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轩||如星》月岛祺川

34、戏里戏外

　　宋亚轩进公司的时候，外头风正冷，深灰色呢子长风衣压住了他单薄的身形。
　　他没戴帽子，额前碎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眉眼却依旧温和，见着迎面来接他的郑予，轻声打了招呼：“早。”
　　“你今天这身行，确实够‘好看’的。”郑予笑着说，“文哥刚刚还发消息说让老师你别抢他镜头。”
　　宋亚轩抿嘴笑了下，“我穿得帅是为了我们这对组合好看，不是为了抢他。”
　　说着两人一同走进楼里，电梯门刚好打开，刘耀文站在里面，单手插兜，视线一抬就落在宋亚轩身上。
　　“你怎么又瘦了？”他语气微拧。
　　“没有。”宋亚轩走进去，站在他身边，语气很淡，“是你太久没见我了。”
　　“……我们前天才见过。”刘耀文咬字轻了点，像是怕人听见，抬手帮他理了理肩上的毛呢领子，顺手把他垂落的一缕碎发拨到耳后。
　　郑予咳了一声，善意地提醒：“电梯有监控，哥。”
　　刘耀文没说话，眼皮也没抬一下，只是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风衣一边掀了掀，往宋亚轩这边靠了靠。
　　宋亚轩低头笑了下，没躲，语气平平地说：“今天不是要录联合采访？别乱动衣服，待会儿穿搭风格不统一了要被化妆师念叨。”
　　“你先统一我的心情。”刘耀文小声地回，“你一出现，我就没办法‘正经’宣传。”
　　宋亚轩偏头看他一眼，眼里带着一点克制的笑意，却什么也没说。
　　电梯“叮”一声打开，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会议室，导演组和宣传总监早已就位。
　　此次联合采访采用纪录片式的分段拍摄，聚焦于《散雾》中浓烈的情感主线，由两位主演分别从各自的视角讲述对手戏的幕后点滴。
　　“……在仓库打斗的那场戏，我们NG了十几次才通过。”宋亚轩面对镜头，语气低缓地开口，“因为那一刻，尤散暮的眼神是最关键的。必须确保，他在混乱中认出了弟弟，而且那一秒的情绪要复杂又克制，有震惊、有悲伤、有迟疑，但最后还是选择了相信。”
　　主持人接着问：“《散雾》里的兄弟情感线，被很多观众称为今年最动人的之一。拍摄过程中，有没有让你们特别难忘或情绪被击中的时刻？”
　　刘耀文沉思片刻，说：“拍那场兄弟终场冲突的戏时，我其实很难完全抽离。对我来说，那不是在演，而是很真实的情绪失控。尤其是宋前辈给我对戏时，他的眼神一下子就把我拉了进去，好像……我们真的经历过那种痛。”
　　宋亚轩也点头：“那场戏拍了很多次，每一遍都像是一次真正的崩裂。其实大家都知道，那不是普通的兄弟对峙，而是……一种情绪在极限状态下的撕裂。到后来，整组人都不太说话，气氛很压，是真的压。”
　　当谈到角色与现实的区别，宋亚轩缓缓说道：“那种压抑和挣扎，是我以前从没触碰过的情感维度。拍完之后，脑子里全是他们最后那一晚的片段，好几天没办法睡好觉。”
　　刘耀文轻轻一笑，眼神却很深：“对我来说，《散雾》让我第一次直面某些情感的边界，甚至是禁忌。剧里的情感不能被承认、不能被说出口，但它又真实得让人窒息。那种感觉，我至今都还记得。”
　　《散雾》直播首映期间，粉丝热情空前，“文轩CP”迅速登上弹幕榜首。直播中两人默契拉满，不经意的眼神交换和沉默中的理解，都让观众怦然心动。哪怕一句话没说清，彼此也知道对方要讲什么。
　　幕后特辑中，两人时而互相调侃，时而认真讲述拍摄体会，从轻松到动情的情绪流转间，展现出戏里戏外都难得的信任与亲密，也让观众看见了银幕背后真实的情感连接。
　　“这不只是一次拍戏的经历。”宋亚轩在一场专访中说道，“对我们来说，《散雾》更像是一段成长的旅程，有痛苦，也有希望。我们想把这份情绪传递给每一个观众。”
　　刘耀文则在社交平台写道：“感谢每一个支持《散雾》的朋友，这个故事对我们意义非凡。希望你们也能在其中，找到属于自己的共鸣。”
　　联合采访结束已是中午，外头阳光正浓，但温度却不高。宋亚轩刚走出摄影棚门口，便看见刘耀文靠在车队的阴影下，手里捧着一个暖暖的杯子，神色温柔地望着他。
　　“姜茶，刚让小郑泡的，刚出锅的。”刘耀文微笑着递过来，声音里带着一丝关切，“我看你刚才一直咳嗽，怕你燥着。”
　　宋亚轩接过杯子，手指微微碰触到杯壁的温度，轻轻低头啜了一口，姜茶的辛辣暖意在口腔里蔓延开来。“灯光太热，不碍事。”他淡淡回应，却掩不住眼里的暖意。
