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第一牙》天下杂谈

47、公主出嫁

　　皇上赏了穆晨曦一个星期的假，转眼的功夫就过完了。
　　第一天．
　　下了早朝，晨曦正往外走，一个小太监喊停了他的脚步，“穆大人请留步！”
　　蒋光斗向晨曦挑了一下眉坏笑着先离开了。
　　“穆大人，十一公主令奴才过来请大人过去。”
　　休了一个星期的假，朝中大大小小的事，蒋光斗今早见了自己，如数家珍般的汇报一遍，其中一件是阿巴亥博尔济吉特氏噶尔玛索诺木向皇帝提亲十一公主，博尔济吉特氏属于蒙古贵族，与皇族婚配无可挑剔，谁知道，噶尔玛索诺木在京城等了一个星期了，皇上竟然没答应。
　　太监躬身请行，穆晨曦站在那儿未动，“今日没有课业，本官进入内宫实不妥当，你回去吧。”
　　小太监一愣，应声退下。
　　…………………
　　第二天．
　　下了早朝，蒋光斗和穆晨曦一起往外走，布布突然出现在穆晨曦身前，挡住他的去路，“穆大人留步！”
　　蒋光斗一脸的花痴相，“布布姐姐，又找穆大人呀？”
　　布布冷着脸，“奴婢找穆大人有点私事，请蒋大人容个空儿！”
　　蒋光斗瘪了瘪嘴，冲晨曦做了个幸灾乐祸的表情，“那本官就先告辞了。”
　　见蒋光斗走远，“是公主让姑娘来的？”
　　“不是！”
　　晨曦的眉心缓了下，“那是姑娘你找我？”
　　“是！”
　　“可有何事？”
　　“去见公主！”
　　绕了这么大的一圈！晨曦冷言道，“姑娘请回吧！”
　　布布往前一步，正视他，“要回也是大人和奴婢一起回！”
　　晨曦黑着脸，“还要强人所难不成？”
　　“奴婢若想生事，自然有的是法子强迫大人就范，但是奴婢不想这么做，所以奴婢才会站在穆大人面前。”
　　晨曦脸色渐缓，“阿巴亥都思已经向十一公主尚亲了，姑娘私下安排本官与公主见面，不觉得失礼吗？”
　　“大人也知道公主殿下尚亲了？”布布声音里含着埋怨，“大人就不想在这个时候见公主一面吗？”
　　“本官为什么要见公主？”
　　布布冷笑，“是呀！您为什么要见公主？！”布布喃喃自语，“即使公主香消玉殒了，又和穆大人您有什么关系呢？”
　　“你说什么？”穆晨曦定睛看着布布，“到底怎么回事？”
　　布布流下眼泪，‘扑通’跪在地上，“穆大人，求您了，去见公主一面吧！”
　　晨曦伸手去扶布布，“你起来说，到底怎么回事？”
　　布布跪在地上不肯起来，抹着泪，“公主不答应亲事，也不拿自己的身子当回事，大人您去劝劝她吧。”
　　晨曦沉声道，“只怕我去了会越劝越乱。”
　　布布抬起头，仰脸看着晨曦，“奴婢知道公主的心思，大人的话公主是听的。”
　　默了一会，“你起来吧！我答应你！”
　　布布站起身，抹了抹眼泪，脸上换了笑容，“奴婢谢谢穆大人！”
　　…………………………
　　到了公主寝宫，布布侧头向晨曦道，“公主在里面。”
　　晨曦点了点头，径自走了进去。
　　听见门响，“滚出去！谁让你们进来的！”
　　晨曦停下脚步，屋里茶几凌乱的倒在地上，瓷器碎了一地。
　　“公主。”
　　十一公主抬起头，“…”一时语塞。
　　晨曦小心翼翼的走到她身前，柔声道，“摔完心里痛快了吗？”
　　十一公主面对晨曦有些尴尬，“…”
　　“发这么大的脾气是因为我吗？”
　　“不是因为你…”十一公主觉得鼻子一酸，“因为自己！”
　　“我听说阿巴亥都思来京提亲了，公主是因为这件事吗？”
　　“…”
　　“你不喜欢他？”
　　公主嘴角抽动，颇有怨气的看着晨曦，“我喜欢谁你不知道吗？”
　　晨曦叹了一口气，“可是我已经娶了妻子！”
　　“你爱你的妻子吗？”
　　“爱！”
　　“如果我愿意为你放弃公主的身份呢？”
　　“公主可以不在乎自己的身份，可是天家至上，又岂能不在乎。”
　　“我们可以离开京城，隐姓埋名，携手笑傲江湖。”
　　晨曦摇了摇头，“我不愿意。”
　　十一公主自嘲，“其实我早知道答案，可还是忍不住想当面问问你。”
　　晨曦在她身前蹲下，“小时候，每天就是读书，学牙典，我想，等长大了，我就可以不用逼自己做不喜欢做的事。等我长大了，我还是改变不了什么，我想从天空的一边走到另一边，和心爱的人一起，天南海北，自由自在，这一直是我心底的梦想。刚才你说愿意为了我，放弃公主的身份，携手相伴，游历人间，这是我一直想要的生活。但是我不愿意！我不愿意扔下我的妻子，我的家人，为了自己的自由，而谋杀他们的自由，事实上，他们的自由比我的自由更重要。”
　　“你不愿意，是因为你不喜欢我！”
　　“你也不愿意！以公主你的身份，真想做我的妻子，我也是没有办法的，但是公主你没有这样做，因为你知道爱情不能勉强，只有两情相悦的爱情才是快乐的，只有一个人快乐，而另一个人不快乐，那不是爱情，那是占有。”
　　十一公主抽了抽鼻子，“就你会讲大道理。”
　　“以前我很怕你，真的！每次被你捉住，总会弄的湿淋淋的一身水，也不知道你是不是五行多水，总喜欢用水来袭击人。”
　　十一公主破涕为笑，“你才五行多水呢？”
　　“所以总躲着你，和你在一起也是胆战心惊的，哪怕是后来你不再戏弄我了。”
　　“后来我可是绞尽脑汁的想怎么对你好，可你还是躲着我。”
　　“因为我知道了公主的情意，可是我不愿意接受。”
