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物小修仙》景航

27、小师叔祖

　　“师叔如何打算？”董磷光问，觉得阿旬也挺悲哀的，入室弟子跟入门弟子都捞不到。

　　彼时昏迷中的阿旬自然是没有参与到入门弟子的考核，当不成入门弟子。不过，除了董磷光，也没几个人能想起她。

　　阿旬想了一下，道：“自是留在东药园的。”

　　董磷光这会的同情更是连遮掩都不遮掩了，告诉阿旬一个痛心的消息：“萧园主乞退了。”

　　阿旬一惊，这比她知道易萧拜易阳烈为师打击都要大。原本还想着跟萧忍冬学上一段时间的。

　　董磷光误会阿旬面如死灰的真正原因，十分好心地对阿旬说：“你可以投靠我的。虽然没有东药园那么好条件，可也是个去处。”

　　他拜了董中燕为师，正式成为她的入室弟子，算是熬出头了，提供给阿旬一些修炼资源还是可以的。

　　这句话给了阿旬又一记打击，是呀，以前那些好吃懒做的待遇没有了。东西药园一合并，她就是妥妥被赶走的命呀！因为她不会布雨，洒光的呀！没有灵石，没有阵法，她拿什么去种灵植？

　　心情低落的阿旬连跟董磷光道别的心情都没有了，一个仰倒，躺在床上。可一倒下，她就发现不对了。

　　摸摸胸前，再摸摸右肩，不觉得疼痛，不信邪地脱下衣服检查，发现那两个血窟窿都不见了，皮肤光滑如斯。那受伤的记忆，像假的一样。

　　就算是灵草灵丹也不见得有如此迅速功效，她一个龙套人物，也不可能有谁给她用什高档的秘药。

　　不过，阿旬很快就没有时间寻找原因了，因为柳香姑姑亲自来看她了。

　　“怨么？”柳香姑姑问得比董磷光直接多了，没什铺垫，耿直的如同她的性格。

　　“怨的，”阿旬回答得正经多了，“不过，我已经决定，等有机会，就将这摔到他的脸上。”

　　“哈哈，哈哈”一直严肃着一张脸的柳香姑姑居然不顾形象地大笑起来。阿旬一脸疑惑地看着她，这有什好笑的。

　　“那你怨小姐么？”柳香姑姑止住笑，继续问。

　　阿旬道：“不甚怨。”

　　“哦？为何？”如果是因为她在场，因为小姐可怜或者因为受了小姐恩惠之类这样的理由，她是不会认同的。

　　“因为无意义。”阿旬回答。

　　“狂妄的小辈！”柳香姑姑柳眉微竖，而后又幽幽地叹道：“不过，没这个傲骨也走不远。”

　　因为追寻着更上，更高，所以对中途的跌落者不会予以更多的关注么?多么狂傲的语气，她就如此坚信自己能够不陨落？还是说，她只能一直往前？

　　柳香姑姑看来阿旬一眼，认真专注，似乎在考量着。而后将半块玉板放到阿旬的床上，道：“你不是一直想学小姐的制符之术的么？我没有天分，放我这也是蒙尘废弃的下场，不若赠与你。该如何，就看你造化。”

　　阿旬看向那半块玉板，心下一惊，只一眼，就明了，好东西！

　　“易萧，算了，”柳香姑姑道：“是她自己硬要选的路，怎么样，都怨不得旁人。”
　　阿旬听着柳香姑姑沧桑的语气，总有些不是滋味。

　　许是别离的伤感，严肃寡言的柳香姑姑难得的多说了些话。

　　“易萧是我捡回来的，小姐取的名字，易萧二字，妄念罢了。着实疼爱过一段时间，只是......“

　　只是易萧师姐太过于愚钝，渐失耐心，烦闷之下，扔至一旁，任其自生自灭。萧忍冬自身天资聪颖，连柳香姑姑都被她嫌为“愚钝”，那资质更差的易萧就更加不好过了。归根结底，非亲生罢了。就算亲生的，也会有偏颇的，阿旬见过不少。

　　可从视为己出，到不闻不问，最后冷落备至，都是萧小姐的一念之间。现今她再看易萧尴尬处境，难免动了恻隐之心，愧疚心生之后，难免就想成全她。

　　“只是，修道残酷，跟天争，跟地争，跟人争，跟己争，可亦有些可争，可不争，不可争！”柳香姑姑语气严厉冰冷。

　　阿旬脖子缩缩，她其实顶怕这个总是冷着一张脸的柳香姑姑的。那易萧真的惹她相当不快了。
　　......

　　东药园四人一夜之间各奔东西，原本就冷清的地，如今更是萧条。阿旬送完萧忍冬之后，就沉重地回厢房收拾自己的小包袱。储物袋破了，不能用了。

　　考虑着今后该往那里投靠，决定先暂且在东药园凑合着，等管事发现她出人不出力的事实，被赶出去为止吧。

　　“阿旬师叔何处？”

　　刚提好小包袱，就听到门外有声音在喊，这年头，不用传讯符的，想不到除阿旬自己，还有人的呀！乐得扯着嗓子往外边回应喊：“在嘞！”

　　灰衣小童寻声窜到门口，对着阿旬就是一阵道喜：“恭喜师叔，贺喜师叔！”

　　阿旬看着眼前这个长得讨喜的练气期小童道：“恭喜我流离失所，还是贺喜我众叛亲离？”

