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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三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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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光听他这样一提,竟羞得闭了片刻眼睛。
它嘴上还强作镇定,沉声问:“都准备得这般周全,怎么还要后手?”
心里却似惊似喜地想着,都这般周全了,还怕不够周全,那人竟这般不想同自己分开。
那微微颤栗之感,如行走月夜,雪染双肩两鬓,酒意热了肝胆,直叫飞光有些面红耳赤,几乎消受不住话中深意。
然而,它同喻炎并没有什么不同。
它也想形影不离,想长相厮守。
它也一样患得患失,时时畏惧不够周全。
喻仙长似乎又听见它心声了,笑得弯起眼睛,轻声催道:“那飞光多想想法子。”
飞光目光游移,轻咳了一声,装作勉为其难地应承下来:“纵然另寻些木石,潦草镂上生平,来日当做相见的凭证,我这般谨慎的人又不会轻信……罢了,我且试试,再参悟一桩新的神通。”
喻炎听见飞光自夸谨慎,不禁想到它当年是如何轻而易举入了彀,眼珠子好一阵酸涩,隔了一会,才勉强弯起眉眼,装出莞尔的模样,笑盈盈道:“我听说老祖自创神通,都要去洞天福地,我家飞光端坐床褥之下,竟然也能悟道!到底是悟什么神通,难道是能叫人过目不忘的,好记住你我的事?”
飞光在褥下板起脸,沉声道:“我本来就过目不忘……”
它顿了顿,发现自己有卖弄之嫌,方夸过自己谨慎端方,又夸自己博闻强记,双颊一热,匆匆说起正事:“我一旦参悟起来,也不知要消磨多少时日,你守在这里也成,要是守得无趣,就去屋外径自逛一逛。
喻仙长满口答应下来,果然坐回椅上,托腮看了好一会。及至两个时辰过后,人才长身而起,慢慢踱到屋门处,背倚门框,脚踏门槛,迎着穿堂凉风,抱臂而立,一双笑眼仍若有还无地瞥向飞光。
飞光那头灵气乱似飞絮,细若游丝,初时还顾不上喻炎。
它先潜心运转了半天养气培元的功法,在枯竭丹田上硬是点起一簇豆火,而后才强提真灵之力,将其余两册玉简也生生召了出来。
三册玉简交叠垒在一处,莹莹玉质或深或浅,点点青光或浮或沉,便像是迢迢碧水汇聚于此,满天星斗眠在水中。
飞光之前就与喻炎提过自己这三简神通,本末简用以攻坚克敌,明德简用以破阵布阵,最后一册鉴世简用以寻宝纳物。
为何要感悟神通呢?
凡人虽历经交替春秋,为财可死。
凡鸟虽遨游浩大天地,为食可亡。
它习道,正是为了跳脱凡欲,破胎中之谜。
所以才要修自身之明德,辨事之本末,鉴世之奇崛……
但,再然后呢?
它情不自禁地看向喻炎,而喻仙长眯着笑眼,似乎被满室玉光惊扰,也悠悠朝此处望来,嘴里轻轻哼唱着一首小曲,依旧将一阙好词胡诌改尽:“飞光,飞光,劝尔一杯酒。”
“吾不见山外山,楼外楼,不见夜雨蓬莱,骇浪瀛洲。金银骏马,归作无用。万卷诗书,损我自由。”
“自觉胸失丘壑,眼少山河。自然无思无虑,无从无道,随他天冷暖,事炎凉……”
飞光几乎又想抽出心神,劝喻炎少说胡言,多存两分敬畏。
就在此处,喻炎又含糊唱了最后一句:“唯惧……不得于飞兮,使我沦亡。”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