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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团舞排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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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T公司最大的练习室里,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镜子前,六个人站成一排,动作乍一看整齐划一——如果忽略那些仿佛各自有自己想法的胯部的话。
良宸抱着手臂站在前方,那张韩系帅脸冷得像刚从冰箱里拿出来,连带着周遭温度都降了几度。他身边站着特邀的舞蹈老师,老师此刻正捂着胸口,表情痛苦地靠在把杆上,仿佛刚目睹了一场连环追尾的车祸现场。
“停!”良宸终于忍无可忍,声音像是结了冰碴,“你们是在跳男团舞,不是在模仿唐老鸭散步!胯!要用胯!那是力量与美感的延伸,是魅惑感的来源,不是你们用来保持平衡的生锈支点!”
他迈着长腿走到队伍前,如同教官检阅新兵,挨个进行“毒舌”点评:
“峰年!”他指着那一米八八的大个子,“你扭胯像在甩沾了水的沉重拖把!只有幅度,没有灵魂!”
峰年憨憨地“啊?”了一声,试图调整,结果更像是在用胯画一个歪歪扭扭的圆。
“徐柏!”良宸转向旁边面无表情的同伴,“你的胯是跟你的表情一起焊死了吗?稍微动一下!它是关节,不是装饰品!”
徐柏沉默地尝试,动作精准但僵硬,仿佛在运行一段出了bug的程序。
“胡萝卜……”良宸的目光扫过那个缩着的身影,顿了顿,叹了口气,“……算了,你那个阴森的娃娃脸配上扭胯,看起来更像恐怖片里娃娃复活的前兆,暂时保持静止吧。”
胡萝卜默默低下头,把自己缩得更小了。
“玉龙!”良宸看向唯一气质还算符合“风骨”的成员,“你吹箫时的那股潇洒写意劲儿呢?扭起来!把这当成一种流动的韵律!”
玉龙依言而动,动作倒是飘逸,却带着点舞剑的架势,和男团舞的性感毫不沾边。
最后,他停在阿卡面前,深吸一口气,像是努力压下翻腾的怒火:“阿卡,你……你扭得像一只被踩了尾巴、受到极度惊吓的猫在疯狂炸毛!松弛!要松弛中带着控制!”
阿卡瘪着嘴,他那千年猫妖的尊严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用胯?他当猫的时候征服世界只需要优雅的步态和毛茸茸的尾巴!什么时候需要靠扭动这个部位了?!但在练习跳舞的时候确实会缺少对胯的控制,这也是叮当响曾经指出的他舞蹈中存在的问题——不能正确使用胯导致舞蹈生硬。
三位化形人表示真的不知道什么东西叫做胯,也不知道该如何运用。
没办法,人的精力是有限的。连续三天的魔鬼训练,众人的士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靡下去。连最拼、最想证明自己的阿卡,都开始对着镜子里那个动作僵硬的自己,深深地怀疑起猫生。
良宸出去取个外卖的功夫,回来就看到六个人(包括试图隐形的胡萝卜)毫无形象地瘫倒在地板上,东倒西歪,喘着粗气,仿佛不是在练舞,而是刚跑完一场负重马拉松。汗水浸湿了地板,零食包装袋散落一旁,这场景不像练习室,倒像是在盖一个大通铺。
“起来,都起来!像什么样子!不要躺在地上,容易着凉,也更泄气!”良宸皱着眉头,放下外卖,居然顺手就拿起了墙角的拖把,开始清理散乱在地上的垃圾和汗渍。他这个略显突兀的举动,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关心,像是一颗小石子投进了死气沉沉的湖面。
众人在他的催促和拖把的“威胁”下,不情不愿、哼哼唧唧地爬了起来,眼神里虽然还带着疲惫,但那种彻底放弃的灰败感似乎淡去了一些。
看着这群“残兵败将”,良宸额角青筋依旧在跳,但他知道,光靠骂是没用了。他终于彻底放弃了单纯的言语教导,选择了最原始、也最无奈的方法——手把手教学。
于是,练习室里出现了前所未有、甚至有些诡异的画面:
一向高冷、注重距离感的良宸,不得不放下身段,亲自上手。
他走到峰年身后,双手按住对方那“拖把式”的胯,喊着节拍,带着他一遍遍寻找发力点和韵律感:“感受节奏!不是用蛮力!是引导,是流动!”
他拉起徐柏的手,强迫这位“AI舞担”做出带有弧度和弹性的wave,打破他固有的直线思维:“想象你是水,是风,是有生命的!”
