把自己的心裹了个严严实实，闷的难受。
　　他就那么看着港生用丝巾捂着脸哭泣，声音不大，却伤心的像个孩子。
　　julian想起自己用枪指着港生时，港生回过头脸侧挂着的泪。那时候，那滴泪，就像流进自己心里，冰冷冷的。

　　也正是那种感觉，让他在死前努力的喊了一声“哥哥”，毕竟，他是怕港生流泪的，不想看对方哭泣。

　　港生的情绪从压抑的啜泣到无法抑制的抽泣再到彻底释放后声嘶力竭的痛哭。
　　就好像，他的身体里曾经被迫克制的悲痛被一下子允许释放出来，想用尽全部的力气去哭，恨不得哭到榨干灵魂深处的最后一滴眼泪。

　　julian听出哭声中隐藏的委屈，那是最让他心痛的部分。
　　他好想假装潇洒的过去，拍着港生的肩膀，说几句男人之间才有的鼓励与安慰。亦或者，给对方半个鼓励的拥抱。要不然就是陪对方喝到酩酊大醉。
　　可是，他做不到。
　　现在的他，是一只猫，一只和过去的自己同名的猫。

　　不知过了多久，港生的哭泣声渐渐变小，最后，他蜷缩着身体坐在那里，把头和丝巾一并埋在膝盖和双臂间。

　　“送给你的，阿贵。”
　　港生的脑中回想起那时的场景。那时心事重重的他，竟丝毫没有察觉到julian语气中藏着的迟疑和退却。

　　如果那时，自己抬头看一眼Julian，也许……

　　一场声嘶力竭的哭泣，让港生的头脑开始变的清醒，连带过往一些没有留意的细节也逐渐浮出脑海，他开始努力的回想那些曾经没敢去想的问题。

　　黑猫走到港生面前极轻的叫了一声，港生抬起头，伸出手，轻柔的托起猫咪。

　　“julian”

　　“julian ”

　　\"julian\"

　　藏在黑猫身体里的Julian看着面前的港生，对方的眼神里有说不清的东西在流转，但是Julian明白，这一刻起，港生又变成了他的阿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