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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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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慕斯在新院长的特别交代下,挥别她的豪华办公室,开始在喜颜整形医院做前台接待工作。
前台接待的衣服是黑色短裙,白色V领衬衫,深紫色马甲,脖颈间一条紫色白色相间的丝巾。
她穿上后这套工装后,又留着赫本短刘海,宛若有个性的美丽空姐。
早九点,阮慕斯站在自己的工位上,和前台妹妹安欢欢,以及另外两个前台妹妹,一起对从旋转门走进来的乔子执说:“乔院长早上好。”
乔子执点头示意你们也早,视线若有若无地扫过阮慕斯那丑了吧唧的刘海,脚下皮靴咚咚响,走了。
整形医院里的电梯,是给顾客用的,所有医护人员,除非和顾客一起,或是有特殊情况,都不许坐电梯。
乔子执向来视规矩不存在,拽拽的一身皮衣,进电梯。
安欢欢小声对阮慕斯感叹,“真酷啊。”
阮慕斯没接话,思考了会儿剧本的事,抬眸问:“欢欢,如果你是个男人,一个有钱的丑女,和一个没钱的美女,你选哪个?”
安欢欢认真咂摸了会儿,“缺少前提条件啊,我如果是个有钱的男人,我肯定选美女。但是如果我是没钱的男人,我可能会选择有钱的丑女,丑可以整容嘛,但是好像也不太对。”
“那一个有钱的品德败坏的美女,和一个没钱的品德优秀的丑女,你选哪个?”
“选择品德优秀的吧,但是老婆太丑的话,又感觉男人可能会出轨,也不太对,你这个问题坑太多了,选择什么都容易被道德批判啊。”
阮慕斯笑了,笔尖儿在记录本上做记录。
没有顾客,又是刚上班,不累,还很闲。
安欢欢又开始小八卦,“吴院长在喜颜的时候,我们一个月都见不着她一回,吴院长都直接从地下停车场上电梯到五楼。”
阮慕斯没抬头,“所以呢?”
“所以很棒啊,乔院长和吴院长不一样,乔院长爱走正门,我们以后每天都能欣赏乔院长的颜了啊!对了慕斯,你是乔院长表妹啊,你和乔院长是一起长大的吧?他有女朋友吗?”
阮慕斯随便点着前台电脑上的内部系统,“我们俩虽然是近亲,但是没怎么见过,不了解他。”
安欢欢可惜的哎了一声。
前台电话铃响,安欢欢接起来,听对方说了几句后,挂断电话。
安欢欢递给阮慕斯一个记录本,“慕斯美女,去四楼培训室,宋畅老师在等你。”
阮慕斯接过本子,“培训?培训几天?”
“两天,除了新上岗以外,以后每隔一个月培训一次,宋老师人很好,不用担心魔鬼培训,不过我本来以为你不用培训的,你可是院长表妹啊。”
阮慕斯笑着走出前台,“乔院长公正严明,一视同仁,不爱搞特殊化,好领导。我去培训,中午一起吃饭。”
余湘之前带阮慕斯逛过整个整形医院,她来了一周,自己也已经很了解。
地下二层停车场。
地下一层是更衣室食堂和保安室。
一楼咨询部、六个咨询室、前台、收银、医务科和病案室等。
二楼皮肤科,做一些皮肤管理和注射,各仪器治疗室在这一层。
三楼整形外科,主要是手术区和住院区,还有麻醉科办公室和整形医生办公室等。
四楼是办公层,除院长以外的各部门,副院长、人力资源、财务、采购、市场和网络部门等,会议室洽谈室培训室也在这一层。
五楼是院长办公室,一些vip病区、韩籍医师、住院总医师和健身室等。
四楼培训室里,等待她的是一位气质非常优雅的女人,像她曾经上过课的形体老师,脖颈修长。
她关上门,“宋老师,我是阮慕斯。”
宋畅笑道:“不用紧张,院长交代过了,你是院长表妹,作家,来学习的,不会对你太严格。”
乔子执交代过?不用太严格?
