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工爱上老板》堂风君

62、港湾

　　乔安乙很少对什么事感到庆幸。

　　但第一次觉得自己留在家里读书是做过最正确的选择。

　　到了学校开学的时间，驾校里就基本没人会在练车。

　　避开高峰，乔安乙苦练了一个星期，考过了科三和科四，顺利拿到了驾驶证。

　　有证的人就是豪气。

　　当她开着车去芮湫公司门口，接这人下班的时候，乔安乙陡然升起一种浓浓的自豪感。

　　副座门被拉开，芮湫坐了进来。

　　乔安乙忙不迭地探过身，帮忙对方系好安全带。

　　“哎呀，是谁这么幸福啊？”芮湫噙着笑，抬手理了理这人额边掉落的碎发，“还能让女朋友来接送着下班。”

　　细心地把卡扣弄好，乔安乙没有急着缩回主驾驶位。
　　而是长臂一抻，抵在车窗边，歪过脸亲了亲芮湫的脸颊。

　　她被哄得压不住嘴角：“女朋友上班辛苦了，能为小芮总开车，是我的荣幸。”

　　芮湫点了点她的鼻尖，食指指腹很轻地摩挲过那人饱满嫣红的下唇瓣。
　　不紧不慢的触碰让人心里痒痒的。

　　“林老师才刚结束工作，我就过去叨唠，会不会太闹着她了？”

　　“怎么会。”乔安乙的眼睛睁大了，缓慢地挪回主驾驶位：“她可是个活力十足的女性呢。”

　　“现在在家，你的地位可比我高多了，”她发动汽车，眼睛直视着前面的路段，微微侧过脸，对坐在自己旁边的人扬起笑，“一落地，就说特意带了送芮湫的伴手礼回来哟。”

　　听她这样说，芮湫便安心了许多，肩膀都下意识松懈了下来。

　　其实自从那天两家人坐下来吃过饭后，芮湫已经很久没能见到林天宜。

　　待她们换完鞋进了屋里，便闻到了厨房里飘来的饭菜香味。

　　林天宜穿着围裙，探出身子，兴高采烈地和芮湫打了招呼：“小湫再坐一会儿，我再把安乙外公前几天送来的土鸡炖上，我们就开饭。”

　　乔安乙踮起脚往里探探，却没见到额外的人，她疑惑地问道：“爸爸呢？”

　　“他学校临时有事，不和我们一起吃饭了。”

　　然后乔安乙震惊：“所以真的是妈妈一个人掌勺么。”
　　那这顿饭还能下嘴吗？

　　林天宜挥了挥手上的锅铲：“别小瞧你妈妈的实力啊!”

　　默默听着这对母女拌嘴，芮湫无奈地笑，将长袖挽到臂弯，也往厨房走去：“我来帮忙吧。”

　　见着来了救兵，林天宜得意地哼哼了两声，望向芮湫的脸上满是和煦：“还是小湫好啊，懂得心疼人。”

　　听到这话，乔安乙也不甘示弱地举起手：“我也可以帮忙打下手！”

　　“厨房可是专业人士才能进的地方，”林天宜缓慢地关上厨房门，对着外面逐渐消失的身影摆摆手：“小馋鼠去外面等着吧。”

　　“砰——”

　　厨房的门彻底被关上。

　　乔安乙不服气地鼓着脸，拖拉着步子瘫进了沙发上。

　　她侧躺着，单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百无聊赖地按着电视，随手点进了新闻联播。

　　听着抑扬顿挫的新闻稿，她松懈地把遥控器丢到茶几上，转了个身子，趴在了沙发边。

　　眼珠在四周乱转，却猛地在电视边的一个小书柜上停住了眸子。

　　咦？
　　这个柜子她怎么没有见过。

　　新买的么？

　　好奇心促使着她一个鲤鱼打挺，动作灵活地蹿了过去。

　　她的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蹭过放在书柜里的东西，却在某个时刻，停下了动作。

　　乔安乙顿住了几秒。
　　在意识到这里装的都是什么时，突然变得兴致盎然起来。

　　她像土匪似的扯出一大摞放到地毯上。
　　又井井有条地把那些相册，还有书籍按照序号，在地上依次排开。

　　待到芮湫忙完，准备去看看那人在静悄悄干什么坏事时，却被客厅那无比壮丽的景象给惊呆了。

　　她走了过去，问道：“在干什么？”

　　盘着腿看得津津有味的人抬起脸，对着她招招手：“芮湫快来。”

　　像过路障那般小心翼翼躲过满地摆着的物件，芮湫在那人身边坐下，顺手拿起了距离自己最近的那本相册。

　　古铜色的牛皮书脊上贴着标签，上面用黑色记号笔写着2004~2005的年份。

　　芮湫又翻了过来，问道：“这些，可以看吗？”

　　“当然，”乔安乙对着芮湫很坦率地笑：“都可以哟。”

　　既然当事人都这么期待，她当然也不会客气。

　　指尖一勾，芮湫翻到了第一页。

　　是乔安乙刚出生时拍的照片，里面的婴儿看上去皱皱巴巴。

　　下面便是乔安寻抱着小安乙，还搂着林天宜拍的全家福。
　　这个时候，应该看上去像是满月照的模样。

　　芮湫端详了好久，又扭过头望向不知何时凑到自己身边，陪她看的人：“叔叔阿姨年轻的时候，真是郎才女貌呢。”

