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离开北城 ...
-
“行。”他躺在床上，看着头顶的天花板。
房间里只剩下窗外隐隐透射进来的光线，林木睡不着，又不敢乱动，侧头去看摇晃的光线。
旁边的张顺泽平躺着，闭着眼睛，语调平缓：“你今天一共才睡了3个小时。”
“睡不着，有点担心雪花会不会融化。”
“可以睡醒了再去看，不用担心。”
“我平时也这样，觉少。”
张顺泽翻了个身，他睡在靠窗户的那边此刻与林木对视，温声开口：“现在才3点，你争取一觉睡到10点，符合人类充足睡眠的需求。”
林木：“那我干脆熬到明天1点再睡，睡17个小时补两天的？”
“三木，你和那种今天不吃饭明天补六顿有什么区别。”
“我吃不下六顿。”
“不是？那你能一口气睡17个小时。”
“到时候再努力。”
张顺泽气笑了，抬手戳了戳他的脑门：“这不是重点，快睡觉，你要是真担心，我就下去看看雪花有没有融化。”
林木闭上眼睛：“别去了，还是睡觉吧。”
他根本睡不着，平时一觉睡到天亮但凡半夜醒了就会失眠。
更不用说张顺泽今天亲自开口说睡他旁边，脑子又开始胡思乱想。
天空落下的雪花能被留住，他想问问张顺泽是不是能和雪花一样留下来，至少留到他死亡的那天。
最后还是选择闭上嘴，也闭上眼睛，把脑子里都念头丢出去。
就这样不想，不想，林木听到耳边传来平缓的呼吸声。
像是回到了高中的午休，每个人都趁着休息的时间趴在桌上，尽可能的让自己在30分钟里进入深度睡眠。
趴在课桌上并不舒服，每次睡醒脖子和胳膊都是麻的。张顺泽干脆把书叠成一摞，手肘压在上面侧着脸睡。
呼吸轻轻的撞在书梁上，每当声音变得平稳，林木就知道张顺泽成功见到了周公。
他偶尔会趁着这个机会，看一眼张顺泽睡着的样子。
习惯性的睁开眼睛，昏黄的光线落在张顺泽的背后，能看到模糊的五官，还是帅。
好神奇啊。
半夜和鬼躺在一张床上偷看鬼睡觉，还想到了上学的事。
最后林木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看了多久，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只不过在他睡着之后，某位装睡的鬼又鬼鬼祟祟的睁眼睛，伸手把人往怀里揽了点，才满意的闭眼睡觉。
林木还是在6点半准时睁开眼睛，下意识的拿起手机，想要起床，对上窗外的雪花，慢悠悠躺了回去。
想起来自己已经辞职在东北了，看到身旁的人还闭着眼睛，把被子往上扯了点，躺了回去……
这一觉睡的昏天黑地，直到傍晚才被张顺泽叫醒。
冰冷的手，贴在林木的额头上，“三木，别睡了你好像在发烧。”
发烧？谁发烧？
林木用力睁开眼睛，哦他发烧了，感觉有小人拿着锤子敲他脑仁。
“没事睡一觉就好了。”摸了摸脑门确实烫，但是浑身没力气，不想管。
张顺泽手贴在他的额头上：“别睡了，点个药，吃完药再睡，别给脑子烧坏了。”
贴着冰凉的手，想起来明天还要开车，深吸了一口气打开手机买药，顺便买了点日常药物。
得快点好，他不想在酒店里把流星雨浪费过去。
闭上眼，额头上的手一直没有抬起来。
“我陪你聊一会保持清醒，等吃了药再睡。”张顺泽摸着手下滚烫的温度，“昨天晚上，我不应该让你出去做标本，实在是太冷了。”
林木反驳：“和你没关系，是我自己在雪地里站了两个多小时，而且我生病好的很快。”身体素质好！
“你啊。”张顺泽没忍心批评病人，在心里谴责自己。
人一生病就会变得脆弱，林木自然的提出要求，“你换个手，现在这个不凉了。”
额头上的手换了一只，像是小时候生病贴上了的退热贴。
不过他一共也没体验过几次，毕竟比起管用的药。生病的时候根本不会想起来，买那种体验大于药效的东西。
等病好了，也不想不来专门去买个退热贴。
张顺泽把那只温热的手，贴在林木因为发烧红扑扑的脸颊上：“三木？”
“啊。”
“我看过楼下的雪花了，很成功。”
“嗯。”
他回了几个单音节，脑子转不动。却因为旁边有人陪，觉得不怎么难受，有点开心。
15分钟以后，门口传来敲门声，林木把自己从被子里扒拉出来。
开门拿药，吃药，躺回去。
全程不到2分钟，闭着眼睛，听见床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一睁眼就看见，张顺泽皱眉捏着说明书看。