还以为他会特别交代:那个叫阮慕斯的,不用特殊对待。
毕竟曾经,他对她很严格,他对她的要求和对法医实习生要求是一样的,值班室值班,半夜接到非正常死亡,她得立刻和他一起去出现场。
如果碰上的是难度大的命案,出完现场,得连夜解剖尸体和缝合,五六个小时就过去了,早上刚吃两口饭,又去专案组开会,在缭绕的烟雾里,她又困又难受,他也视而不见,嘴角叼着烟,一口比一口抽得狠。
阮慕斯拿出马甲兜里别着的笔,开始记笔记,“宋老师,您对我严格点吧,我这个人自控力不太好,万一回头接待顾客的时候,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影响顾客对喜颜的印象。”
宋畅笑着说好,开始对阮慕斯培训,“前台接待是给顾客的第一印象,要美,要有气质,还要专业,这样在将顾客交递到咨询师手里之前,就已经获得了顾客的极大认可。”
阮慕斯点头,“明白,让顾客心情愉悦和信任。”
第一天是礼仪形体培训,微笑、站姿、开关门、鞠躬和走路这些待人接物的气质培训,第二天是接待顾客时的说话方式,以及一些必备的整形基础常识。
阮慕斯的形体气质都没问题,就像练过似的,宋畅好奇地问:“慕斯不是作家吗?怎么服务行业这些标准,你做得这么熟?”
“以前为了讨好一个师……一个小老板,特意学过。”
“怪不得呢。”
阮慕斯本身就美,形体和气质也有种书香世家的书卷气,浑身像有股书香味,举手投足都叫人很舒服,宋畅完全没难为她,轻轻松松度过两天。
宋畅又发给阮慕斯一本书,“这些都是整形的入门知识,你有时间的话,可以背一下,我估计院长不可能一直让你在前台做接待,过几天没准儿让你去跟着咨询师一起接待顾客,这些入门知识,到时候能用上。”
阮慕斯接过去,想起乔子执最讨厌的事情就是考试,他记忆力好,也仍旧讨厌考试背书。
田科长如果心血来潮考乔子执几道书面题,他脾气上来,转身就走,会也不答。
阮慕斯将书装好,向宋畅道谢。
宋畅老师三十岁的年纪,很美,很有气质,说话温温柔柔的。
阮慕斯还蛮喜欢她的,不知道宋畅结婚了没有。
她正想着,宋畅却挽着她胳膊,先八卦起来,“慕斯有男朋友了吗?”
阮慕斯笑着摇头,“以前谈过,后来分了,我脾气不太好,尤其我工作的时候,如果有人打扰我,我会发脾气到地老天荒,没人受得了。”
宋畅家里有个弟弟是个单身高管,正巧她看阮慕斯挺美挺乖的,本想当回媒婆,但听阮慕斯说她脾气不好,宋畅不好再说什么了,“下班了,去打卡吧,明天见。”
阮慕斯去地下一层换衣服,碰到前台妹妹安欢欢去食堂吃饭。
安欢欢叫她,“慕斯,一起吃晚饭啊。”
阮慕斯笑道:“有约,你去吃吧。”
其实她也不知道她有没有约,只是觉得以她对某人的了解,某人可能会在医院门口等她。
阮慕斯换了方便行动的宽松直筒牛仔裤和白衬衫,背着单肩包,从一楼正门走出去。
走到门口,果不其然看到了某人。
她深吸口气,朝那位坐在价格抵两辆宝马的重机车上的乔子执走过去。
他一身皮衣,单腿点地,眯眼斜看着她,视线划过她狗啃似的刘海,咬肌紧了紧,没说话。
阮慕斯回头看了眼整形医院门内,还好没人注意到他们。
但转念一想,她是乔院长表妹,好像也没什么需要避嫌的。
她看向对面街边停着的出租车,“我打车过去吧。”
