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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去就之分 ...

  •   厅中人俱是一惊,颜辛楣笃定的笑意浮在嘴角,眸底清澈,望向萧钦的视线无丝毫的闪躲。

      颜诸紧握的拳头又暗自松开,陈氏的食指无意识的绞着衣袖,朱唇开阖正要说些什么,却被颜诸冷冷的眼神给制止了。

      颜辛楣余光一瞥,她知道陈氏想干什么,之前她不指望陈氏能帮她,只要不落井下石便好。如今竟想将她去教坊司一事抖落出来么?不过她这个父亲一向重视家族颜面,是不会容她说出来的。

      颜辛楣将自己的帕子拿了出来,两厢一对比,萧钦那物证自然也算不得什么证据了,只是笃定了颜辛楣与这件事有关,便大刺刺的往侯府问人来,想来也没将镇国侯府放在眼底。

      颜诸很是气愤,若说颜辛楣与那件事有关便罢,如今她是清白,岂能受这等言辞之冤?

      萧钦一脸歉意,起身告辞,颜诸正要发话,却见颜辛楣站了起来,笑道:“萧大人办案辛苦,不如我送送大人?”

      颜侯爷僵着一张脸,严肃的眸光直直望向萧钦。

      萧钦深感那目光中不满,不可置否的一笑:“那便有劳三姑娘了。”

      出了厅堂,日光明晃晃的洒下来,照得侯府青色的瓦楞一片晶莹之色,红梅斜倚朱墙,为这萧瑟的冬景增添一抹亮色。

      颜辛楣拢着袖子,与萧钦并排而走。青年脸上有温润的笑意,“方才多谢姑娘解围了。”若不是颜辛楣,他冤枉了侯府的姑娘,哪怕他是从三品的刑部侍郎,也别想容易的走出这侯府。

      颜辛楣望着刺眼的日光,笑了笑:“萧大人明明知道我那张帕子也有问题,却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萧钦顿了顿,目光深远,“姑娘与这件案子无关,自然没有必要追问下去。”

      颜辛楣那张丝帕的确是她自己的,但方才他拿在手中时才发现丝帕虽然洁白如雪,可上面绣成的紫碟颜色却深了些,不是丝线的颜色,而是血迹浸染上去变成了黑色。

      “你如何得知我与这件案子无关?”颜辛楣好奇,疑问道。

      萧钦笑了笑,“我来之前还不确定,只是以为姑娘的帕子遗忘在现场。直到我看见姑娘的那张帕子,突然想到定是有人看见你将丝帕遗忘在了教坊司,从而认为姑娘手中没有这方帕子,故而仿造了一模一样来栽赃陷害三姑娘。”

      “至于为什么要仿造,想来是有人拾得了这张帕子,而那个人应该不会还来。”

      颜辛楣想到祁珩,想是他一定知道了萧钦要来找她麻烦,遂将这方帕子给还了回来。

      “萧大人未免太笃定了。”她侧着头微笑,发髻旁绽放的红梅衬得她容颜如花,“为何不认为人就是我杀的?”

      萧钦也笑,却是极淡,“三姑娘说了那时从灵山寺跌下来,想必新伤未愈,如何有气力杀人?”

      “你信我从灵山寺跌倒之事?”

      “我信。”他波澜不惊的眸底写满信任,颜辛楣无端的心中一暖。

      萧钦继续道:“我在想,既然手中有物证,为何不早些交至刑部,偏要等到一个月后,想来也是为了陷害三姑娘而临时起意。”

      他转过身瞧她,视线定格在她的右臂处,红罗祥云暗花绸缎在纤细的胳膊处微微鼓起,他疑惑道:“三姑娘可是臂膀受了伤?”

      颜辛楣下意识的伸手抚着胳膊,眼里写满疑惑。

      萧钦不可置否一笑,解释道:“明明是惯用的右手,然后三姑娘却是一直使用左手,且右手一直垂着姿势极其不自然。再者,恕在下冒犯,方才瞧见三姑娘手臂微微鼓起,想必是缠了绷带的缘故,故有此一问。”

      颜辛楣赞善的笑笑,“大人真是好眼力。”

      萧钦又道:“容在下猜测一番,是有人对姑娘不利?”

      “萧大人今日是否要对小女子刨根问底一番?”颜辛楣眉目冷淡,说出的话也冷冷的。

      “并非,只是在下认为姑娘受的伤实在匪夷所思,有谁会对一个养在深闺里的世家贵女下手。且一而再被人陷害,难道姑娘不觉得有人想要置你与死地?”

