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海潮声》一只麻非

13、他的心跳

　　一行人风风火火地去了外面的小吃街，夕阳降得真好，将在少年们的热烈开朗的背影拉得老长。
　　熊仔跟在池昆身后，虽然这条巷子他已经来过很多次了，可看着旁边的一群人，心情还是止不住地上扬，这是阿昆第一次带他和自己的同学们接触，他忍不住在心中夸赞自己几分，说明在阿昆心中已经成熟些了。
　　池昆看了看身后兴奋地到处乱晃的熊仔，转身走到他旁边，拍了拍熊仔的头：“搞咩啊？你又不是没来过？”
　　熊仔在他手下挣脱，一脸你根本不懂少年成长心情的表情瞅了他几眼，便接着继续到处乱晃了。
　　一路上各种小吃的香味充斥在街头巷尾，乔柯本来没这么饿的，闻到香味后，突然觉得有些肚子空空的。
　　“壮实”老哥估计是由于体积问题，走了一条街过后，汗流浃背地，有些走不动了，擦了擦额头的汗，撑着腰问众人：“咱们上哪家吃去？”
　　李开打开手机备忘录，翻了翻说道：“我记得上次开了家新火锅店，一直想去吃来着，要不就去那家吧，据说口碑还不错。”
　　乔柯无意瞅了眼他举着的手机，十分无语地吐槽了句：“就这事儿你还记个备忘录？”
　　“记备忘录怎么了？一看你就没有口福。”李开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毕竟是以食为天的人。
　　末了，李开又突然猥琐一笑，上去搭着乔柯的肩说道：“不过你放心，跟着我李特别有品位美食家开，包你尝遍各地美食！”
　　“那行吧，咱们就去那家新火锅店，相信咱们李特别有逼格美食家开的眼光，开哥带路。”体育委员也热得一匹，一群人只想赶紧找个有空调的地儿坐下。
　　大家赞同地点了点头，拿着路边发的小广告扇着风。
　　池昆看了一眼李开搭在乔柯肩上的胳臂，目光一暗。

　　门口坐着的老板看见外面一群风风火火的少年们，连忙喊服务员过来招呼，找了个大包厢，分了两桌才坐下。
　　李开拿着菜单，刚准备问大家吃什么锅底，一抬头才发现池昆坐在乔柯左手边，纳了闷了道：“诶班长你不是红队的吗？咋跑咱们蓝队这桌来了？”
　　池昆斜看了他一眼，坏笑道：“因为爱你啊。”
　　李开受宠若惊地抖了三抖。
　　熊仔在一旁接腔道：“你不是说跟着你有口福吗？咱们就跟着你呗，可爱你了。”
　　听了这话，李开骄傲地点了点头，对他竖着拇指，赞赏道：“有眼力见！”
　　再问到要什么锅底的时候，大家都说要麻辣锅的，还得是特辣，打死不吃鸳鸯锅，好像只有吃麻辣锅才能体现出少年特有的狠劲儿似的。
　　池昆笑了笑没发表意见，拿着杯子喝了口水。
　　李美食家点好菜后，还和服务员小姐笑嘻嘻地瞎侃了几句，一桌人围着瞎聊，乔柯看了看手机。
　　前天给乔之瑜发的微信还没有回复，电话也打不通，他有点儿担心，低着头拿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
　　“这是我的水。”池昆的声音在耳旁响起。
　　乔柯还没注意到他坐在自己旁边，听到这话后，一口水咽也不是，不咽也不是，两只眼干瞪着他。
　　“哎，我就说一下，又没不让你喝。”池昆看着他的尴尬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乔柯心情复杂地咽下去了，想起先前给池昆的水，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了。
　　“就是，有点那啥的意思。”池昆说罢，还对乔柯眨了眨眼。
　　乔柯差点把水从喉咙眼里吐出来。
　　“阿昆，你一个大老爷们想得真多。”熊仔玩王者荣耀的间隙抬头看了看，没忍住吐槽道，说罢还把自己的杯子递给了乔柯，理直气壮道：“哥哥，我请你喝，我就不讲究。”
　　池昆给了他脑袋一个爆栗，熊仔一声“哎呦”，便老实地垂下了头。
　　乔柯赧然地咳了一声，把杯子推回去，对熊仔说道：“谢谢了，我自己有水。”

　　待到服务员小姐把菜全都上齐后，李开又招呼着加了几瓶冰啤，红队那边的人听到这边的动静，不甘示弱地把原先点的冰可乐换成了白酒，还特地跑过来找他们举杯。
　　“哥们咱们走一个！”体育委员带着红队的人凑过来道。
　　蓝队队长直爽性子，倒也没在意这些，便一起鼓动着大伙：“来来来，感情深一口闷！”
　　池昆刚举起杯子，体育委员便拿了杯白的过来，爽朗笑道：“班长必须喝白的才够意思。”众人附和道：“对对对！”
　　池昆无奈，笑着接过那杯白的，对大伙们举杯道：“干了干了。”
　　碰完杯后，才散了各坐各位开吃。

