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壁》新燕顿旺

21、梅园见私情----推荐阅读

　　第二天一早，乐斋、连生又去看望曹氏，听她说腹痛减轻了，睡得也踏实，但胎动依然厉害。乐斋便索性去了几味安胎的药，单替曹氏养血补气，只等胎儿进入盆腔，便可帮忙促产。乐斋见曹氏服过药，气色已颇好，先回房休息。连生问过府里人，三步并作两步，便往西边梅园走去。

　　从后花园西门出来，连生便见到一片梅园，约有两亩地，种着数百棵梅花，纷纷抻开了枝条，在春寒中迎风绽放，粉红色的花瓣，含着露珠儿，迎着朝阳，美不胜收。连生信步而行，忽听得旁边一对年轻男女在说话。连生忙停下脚步，免得冲撞打扰。

　　男子道：“青儿，采得这些好的，我看差不多够了。”

　　青儿？连生心想：莫不是昨天回廊里碰见的丫鬟？

　　“还不够，那边再摘几枝。你可不知道，二小姐花样多着呢，又说要做梅花露，又说要做梅花茶，哪一年，不把这些梅花折腾完了才算？”

　　“青儿，你到府里快三年了吧？二小姐对你好么？”

　　“好。二小姐性子虽然还没定，但人很善良，也懂得疼惜我们这些下人。”

　　“那就好。我这半年多都跟着宇成少爷在外面走动，咱们见面时间少，但你若有了难处，可要告诉我。”

　　“难处倒没有。只是三天后的武考，族里、府里有二十多个超过十六岁的男丁参加，你可有把握吗？”

　　“把握不敢说，只是今年除了府里做事的人家，宇成少爷、宇青少爷和二小姐也要参加，不知道到时具体怎么个考法。”

　　“肖峰哥，不管怎样，你答应我的，我可都记着。你若是心里也有我，就好好把握机会，在府里谋一份正经差事，那我便吃了定心丸，等你三年、五年，都愿意。”

　　“青儿，我知道。只是我这次回来，听府里人说，宇青少爷对你……”

　　“你别说了。”青儿打断道：“宇青少爷怎么待我，是他做人的道理。可我青儿有青儿做人的道理。你是相信旁人的，还是信我？”

　　“你别生气。我只是听人这一言，那一语，心里不舒服。你也知道，宇青少爷是庶出，他母亲原来就是府里的丫头，可这些年，宗主对他一样器重。郑家的丝绸、茶叶生意本来就是明瑞老爷在打理，不就等于是交给宇青吗？最近我还听说，宗主要把苏州的钱庄也交给宇青少爷呢。”

　　“肖峰哥，宇青少爷越来越好，是宇青少爷的事，我心里只是盼着你好，便知足了。我虽不是富贵人家的小姐，可我也不是那贪图富贵的。宇青少爷是庶出，宗主一样器重他，那是因为三奶奶不会生。他的命好，我心里却不稀罕这样的好命。”

　　男子忽然没了言语，却听青儿道：“你傻笑什么？”

　　“听了你的话，我心里踏实了。刚才在想，这些年跟着宇成少爷，感觉他是个不能容人的。大少爷郑宇化就更不用说了，说是由他打理钱庄生意，其实是个吃喝嫖赌的主儿。若是武考顺利，我想申请去明瑞老爷那一房。现在知道了你的心思，更坚定了刚才的想法。”

　　“嗯。这些事情我不懂，你就随自己的心思做就好了。”

　　两人又是没话，却传来悉嗦之声。青儿忽然道：“肖峰哥，你放手。”

　　“不放，大半年没见了，就抱一会儿。你身上的香气儿，我都快不记得了。”

　　“哎呀，你是条小狗么……回头让人看见，叫宗主打你出去……”

　　“这时候，谁会来梅园？”

　　连生听得脸上一红，正想轻手蹑脚离开，忽听得后花园西门口传来银铃般的笑声，有三个人影大步往这边走来。

　　肖峰和青儿便慌了手脚，青儿一边整理衣衫，一边轻声道：“快，从那边走……”

　　肖峰快走了几步，却又回转身，从怀里掏了一块汉白玉的吊坠塞在青儿手上，悄悄说道：“这是我在苏州买的，你好生收着。”说完转身就走，不想正和连生碰个正着。肖峰见有人在，心里一惊，脸色泛红。

　　这会儿功夫，那三个人也走了过来。连生一看，有两位都认识，是郑宇成和周可馨，旁边还有一位白衣少女，连生没见过。

　　白衣少女道：“肖峰，你怎么在这里？看见青儿没有？”

　　肖峰心里一阵紧张，不知如何答话。连生见状，忙上前道：“是我要来梅园赏花，不认识路，便拉上这位兄弟一起带我过来。”

　　肖峰用感激的眼神看了一眼连生，说道：“你且慢慢观赏，府里还有事儿，我先告辞了。”

　　肖峰刚走，青儿便在不远处招手道：“二小姐，青儿在这儿呢。你要的花采得了。”

　　郑宇成、周可馨见到连生，甚是诧异。郑宇成道：“这位不是在周府见过的大夫吗？怎么来我们郑府了？”说罢扭头看了看周可馨。周可馨也是一脸茫然。

　　连生道：“我是陪师叔来府上帮曹氏看病的，听说梅园的花开得正好，便过来瞧瞧。”

　　白衣少女此时拉了青儿过来，笑道：“大夫也有这等闲情逸致啊？我还以为，遍天下只有本小姐才是梅花痴呢。”

　　连生只觉得形势不妙，打算要走。不料郑宇成说道：“既然如此，我们一道走走，学学古人赏花吟诗吧。”

　　连生道：“小弟不才，没读过什么书，又恐师叔那边有事唤我，我看我还是先回去吧。”

　　“不许走，”白衣少女笑道：“要吟诗，必须得四个人才能成章嘛。”转身又对青儿道：“青儿，你先回去，记得把这些花撒开了，用竹蒲团在院子里晾干啊。”

　　青儿允诺一声，急步离去。园子便只剩下连生、郑宇成、周可馨和白衣少女四人。

　　四人又往梅园深处行了几步路，郑宇成说道：“梅园年年孤芳寂寞，唯独今年客闻香来。这园子里，我和依玲妹妹是主，你们是客，我看，不如请周姑娘先起头一句，我们三人各和一句，咏咏这园好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