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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第六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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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的余晖斜斜地穿过落地窗,在实木地板上投下一道金色的光带。
宋晚卿推开厚重的胡桃木大门时,细小的尘埃在光束中轻轻浮动,像是被惊扰的时光碎片。
客厅里,那套米白色的真皮沙发依然保持着记忆中的摆放角度,扶手处微微泛着使用过的光泽。
宋晚卿的手指无意识地抚过沙发扶手,指尖传来细腻的皮质触感——没有半点灰尘的滞涩感。
她忽然转身看向正在调试空调温度的姜砚成,声音很轻:“你找人定期打扫了吧?”
姜砚成的动作顿了一下。
他背对着她,肩膀的线条在渐暗的光线里显得格外清晰。
“嗯。”他按下开关,空调发出轻微的运转声,“怕你有一天想回来了。”
“你一直……”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在等这一天?”
“不是等。”他顿了顿,“是准备。”
宋晚卿的目光扫过一尘不染的家具,保养完好的花园,连冰箱里的水都是新鲜的——这不是简单的定期打扫,而是有人一直在维持这个家的“活着”的状态,仿佛时间从未流逝。
她忽然觉得喉咙发紧。
这么多年,她以为只有自己在逃避,却没想到有人替她守着这个回不去的过去。
“为什么?”她问。
姜砚成终于转过身,逆光中他的眼神晦暗不明:“因为我知道,总有一天你会需要这个地方。”他顿了顿,“无论是为了告别,还是……重新开始。”
宋晚卿和姜砚成来到了灵堂。
灵堂里飘着淡淡的檀香,青灰色的石壁上凝结着细小的水珠。
宋晚卿的皮鞋踏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脚步声在空旷的厅堂里荡出轻微的回音。
两座黑玉墓碑静静矗立在灵台中央,碑面被打磨得能照出人影。
宋父的碑上刻着遒劲的魏碑体,宋母的则是清秀的小楷,就像他们生前的字迹一样。
碑前摆放着新鲜的白菊,花瓣上还沾着晨露,在长明灯的映照下泛着莹润的光泽。
姜砚成的手突然轻轻搭上宋晚卿颤抖的肩膀。
她这才发现自己的指甲已经深深陷进掌心,留下四个月牙形的红痕。
灵堂角落的铜铃被穿堂风拂过,发出空灵的轻响,像是故人的叹息。
宋母生前最爱的翡翠玉镯被供奉在玻璃罩里,翠色在灯光下流转。
宋晚卿突然想起母亲总说这抹绿是“活玉”,如今却在死寂的灵堂里泛着冷光。
她的膝盖不受控制地发软,跪倒在蒲团上时,听见姜砚成在她身后轻轻倒吸了一口气。
墓碑上父母的照片依然带着熟悉的微笑。
宋晚卿的额头抵在冰冷的青石地面上,三个响头磕得郑重而缓慢。
当她直起身时,一滴泪砸在蒲团上,洇出深色的痕迹。
“爸,妈......”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却又在空荡的灵堂里格外清晰,“女儿......马上就要结婚了。”
她顿了顿,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姜砚成的袖口,“新郎......就是姜砚成。”
话音刚落,一阵穿堂风忽然拂过灵堂,长明灯的火焰轻轻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晃动着交叠在一起。
供桌上的白菊花瓣无风自动,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像是有人在低语。
宋晚卿恍惚间听见了一声熟悉的叹息——那是宋父每次无奈又宠溺时发出的声音。
紧接着,似有一双温暖的手轻轻抚过她的发顶,带着记忆中母亲常用的护手霜淡雅的茉莉香。
“要幸福啊......”