　　李开点的这个特辣的麻辣锅倒是真的辣得正宗，一点不参水的，满锅的辣椒油，红彤彤的一片，红辣椒一点不落地占满了整个锅面，饶是乔柯这种“辣椒狂魔”都遭不住地喝了三杯水。
　　没开吃多久，池昆便去了趟厕所，回来后脸色有些不太好。
　　熊仔倒吃得挺开心地，经李开考虑他太小，特地给他点了杯可乐。
　　酒欢肉香，总免不了话题，一桌人边吃边吹着牛逼，从球皇詹姆斯吹到隔壁家的狗。
　　李开这会儿喝得有些高了，手边放着三个空瓶，眯着眼睛开始胡说八道：“我跟你们说，我家后院曾经是个草原，我小学的时候天天骑老虎上学。”
　　众人听着乐了，捧着腹笑李开傻逼。
　　“诶你们别不信啊，我中学的时候，我爸跟我说老虎要下崽了，就让我骑豹子上学，你们不知道，那豹子速度贼快，我他妈好几次差点摔下去。”李开晃着脑袋用手在空中比划着。
　　“不信你们问乔柯！”李开另一只手指着吃瓜的乔柯道。
　　乔柯心里笑了笑，咱俩那会儿还不认识呢。
　　没过多久，池昆又去了趟厕所，回来的时候，熊仔他妈打电话来催他回家，池昆一看外面，确实时间不早了，给大伙打了声招呼后，便下去把熊仔送到门口打了个的，让他早点回去，免得他妈担心。
　　送完回来后，动作缓慢地在位子上坐下，喝了一口水后，面色痛苦地一闪而过，便又起身出去了。
　　蓝队队长在和乔柯商量着篮球赛的事，之前池昆说让他参加的和高三的蓝队赛，队长也有这意思，想让班上打得突出的同学组成一队，到时候去参赛。
　　乔柯本想着继续推脱，但队长说实在缺人，班上人的水平参差不齐的，而且到时候高一年级有两队要参加，隔壁班的估计得去，不想当着竞争班级丢这个面子，乔柯只好答应了。
　　李开这时醉醺醺的，两眼冒金星，隐约听到队长在和乔柯说篮球赛的事，他知道乔柯的性子，怕他又给推了，便手上夹了只啤酒瓶过来，凑在他俩旁边哼哼着。
　　背后突然撞上个人，乔柯一惊，刚扭过头，李开的手上拿着的酒便全撒在他的衣服上了。
　　队长连忙起身在桌上拿了纸巾给乔柯，乔柯接过后在衣服上擦了擦，李开这会儿还没醉着，泼了人也不知道，拿着空酒瓶子继续晃着。
　　纸巾擦不干净，乔柯把纸扔进垃圾桶，便转身去洗手间了。
　　李开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纳闷，对着队长哼哼道：“他咋走了啊？”
　　队长一拍他摇摇晃晃的脑袋，把他按在椅子上，说道：“你就给我老实坐下吧。”

　　洗手间里，池昆正坐在地上干呕着，面色苍白，十指深陷在手心肉里，额头上冒着冷汗。
　　乔柯刚推开门便看见坐在地上满脸痛苦的池昆，跑过来在他身边蹲在道：“你怎么回事？”说罢，便用手探了探他的头。
　　池昆看了他一眼，垂着眼没说话，强行压下心头的不适感。
　　乔柯见他一言不发，瞅了他一眼后，便把头凑在他胸口听他的心跳。
　　他的侧脸紧贴着池昆的胸膛，池昆眼睛徒得睁大，呼吸有些急促，心跳得更快了，注意力被拉走，一时忘了那股呕吐欲，看着眼下的两个发旋，将乔柯推开，挤出两个字：“胃疼。”便扭过头呕吐起来了。
　　乔柯看他这样子估计是胃出血了，便站起来准备出去。
　　池昆一见他准备走就急了，边呕吐边挤出几个字来：“我都这样了，你就丢下我走了？”
　　乔柯也不知道他脑瓜子怎么长的，转身一脸黑线道：“我是去外面找他们一起带你去医院。”
　　池昆这会儿也不吐了，死撑着站起来，拉着乔柯道：“别去，你带我去医院就行。”
　　乔柯一脸疑惑：“我一个人效率太低，你这样得赶紧去医院，人多方便点。”他也不知道池昆在放什么抽，拿出手机准备给李开打电话。
　　池昆把他手机也抢了，低着头道：“我就，不想让他们知道他吃个火锅还吃进医院了，你给我留点面子吧，就你一个人，我不嫌慢，能撑住。”刚说完“住”字便又接着在洗手池吐了。
　　乔柯无语，这大概就是真实的死要面子活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