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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体育课分组 ...

  •   九月的阳光带着灼人的温度,把操场烤得像块巨大的铁板。

      体育委员拿着名册站在树荫下,声音被热风撕得七零八落:“自由活动取消,今天练羽毛球双打,按名单分组!”

      人群里顿时响起一片哀嚎。

      宋知微把运动服外套系在腰上,指尖捏着皱巴巴的纸巾扇风,眼角的余光瞥见林小满正对着手机屏幕挤眉弄眼。

      “看什么呢?”她凑过去,看见屏幕上是班级群的聊天记录,陈瑶刚发了条消息:【小道消息,体育老师说要搞“随机分组”,懂的都懂~】后面跟着一串暧昧的表情。

      宋知微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自从上周的“观察表事件”后,班里的气氛就变得格外诡异,但凡她和周叙白出现在同一个画面里,总会有人立刻掏出手机,仿佛在拍什么年度大戏。

      “放心,随机分组哪有那么巧。”林小满拍了拍她的肩膀,话音刚落,就听见体育委员念出了一组名字。

      “周叙白,宋知微,一组。”

      空气凝固了三秒,几十道目光齐刷刷地射过来,带着毫不掩饰的兴奋和探究。

      宋知微感觉自己的耳朵又开始发烫,下意识地看向操场另一侧,周叙白正站在羽毛球网前系鞋带,听到名字时动作顿了顿,然后若无其事地直起身,目光越过人群落在她身上。

      他今天穿了件白色的运动T恤,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贴在光洁的额头上,脖颈处的青筋随着吞咽动作轻轻滚动。

      “我的天,这是什么神仙运气!”林小满在旁边激动地拽她的胳膊,“陈瑶她们脸都绿了!”

      宋知微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陈瑶果然站在人群里,脸色铁青地盯着她,手里的羽毛球拍被捏得咯吱作响。旁边几个女生正围着她小声安慰,时不时朝这边投来怨毒的眼神。

      “我申请当裁判。”宋知微突然举起手,声音清亮地穿过嘈杂的人声,“毕竟...”她从体育委员手里拿过记分板和笔,指尖在光滑的塑料板上敲了敲,“记录数据比配合演出有趣。”

      人群里爆发出一阵低低的哄笑。体育老师挑了挑眉,显然没想到这个平时安安静静的女生会这么直接:“分组是早就定好的,不能改。”他指了指对面的场地,“快去准备,下一组就到你们。”

      宋知微的计划落空,只能走到网前,周叙白已经捡好了球,正拿着拍子颠球玩,白色的羽毛球在他指尖飞来飞去,看着平时应该经常打。

      “怕了?”他突然开口,嘴角带着点似笑非笑的弧度。

      “怕什么?”宋知微弯腰捡起草地上的羽毛球拍,“怕你拖后腿?”

      “拭目以待。”周叙白挑了挑眉,把手里的球抛给她,“先发球。”

      宋知微接住球,对面的对手已经站好了位置,是班里的两个男生,正对着她们挤眉弄眼,显然也把这场球当成了八卦素材。她深吸一口气,抬手发球,羽毛球划出道漂亮的弧线,越过球网落在对方场地的角落。

      “好球!”林小满在场边大喊,引来一片善意的笑声。

      比赛后面对打得有些混乱,宋知微很久没打羽毛球,动作生疏得厉害,要么把球打歪,要么用力过猛出界。

      周叙白倒是很从容,脚步移动灵活,总能在关键时刻把球救回来,偶尔还能打出几个刁钻的扣杀,引来场边女生的尖叫。

      “喂,配合一下。”周叙白趁捡球的间隙低声说,汗水顺着他的下颌线滑落,没入衣领,“你站太靠后了。”

      “知道了。”宋知微往前进了半步,虽然不想搭理周叙白,可为了自己的小情绪而输了比赛太小家子气了。

      她不喜欢这种被人围观的感觉,尤其是在所有人都带着八卦目光的情况下,所以只可以妥协半步。

      轮到周叙白发球。他抬手抛球,手腕轻轻一抖,羽毛球却没有像往常一样飞向对方场地,反而划出道诡异的弧线,直奔宋知微的反手位。

      宋知微猝不及防,慌忙侧身去接,球拍却打空了,羽毛球擦着她的肩膀落在地上。

      “出界!”她脱口而出,弯腰去捡球。

      “是你的反手位。”周叙白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反应慢了。”

      宋知微抬头瞪他:“故意的?”

