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独你》却悦

33、祝炳扬

　　老两口在祝炳扬六年级那年相继离世，两人在祝炳扬和他们同住的第二年就立下公证遗嘱。老两口给祝永致一家三口的只有先前赠与的集团股份，祝逸琛在集团占股不多，但每年分红够他和贺临熠往后的生活随便潇洒。至于老两口名下所有存款和房产，还有集团旗下80%的产业都给了祝逸琛；两人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只有祝逸琛不会不管祝炳扬。
　　苏若钏和祝君康闹离婚时，祝君康不愿净身出户，苏若钏嫌他恶心，不想和他纠缠太久，就拿了30%的财产和他火速离婚。老两口知道这事后，在立遗嘱时，从祝君康那划分出10%股份转让给她。
　　两老去世后，祝逸琛问了静姨她们是否还愿意留下来照顾祝炳扬。几人听到这话很惊喜，纷纷同意，她们还以为祝逸琛是要接走祝炳扬，并辞退她们。静姨和常叔是最开心的，两人从不到二十岁就在这里生活至今，舍不得就这样离开，更何况他们觉得自己身体还硬朗着。祝逸琛提醒众人要定时体检，尤其静姨和常叔，绝对不能强撑。
　　祝炳扬在初二下学期第一次和祝贺提出要变动他的奥特曼卧室，祝逸琛直接把当年录下的视频找出来给他看，祝炳扬嘴角抽搐地看完视频。他刚准备对祝逸琛撒娇时，贺临熠开始赶人，“你作业写完了吗？是不是嫌作业太少？要不要和你各科老师说下，给你再加点作业？”
　　祝炳扬拉着祝逸琛的手臂摇晃，委屈巴巴道：“叔叔，你看贺叔，总吓唬我。”
　　祝逸琛佯装对贺临熠不满，“对啊，你和各科老师说干嘛，和语文、历史、政治老师交待一下就行了。”说完祝贺对视一笑，完全不管错愕的祝炳扬，他回过神后，大叫着跑回房间。
　　祝炳扬进入初三不久，被所谓的朋友撺掇着找各种借口请假逃学，后来还和他们一起玩机车，但他没试着骑，就坐在后面瞎兴奋，祝炳扬逃学也没让静姨她们发觉。祝逸琛是祝炳扬的班主任打电话给他才知道，她说祝炳扬最近一个多月请假频繁，成绩明显下降，不过班主任不知道祝炳扬玩机车的事情。当天傍晚祝贺就回了那边吃晚饭，一直等祝炳扬回来，晚上十点半，祝炳扬被狐朋狗友骑机车送回来时，祝贺听到外面传来的一阵声响，祝逸琛皱下眉，问静姨几人：“他现在学会骑机车了？”
　　静姨她们也疑惑，“小少爷这段时间，都是自己打车回来的，他说初三得上晚自习了，还要写作业，就回得晚些，也不让我们和你们说，怕是你们担心。”
　　祝逸琛让静姨通知医生过来，再给祝炳扬请假一个月。过了快两分钟，还不见祝炳扬进来，也没听到声响，就让冉冉去看看，顺便偷听下他们在说什么。冉冉悄悄躲在庭院门口一侧偷听，恰好听到一染着红色头发的男生对祝炳扬说，明天放假带他去跑山，让他感受下压弯，祝炳扬爽快答应，就和朋友们道别。
　　冉冉比祝炳扬快一步，在他进屋前把话如实转达给祝贺。
　　贺临熠握紧就要冲出去暴揍对方的祝逸琛，“你们先回房间吧，静姨，医生在来的路上了吗？”
　　“医生已经出发了。”静姨带着她们往后院走去。
　　祝炳扬进来时正好看到静姨她们离开的背影，刚要叫她们，就看到祝贺在，惊喜几秒就察觉气氛不对劲，小心翼翼地靠近两人一点，“叔叔，贺叔，你们怎么了？”
　　“听你班主任说你请假挺多啊，怎么还这么晚回来？”祝逸琛冷脸发问。
　　祝炳扬老实说：“和朋友去玩了。”
　　“哪认识的朋友？”
　　“就玩游戏认识的，我也不知道什么学校的，没记住名。”
　　“就刚送你回来的？骑机车？”
　　“....对。”祝炳扬看着祝贺起身向自己靠近，不自觉地往后退，“叔叔，贺叔，我保证以后不会逃课了。”
　　贺临熠上前拍拍他的肩，“把书包取下来。”祝炳扬一脸懵逼地照做，书包刚递给贺临熠的下一秒，头被打偏，右脸麻了一秒，痛感传来。贺临熠揉几下祝逸琛的手心，取下皮带塞进他手里。
　　祝逸琛握着皮带朝祝炳扬赤裸的小腿上用力一抽，骂道：“祝炳扬，你不想上学，我直接给你办休学！”
　　“你那些是什么狗屁朋友！和那些人玩机车，你是不是想死！他们明天还带你去跑山，压弯啊。”说着又抽了几下。
　　“你脑子呢？想让我给你收尸？你自己就没查查这类事故的新闻？自己不会了解？”
　　医生在祝炳扬被教育完时赶到，他的腿部和手臂上各有十多条交错的红痕，其中腿部有两道被抽出血迹。祝逸琛把皮带丢在躺地上放声大哭的祝炳扬旁边，“祝炳扬，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再敢有下一次，我给你买轮椅。”
　　“明白吗？”
　　祝炳扬停止哭声，哽咽道：“知道了叔叔。”
　　祝逸琛对医生挥手，让他来处理。贺临熠上前扶起祝炳扬，和医生一起把人送回房间，没一会儿贺临熠就下来了，祝逸琛捏着鼻梁问：“怎么样了？”
　　“没事，皮外伤，休息个把月差不多了。”
　　“贺小熠，你让人去查下他那几个朋友，还有祝炳扬手里那张银行卡的流水。”
