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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Episode 10 ...

  •   Episode 10
      大蛇丸花了五天时间将这句话问出口。木樨听后点点头,像担心他反悔般地一口答应。
      他以为她是没听懂,又重复了一遍。
      木樨歪着头,自顾自地打量他神色,应了句“好的”,才继续问:“这件事很重要吗?”
      大蛇丸看了她一会儿,有些艰难地翕动嘴唇:“也没有……”
      “行。”她趾高气昂地指挥他,“那把衣服拿来,给我换上。”

      大蛇丸将她领进实验室,犹豫了一下,还是拐进了边上的休息室,他神情自若地看着木樨一点点解开束胸,浅色的布条掉在椅子边,大蛇丸先为她贴上防止走光的圆片,木樨动了一下,他不小心按了上去,又飞快地放下手来,转而收拾起她的贴身衣物,放进了自己随身的袋子里。她一点感觉也没有地问:“不是只有你吗?”
      大蛇丸说:“是的。”
      “呵呵。”木樨转了转眼睛,“别搞得这么麻烦了——结束后,请我去泡温泉吧。”
      大蛇丸顺从地将扣子在她身前扣好,“需要把纲手一起叫来吗?”
      “要。”木樨又反应了一下,奇怪起他的态度:“你今天怎么这样有礼貌?是不是吃错药了。”
      “呵呵。”大蛇丸怪笑了两声,转身拿出又粗又大的特制注射器。
      木樨伸手捻住那根细细的针管,充满爱意地“啊”道:“就是这个?”,大蛇丸说:“对不起了,就是这个。”
      她闭眼躺好:“哦。”
      他举着固定好姿势的手腕接近。
      雪白透明的灯光下,她的睫毛和脸连成一片,并没有平常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那是二战快结束的时候。所以街上比之先前活泼了许多,气氛也是好的,木樨和纲手走在一起,大蛇丸被她们撇在身后,他并没什么意见,反而努力地用眼睛去记忆这幅画面,两个女人,都是宽松的浴衣,浅紫色,绘着浅粉色一团一团的樱花,木樨将头发束在脖子后,像个微型蒲团,又黑又亮,仿佛立刻会被她丢开,因为实在是松垮。大蛇丸担心这头发下一秒就会散开,一路担心下来——观察纲手那半边画面的时间就少了许多。午后,十分明亮的太阳穿过她们的边缘,投下边缘柔和的黑影,小小的,附在脚边,十分忠诚。
      道路两旁都是绿油油的臭椿树,顺风长得繁盛,阴影又大,凉快极了,但木樨坚持“晒太阳补钙”,大蛇丸不知道她为什么需要“补钙”,却妥协了,一路尾随她们的行迹,来到已将自来也拉进了黑名单的浴场。
      纲手看了眼木樨脑后的发结,手痒痒的,眼睛热热的。“要不要再弄一下?”
      木樨大叫:“混浴!混浴!”
      大蛇丸看到纲手的表情,只好说:“你们决定。”
      纲手听后回头来对他笑笑:“烦死了,你怎么也在。”

      最后还是去混浴。纲手抱着脱光了的木樨在水里讲笑话,大蛇丸冷冷地靠着边缘,旁观她们。他一直在想的是木樨睡着时的样子,她的裸露,她的圆满,她的不惧怕,她吸引他的时候,就是大蛇丸再次审查自己的时刻。一条绳子,可以拧起,可以放下,那么,为什么不能顺着爬上去?因为不知道它是否足够。她们像在硫磺里沉浮的珍珠,光晕只是装饰,最深层的是那一颗定心的沙。大蛇丸努力地睁开眼睛,他在夕阳里,木樨和纲手在阴影里切切察察,说些无聊的笑话,为什么无聊,因为无人志在此处。
      不知道怎么回事,木樨朝他们提起自来也。其实纲手在和大蛇丸独处下棋时从不会主动讲到三忍,他们的头脑比他清醒得多。
      木樨仍然在耿耿于怀:“我不强吗?”
      纲手疑心她喝了酒,但酒精对她毫无意义,那两个装了清酒的小瓷杯又还是满的。装着葡萄、冰块、毛巾、酒杯的大木盘浮在水上,大蛇丸听到她的失态,渐渐走过来,身体在开合的波浪里接近,如独木难支,渐渐地吃力。
      大蛇丸说:“你很强。”
      纲手不说话,发觉木樨是气馁了。
      她伸出手指,在他胸前一点,一滴一滴的水珠便涌出来,如旱地逢春。
      大蛇丸不制止,她便变本加厉,用指甲掐出一个印子,发了狠地去问:“那么,我为什么不是预言之子?”大蛇丸耐心地等她重新投进纲手的怀抱,将毛巾叠成常人的额宽,递给纲手。
      纲手接过来,轻轻放在木樨头上。
      他看了看,叹口气:“纲手。”
      “哼。”纲手转而恼怒,但面对她时却像在哄小孩子:“你以为预言之子是什么好行当?”
      木樨说:“总比我现在好吧?”
      “你……你现在,还不够好么。”大蛇丸顿了一顿,未被实验室大火熏坏的声音嘶嘶作响起来。
      纲手想到一句话,叫“凡不改变的,就是人所选的”。她沉思下去,如沉进水里,木樨和大蛇丸仍在耳边絮絮地瞎扯,什么预言之子,什么自来也和雨之国的那场大战,哦,那已经是半年前了,冬天的时候,血水冻成冰,又被高热和不断的雨水冲进河里,当地人是不吃鱼的。
      木樨又开始闹脾气:“不。”
      他问:“真的不吃吗?”
      “这葡萄都臭了。”木樨皱了皱鼻子,“你们闻不到吗?”
      他叹气:“对不起哦,闻不到。”
      大蛇丸对向她解释这个世界永远持一个态度:退避三舍。只因这里没有可征服她的名流。
      他又开始怀疑了,她想要的从来不是……她想要什么?她为什么而存在?他只知道那个人不会是他,也不会是他认识的任何一个人。大蛇丸曾设想过一个令每位革命家都欣喜若狂的可能性,那就是木樨拥有着改变世界的力量,后来他发现这并不可能。
      她对这个世界别无所求。
      那就很无奈了。
      大蛇丸无话可说,将葡萄一颗一颗地剥皮吃掉,纲手豪气万千地拿来半碗,直接带着皮吃掉,只是将籽吐上毛巾。木樨看见这举动,拿掉了额头上的毛巾,自顾自地游开去拿冰块降温。大蛇丸注意到她的心神不宁,悄悄和纲手说话。
      “她是不是怕热?”
      纲手沉思片刻,将籽吐到手心,再拢着那只手,像簸箕一样将那些残渣转移到毛巾上。“你说什么?”
      “她可能是植物。”
      “或许。”纲手笑了下,觉得有趣。“你真的?”
      “当然。”而且,不会放弃的。
      大蛇丸面色淡淡地转过去,抓回滑到肩膀的衣领,同时觉得有些热,顺理成章地上岸了。他特意做第一个离开温泉的人,因为他知道泡晕了的木樨会跟着上来,并叫自己帮忙。

