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神计划》戏毒

34、寂静航线

　　「你说什么？！『图书馆』？！」
　　通讯器另一头，「蜂鸟」的声音，瞬间，拔高了八度，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
　　「银狐，你，疯了吗？！那里，不是……我们，能去的地方！甚至，从理论上，它，都不在，我们这个，『现实』里！」
　　「我，没疯。」白清的声音，冷静得，可怕，「这是，目前，唯一的，选择。」
　　「『渊』的状态，极不稳定。刚刚的【终末吞噬】，几乎，耗尽了她的『存在性』。常规的医疗手段，对她无效。我们需要，一个，能够，从『概念』层面，对她进行，『修复』和『稳固』的地方。」
　　「而且，『说谎者』的死，必然，已经惊动了『低语剧团』。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留在任何一个，常规站点，都等于，是，等死。」
　　「可是……权限呢？进入『图书馆』的权限，只有，O5 议会，才能，直接授予！」
　　「我会，解决。」白清的语气，不容置疑，「蜂鸟，执行我的命令。准备一条，绝对保密的『寂静航线』。我们需要，一架，可以进行『维度潜航』的，特殊运输机。同时，抹掉，我们所有的，行动轨迹。从现在开始，『银狐』和『林晚』，在基金会的数据库里，状态，为『MIA』（行动中失踪）。」
　　通讯器那头，沉默了，许久。
　　蜂鸟，知道，白清，正在，下一场，豪赌。
　　她，在用，自己，在基金会，积累了十数年的，所有信誉和权限，来，撬动一个，几乎不可能的，计划。
　　但是，他也知道，白清的判断，永远是，正确的。
　　「……我明白了。」蜂鸟的声音，沉重，而坚定，「半小时后，城西的，『废弃地铁十七号线』入口。那里，会有一列，『幽灵列车』，等你们。」
　　「银狐……祝你好运。」
　　「你也是。」
　　通讯结束。
　　白清，立刻，发动了，这辆，经过特殊改造的，商务车。引擎，在一阵，低沉的咆哮后，重新，启动。
　　她，没有，再看那个，通往「安全」的岔路口，而是，直接，调转车头，驶入了，一条，更加深邃的，黑暗小巷。
　　半小时后。
　　景海市，西区。
　　一个，早已，被废弃的，地铁站入口。
　　周围，长满了，杂草，墙壁上，布满了，涂鸦。
　　一辆，黑色的商务车，悄无声息地，滑入了，地铁站的阴影之中。
　　白清，吃力地，将，依旧，昏迷不醒的林晚，从副驾驶上，抱了下来。
　　此刻的林晚，身体，冰冷得，像一块寒冰，但又，轻得，像一片羽毛。仿佛，她的「存在」正在，不断地，流失。
　　白清，紧紧地，抱着她，快步，走下了，布满灰尘的，台阶。
　　地铁站台，空无一人，只有，几盏，忽明忽暗的，应急灯，在闪烁。
　　铁轨的，尽头，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
　　白清，抱着林晚，站在，站台的黄线前，静静地，等待着。
　　突然，一股，冰冷的风，从，隧道的深处，吹来。
　　风中，没有，任何声音。
　　但是，白清，却，看到，前方的铁轨，开始，以一种，不符合物理规则的方式，微微，发亮。
　　那光芒，很暗淡，如同，磷火。
　　紧接着，一列，通体，漆黑，没有任何窗户，造型，极其古怪的，列车，如同，幽灵一般，无声无息地，从，黑暗中，滑行了出来，精准地，停在了，她们的面前。
　　车门，缓缓地，打开。
　　里面，不是，座位，而是一个，类似于，医疗舱的，白色空间。
　　各种，闪烁着，蓝色光芒的，仪器，和，悬浮着的，符文，正在，缓缓运转。
　　白清，抱着林晚，走了进去。
　　车门，在她身后，无声地，关闭。
　　列车启动了。
　　但是，白清，没有感觉到，任何的，加速或震动。
　　她，只是，看到，周围的，白色空间，开始，变得，透明。
　　透过，透明的「墙壁」，她，看到了，外面，光怪陆离的，景象。
　　无数，由，数据流，和，概念符号，组成的，光带，在，飞速地，掠过。
　　她们，仿佛，穿行在，现实与虚幻的，夹缝之中。
　　在，一条，不属于，三维空间的，「航线」上，进行着，超高速的，「维度潜航」。
　　这就是，基金会，最高机密的，运输方式之一，「寂静航线」。
　　可以，在，不被任何，现实层面的，力量，所观测到的情况下，将，人员或物品，运送到，世界上的，任何一个角落。
　　甚至，是，世界之外的，某些，「角落」。
　　白清，小心翼翼地，将林晚，安置在，中央的，一个，银色平台上。
　　平台，立刻，伸出了，许多，柔软的，光纤探针，连接到了，林晚的身上。
　　周围的仪器，开始，疯狂地，闪烁起来。
　　一道道，复杂到，令人眼花缭乱的，数据，出现在，前方的，虚拟屏幕上。
　　【警告：目标存在性，正在，持续衰减。】
　　【生命特征，正在，概念层级上，趋于『无』。】
　　【建议：立刻进行「根源性锚定」。】
　　白清，看着那些，红色的警告，眼神，凝重。
　　她，走到，操作台前，将自己的，手掌，按了上去。
　　【身份认证：B 级特工，「银狐」。权限不足。】
　　冰冷的，电子音，响起。
　　白清，没有意外。
　　她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然后，用一种，截然不同的，声线，和，加密方式，说出了一句话。
　　「——以『普罗米修斯』之名，申请『归乡』协议。」
　　嗡——
　　整个医疗舱，猛地，一震。
　　所有的，蓝色光芒，瞬间，变成了，象征着，最高警报的，赤红色！