　　“是哦是哦，”乔安乙伸手摩挲着那两张青春洋溢的笑脸，“不过我的长相，倒是和他们都不是很像。”

　　“是嘛？”芮湫抬手捏过那人的下巴，指腹摩挲过对方的下颚线，好整以暇道：“让我仔细看看。”

　　这人十分配合，还得寸进尺地在她的手上蹭蹭。

　　她认真端详。

　　乔安寻长得很斯文，身上有一股读书人的气质。
　　虽然林天宜的职业是作家，但是却并没什么小家碧玉的气质，就像一束盛着露珠的红玫瑰，灿烂且大方。

　　但乔安乙却懒懒散散，松弛感这个词简直是为她而生。

　　单从气质上看，这家伙确实是有些不像。
　　但是论起外貌，这人又的确是集齐了全部优点了。

　　“怎么会呢。”她的语气很温柔，“我们安乙可真是太会长了。”

　　被夸的人不好意思了，嘿嘿两声，又装作很忙地开始翻手里的那本相册。

　　腻歪完，芮湫又继续看了起来。

　　原先皱皱巴巴的小孩慢慢变得圆滚滚了，眉眼间，逐渐有了点长大后的模样。

　　芮湫越是往后翻，那种想要揉一揉的心思便越发浓烈。

　　直至翻到最后一页，照片上表达的意味，就让她有些看不明白了。

　　她戳戳旁边这人：“为什么叔叔阿姨要在你的名字登记本旁边石头剪刀布啊？”

　　提起这个，乔安乙就很有话聊。

　　她有些无奈地扶额，语气娓娓道来：“当初他们因为我的名字问题苦恼很久，一直都没有定夺下来。结果拖了太久，直到我出生都还没有想好。”

　　“但是那个时候登记户口需要婴儿的姓名，他们两个人一不做，二不休，干脆选择用石头剪刀布决定胜负。”

　　“谁赢了填前面两个字，谁输了填后面一个字……”
　　她耸耸肩，最终结果很显而易见了。

　　“等等等。”芮湫有了疑惑，“但是……前面两个字也是可以随便填的么。”

　　“是哦，”乔安乙眨眨眼，“和谁姓都无所谓。反正都是他们两个人的小孩啊。”

　　说到这，她还是要夸一夸林女士的大智慧：“当时妈妈输了，干脆也起了个yi的谐音。”

　　“还长远考虑到以后很难签字，还特地找了个笔画少的。”

　　乔安乙欣慰地点点头，“真是聪明的做法。”

　　还，还能这么随性的么。

　　芮湫简直是惊呆了。

　　原来这人的名字来源，还有这么一段故事。

　　她点点头，眼波流转之间，又在地毯上，那些厚厚的白皮书上停下了视线。

　　“那这些呢？”

　　芮湫微微俯身，捏起了其中一本。

　　书脊上印着两个字——宝贝。

　　“这些都是妈妈写的，”乔安乙说：“每年一本，送给我的生日礼物。”

　　芮湫一怔，随手翻开了其中一页，便被里面滔天的爱意给淋了个满怀。

　　「宝贝，你是上天赐予我们最珍贵的礼物。爸爸妈妈，永远都是你背后的港湾」

　　好温暖的字句。
　　原来家人之间还能这样么。

　　芮湫与妈妈的相处一向含蓄，就连搂抱都几乎没有。
　　就更别提这些直白的话语。

　　在她印象里，芮眉总是很严厉，夸奖的话也总是十分吝啬于说出口。

　　人真的无法想象自己认知以外的事情。

　　没有被这样爱过，就连感同身受都显得局促。

　　乔安乙瞧着一旁那人怔忪的模样，缓慢地眨了下眼睛，握住了她的手腕。

　　脑海中的思绪被她打断，芮湫回神，很轻地勾了下嘴角，问道：“怎么了？”

　　“我也可以做到哦。”乔安乙看着她的眼睛，眉眼弯弯，“芮湫是我爱的人呢。”

　　“以后的五年，十年，又或者是二十年。我把所有想和芮湫说的话都写下来，”她与对方十指相扣，“等到我们老了，走不动路了，就坐在轮椅上回忆。”

　　乔安乙俯身吻过那人的手背，眸子里闪着细碎的光。

　　“这样听上去，是不是还挺有意思的？”

　　芮湫的睫毛颤了颤，缓慢地将额头抵在那人的肩膀上。

　　她吐了口气，嘴唇翕动了几下。

　　这人的说话声太小，乔安乙并没有听清，反倒还被这人振动的声线给弄得一缩。

　　她哈哈地笑了两声，很轻地摸了摸对方的脑袋：“芮湫再说一次。”

　　怀里的人顿了顿，略微退开了些。

　　露出来的脸颊染上了好看的红晕。

　　她两只手捧着乔安乙的脸，轻柔地啄吻过那人的眉心、眼尾、鼻尖，还有那人柔软温热的唇瓣。

　　“我刚才说……”芮湫微微错开脸，注视着乔安乙的眼，又重复了一遍：“我爱你。”

　　乔安乙揉揉那人的耳垂，也学着那人的动作，温柔地吻过芮湫的唇。

　　她说：“我也是。”