乔子执睨着她,“过来,站我前面。”
阮慕斯挪着小碎步,站到他前面。
乔子执拿起浅黄色头盔,向她脑袋方向扣上去。
阮慕斯忙伸手道:“我自己来吧。”
乔子执睇了她一眼,没给她。
阮慕斯只好对他低下头。
头盔朝她脑袋扣下,乔子执垂眉给她系上卡扣,又道:“伸手。”
阮慕斯不敢再多言,乖巧伸出双手,乔子执给她戴好两只手套,“上车。”
轻抚着他的肩膀,阮慕斯上了车,然后双手放在胸前,搂住包。
乔子执没动,就那么一动不动地等着她。
阮慕斯轻叹了口气,双手环上他的腰,搂住。
乔子执这才动了,轰隆两声,重型街车载着他载过无数次的姑娘,疾驰飞离。
田科长的六十大寿在善园私房菜。
两个人到的时候,大包房里的大圆桌周围,已经坐了不少人,都是省厅那些熟人。
法医科的,痕检科的,还有专案组常见的那些人。
阮慕斯跟在乔子执身后走进去,乔子执身高体大,把她整个人都给挡住了。
直到乔子执让开,众人才看见乔子执身后跟着的女孩儿,立马有一个爱开玩笑的声音打趣道:“哎哟,我们乔少爷带女朋友来的啊,今天吹的这是什么风啊。”
乔子执回头看了眼阮慕斯,抬手摘了她的老年人眼镜,手掌用力地把她刘海往上一捋。
阮慕斯尴尬地拍他手。
众人愣了两秒,又都笑了。
人群里一女人笑道:“是慕斯啊,怎么还剪了个这刘海,美人尖都盖上了,都没认出来。”
阮慕斯边揉刘海边瞪乔子执,视线离开乔子执后,立即变成温柔姑娘的脸,对众人微笑,“各位师父们好。”
田科长大声笑了出来,朝阮慕斯招手,“好久不见了啊,快,找个空位坐。”
阮慕斯歪头看见好几个空位,正要过去坐,手腕忽然被人拉住,硬被乔子执拉着坐到了两个连着的空位处。
她想起身换位,乔子执将她按了回去。
“乔少爷,没给你师父带礼物来啊?”说话的是专案组的队长陈哥。
乔子执侧眸看阮慕斯,“我俩送一份。”
阮慕斯默默拉开包的拉链,心道你怎么知道我准备礼物了,万一我没准备呢?
她从包里拿出一瓶酒来,她刚要站起来,乔子执接过酒,站起来,伸长臂递给田科长。
“老师,我和慕斯送你的,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田科长笑着接过去,“你就欺负慕斯吧,这肯定是慕斯自己买的,硬往你身上贴。”
乔子执手臂搭在阮慕斯的椅子上,歪头看她,低声问:“你说呢?”
阮慕斯实在忍不住,在桌子底下狠狠地踢了他一脚,抬头微笑,“是我俩一起买的。”
乔子执低笑了两声,斜着脑袋看向桌上其他的人,“来吧,开席。”
田科长的六十大寿,席上,大家都是围绕着田科长聊天畅饮。
笑料不断,笑声未歇,阮慕斯听得也跟着笑。
大家都喝了酒,阮慕斯也喝了些,气氛好,能喝的豪饮,不能喝的也是微醺,女人们脸上也都染上两片酒色。
一顿饭吃了仨小时,结束的时候,天已黑。
善园私房菜在胡同里,没出租车,都得提前预约,乔子执准备做得足,八辆车在门口等着,他一一安排各位上车。
田科长搂着他肩膀,看着门口和方樱法医说话的阮慕斯的方向,“和好了?”
乔子执眉头微皱,“没有。”
“那她怎么跟你过来了?”
“路上碰见,捡来的。”
田科长怒得拍了他脑袋一巴掌,“你小子就跟我装蒜吧,人家慕斯是好姑娘,别乱来,听见没!”