他甚至要掰着胡萝卜的肩膀,试图引导他做出一个不那么像“恐怖娃娃复苏”的、略带生涩但至少正常的扭动。
至于问题最大的阿卡,良宸几乎是半环抱着他,手臂引导着他的腰胯,一点点纠正他那过于“猫咪受惊”般的、充满防御性的动作轨迹,耐心地解释:“放松,这里不是绷紧,是控制下的延展……对,稍微好一点了……”
“感受节奏!想象你们不是独立的个体,而是一个整体!你们的动作要相互呼应,力量要流动起来!想象你们是水,是风,是……是T台上最靓的崽!”良宸说着这些自己都觉得肉麻的鼓励话语,耳根微微发烫,但看到众人似乎真的在努力尝试理解和配合,他心底那点不耐烦,竟也奇异地转化成了一丝责任感。
在经历了无数次堪称“胯下之辱”的亲密(且尴尬)接触后,在汗水、抱怨、偶尔爆发的笑声(通常是峰年引发的)和良宸越来越哑的嗓子的共同作用下,众人终于勉强把五支团舞磕磕绊绊地练顺了。
虽然离“魅惑众生”还有十万八千里的距离……但至少,他们开始像一个整体了。动作的整齐度提升了,更重要的是,他们之间开始有了眼神交流,会在队友动作到位时给予无声的肯定,会在有人拉胯时不是嘲讽而是下意识地去提醒和等待。
1899”。一种微妙的、名为“团魂”的东西,仿佛一颗刚刚破土的嫩芽,在这间充满汗水和努力的练习室里,悄然滋生。
好不容易有了一点休息的时间,几人又被门外一阵急躁的敲门声吵醒。芒果抱着一个精致的(看起来像从庙会淘来的)抽签筒走了进来,脸上是掩不住的兴奋:“来来来!决定命运的时刻到了!谁将成为我们1899第一个变装引流的美男子?”
六双眼睛盯着那晃动的签筒,心情复杂。
最终,一支签文掉落——“苗疆圣子,蛊惑人心。”
下面赫然写着:阿卡。
阿卡看着那支签,眼前一黑。苗疆?圣子?他一只千年猫妖,要去cosplay玩蛊的?这跨界是不是有点太野了?悲伤只留给另一个人,欢呼声却在练习室里此起彼伏。
练习室里只剩下阿卡一人望着那舞蹈视频,他有些愣神。阵阵手机消息声将他的思绪来了回来。点开消息界面,
“卡子不要灰心!你跳舞进步超大!”
“我会继续努力的!”
“阿卡勇敢飞,果仁永相随!”
“果仁是?”
“是你的粉丝名啊,你忘记自己的本名了?”
“好的果仁永相随!”
这些简单甚至有些笨拙的鼓励,像一股暖流,瞬间冲散了他连日的疲惫和自我怀疑。原来,真的有人在看着他,在为他加油。一股久违的冲动涌上心头。他不想辜负这些期待,不想再当那个只会躲在郭蕊蕊光环下的替身。
“我要练!”阿卡猛地站起来,眼神里燃起了小火苗,“不就是苗疆蛊惑少年吗?我跳!”
他不再满足于只练团舞。他开始疯狂查阅苗族少年视频,对着视频一遍遍练习那些柔美又带着神秘气息的动作。他甚至主动找化妆师讨论造型,要求把“清冷”和“蛊惑”这两种矛盾的气质融合在一起。
几天后,拍摄日。
当阿卡做完妆造,从更衣室走出来时,整个摄影棚瞬间安静了。
及腰的银白色假发间编织着精致的银饰,额前垂下的流苏遮住了他部分眉眼,却遮不住那双被特意勾勒得更加上挑、带着一丝妖异感的丹凤眼。深紫色的苗疆服饰上绣着繁复的图腾,衬得他肤色胜雪。他赤着脚,脚踝上系着一串小巧的银铃,每一步都带着空灵的回响。腰间缠绕着白色条纹的腰带,相似从他身后延伸出来的。
他不再是那个跳男团舞略显僵硬的阿卡,也不再是只靠脸吃饭的花瓶。此刻的他,仿佛真是从深山苗寨中走出的圣子,纯净,神秘,带着不容亵渎的美,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能蛊惑人心的危险气息。
音乐响起,是他自己编排融合的古风舞。细腰扭转,银铃轻响,每一个回眸,每一次旋转,都带着一种超越了性别的极致魅力。
镜头后的芒果激动得差点把手里的对讲机捏碎。
良宸抱着手臂站在角落,眼神里第一次露出了除了嫌弃之外的、名为“认可”的情绪。就连一向淡定的徐柏,也微微挑了下眉。
阿卡沉浸在舞蹈中,感受着前所未有的畅快。他终于明白,真正的激励,不是来自外部的压力,而是源于内心想要变得更好的渴望,和那些来自陌生人的、纯粹的善意。
当最后一个动作定格,他微微喘息着看向镜头,眼神清亮而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