      萧钦话一出口,颜辛楣实实打了个冷噤,她全然没有料到今日之事和那日刺杀有关,竟不觉得是有人要至她于死地。

      萧钦看着她脸色变了变,身子僵住,便柔了声音道:“那日在教坊司,姑娘可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东西。”

      颜辛楣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她那日除了见过江渺渺和祁珩再无旁人。

      “我受伤那日,倒是看见一个可疑的人,只是那么一眼,他便对我起了杀心......”她忽然有些心惊,若是那日祁珩没有出现,她是不是再也回不了颜府,或许会重新成为一个孤魂野鬼,她还有机会重来一次吗。

      萧钦点了头,思索道:“想必那人便是关键人物了。”

      接着一路无话,她引着他一路上了游廊,过月洞门,穿过两侧的廊庑,便到了颜府门口。

      “三姑娘已经牵扯进这件案子中了,无论无何都不能脱身,若有新线索,还望三姑娘告知。”他略行礼,便从她身边退了开去。

      颜府外,一辆高头黑漆马车在府门口候着,颜辛楣眼见着他打帘上了车,又对她轻轻一笑,才吩咐车夫驾马离去。

      颜辛楣站在大门处,明晃晃的暖阳斑驳的洒在青石板上,身后的照壁和芙蓉花卉的门簪在日光下折射着明艳的光芒。明明是冬日暖和的晴日,颜辛楣却觉得身子在渐渐的发寒。

      颜诸终是没有说什么,反倒是好生安慰了她一阵,虞氏也红着眼将她细训一阵却也没说什么重话。陈氏乜斜她一眼,领着两个丫鬟回屋去了,眼底到底没有掩好那一抹嘲讽的之意。

      这一场好戏看罢,众人早早的散去,银朱和半夏扶着她回屋,两人都小心细致着,唯恐碰着她受伤的胳膊。

      “眼见着都快过年了,尽是些坏心情的事儿。”半夏道,“兴许等过了年,一切都好起来了。”

      银朱笑着接过话头,“可不是吗,等过了年,姑娘就该嫁去陆府了,也是喜上加喜的事,婢子们也该多领几个赏钱哩!”

      “你呀,浑身铜臭味,姑娘平时赏你的还少吗?”半夏乜了她一眼。

      颜辛楣看着她们斗嘴,心情也缓和了许多,笑道:“你们觉得我该嫁入陆府吗?”

      半夏凑上来,脸上喜滋滋的,两手不停的比划着:“姑娘和陆大人是郎情妾意,青梅竹马,镇国侯府和陆府又是门当户对。”

      “再等等吧。”她忽然道。

      “姑娘在等什么?”银朱敛了笑容,似乎察觉到她的心思。

      颜辛楣笑笑,并未多言。

      她还能等什么,她这一世的时光就像是从阎王那里偷来来,飘渺虚无得如同那梁上的青幔。她做的这一切似乎都徒劳无功似的,若历史的轨道无法改变,她总不能祸害陆禹不是。

      好在两家只是略略一提,仅“报吉”,颜府还未将写有她生辰八字的庚帖交予陆府,一切尚来得及。

      晚间用过晚饭后,安大夫如旧来请脉,末了收拾药箱向她行礼。

      “姑娘身子又比前段时日弱了些,得好生养着才是。上次落水,寒气侵体还未好的完全,若是再胡来,身子骨怕是.....”

      颜辛楣笑道:“近来母亲可好?”

      “大夫人一切都好,胎像稳妥,估摸着明年四月就能诞下小世子,姑娘安心。”

      颜辛楣听闻虞氏消息心中的愁绪总算舒缓些,不管虞氏腹中的孩子是否为男孩,只要她能平平安安的生下来,她便能安心不少。

      天色渐渐黯淡下来,苏慕阁外有石头砌成的灯座,有半人高,雕做亭子的模样,四周有用桐油刷了的轻纱拢着,即能防风又能防水,只是时时需要人注意着。

      颜辛楣闲闹腾,晚间的时候遣散了院外的仆从,人手不够,半夏只得临时去院内添灯油去了。

      银朱将她的簪钗取下,打散了她的发髻,看着铜镜中她面无表情的容颜,嗫嚅了片刻才道:“姑娘近来愁容满面,可是有心事?”

      颜辛楣看着镜中尚稚嫩的容颜,摇了摇头。

      银朱顿了顿,续道:“姑娘有什么心事都埋在心里,迟早会憋出病来。自从姑娘醒来便不爱同我和半夏说话了,整日里沉沉闷闷的,像是换了一个人。可是我知道姑娘就是姑娘,那还换其他什么人,我也知道姑娘必定在筹谋些什么。”

      颜辛楣有些吃惊的望着她,银朱沉稳的面容在铜镜里清晰可见,“姑娘时常半夜睡不着觉,便倚着窗柩怔神,婢子在外面瞧着时常就是一整夜。

      姑娘不为自个身子考虑,奴婢们可是心疼,如今侯府里只有一个姑娘......”

      “银朱......”说完这句,她便开不了口。

      她有什么苦楚和委屈要说,不过是咬咬牙忍过便是,她一个人痛楚自己承受便是,还要再让他人为她担心么。

      “您要是不喜欢陆大人,可喜欢訾王爷?”银朱忽然道,沉吟着,“要是您觉得訾王好,便派人去询问訾王的意思便是,这年头心仪的人可大胆表白,何况姑娘这般兰质蕙心,想必訾王爷也是喜欢您的。”

      向来稳重自持的银朱如何说得出这番话,想必是为了逗她一笑。

      颜辛楣一噎,眉目含笑道:“你觉得我喜欢訾王?”

      银朱想起那夜訾王将颜辛楣压至床榻逼问时,垂落的俊朗容颜,和颜辛楣燥红的脸,笃定的点点头。

      “也许姑娘不喜欢訾王,可银朱看的出来,訾王爷是喜欢姑娘的。”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去就之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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