　　刘耀文等他喝完，轻轻一拉，便将他带到停车场深处，车流密集的阴影中藏住了两人的身影。他靠近了，低头轻轻在宋亚轩唇边印下一吻。
　　“你什么时候回来跟我住？”声音低沉却真切。
　　宋亚轩愣了下，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姜茶的余温还留在唇角，却被这一吻点燃，指尖无意识地轻握起了纸杯边缘。
　　刘耀文注视着他，眼里燃烧着难以掩饰的热情，像是这轻轻一吻还远远不够，又似乎在等待他给出明确的回应。
　　他的手搭在宋亚轩肩头，指尖温柔地描画着肌理，仿佛下一秒就要把人紧紧拉进怀抱。
　　“你说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宋亚轩微微一笑，声音柔和而坚定。
　　刘耀文看着他的点头，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像个刚吃到糖果的小孩子般欢喜，“你说的啊，不准反悔。”
　　宋亚轩斜眼看他，嘴角带笑，“我什么时候反悔过？”
　　刘耀文更靠近了一点，语气得意得像是谈成了什么大生意，“那今晚我收拾房间，你回来睡左边，我睡右边。”
　　宋亚轩忍不住挑了挑眉，“一起睡？”
　　刘耀文故作无辜，眼神中闪过一丝慌张，“啊……那当然了。”
　　语气有些心虚又带着撒娇，“我们都在一起这么久了，一……一起睡有什么问题吗？”
　　“而且就是普通的睡觉……”
　　“你想什么呢好哥哥……”刘耀文越说越没底气，他什么心思自己知道。
　　宋亚轩嘴角弯起，故意卖关子不揭穿，“嗯，没什么问题。”
　　刘耀文一脸认真地点头，“那我还可以升级服务，比如加热牛奶、暖被窝、睡前讲故事。好哥哥~就一起睡嘛~”
　　宋亚轩忍俊不禁，掏出车钥匙，准备上车，“行啊，既然你这么能干，晚上记得买菜，我想吃鱼。”
　　刘耀文立刻挺直了腰板，“今晚保证让你吃上你最爱的松鼠桂鱼！”
　　宋亚轩低头轻笑，迈开脚步，忽然又回头看他一眼，“走吧，家长。”
　　?
　　宋亚轩没多少东西。他原本常驻H市，那边有套公寓，但自从《散雾》开拍起，便几乎没再回去过。
　　回到刘耀文的家里，宋亚轩斜靠在沙发上，手指滑动着手机里的花絮视频，随口说道：“要是再不控控场，等节目一播上线，我俩就真藏不住了。”
　　这时，浴室门轻轻推开，刘耀文穿着松散的睡衣，头发还略带湿意，步履轻快地走进屋，声音恰到好处地接上：“那就藏不住吧，戏都叫《散雾》了，该见天的，总得见天。”
　　宋亚轩没吭声，手机屏幕还停留在一帧两人对戏的画面。镜头里，他眼神湿润地望着刘耀文扮演的弟弟，光影斑驳，那一刻连呼吸都像是真实的沉痛。
　　“你是不是真的巴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他抬眼，语气带着点戏谑，“也不想想我们还在宣传期。”
　　“我不是巴不得让他们知道。”刘耀文走到他面前，俯下身，从他手里抽走手机，顺手丢到一旁茶几上，“好吧……我是巴不得……但我知道现在不是时候。”
　　他慢慢跪坐到地毯上，与宋亚轩平视，“我会努力的。”
　　宋亚轩看着他，捧着他的脸：“没关系，我相信你，我不急。”
　　刘耀文没轻轻靠过去，把头靠在他膝头，低声说：“我的好哥哥要跟我‘受苦’了。”
　　等他有足够的底气时，两个人就能光明正大公开了。
　　窗外阳光缓缓爬过阳台栏杆，一缕落在客厅地毯上，晕染出柔和的暖色。
　　“哪有什么‘苦’？我们做这行的，这种事太常见了。”宋亚轩轻轻伸手，摸了摸他发顶，“你头发还是湿的，别感冒。”
　　“那你吹。”刘耀文仰头看他，眼神里满是赖皮的笑意。
　　“……你小时候是不是也这么缠人。”宋亚轩无奈，却还是起身去拿吹风机。
　　刘耀文起来靠在沙发上，宋亚轩站在后面给他吹头发。
　　刘耀文突然想到什么，装作不经意问道：“说起来……当初我拿到《散雾》试镜机会的时候，是不是你偷偷帮我争取的？”
　　这件事他想问很久了，但一直都没开口。
　　宋亚轩手里拿着吹风机，微微一顿，随后继续拨弄刘耀文的头发：“嗯。”
　　刘耀文眨了眨眼，语气半开玩笑半认真：“你从以前就认识我，就喜欢我了，是吗？”
　　宋亚轩放下吹风机，转身看向他，神情带着淡淡的笑意和温柔：“这答案，我怕说出来，会让你飘飘然。”
　　刘耀文脸上露出调皮笑：“我才不怕飘飘然呢。”
　　宋亚轩收回吹风机，然后坐到他身边，轻轻说：“嗯，我三年前认识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