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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笨拙的澄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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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幕哗啦啦地下着,砸在伞面上,溅起细小的水花。夏栀的问题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两人之间漾开无声的涟漪。
黎沐阳愣住了,雨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脸颊滑落,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错愕,随即像是电路突然接通,豁然开朗。他明白了,明白这些天她莫名的疏远,那些消失的早安和零食,那客套而保持距离的微笑,根源在哪里。
他看着她被雨水打湿的发梢和校服,看着她微微抿紧的、带着一丝倔强和委屈的嘴唇,心里那点因被躲避而产生的郁闷和烦躁,忽然就被这冰凉的雨水浇熄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急切,一种想要立刻澄清一切的急切。他甚至顾不上自己浑身湿透的狼狈。
“林雪?”他的语速比平时快了一些,少了些冷静,多了点不易察觉的着急,“她是隔壁班参加数学集训的。伞是上周借了陈老师的,她刚好顺路带过去还。”
他的目光紧紧看着夏栀,试图从她被雨水模糊的表情里分辨出信或不信。
“我跑回来是因为……”他顿了一下,似乎在想如何组织语言,声音在雨声中显得格外清晰,“我看到你没带伞,站在教室门口。”
他省略了他是如何在跑向辅导室的半途中,下意识抬头望向教室窗户,恰好看到她顶著书包冲进雨里的那一幕。也省略了他当时几乎想都没想就立刻折返,甚至没顾上和刚还了伞的林雪多说一句。
理由简单,直接,甚至有点笨拙,却像一把重锤,敲碎了夏栀心中那些酸涩的猜测和筑起的防线。
原来……是这样。
不是她想象的那样。
伞是老师的。他只是去还伞。他回来,是因为看到了她。
雨水好像变得不那么冰凉了。夏栀握着伞柄的手指微微收紧,伞面上流淌下的雨水汇成一小股,滴落在她的鞋尖。她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脸颊却无法控制地开始发烫,幸好有雨水遮掩。
“你……”黎沐阳看着她低垂的脑袋,湿漉漉的头发贴在额角,像只被雨淋懵了的小动物,他心里某处软了一下,但更多的是无奈。他向前微微倾身,试图看清她的表情,声音放缓了些,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耐心,“你躲我,是因为这个?”
这个问题比雨水更直接地击中了夏栀。她猛地抬头,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那里面没有了平时的清冷疏离,反而映着雨天的光,显得格外专注,甚至还有点……无奈和温柔?
“我……”夏栀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否认显得虚伪,承认又太过尴尬。她难道要说“是的,我以为你和林雪关系特别好所以不高兴了”吗?她说不出口。
她的沉默和通红的脸颊已经是最好的答案。
黎沐阳得到了确认,心里那点残余的困惑终于散去。他看着她又开始躲闪的眼神,和几乎要埋进胸口的下巴,忽然觉得有点……好笑。他抿了抿唇,压下那点不合时宜的弧度,用他特有的、平淡却认真的语气总结道:
“不是你想的那样。”
雨声依旧喧嚣,但这六个字却清晰地穿透水幕,落在夏栀耳中,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安心的力量。
不是你想的那样。
所以,没有特别的关心,没有超出同学界限的亲近。一切都只是她的误会。
巨大的尴尬和如释重负的感觉同时席卷了她,让她一时间不知所措,只能傻傻地站在原地,任由雨水和他的话冲刷着心底那些泛酸的泡沫。
黎沐阳看着她呆呆的样子,浑身湿透地站在雨里给自己举着伞,叹了口气:“别站这儿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