　　“好，我们在这住段时间吧。”
　　“嗯，和冉冉几个说下，收拾一个客卧，让医生住这边。”
　　“好。”贺临熠应声，抱起祝逸琛先上楼回房。
　　祝炳扬哭了一晚上，第二天眼睛跟个核桃一样，还格外黏着祝贺，当着两人的面拒绝了狐朋狗友的邀约。下午三点，祝贺收到明细资料，祝逸琛避开祝炳扬的伤口，轻踹下他，“祝炳扬，你这和他们出去玩，全都是你买单啊？你当混混头子呢？还送他们不少游戏皮肤。”
　　“他们让你逃课的目的，是要你去给他们花钱吗？”
　　“以后你的零花钱扣除70%，有意见吗？”
　　祝炳扬并不觉得给朋友花钱有什么不好的，但对祝逸琛要扣除他零花钱的事，也没有任何意见，摇摇头，“没有。”
　　祝逸琛察觉他情绪低落，语重心长：“祝炳扬，我不限制你交友，但你也得看这个朋友值不值交往。就比如你现在认识的这几个，不仅撺掇你逃学，还带你去做些危险的事，你现在还是个未成年，他们也都是，这些不是你们该做的事情。”
　　“真朋友是想和你一同进步，就算对方的心思不在学习上，也不会想着在你学习期间，拉你到处瞎玩，费尽心思让你花钱。”
　　“至于你给朋友花钱，这没什么问题，但是这几个不是真心把你当朋友，而是个移动的ATM。自己想想，是不是每次他们叫你出去，主要是让你掏钱，然后还和你说是真兄弟不在意钱财什么的，你被人当傻子了，知道吗？”
　　祝炳扬经祝逸琛一提醒，想了想，他的确像个移动的ATM。
　　“他们要是还来找你玩，你就和他们说你现在的零花钱只有一万，不对，一千，就说只有一千了，你看他们还会不会还找你。要是我说错了，那在你之前的零花钱上再给你涨五倍。”
　　祝炳扬点点头。
　　一个月后，祝炳扬重返学校，他和狐朋狗友断了来往，每天放学回家和祝贺汇报一遍，写完作业又汇报一遍。
　　在祝炳扬中考结束的某一天，苏若钏联系他，说想和他一起吃顿饭，祝炳扬和祝贺说了这事，两人对苏若钏没有意见。她和祝君康离婚后，来见过祝炳扬几次，但后来实在过不去自己心底那道坎，就没来了，这一点，她比祝君康好些。
　　祝君康离婚后，又结了两次婚，第三段婚姻在最近离了，听说是对方怀的孩子不是他的。
　　祝贺把祝炳扬送到苏若钏订好的餐厅，让他吃完饭给他们打电话，就去附近闲逛。
　　服务员带祝炳扬到苏若钏订的包厢，她已经在里面等着了，“扬扬，我还没点菜，你来点你爱吃的吧。”
　　祝炳扬坐在苏若钏左手边，点完菜就把菜单递给她，“妈，您也点。”
　　“好。”
　　在菜还没上桌前，苏若钏喝了口水，说：“扬扬，对不起，我以前对你不好，你没有错，是我的原因。”
　　祝炳扬拍拍苏若钏的背，“我知道，我不怪你。”
　　“太奶奶以前和我说过，你之前是不想生小孩的，但是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他们都逼着你生小孩，你也不容易。”
　　苏若钏满脸震惊地看着祝炳扬，是的，当初她根本没有要生孩子的想法，她一点都不愿意生。她的父母和公婆却想让她生，说她反正迟早要生，不如早点生完好恢复。这期间没人在意她的感受，包括她的丈夫，祝君康没有帮她说过一句话，他在一旁漠视四位父母对妻子的霸凌。
　　当时，苏若钏反抗了很久，最后以失败告终。
　　从怀上孩子到生下孩子，苏若钏一直不开心。她总觉得她要是喜欢祝炳扬的话，就和当初催生的家人站在同一个阵营了，她不想，她抗拒。
　　和祝君康离婚后，苏若钏觉得祝炳扬也很无辜，他那么小，什么也不知道，什么都不懂，却要承受父母给他的不快乐。苏若钏觉得她是有原因的，她不是个好母亲。后来，苏若钏自己想明白了，要来见孩子一面，要和他道歉，就算他怨恨自己，她都得给自己缺席的时间给予一些补偿。
　　可如今，祝炳扬说，不怪她。
　　“妈妈，那个时候您肯定很难过，生下我，辛苦了。”祝炳扬拿着纸巾替她擦着眼泪，轻声安慰道。
　　吃完饭，苏若钏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祝炳扬，“扬扬，你拿着，密码是你生日。”
　　“这是，我理应给你的抚养费。以后我有时间，再来看你。”
　　祝炳扬接过卡，顺势牵住苏若钏的手，对她认真道：“妈妈，不用勉强自己。您给我发信息，打电话，我也会很开心的。”
　　“妈妈，生不生小孩是您一个人的权利，其他人做不了主。”
　　“您以后专心做自己就好，我们都会幸福，健康的，妈妈。”
　　“谢谢。”苏若钏眼含热泪看着她唯一的孩子，她不会再生小孩了，太难受了。
　　苏若钏陪祝炳扬等到祝贺，她由衷地向祝逸琛道歉，：“之前，很抱歉，对你说了难听的话，对不起。”
　　“也谢谢你们，把扬扬教得很好。”
　　祝贺态度比较平淡，只是客气几句。
　　祝炳扬上车前，抱了下苏若钏，轻声道：“妈妈，不爱我也没关系，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