乔子执嘴边叼着烟,将他老师送进车里,说话时烟跟着颤,“她是祖宗姑奶奶,我敢乱来么。”
阮慕斯和方樱法医站在一起,方樱问:“和好了?”
阮慕斯神色平静,“没有。”
“那你怎么过来了?”
“被他掳过来的。”
方樱故意道:“没和好啊?那正好,前两天还听陈哥他们说要给乔少爷介绍女朋友呢。”
阮慕斯瞳孔猛缩了一下,嘴上赞同道:“也是,师父有三十了吧,是该成家了。”
乔子执把一众师兄师妹安排进车里,看向阮慕斯和方樱,他喊,“方樱,上车。”
方樱揉了两下阮慕斯的刘海,走了。
最后剩下的只有阮慕斯。
她背着单肩包,拿出手机,准备网约车。
乔子执拇指食指掐灭烟,扔到地上,脚尖儿狠狠地捻了两下,朝她走过去。
抬手就抓住了她正要点确认的手腕,将她塞进车里,他也跟着上去。
他看着司机说:“地址。”
阮慕斯别过脸,“奥林匹克花园。”
他们俩都喝了酒,乔子执窗开了小缝,跟司机说:“不好意思了师傅,酒味儿有点大。”
司机师傅笑着摇头,“没关系,有的是味儿比这大的。”
乔子执没再接话茬,之后车内就一阵无话。
阮慕斯看着右侧车窗外风景,乔子执望着左边的。
俩人中间的距离还能坐俩人,车内的安静足够让一个婴儿入睡的。
到达奥林匹克花园正门,阮慕斯喊停,低声说了声谢谢,下车走了。
那句谢谢也不知道是跟乔子执说的,还是跟司机说的。
乔子执磨了下牙,盯着后视镜里她的背影。
乔子执没让司机开走,看见阮慕斯没进小区门,转而进了家快捷酒店。
他掏钱付款,让师傅不用等了,他甩门跟过去。
阮慕斯房卡不好用了,正在前台重新刷卡,前台系统又出了毛病,夜班的前台小姐不太懂,一边说抱歉一边着急地调试。
阮慕斯也不急,“你慢慢弄。”
她坐到一旁沙发上等待,正好接到杨喜鹊的电话,她就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聊了会儿,杨喜鹊痛苦哀嚎,“慕斯,你帮帮我,你不是说让我指定我讨厌的人去裁员吗,他裁了我最欣赏的人!”
阮慕斯靠着沙发背,闭目养神,慢条斯理地说:“那你就去裁了他最欣赏的人。”
杨喜鹊拒绝,“我不能拿员工当牺牲品啊!”
阮慕斯没睁眼,“小喜鹊,你是大老板,你有权利聘请回你欣赏的人。而你讨厌的人,他没有那个权力。”
杨喜鹊喊道:“可是这不就是宣战了吗?!”
“你这个时候,怕的不应该是暴风雨,怕的应该是暴风雨前的风平浪静,所以得打破平静,明战总比暗战强。”
“我|操,你这招数,你,我,我爱你啊!”
阮慕斯轻笑道:“嗯,我也爱你。”
挂了电话,她揉了揉太阳穴,徐徐睁开眼。
手机噗通一道闷声,掉到沙发上。
门口正站着乔子执。
不知道他站了多久,听了多久。
乔子执没再继续看她,走向前台,“阮慕斯订了几天房?”
前台疑惑地瞧眼阮慕斯,又瞧乔子执,犹豫该不该回答。
阮慕斯只好走过去,开口回答,“一星期。我房子渗水了,正在维修,过几天就搬回去。”
前台给阮慕斯重新刷好了房卡,阮慕斯双手接过去,“谢谢。”
乔子执盯着她头顶,“雅廊剪的?”
阮慕斯抓了两下刘海,心道有这么丑么,你的注意力能不能换一换。
她点头,“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