      她果然这样做了。大蛇丸从房里拿来新的浴衣给她套上,纲手依然泡在温泉里,懒懒地吃着葡萄,连籽也不吐了,但时不时地投来一眼,颇有些焦虑,或许是担心——担心什么呢?泡完了温泉的木樨终于开始困,木叶是她的客厅,于是她慢条斯理地宣布:“我要睡一会儿。”
      大蛇丸哂笑着看向纲手,好像在说:你呢?
      纲手却收敛了刚刚的郁闷和随之而来的敌意。她别无他法,只好先离开这个已沸腾了太久的温泉。

      木樨醒在夜幕降临前。她对大蛇丸在廊柱间忧郁灰白的样子习以为常,今天的天幕呈一种漂亮而忧伤的粉紫色,犹如行刑前的幻觉,是的,杀人犯会在死前被恐慌和无畏交织的大脑变成色盲,这保护了他们脆弱的精神不要在死前崩溃,从而能和身体一起退场。大蛇丸不知道他将来还会回到这里,实际上,是距这里不远的44号训练场。他站在离满月最近的那层楼,没有人在看满月,而是他习惯了这样去靠着身后的柱子,这样在夜里想着心事。那一夜,一尾露出形状。那一夜,木叶进入警戒。那一夜,在他身边的只是那时的下属,药师兜。药师兜是个十分玲珑可爱的木叶后辈,也许是过于玲珑——敏感了,大蛇丸是这样想的:他的敏感导致了他常常冒出短见,还过于擅长说服自己去信任自己的短见,这本来不关大蛇丸的事,但这的确证明了他不值得太多培养,甚至不如肯为自己去死的君麻吕。
      所以在他恨恨地说:“这里承平日久”时,药师兜才察觉了他的动摇。在取下三代的人头前,大蛇丸把苦无刺进了自己的右手。
      木樨觉得,那时的大蛇丸的确抱有野心,那便是:只依靠自己。
      但现在的大蛇丸只是忧郁。
      因为他并不知道,先来后到在历史里是多么的不可逆转,无法动摇。
      他还没有找到自己的路。

      而木樨既然对大蛇丸在廊柱间忧郁灰白的样子习以为常,便不会奇怪他如此痴情地凝望着廊外的粉紫色天空。大蛇丸将自己收拾好了,连头发也干了。听到她起身的声音,刚想说话,就被木樨抢先:“你不去开会?”
      她记得纲手提起过,木叶高层在近日频频开办会议,似乎在苦恼收尾的条约和部署。
      大蛇丸笑了下,头发被风吹得零落纤细,被金色的夕阳一照,如同树林间沾满露珠闪闪发亮的蛛丝。
      他说:“我要做实验啊。”
      木樨问:“请假了么?”
      他还在笑,自私地抱臂,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似乎是铁了心不来接近:“当然。”
      木樨“哦”了一声,无知无觉地换了衣服,准备去浴场外的花圃里饱餐一顿。
      大蛇丸收了笑容,侧耳细细地去听,依然听不到木樨的脚步声。
      只有杂乱纷扰,这可能是世界在面对夜晚的自主防卫。
      也可能只是有人被捉奸了。
      他无聊地转过头去,开始考虑起其他事。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Episode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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