　　“师叔哪里话，您这是有大造化的。“小童一愣之后，马上回神，赶紧澄清。也不卖关子了，感觉这师叔心情不大爽利，道：“师叔您，不，师叔祖您被玉衡峰汶致元君收为徒弟了！”

　　阿旬摆手止住小童接下来的无什用途又长又臭的贺词，她要好好想想，消化一下这个庞大到吓人的消息。

　　汶致元君，搜寻中记忆的坑坑洼洼，终于刨出来这么个人，骨灰级的老祖宗，化神期的人物。

　　她怎的摊上这个传说中的高人了？

　　“您是被萧真人替汶致元君收的记名弟子。”小童觉得这师叔祖迟钝的不像话，好心告诉她。

　　哦哦，是记名弟子呀！阿旬点头。她就说，她都没见过汶致元君，怎的稀里糊涂就成了人家的徒弟呢。

　　记名弟子只是说得好听而已，其实跟杂役是一伙的，就指望着哪天成为正式弟子从此飞黄腾达了。不过，这样的例子不算稀少。

　　只是，汶致元君已经闭关好上千年了，成为入室弟子？除非你能活到他出关。

　　按大能们闭关的阵势类推，你若是能活到他出关，按照寿元推算，你已经是元婴期真君了。

　　小童为在她跟前表现，自是将来龙去脉讲个遍，连一些小道消息，空穴来风也没放过。

　　嗯，阿旬理了理之后的结论就是：大能们突然想起来她这个被遗漏的人，思来想去，就差玉衡峰没有分派到任务，于是借口萧九繁已经是金丹真人了，要他收。

　　萧九繁一招太极推移，就将她记在了汶致元君的名下，万事解决。阿旬多了一个空头师父，两个空头师兄。这推得一手好麻烦！

　　好了，阿旬知道自己要挪窝到别处当杂役了。

　　小童一脸希冀地看着阿旬，圆圆的眼睛睁得那个晶亮，“师叔祖，您看……”搓搓自己的手，这个表情阿旬熟悉！

　　阿旬咯噔一下，伸手悄悄摸摸自己的储物袋，踌躇半天，最后忍痛给了他一块下品灵石，手顿了一下，迟疑了一会，再掏出两块，放至他手中。小童才终于露出一个能称之为笑的表情。

　　阿旬终于知道，他为何不用传讯符了。再有下次，她就直接关门说不在！

　　小童引路，阿旬来到玉衡峰附属的一个小小山丘洞府，安顿了下来，算是终于有了自己的狗窝了。

　　刚缓下来，就接到一张传讯符：“过来！”

　　传讯符完成任务之后，就化成一缕青烟，消散在空中。阿旬是头一次见真正的传讯符，因为这东西，炼气期的他们，没有如此雄厚的灵石。也没有谁奢侈地对他们使用传讯符。

　　可，阿旬犯难了，不知道如何“过来”。

　　这里不是她的东药园，走几步就可以的。玉衡峰并不是只有一座山的，是一座大山并众多小山丘的。没有飞行法器，没有代步灵兽，光靠两条腿，翻完多少座山才可以啊？

　　当阿旬在临渊那里找到垂钓的萧九繁时，已经过了大半天。

　　本以为会被呵斥一顿的阿旬却受到萧九繁这样的评价：“不错，才半天就找到我，不算太愚钝。一般的，都会去主峰傻等个几天。”

　　阿旬擦擦额头上不存在的汗水，心虚地回应：“真人过誉，凑巧，凑巧罢了。”

　　确实是凑巧的，她预想着要翻过五座小山，然后登上五千多个台阶，到主峰去见萧九繁的。不曾想，翻了一座的时候就见着了。省了不少功夫。原本这是要花上十天半个月的事。

　　她若真有飞行法器之类的，估计也还真在主峰那里等呢。

　　“没的弄这些虚的，既你已是老头……我师尊的记名弟子，称呼我师兄即可。”萧九繁眉毛一挑，扔下钓竿，仰躺在竹制长椅上，慵懒自在，“玉衡峰最是自在之处，无甚古板规矩。”

　　阿旬忙低头，恭敬应诺。

　　“你少跟我装样，练气大圆满，进去一趟小天景后就筑基四层，还以筑基之躯重伤金丹魔修，能耐呀！”

　　这批进小天景的幸存者，都是些有骨气，有能的，在其中，阿旬是最不起眼的，要不然也不会被真人们遗忘。可细细究之，却也是相当的出色。

　　可能觉得阳光有点刺眼，萧九繁将扇子挡在脸上，闷闷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阿旬头更低了，谦虚道：“不能耐，不能耐。”

　　“哼，”得到一声如此回答，“我见不得愚笨之人，我即日起就要闭关，玉衡峰大小诸事交由你处理了。”

　　阿旬听着，怎的觉得这话有些许耳熟？

　　一阵天旋地转，她被扔出了这座小山外，摔得一个四脚朝天，狼狈之极，幸好皮粗肉厚，无什痛。也体会了一把，她与顶级金丹期的巨大差别。

　　阿旬摸着屁股，往自己小窝里走，被等候在她洞府前面一脸焦急的小童喊住：“师叔祖！您可回来啦！”

　　阿旬愣了一下，她之前被那个敲竹杠的小童喊师叔祖的时候没有反应过来，如今一想，自家真的是师叔祖来着。

　　因为她的记名师尊可是这顷安宗的老祖宗呀！比所有的峰主都要长一辈的！换算一下，别说这些小童了，就算秦稚彦都要叫她师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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