      “练反应。”他面无表情地说,伸手把球要了回去,第二次发球,依旧精准地落在她的反手位。

      这次宋知微有了准备,勉强把球打了回去,却因为用力过猛,球拍差点脱手。对面的男生抓住机会,一记扣杀把球打向周叙白的空档。

      比赛继续进行着,周叙白却像是跟她杠上了,发球十有八九都打向她的反手位,逼得她在场上东奔西跑,汗水浸透了T恤,贴在背上黏糊糊的。

      宋知微的脾气也上来了,周叙白趁换边的空档低声问,递过来一瓶水,宋知微没接。

      “谢谢,我自己有。”她从包里拿出自己的水壶,拧开盖子喝了一大口,冰凉的水顺着喉咙滑下去,却压不住心里的烦躁。

      场边的起哄声越来越大,陈瑶她们举着手机录视频,嘴里还喊着“周叙白加油”“宋知微别掉链子”,搞得像是在看什么综艺节目。

      宋知微觉得浑身不自在,只想快点结束这场比赛。

      “认真打。”周叙白突然靠近一步,声音压得很低,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赢了请你喝冰可乐。”

      他的气息带着淡淡的薄荷味,混着阳光和汗水的味道,拂过她的耳畔。宋知微的心跳莫名快了起来,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重新开始比赛后,气氛突然变了。周叙白不再故意刁难她,发球变得中规中矩,甚至会刻意把球打向她擅长的正手位。宋知微也渐渐找到了感觉,两人的配合越来越默契,时而打快攻,时而吊小球,竟然慢慢追上了比分。

      “好球!”林小满在场边激动地跳起来,“宋知微厉害!”

      宋知微的嘴角忍不住上扬。她反手扣杀,羽毛球像颗白色的子弹,擦着球网落在对方场地,对方男生扑救不及,眼睁睁看着球落地。

      “30比25!我们赢了!”宋知微兴奋地举起球拍,转头看向周叙白,却发现他正盯着自己,眼神里带着点她看不懂的笑意。

      她的脸颊突然发烫,慌忙低下头。

      宋知微红着脸没说话,场边的同学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讨论着刚才的比赛,有人开玩笑说他们是“最佳拍档”,引来一片哄笑。

      陈瑶站在人群外,脸色难看地转身走了。

      “去买可乐?”周叙白拿起放在地上的书包。

      “啊?”宋知微愣了一下,才想起他刚才的话,“不用了,我……。”

      “愿赌服输。”周叙白伸手要拉她手腕时,宋知微往后退了半步,避开了那只带着汗湿的手。

      “不用麻烦,我自己能走。”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距离感,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腕。

      那里还残留着刚才扶她时的触感,比递笔时热了整整两度。

      周叙白的手僵在半空,随即若无其事地插进裤袋,指尖在运动短裤上蹭了蹭,像是在擦掉多余的汗。

      “也行,”他转身往小卖部走,步伐比刚才快了些,“橘子味的还是柠檬味?”

      “都可以。”宋知微靠在操场栏杆上,目光落在远处的篮板上。

      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在她脚边投下晃动的光斑,像实验室里不稳定的光源。她数着地上的光斑数量,直到周叙白的声音打断她:“喏。”

      两瓶冰可乐递到面前,标签都是橘子味。宋知微接过其中一瓶,冰凉的瓶身让她指尖一颤:“你怎么知道……”

      “小卖部只剩这个口味了。”周叙白拧开自己那瓶,灌了大半口,喉结滚动的幅度比平时大些,“下周篮球赛,来看吗?”

      “不了。”宋知微的可乐还没开封,标签被她抠得起了毛边,“物理竞赛要集训,每天晚上都排满了。”

      周叙白的动作顿了顿,视线从她攥紧瓶身的手上移开,落到篮球场:“哦,竞赛重要。”他踢了踢脚下的石子,石子在地上滚出段直线,停在三分线外沿,“那我让林小满给你带笔记?”

      “不用麻烦,”宋知微把可乐塞进书包侧袋,金属扣撞在瓶身上叮当作响,“小满会借我。”

      回教室的路上,两人隔着半步距离走在树荫里。周叙白偶尔踢踢路边的小石子,宋知微则数着地砖的纹路,直到他突然开口:“刚才双打,你最后那个扣杀很漂亮。”

      “运气好。”宋知微的视线落在教学楼的钟楼上,时针刚好指向四点半,比周叙白电子表的时间慢了七分钟,“主要是对手太弱。”

      周叙白低笑了声,笑声被风吹散在香樟树叶里。宋知微没回头,却听见他说:“也是,毕竟我这个队友拖后腿了。”

      教室后门的观察表已经换了新的,陈瑶用红笔把“肢体接触”那栏涂成了粉红色,旁边用荧光笔写着“欲盖弥彰”。

      宋知微走过去,从讲台上抽了张演算纸,精准地盖住照片里两人并肩的画面,只露出表格的标题。

      “干得漂亮!”林小满凑过来,压低声音说,“她们刚才还在打赌你会不会脸红。”

      宋知微把演算纸抚平,边角对齐桌面的刻度:“数据错误的表格,没必要看。”

      她翻开物理练习册,笔尖在“动量守恒”的例题上划重点,余光却瞥见周叙白的座位,他正在整理羽毛球拍,白色的球拍套上沾了片花瓣,不知道是从哪里蹭到的。

      放学前的自习课,宋知微的书包侧袋突然传来“咕咚”一声。

      她拉开拉链,发现那瓶没开封的可乐倒了,液体顺着瓶身渗出,在帆布上晕开小小的污渍。

      她抽了张纸巾擦拭时,看见周叙白正从前面转过头,手里拿着包纸巾,却在对上她的目光时,又默默转了回去,只把纸巾放在了两人桌子中间的缝隙里。

      宋知微拿起纸巾,叠成整齐的方块,仔细擦掉书包上的污渍。

      【不喜欢又不拒绝,喜欢又不帮我,看不懂,还是离远点吧!怪乱人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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