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秧子的蛊容器》爱睡的土拨鼠

6、第6章 语惊四座

　　前厅里那诡异到极致的死寂，几乎要将人的耳膜都压破。
　　“种、得、晚、了、些？”
　　君灏这混账话，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我的脸上、心上。
　　血液轰隆隆往头顶冲，羞愤和杀意交织，烧得我眼前阵阵发黑。
　　被他捏在指间把玩的手指烫得像要融化，偏偏又冰得刺骨。
　　我用力想抽回，却被他更紧地攥住，指节甚至暧昧地在我剧烈颤抖的掌心轻轻摩挲了一下！
　　这轻佻至极的动作，比任何言语都更具侮辱性！
　　我猛地抬头，死死瞪向他。
　　他却恍若未觉，甚至微微侧头，用一种近乎无辜的病弱表情迎上我的目光，唇角那抹恶劣的弧度加深了些许。
　　那传旨太监活像屁股底下着了火，再也待不住，脸上的笑比哭还难看，胡乱拱着手：
　　“王、王爷，沈将军，旨意既已传到，奴才、奴才这就回宫复命了！告、告退！”
　　说完，几乎是手脚并用地领着吓傻了的小太监们踉跄退了出去，仿佛身后有恶鬼在追。
　　我父亲沈巍，一口气堵在胸口，脸色从青紫涨得发黑，手指着君灏，嘴唇哆嗦了半天，却一个字也骂不出来，最终猛地一甩袖，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怒吼，转身踉跄着朝后院走去，背影都透着濒临崩溃的绝望。
　　好好的一场接旨，竟闹得如此鸡飞狗跳，颜面尽失。
　　周围的丫鬟婆子早就跪伏在地，抖得如同秋风里的落叶，头埋得低低的，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去。
　　“小姐…小姐……”
　　我的贴身丫鬟春晓白着脸，壮着胆子上前，小心翼翼地想将我搀扶起来。
　　我猛地挥开君灏的手，力道大得自己都踉跄了一下。
　　指尖残留着他皮肤的微凉触感和那令人作呕的暧昧摩挲，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我看也不再看那罪魁祸首一眼，扶着春晓的手臂，几乎是凭借本能，深一脚浅一脚地逃离了这个让我窒息的前厅。
　　身后，似乎传来一声极轻极低的轻笑，裹挟着冰冷的玩味，如影随形。
　　一路浑浑噩噩，穿过回廊，直到回到我那僻静的院落，砰地一声关上房门，将所有的窥探和纷扰隔绝在外，我才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腿一软，沿着门板滑坐在地。
　　“小姐！”春晓惊呼着要来扶我。
　　我摆摆手，喉咙发紧，一个字也说不出。
　　只是剧烈地喘息着，心脏狂跳得快要炸开。
　　君灏的话，像恶毒的诅咒，反复在我耳边回荡。
　　“努力了……”
　　“种晚了……”
　　还有他最后那一声只有我能听见的耳语——
　　“再努力些”……
　　万一……
　　一个荒谬绝伦、却足以将我彻底摧毁的念头，如同毒蛇般猛地蹿入脑海，死死缠住了我的心脏。
　　万一……
　　那疯子昨夜在我彻底失去意识之后……真的……
　　我猛地低头，手指不受控制地、颤巍巍地抚上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
　　那里，冰凉一片。
　　可一股更深的寒意却从脊椎骨缝里钻出来，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
　　不会的……不可能……
　　我拼命摇头，想将这可怕的念头甩出去。
　　可恐惧一旦生根，便疯狂滋长。前世冷宫绝望而死的冰冷，和此刻腹臆间可能孕育着的未知耻辱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我逼疯。
　　我就这样瘫坐在冰冷的地上，不知过了多久，直到窗外天色彻底暗沉下来，烛火昏黄，在墙上投下摇曳恍惚的影子。
　　夜阑人静，只有更漏单调的滴答声。
　　突然——
　　窗棂极其轻微地“咔”一声。
　　与昨夜一般无二的声响。
　　我浑身血液瞬间冻僵，猛地抬头望去。
　　一道黑影已然立在窗前，无声无息，如同鬼魅。
　　月光勾勒出他清瘦挺拔的轮廓，没有轮椅。
　　他……又来了！
　　我惊骇得想要尖叫，喉咙却像是被死死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推开虚掩的窗，裹挟着外面深重的夜露寒气，一步步逼近。
　　冰冷的空气涌入，吹得烛火疯狂摇曳，几乎熄灭。
　　他在我面前蹲下身，阴影彻底将我笼罩。
　　带着夜露微湿的手指，不容拒绝地抬起我的下巴，迫使我对上那双在黑暗中幽深得令人心悸的眸子。
　　然后，另一只的手掌，滚烫得惊人，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稳稳地贴在了我冰凉平坦的小腹上。
　　我触电般剧烈一颤，想要挣扎，却被他眼底翻涌的暗潮和掌心那灼人的温度死死钉在原地。
　　他低下头，鼻尖几乎蹭到我的鼻尖，温热的呼吸混杂着冷冽的药香，拂过我颤抖的唇瓣。
　　低沉沙哑的嗓音，带着一丝慵懒的好奇，和某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期待，轻轻响起：
　　“本王的王妃……”
　　“一夜过去了。”
　　“那种子……可曾发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