这声音轻得像幻觉,却又真实得让宋晚卿瞬间僵住。
她猛地抬头,看见供桌上父母照片里的笑容似乎更深了些。
……
宋晚卿的手指在门把上停顿了一秒,才轻轻旋开。
一股混合着淡淡樟脑、旧书页和阳光晒过的棉布气息扑面而来,瞬间将她拉回少女时代。
卧室里的一切都定格在记忆中的模样——
窗边的单人床上铺着淡紫色的碎花床单,被角还保持着当年她习惯的折法。
书桌上的台灯罩着浅蓝色灯罩,灯座旁那盏小兔形状的陶瓷笔筒依然歪着脑袋,仿佛在等待主人回来。
“连味道都没变......”宋晚卿轻声说,指尖抚过衣柜门上的贴纸痕迹——那是她十岁时偷偷贴的星星贴纸,如今边缘已经微微卷起。
姜砚成站在门口没有进来,目光落在床头挂着的那幅水彩画上。
画里是十三岁的宋晚卿穿着校服站在樱花树下的背影,画框一角还粘着干枯的樱花花瓣。
衣柜的穿衣镜映出此刻的宋晚卿,与墙上泛黄的拍立得照片里扎着马尾的少女重叠。
梳妆台上那瓶用到一半的护手霜还拧开着盖子,仿佛主人只是暂时离开了一会儿。
突然,一阵穿堂风从半开的窗户灌进来,窗帘被高高掀起,像白鸟展开的翅膀。
书桌上那本摊开的日记本纸页疯狂翻动,发出“哗啦啦”的声响,仿佛有只看不见的手在急切地寻找着什么。
泛黄的纸页在风中快速闪动,宋晚卿少女时代的字迹时隐时现——
“今天数学考砸了...”
“妈妈做的红烧肉...”
“他又在球场...”
最终,风突然停了。
日记本摊开的那页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姜砚成”的名字。
有些是用钢笔认真誊写的,有些是铅笔随手涂画的,还有几个被水滴晕染开的,模糊了笔画却更显深刻。
阳光正好落在那页纸上,将每一个名字都镀上金边。
纸页边缘还画着小小的爱心,颜色已经褪得几乎看不见。
窗外的梧桐树影投在纸面上,那些名字便在光斑中忽明忽暗地跳动。
姜砚成的身影在纸页上投下阴影。
他伸手轻轻按住还在微微颤动的日记本,指尖刚好落在一个被反复描画过的名字上。
那个“成”字的最后一笔拖得很长,像是写字的人当时走了神。
姜砚成看着日记本低低地笑了一声。
那笑声很轻,却像一滴水落入滚油,瞬间在宋晚卿心里炸开。
她感觉一股热流从耳根直窜上脸颊,连带着脖颈都烧了起来。
梳妆台的镜子里,清晰地映出她通红的脸——比书桌抽屉里藏着的口红还要艳上三分。
“原来姜太太...”姜砚成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含着促狭的笑意,“那时候就这么在意我啊?”
阳光斜斜地穿过他的睫毛,在日记本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宋晚卿看见他喉结动了动,那个带着笑意的“我”字在空气中微微发颤。
她下意识去抢日记本,却被他顺势握住了手腕。
宋晚卿的后背抵上冰凉的衣柜门,而身前却是他滚烫的胸膛。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他的唇已经重重压了下来。
这个吻带着灼人的热度,像是要把泛黄日记里那些年错过的时光都补回来。
宋晚卿的唇瓣被他含住厮磨,呼吸间全是他身上清冽的雪松气息。
他掐着她腰肢的手不断收紧,指节隔着衣料都能感受到力度。
“唔...”
她无意识地仰起头,被他趁机撬开齿关。
舌尖纠缠的触感让宋晚卿腿软得几乎站不住,只能攥紧他胸前的衬衫布料。
棉麻材质在她掌心皱成一团,纽扣硌得掌心生疼。
姜砚成突然托着她的臀将她抱起来,转身压在了书桌上。
日记本从桌沿滑落,纸页哗啦啦散了一地。
他滚烫的掌心顺着她小腿线条往上摩挲,指尖在膝盖内侧的敏感处流连,惹得她浑身战栗。
宋晚卿的指甲无意识抓过他后颈,在那片皮肤上留下几道红痕。
姜砚成低低地“嘶”了一声,却没有躲开,反而更用力地将她往怀里按。
他后颈的皮肤上浮起几道明显的红痕,在冷白的肤色上格外旖旎。
“小猫挠人?”他哑着嗓子在她耳边笑,灼热的呼吸烫得她耳尖发颤。
下一秒突然含住她通红的耳垂,用齿尖不轻不重地磨了磨。
宋晚卿浑身一抖,手指下意识又揪紧了他的衬衫。
姜砚成闷哼一声,索性掐着她的腰把人抱上书桌。
散落的日记本纸页被撞得哗啦作响,几张泛黄的纸张飘起来,又缓缓落在他们交叠的衣角上。
“当年写我名字的时候...”他的唇顺着她脖颈线条游移,在跳动的脉搏处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是不是就这样想的?”
“才没有…”
窗外暮色四合,最后一线夕阳透过窗帘缝隙,正好落在两人交缠的衣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