林木朝他露出一个有点呆的笑：“你能碰到东西了？”
“嗯，你摸过的就行。”
张顺泽发现他能碰到林木摸过的东西，只不过电子设备没法识别，翻了翻说明书：“你刚才药量吃对了。”
林木闭着眼睛下意识回答：“一直买一样的生病就靠肌肉记忆，摸了瓶子就吃。方便。”
“好，睡吧。”张顺泽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有点无力，好像死了之后才真的走进了林木的生活。
躺在床上的那位没想太多，最后想的还是一口气20多个小时，补上了。
直到半夜，放在额头上的手才拿开，“起来喝水，再吃个药。”
没睁眼，药就被塞进顺边嘴里灌了点水。
“不烧了。”张顺泽松了口气，他害怕是因为自己待在林木身边他才会病的。
现在退烧了，说明就是昨天晚上在雪地里趴太久吹了风，身体应激。
林木撑开眼睛时，发现天还没亮，看了眼表5点，好家伙不止17个小时，直接睡了个圈……
好在病来的快，去的也快，他感觉自己满血复活，又能下去堆雪人。
睡着之后做了个梦，只记得梦里挺高兴的具体为什么，完全没印象。
身旁的人睫毛抖动了几下，缓缓睁开眼睛，有点懒散的开口，“醒了？还难受吗。”
“不难受。”林木头发睡的乱七八糟，用手扒拉了几下，有点油，“我要去洗澡。”
“嚯～您这是打算一会干干净净的迎接发烧，还怪有仪式感？”张顺泽瞬间清醒，抬手把人拉回了被窝。
“没，就是感觉有点黏，出汗了。”
“没事，我不粘人。”
“啊？”林木反应过来没憋住，笑出了声，“我粘。”
“至少等到天亮出门再洗，昨天晚上12点才退烧。”张顺泽也不逗他玩了，“不行今天再歇一天，别开车。”
“前面那句同意，后面那句不采纳，我车都订好了。”
他前天晚上定了车，谈好了9点在酒店下面拿钥匙，四驱还加钱换了雪地胎，备了防滑链。
林木在床上躺着，25个小时的睡眠确实太充足了，肚子咕噜叫了一声。
“饿了，可以给前台打电话问有没有早餐，这个点差不多能提供。”张顺泽躺着下床拉开窗帘，屋外一片雪白。
酒店前台很客气的说，马上送早饭上门。还关心了一下，林木昨天没出门，需不需要客房服务丢垃圾。
林木说不用，顺便说了10点前他退房离开。
很快早饭就送了上来，一大碗皮蛋瘦肉粥，四个包子，一袋烤板栗。
张顺泽对着那袋冒热气的板栗，笑了笑：“这家不应该叫xx酒店，应该叫板栗酒店。三木你在袋子里扒拉两下，我给你扒好带路上吃。”
“行。”林木没拒绝，拿着纸袋摇了两下。
板栗“咔哒咔哒”的撞在一起，冒出香甜的味道。
“哇。”林木看着棕色的板栗，咽了咽口水，“要不你把粥喝了，我吃板栗。”
张顺泽听了，从他手里把袋子拿走。
“健康饮食，栗子吃多了胃疼。”
林木眨了眨眼，“热的好吃！”
他看着板栗，希望它们能自己脱衣服，这样他至少能掏几个塞嘴里。
“你说冷的更甜。”
反抗最后无效，林木拿着勺子喝粥，说是一碗，其实是陶瓷盆，米白的粥满满当当的装了一盆。
四个包子比拳头还大，冒着热气，香是香，也确实是塞不下去。
喝了一半，塞了一个包子，林木就放了勺子，幻想粥自己消失。
“吃饱了？”张顺泽看着他对着粥虔诚的样子，“你打算靠眼神，把粥消灭。”
“吃不下了。”林木摇头。
张顺泽把扒好皮的板栗推到一边，说：“剩下的我吃，你去躺着。”
林木看着只剩下一半的盆，有点不好意思：“我吃过了，给你叫份新的吧。”
张顺泽起身靠近他一步，把盆端走：“又不是没吃过，再说你没往里吐口水，不嫌弃。”
说着还把香递了过去，“饿了，快点。”
“哦。”林木没话说，点了香，插在一边，好几天没闻到这个味还有点想念。
小巷子里总有一两家信佛的奶奶，开了窗户，香味就顺着缝钻进来。
原来还有点害怕，毕竟恐怖故事里香味代表着鬼魂路过。但现在闻到这股味道，就只觉得心安。
趁着张顺泽吃饭，林木把行李箱收拾好，延吉那边比哈尔滨还冷。
他把最厚的衣服拿出来，摆在床上。
在车上有空调，下车就进酒店，穿太厚开车累的慌。
最后决定上身薄下身厚，多穿一条保暖裤。
看了眼导航，从哈尔滨出发走吉黑高速上珲乌高速，全程558公里不到8个小时。
天气预报显示出了哈尔滨，雪就停了，等到延吉5点正好开始下大雪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