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野餐》焦耳朵

98、七十八

　　婚礼

　　有生第一年知道婚礼是在个模模糊糊的年纪，大约在上小学。
　　小姑结婚。

　　之前小姑和小姑父就来过我家一趟，那时候两人还没有房子，在上海小姑娘家也只有我爸一个亲戚，便妥协了来我家举办婚礼。
　　为了筹办婚礼，两人这才过来，同行的还有一个独眼——他是小姑父的朋友他的其中一只眼睛眼球特别小，两只眼睛合衬着不对劲。
　　我不懂，有点害怕，拉住我妈的袖子，小声地说，“妈，他眼睛怎么回事？”
　　独眼叔叔刚好听见，笑着说，“是义眼。”
　　爸爸听到了，在一旁解释，“叔叔的眼睛坏了，眼球小的眼睛是义眼，是医生装上去的眼睛。”
　　我问，“能看见吗？”
　　“能。”叔叔笑。

　　…
　　婚礼当天，一大堆亲戚都来了，全是我爸那边的。化妆师在我爸妈屋子里给小姑化妆，小姑穿着婚纱，人很精神。
　　化妆师化妆化得特别慢。
　　我等不及，问，“小姑父什么时候过来？”
　　小姑笑着说，“不急，得过上一会儿。”
　　那“过上一会儿”是真的挺久。

　　我家有防盗门，几个亲戚堵在门口不让新郎进来，小姑父边从门缝里递来红包，等到每个人都拿到红包了，才开一扇门。
　　那个场景特别热火，直到现在我都不能忘记。

　　新郎迎走了新娘，现下换地方，去小姑父家。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上了门口的几辆婚车，我记得那如雷贯耳鞭炮声。
　　我在车上打开红包，往下一翻。
　　就一块钱。

　　…

　　后记:
　　后来暗自吐槽过小姑父实在是太过于抠门，爸说人家也有人家的不容易。现在想想也确实是。
　　比起当时有稳定工作和房子的父母而言，小姑和小姑父实在是有些让人看不过眼。

　　长大点懂事了才知道我妈其实一点也不喜欢这个小姑，因为她每次过来都像蹭饭的（。
　　小姑家的孩子现下年龄也大老些了。
　　时光过得够快的。

　　2019.7.10
　　半夜12: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