　　操作台上，那个，冰冷的电子音，也，变得，充满了，人性化的，震惊与，警惕。
　　【……检测到，『失落协议』……正在，验证，『归乡』密钥……】
　　【密钥，源自……『普罗米修斯实验室』……初代，研究员……白……】
　　「验证通过。」白清，打断了它，「立刻，开放，前往『收容所-001』的，最高权限航线。同时，连接，O5-7 的，加密通讯。」
　　「普罗米修斯实验室」，是基金会，一个，早已解体，并且，大部分资料，都被封存的，前身组织之一。
　　它，曾经，致力于，研究，如何，将「异常」的力量，化为己用。
　　这是一个，极度危险，也，极度疯狂的，计划。
　　而白清的父母，正是，当年，「普罗米修斯实验室」，最核心的，研究员。
　　他们，在一次，代号为「伊卡洛斯」的，灾难性实验中，双双身亡。
　　只留下了，年幼的白清，和，一个，几乎，无人知晓的，最高权限。
　　这个权限，就是，「归乡」协议。
　　一个，可以让，「普-罗米修斯」，遗孤，在，最绝望的时候，回到，人类文明，最后，也最安全的，避难所——「图书馆」的，权限。
　　这，是白清，隐藏最深的，秘密。
　　也是，她，敢于，赌上一切的，底牌。
　　【……权限，已确认。航线，正在，重新规划……】
　　【正在，连接，O5-7……】
　　几秒钟后。
　　一个，经过了，多重加密，无法，分辨出，任何特征的，苍老声音，在，列车内，响起。
　　「……『银狐』。或者，我，应该叫你，『普罗米修斯』的，孩子。」
　　「议员阁下。」白清，微微，低头，以示尊敬。
　　「你，动用了，你的『归乡』协议。这意味着，你，遇到了，足以，让你，赌上一切的，麻烦。」那个声音，听不出，喜怒，「为了，那个，叫『渊』的，女孩？」
　　「是的。」
　　「『说谎者』的『存在概念』，从，我们的，观测列表里，消失了。」O5-7，缓缓说道，「是她，做的？」
　　「是的。」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带了一个，能够，吞噬『概念』的，终极『混沌』，前往，一个，保管着，所有『秩序』与『真实』的，地方。」
　　「这，就像，把，一滴，足以，污染整个海洋的，墨水，带到，源头。」
　　「我，知道。」白清，看着，平台上，那个，毫无生气的，林晚，眼神，却，无比坚定，「但是，我也相信，『图书馆』，可以，教会她，如何，成为，『墨水』的，容器，而不是，被，『墨水』本身，所，吞噬。」
　　「而且……」
　　「……我们，别无选择。O5 议会，也，同样如此。」
　　「一个，失控的『渊』，对基金会，对整个世界，都，是末日。但一个，可以，被理解，被引导，甚至，可以，合作的『渊』，将是，我们，对抗，那些，真正的，『外部威胁』时，最强大的，武器。」
　　通讯那头，再次，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O5-7，似乎，在，权衡着，这其中，难以想象的，巨大风险，与，同样巨大的，潜在收益。
　　许久之后。
　　那个，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
　　「……『图书馆』的大门，将，为你，敞开。」
　　「但是，孩子，你要记住。」
　　「『图书馆』，既是，收容所，也是，监狱。」
　　「进去，容易。出来，难。」
　　「当你，带着她，踏入那里的，一刻起。你，就不再是，基金会的，B 级特工『银狐』。」
　　「你，将成为，编号，为 □□-XXXX-2 的，『典狱长』。」
　　「而她……」
　　「将成为，编号，为 □□-XXXX-1 的，『藏书』。」
　　「你们，两个，将永远，被，『收容』在那里。」
　　「直到，你们中的一个，彻底，死亡。」
　　白清，闭上了眼睛，脸上，没有，一丝，波澜。
　　「我，明白。」
　　「那么……欢迎回家，孩子。」
　　话音落下。
　　前方的，数据洪流，突然，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纯粹的，白光。
　　列车，缓缓地，驶入了那片，白光之中。
　　仿佛，穿过了一层，薄薄的，水幕。
　　当，白清，再次，睁开眼睛时。
　　她，已经，不在，那列，幽灵列车之上了。
　　她，和林晚，正身处于，一个，巨大到，无法想象的，空间里。
　　这里，没有，天空，没有，大地。
　　只有，一排排，顶天立地的，巨大书架。
　　书架，由，一种，不知名的，散发着，柔和光芒的，白色木材，所制成。
　　它们，无限地，向上，向下，向着，四面八方，延伸出去，看不到，尽头。
　　空气中，弥漫着，古老的，纸张与，墨水的气息。
　　整个世界，都，笼罩在，一种，绝对的，安宁与，寂静之中。
　　这里，就是，收容所-001。
　　基金会，最核心的，机密。
　　保管着，无数，被封印的，「异常书籍」的，永恒监狱。
　　——「图书馆」。
　　而就在，她们，正前方的，一个，白玉般的，圆形大厅中央。
　　一个，穿着，灰色长袍，须发皆白，脸上，没有任何五官的，身影，正，静静地，站在那里。
　　仿佛，已经，等待了，千万年。
　　当他「看」到白清和林晚时。
　　一个，温和而，古老的声音，直接，在，她们的，脑海中，响起。
　　「欢迎，来到，『图书馆』。」
　　「我，是这里的，『首席图书管理员』。」
　　「迷途的，归乡者，与，那本，无字的，黑皮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