　　“你今天来这里是特意拒绝我的？”
　　“我来告诉你心里话，我不想做你的爱人，但是我想做你的朋友。你失去了一个不爱自己的情人，却多了一个在一起可以不别扭的真心朋友，不好吗？”
　　十一公主心里想说不好，可是不好又能怎样呢？
　　晨曦伸手去擦公主眼角的泪，公主从没想过会被他这样温柔的对待。
　　“好了！不哭了！以后任何时候都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出气，知道吗？”
　　十一公主微闭着双眼点了点头，攥着晨曦的衣襟，把头靠在了晨曦的肩膀上，感受到晨曦肩膀细微的颤动，“不要动，一会儿就好。”
　　晨曦轻轻的拍着她的背，柔声道，“将来我会去看你的。”
　　公主当然知道他说的不是真心话，“好。”
　　只是片刻，十一公主直起了身子，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没有绣全的手帕递到晨曦手上，“总以为时间来得及…”十一公主没有再说下去，“我自己绣的，你别嫌弃，留着当个念想吧。”
　　晨曦抚摸着手帕，“曦雅？”抬头看了看十一公主。
　　“阿雅是我的小名。”
　　晨曦点了点头，“很好听的名字。”
　　公主抹了抹脸，站起来，推晨曦出门，“我没事了，你快回去吧…”
　　…………………………..
　　第三天．
　　顺治皇帝答应了噶尔玛索诺木的提亲，宗人府大臣将噶尔玛索诺木带至乾清门宣布，“今以固伦十一公主择配阿巴亥博尔济吉特氏噶尔玛索诺木。”
　　噶尔玛索诺木跪拜接旨，出降之日定在十一月初十日，公主生辰的后一天。
　　……………………
　　初九日，也是固伦十一公主出降的前一天，今天是十一公主的生辰。
　　布布在公主寝宫做最后的清点，“公主您再想想，还有什么在乎的东西要拿没有？”
　　十一公主望着窗户发呆，好长一会儿才悠悠说道，“最在乎的都留在这里了，其他的还有什么打紧的？”
　　布布看着公主一愣。
　　十一公主深叹了一口气，抚着自己的胸口，“布布，我难受！”
　　布布走到她身前，将她拥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以后会好的。”
　　十一公主无力的闭上眼睛，“…我，后悔了，我其实放不下，我劝服不了自己，我不能和一个自己不爱的人生活在一起。”
　　布布听的紧张，明天可就是出降的日子了，可不能在这个时候生出枝节，“公主…您千万不能这么乱想，两个人在一起久了，自然就生出情意来了，您以前不是也不待见他吗？”
　　“…我，舍不得，过了明天，这一生，怕是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了吧。”
　　“也许有一天会再见面的。”
　　“不会的。”
　　…………….
　　十一公主生辰宴晚宴后，公主寝宫外.
　　小太监在侍卫的监视下，焦急的等来了布布。
　　“布布姐姐！”
　　“你…找我有什么事？”面前的太监是个生面孔，布布并不认识他。
　　“这是穆大人要奴才送给姐姐的，说是…”
　　布布突然做了一个让他闭嘴的手势，“别说了，给我吧。”
　　小太监将锦盒交给布布，老实的退了出去。
　　“公主，你看这是什么？”布布边走边道，兴冲冲的问公主。
　　“…不想看。”十一公主倒在床上，了无生气的回道。
　　布布让屋里的婢女都撤了出去，走到公主床前，柔声道，“他的礼物也不想看？”
　　“他来了？”公主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没有…”
　　十一公主一脸的黯然，伸手抚摸上锦盒，“白天他都不会过来，晚上又怎么会过来呢？”
　　锦盒里是一幅画卷，拆开画卷，画卷上是一望无垠的湛蓝天际，在盈盈绿草间，一群群牛羊在蓝天绿草间自由且不羁，安闲且随意，恬静且悠然。一个身穿绿色蒙古袍子的女孩，站在这群牛羊旁边，回眸一笑，风情无限，腰上的金丝带迎风舞动…
　　十一公主抚摸着画卷，大声痛哭起来，“他的眼里有过我…有过我，可我没有办法活成你希望的样子…”
　　布布哽咽着搂上公主。
　　………………
　　出降当天，十一公主身穿吉服，先到两宫皇太后、皇帝前依次行告别礼，再向生母太妃处行礼。
　　“十一公主殿下，吉时已到，该升舆了。”命妇在殿外启奏。
　　十一公主握紧了手上的锦盒。
　　布布将戴着红盖头的十一公主从床上扶起，公主走了几步，突然停下脚步，虽然被盖头遮住了眼睛，却仍旧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曾经住过的地方。
　　公主在命妇引导下乘轿出宫，然后会同宫外迎接的噶尔玛索诺木一同赴蒙古阿巴亥部。公主乘坐的马车前有仪仗开道，后有迎亲女眷、命妇、丫鬟等乘车随行，最后是护送的骑马军校。
　　远远的看着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你一定要幸福！”太阳拉长了他的身影，“就像画里那样，自由自在，随性快乐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